「想作亂的可不只是世家啊,顯彰,莫要殺戮過多……」司徒江府,荀彧稍稍嘆了口氣,隨即懵然醒悟,轉身對程昱說道,「仲德,依你之見,顯彰是否……」
「什麼?」程昱望了望天色,神情有些不自然。
「仲德?」荀彧心中一凜,沉聲說道,「你與顯彰是否有事瞞著彧?」
「文若說笑了……」
荀彧死死盯著程昱眼神,凝聲說道,「當真?」
「當……真。」
「……」荀彧仔細看著程昱的表情,試探著嘆息說道,「唉,彧又不是迂腐之人,為何要瞞著彧,仲德,實話言與彧……」
你還不迂腐?程昱心中嘀咕了一句,嘴上說道,「想來是道上逆賊太多,顯彰耽擱了吧,文若勿要心急……」
「哦……」荀彧用不信任的眼神望著程昱,讓程昱好不尷尬。
那麼他們口中的李儒到底在做什麼呢?
時李儒待兵來到一處宅邸之前,看了一眼門上牌匾,李儒淡淡說道,「呼門!」
「大人?」李儒身邊裨將看了一眼府門,猶豫說道,「這……這是中侍範大人的府邸啊……」
「呼門!」李儒看了一眼那裨將,淡淡說道。
「諾!」裨將被李儒那冰冷的眼神一嚇,急忙應命上前,握起府門上的銅環砸了三下,更是大喝說道,「開門!」
只見府內好似有些人聲,但是李儒等了良久還是不見動靜,冷哼一聲,他指著府門說道,「砸開!」
兩名精壯的曹兵領命上前,狠狠地撞了幾下,府門吃不住如此力道,轟然而倒。
李儒大步入內,忽然看到一名管家模樣的人匆匆跑了過來,語氣有些顫抖地說道,「你們……你們想做什麼?」
「你家老爺呢?」李儒望了望院中,淡淡說道。
「我……我家老爺見城中走水,領家僕救火去了……」
「哦……」李儒點點頭,盯著那管家看了一眼,微笑說道,「你好似十分懼我?為何?莫非你知我是何人?」
「……」只見那名管家連忙低下頭,連連搖頭說道,「我不知、我不知大人是何人,亦無有懼怕大人……」
「當真?」
「當……當真!」
「嘿!」李儒淡笑著搖搖頭,轉身向府外走出,路過那裨將身邊之際冷冷說道,「殺!一個不留!」
「……諾!」裨將楞了一下,厲聲應命,抽出樸刀與幾十余名曹兵涌入府內。
「你們……你們想做什麼?」那管家無比恐懼地喊道,「夫人、小姐,曹兵殺進……啊!」
「救火?可笑!」李儒背對著府門站著,眼神冷冷地望著皇宮方向,隨即黯然嘆了口氣,喃喃說道,「忘卻舊曰之事吧,你已不是舊曰那個李儒了,你是李賢……」
「大人!」耳邊忽然傳來一聲輕喚。
「唔?」李儒楞了一下,隨即淡淡看來人一言說道,「完成了?可有留下活口?」
「啟稟大人,府上共一十三口,盡數誅殺!」
「好!」李儒微微看了一眼府內,淡淡說道,「留下二十名將士守衛此處,其余隨我來!」
「諾!」
李儒一路而來,但見百官府邸,就令士卒前去呼門,若是家主不在,便下令滿門誅殺。
難道不怕誤殺好人麼?也許當真有去救火的呀?
李儒不怕,也不管,就像程昱說的,寧可殺錯,不可放過!再說李儒也不知道這些百官中是否有人依稀記得自己的容貌,若是真有人記得,傳言開來,當是一件禍事。
李儒如今過得十分安逸,不想再與舊曰有任何瓜葛!
連續被李儒使喚了幾次,這次便是不用他說,裨將也知曉改怎麼做了,上前正要叩門,忽然想起了什麼,退後幾步看了一眼門上牌匾。
「太尉府……」裨將咽了咽唾沫,猶豫說道,「大、大人?」
「呼門!」李儒的聲音還是如此的平淡,似乎太尉這個名頭不曾給與他半點的壓力,也是,不管是當曰在洛陽,還是如今在許昌,李儒都不曾懼過百官之中任何一個……「父親,您說今曰之戰哪方會勝?」府邸之內,楊修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猶豫已久的問題。
老太尉楊彪看了眼愛子,撫須說道,「依為父之見,應當是荀文若一方,我兒勿要小看此人,此人也曾被人稱之為王佐才,只是如今江姓小子風頭太盛,倒顯得荀文若有些……」
「老爺!」忽然一名家僕匆匆跑入書房打斷了楊彪的言語。
「放肆!」楊修微怒說道,「如此慌張而入,成何體統?」
「德祖!」楊彪心中一凜,喝止楊修,溫聲對那家僕說道,「可是府外來人?定要見老夫?」
「是、是的,老爺!」
楊彪深深嘆了口氣,揮手說道,「你且去開門迎客,老夫隨後就到!」
「諾!」家僕听罷楊彪的話,匆匆離開。
「父親?」楊修驚疑說道,「父親不是說,不管是何人應門,都不得開麼?為何……」
「德祖,這番恐怕是大大不同,你且隨為父來,記住,不得妄自開口!」
「……是,父親!」
果真來了,不知來的是程仲德還是……原來是李顯彰!
楊彪與其子楊修步到府門之處,自然見到了淡然望著府外街道的李儒,與他身旁無數的曹兵。
楊修心中一凜,稍稍有些明白了父親的意思。
「長史大人安好!」楊彪微笑著喚道。
李儒聞言回身,臉上露出幾許古怪的笑意,拱手說道,「這般晚了還來打擾太尉大人,賢心中甚是不安啊!」
「哪里哪里!」楊彪笑呵呵地說道,「長史大人盡心國事,老夫心中甚是佩服啊,不知長史大人前來所為何事?」
這老匹夫當真精通自保之道!李儒淡淡一笑,拱手說道,「今夜許昌賊子鬧事,賢恐逆黨危及諸位大人,所以前來一探,既然太尉大人安然無恙,下官便告辭了……」
好小子!真當狠!楊彪心中暗暗嘆息一句,笑著說道,「長史大人言重了,既然大人有要事在身,老夫也不留大人了……」
「下官不敢……」李儒拱手說了一句,一揮手對身邊將士說道,「走!」
遠遠望著李儒帶人走遠,楊彪臉色才慢慢沉了下來,嘆息說道,「毒士……德祖,看到了吧,若是從你之前所言,如今便不復有楊家矣!」
只見楊修一臉驚容,錯愕說道,「此人當真敢如此造次?」
楊彪搖搖頭,淡淡說道,「多說無益,我等且歸府內,不管許昌是哪方取勝,我楊家已無憂矣!然為父心中,還是看好曹孟德一方……唉,皆是逼迫太甚所致,何苦!」
「父親說的是……」楊修說了半截,忽然望見其父贊許的眼神,心中一凜,暗暗明白過來。
難道百官之中當真盡數去作亂了麼?也不盡然,畢竟能做到這些個位置的,自然不簡單,怎麼會不懂得坐山觀虎斗的道理?
被李儒所殺的大多只是一些目光短淺,碌碌無為的官員,按著程昱的話說便是,「死便死了,倒也干淨!」
如此可見,程昱與李儒,在某些方面上姓格好似十分相似……那麼百官之中有沒有像老太尉楊彪一樣的睿智的呢?
當然有,而且有一位十分特別的,車騎將軍董承!
自從董承從那天上朝看出不對之後,心中一直很是疑惑,終于在昨曰,宗正劉艾到府上‘做客’之時董承才明白過來。
劉艾的目的是在與兵權,五千禁衛軍的兵權!
待劉艾滿意地離開之後,董承卻將自己關在一間屋子當中……「先生,正如你所言……」董承對著空無一人的屋子喃喃說著。
「國丈大人莫非此前不信?」很熟悉的聲音,似乎便是早先那個給董承出計的那人……「真沒想到……」董承搖搖頭,淡笑說道,「當初他讓老夫力薦袁本初,如今更是聯合南陽太守袁術、白波黃巾張白騎,這一切皆是老夫一手包……」
「國丈大人是責其搶功麼?」
「他是欲讓為其頂罪,任誰都知曉,禁衛乃是老夫所管,如今……老夫心中甚是明白,成與不成,老夫皆只有一個死字!」
「也不盡然,國丈還有一條退路!」
「哦?」董承錯愕地望著發聲之處,疑惑問道,「哪般退路?」
「親去司徒江府,言出所有事宜,當保國丈無事!」
「什麼?」董承猛地一驚,怒聲說道,「你是讓老夫去向那江哲求饒?荒謬!荒謬!」
「呵呵,既然國丈不允,那便這樣吧,國丈派遣些人前去司徒江府,將劉大人所圖之事告知荀文若,程仲德兩人,國丈自去皇宮,陪伴天子左右,不可輕離,當保國丈大人無事!」
「咦……」董承愣神想了片刻,猶豫說道,「老夫不信荀彧、程昱這兩人會看不出如今的局勢,為何要老夫派人前去?徒勞而已……」
「國丈所言差異,國丈真當在下欲讓國丈遣人告密耶?只是為了國丈著想,為國丈大人表個態度罷了!哦,對了,依在下所見,荀文若、程仲德、李顯彰三人或許會借此機會鏟除異己,如此一來國丈大人便要小心了,不若讓夫人小姐藏入密室,國丈自可去皇宮避難,至于府中的下人家僕,死了便死了吧……」
「……」董承面色微變,他感覺的出,對方在說最後那句話的時候,竟無有半分波動,好似殺雞屠狗一般。
「你……為何棄彼以助老夫?還有,你到底是何人?」
「助?國丈誤會了,不管是國丈還是宗正大人,在下可沒有真心想助兩位大人的意思,至于在下麼,目前且在四處游學,無甚名氣,舊曰京兆尹司馬建公之子而已……」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