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近前,正要將人迎進廳里,轉眼就看見慕心芸臉色不豫的瞪著夜璟瀾,頓時眉頭皺了皺,輕斥道,「芸兒,不得對你姐姐和王爺無禮!」這孩子,昨天人家才救了她,今日里就故態復萌了嗎?
「娘,我沒有!」慕心芸委屈的一跺腳,明明是夜璟瀾欺負她,為什麼是她的錯?
在凌宛如的目光逼視之下,慕心芸吸吸鼻子,不甘不願的福子,「芸兒見過王爺,王妃。」聲音里竟是女子嬌氣十足,一點也沒有以前蠻橫的味道。
「平身。」在凌宛如面前,夜璟瀾也不好做得太過,一手充滿佔有意味的搭上慕清黎縴細的腰肢,睨著眼前屈膝行禮的人,只是本來習慣無比的動作眼下在慕清黎看來怎麼都有點挑釁的感覺。
一腳踩上他的腳背,在他愣神的瞬間,慕清黎扳開他的手走到慕心芸面前,「把手伸出來。」
「啊?哦。」怔怔的伸出手,垂眼看到手上有練劍時沾上的污垢,慕心芸紅著臉背到身後抹了抹,才不好意思的遞過去。
兩指搭上她的手腕,慕清黎靜靜地把脈,良久綻出一抹笑,安撫性的拍拍她的肩膀,「你的身體恢復的不錯,照這樣下去,不出十天,七天就能把剩余的毒素清除了。」
「嗯,謝謝姐姐。」慕心芸甜甜的笑開,似乎一點都不把失魂丹殘余的藥性放在心上,她小心翼翼的覷著夜璟瀾有些難看的臉色,小小聲的說道,「姐姐,我……以後可不可以去璟王府找你玩?」
「……可以。」沒料到她會突然來這麼一句,慕清黎略一思索便答應了。
她是典型的吃軟不吃硬的主,以前慕心芸老找她麻煩的時候她也動過殺了她的心思,只是後來都因為慕天擎夫婦的緣故饒了她,這會兒看著她楚楚可憐的期許樣,她倒是不忍心弗了她的意。
說到底,只是個被寵壞了的小丫頭,卻在殘酷的現實中慢慢被迫長大。
得到她的應允,慕心芸頓時高興得像吃到糖的孩子,親昵的挽上她的臂彎有說有笑的走進了正廳,完全忽視了某人說的不準接近慕清黎三尺之內的話。
夜璟瀾眼皮禁不住跳了跳,瞪著慕心芸的目光幾乎能把她的後腦射穿,他敢肯定,那個女人絕對是故意的,想進璟王府找慕慕?那也得看他讓不讓!想著重重的哼了一聲,負手大步跟上,周身隱隱有一股幽怨之氣徘徊不散。
凌宛如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突然搞不清到底是什麼情況,貌似不是芸兒故態復萌想要傷害黎兒,可是又覺得有一點挑釁的意味摻在里面,然而具體是什麼她也說不清楚,只覺周圍的溫度好似低了幾度,疑惑的瞅瞅高懸在空中的暖日,最終搖搖頭一起走進了正廳。罷了,只要一家人永遠和和樂樂的,她便別無所圖了。
環顧了一圈沒看到慕天擎的人影,慕清黎疑道,「爹爹不在麼?」
「你爹用過早膳就出門了,好像是去處理黑木煞分支的事情。」差人沏了壺熱茶上來,凌宛如掐指算了下時辰,「算起來也該回來了。」
「姐姐找爹爹有事?」慕心芸好奇的開口,主動去倒了杯茶水屁顛屁顛的遞到慕清黎手邊,看著她極其自然的接過淺酌,才一臉滿足的晃回到凌宛如身邊坐下。
自從暗暗立誓要徹底改變慕清黎對她的看法,慕心芸就瞧準了機會搭話獻殷勤,直把夜璟瀾郁悶的幾要將手下的座椅捏碎,好在他定力非凡,只是在心里暗暗記下了這個極有可能在以後破壞他和慕慕幸福的首號電燈泡,防範的嚴密程度堪比防賊。
「嗯,一點小事。」她本來就想和爹爹討論一下黑木煞的問題,既然爹爹已經先一步去處理了,那就沒她什麼事了。
「黎兒,難得過來,今兒個就在娘這里用了晚膳再走吧。」親眼見著兩個孩子終于不再劍弩拔張針鋒相對,凌宛如臉上的笑意沒有消失過,預備趁熱打鐵的將慕清黎留下來吃晚飯,順便在下午的時候讓姐妹倆說說體己話,培養培養感情。
「是啊是啊,姐姐,留下來吧,芸兒有好多事情想要請教你呢!」果然,一听凌宛如要留她用晚膳,慕心芸連連點頭附和,只差沒有撲過去搖著尾巴賣乖了。
「好吧,左右我也無事。」想了想,慕清黎沒有異議的應下,偏過頭望向一語不發的某男,「璟,你……」要不先回去?
後面的話還沒出口就被夜璟瀾淡淡打斷,「我也沒什麼事,岳母,不介意本王一起留下來吧?」在慕清黎的強烈要求之下,夜璟瀾迫不得已的把「爹娘」的稱呼改成了「岳父岳母」,原因只有一個,她听著別扭!
雖是詢問著凌宛如的口氣,但是其中的不容置疑卻讓她不由自主的點頭,「當然不介意,王爺能留下來用膳,我們自然是非常歡迎。」
「那就叨擾了。」說罷他略顯得意的一挑眉,朝著慕清黎努努嘴表示別想把他趕回去,然後悠哉悠哉的喝了一口茶,恭順的和凌宛如攀談起來。
慕清黎無語,她才不相信他會閑成這樣,疾雲不是昨天才讓人快馬加鞭送了一大堆亟待處理的公文過來,他就一點也沒有盡快處理的意思嗎?攤上這麼一個不靠譜的主子,她真為那群做牛做馬的人感到糟心。
此刻要是疾雲玄風等人知道她心中所想,搞不好會直接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抱著她的褲腿哀聲連連,直道終于有人知曉他們的苦了。
「如兒,有客人嗎?」人未到音先至,看到府外停了輛陌生的精致馬車,慕天擎帶著一身的風塵大步走進來。
「哪里是什麼客人,都是自己人!」伸手接過他月兌下來的麾衣遞給隨侍丫鬟,凌宛如嗔怒的白他一眼道。
「爹爹。」
「岳父。」
慕天擎這才注意到來的是誰,在凌宛如的瞪視下憨笑著打了個哈哈,「瞧我說的,是自己人,都是自己人!哈哈……」
「爹爹,黑木煞的事情都處理好了?」迎著慕天擎到主位坐下,慕清黎想了想還是問道。這麼多年下來爹爹的性子沉穩了許多,對人對事也寬容了許多,她只怕他一時心軟放過了黑木煞分支的人,平白惹下麻煩,常言道春風吹又生,不是沒有道理的。
「黎兒放心,爹爹這回是下了狠手,黑木煞萬沒有翻身的機會。」知道她在擔心什麼,慕天擎寬慰道。
今日之後,江湖上便再也不會有黑木煞這個組織,要不了多久,它的惡名也會隨著它的消失而逐漸被人們淡忘,直至了無痕跡。
「黎兒,爹爹听說黑玄老頭被你們關起來了?」想起昨天在璟王府听玄風夜雨私下里講的話,慕天擎有些不解,「你留著他可是還有用處?」
在他看來,那種十惡不赦之徒直接一刀殺了便是,何必多此一舉把人給關起來。
「他啊,用來試藥。」慕清黎把玩著夜璟瀾修長白皙的手指,漫不經心的回道。
真是的,明明是個正兒八經的男人,雙手卻比她一個女人的手還漂亮,連一點練功生出的薄繭都找不到,完美的好似白玉雕刻,他是要羨慕死她嗎?
「試藥?」沒想到是這個答案,慕天擎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嗯,前段時間閑來無事研制了幾種新的毒藥,正愁著沒地方嘗試,就用他了。」一點都沒覺得有什麼不妥,慕清黎本著廢物利用的原則,決定不能白白浪費了一個可用的「東西」。
想到她是風間的徒弟,醫術高絕,會制毒也在情理之中,慕天擎點點頭沒有反對,抬起頭的時候看到了坐在邊上的慕心芸,頓時眉頭又蹙了起來,欲言又止的朝夜璟瀾的方向望了幾眼。
「岳父有話不妨直說。」夜璟瀾是什麼人?慕天擎如此明顯的神情又怎麼會沒有看見,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輕叩桌面道。
「這……」驚于他的觀察入微,慕天擎猶豫的看了看兀自茫然的望著他們的慕心芸,輕咳了聲不知道如何開口。
「爹?」疑惑的左右看看,慕心芸像是突然領會到了什麼,臉色瞬間慘白如紙,甜美嬌俏的笑容不再,一手撐著頭就要起身離開,「爹,娘,姐姐,王爺,我……我有點不舒服,先回房了。」
慕清黎皺眉,冷聲叱道,「坐下。」逃避解決不了問題,她要是一直糾結于那件事,早晚會變成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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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哀求的目光,她不想听到關于那個禽獸的任何一個字,不想!
「我說了,坐下。」對她的目光不為所動,慕清黎淡淡的瞥她一眼,「否則便不要叫我姐姐。」她不需要一個懦弱無能的妹妹。
「……是。」顫巍巍的坐回去,慕心芸強擠出一抹笑安撫著一臉心疼的凌宛如,「娘,我沒事,爹,你有什麼話……只管和王爺說,不用顧忌我。」最後幾個字仿佛是從齒縫間擠出來的,她別過臉,腦中閃現的都是夜璟濤猙獰可怖的猥瑣笑容,惡心的她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