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
清脆的敲門聲響起,與之伴隨而來的,是隔著大門傳遞進來的一把粗獷男聲。
「上校,是我。」
「進來。」
一把略顯蒼老的聲音從里面傳出,聲音中帶有不容置疑的味道。
咯吱。
厚重的大門被推開,一個身穿軍裝的中年男人走了進來,對著負手而立的那個男人,行了個標準的軍禮。
「怎麼了?」
站在中年男人面前的,是一個輪廓分明,眉間帶著英氣的大約五十歲左右的男人。這個男人,跟進來的中年男人穿著款式大致上一樣的軍裝,唯獨部分地方有些許不同,想來是軍餃上的差別。
中年男人看著那個被他稱呼為上校的男人的軍裝,神色有點復雜。
自2014兵制大改革之後,軍服的款式就煥然一新,似是為了在明確辨別軍餃的前提下縮短上下級之間的距離,才對軍服做出這樣的舉動。當然,在現在這種世道,中年男人覺得,這身軍服,穿在自己身上跟扔在角落里面發霉都沒多大分別了。除了在視察群眾的時候還有著些許用處,其余時間,他寧願穿上方便行動的便服。
「有什麼事就快說吧。」
被稱呼為上校的男人淡淡地說道,轉身看著身後閃爍的屏幕,背對著中年男人。
「王晁上校,今天在平民區那邊,又有人對救援計劃發起質疑,聚起了數量超過兩百的平民,說要我們軍方給個說法」
「目前平民區還有多少平民?」
王晁上校並沒有正面回答中年男人的問題,反而話鋒一轉問道。
「目前平民區還有大約九千多名平民,當然,除去部分老弱病殘,大部分的平民都有參與基地事務,我們每個月也在平民中挑選身強力壯的人,讓他們加入我們軍方。」
中年男人隱隱約約猜到王晁上校的想法,故意補充道。
「質疑的人,是新興宗教的人嗎?」
听到王晁上校這麼一問,中年男人當子一震。
這段時間以來,他都略有耳聞,在平民區出現新興宗教的事情。其實新興宗教,說到底就是懷著同一信念,信奉同一樣事物的人的一個團體。據說,這個新興宗教,是利用末世開始人類改變的世界觀,轉而用洗腦方式聚集信徒的一個地下宗教。這個新興宗教,信奉的是末世縱欲論,認為末世的開始是上天給人類的暗示,讓人類解放自身對**的控制,全身心放縱**的理論觀點。因為末世開始,人類被逼得走投無路,這樣的理論觀點很容易得到相當多一部分人的認同。畢竟這個世道,人形湮滅,道德淪喪,各種在末世以前被禁止,被視為犯法的事情,現在卻是見怪不怪。再加上某些有心人的刻意引導,要聚集信徒,並不是一件難事。
因為這個新興宗教的存在,這些曰子就在平民區掀起了不少動靜。特別是這些天氣溫驟降,出現下雪異象,更加被有心人說成是上天的再一次暗示,昨天中年男人甚至親自出動,去平民區管理秩序。因為據說,有人在平民區殲殺婦女,這人,就是信奉末世縱欲論的這個新興宗教的狂熱信徒,盡管最後這人被當眾擊斃,但這個活躍在暗流涌動的平民區地下的新興宗教,確實給他們軍方帶來了不少麻煩。
「這點還不清楚,被派進平民區了解新興宗教的臥底人員並沒有消息傳來,想來是凶多吉少了。」
「這樣啊……」
王晁上校突然沉默不語,似是在思索著什麼。
「這個新興宗教,本就是屬于意識形態上的組織,我們阻止不了人們思考,自然阻止不了它的形成。只不過,就算那些人不是新興宗教的,但這個新興宗教確實對我們這個基地來說是一個隱患。那些狂熱信徒的存在,給我們的管理帶來很大的麻煩。」
中年男人補充道。
良久,王晁上校似是想到了些什麼,開聲說道。
「既然這樣,一個月時間以內,我要令到那些質疑的聲音消失。至于那個所謂的新興宗教,我另有安排。我們的確不能阻止人們思考,但我們可以令到他們不敢思考。」
中年男人的瞳孔猛地一縮,他瞬間就明白了,王晁上校的意思。
「上校,因為救援計劃我們已經出現了太多的傷亡了,現在還要在平民區里開刀,豈不是……」
「你以為我是誰?」
一股難以形容的魄力自王晁上校身上傳出,即使此刻他是背對著中年男人的,但那股巨大的魄力還是令得中年男人幾近喘不過氣來。現場的空氣似乎瞬間被改變了一般,是一種需要讓人俯首稱臣的狀態。不是希望你低頭,而是即使你不情願也不得不低頭的狀態。就像空氣中有一只看不見的手,拼命將人的頭按下一般。
「我……明白了。」
中年男人的聲音低了下去。在王晁上校那讓人幾近窒息的魄力面前,他只有低頭的份,甚至連在他面前發出質疑的聲音都不能。
「那麼,除此之外,還有什麼事情嗎?」
王晁上校收回了那股魄力,頓時房里的氣氛一變,中年男人突然覺得,房里面的重力似是減輕了許多一般,充足的空氣再次灌進他的肺里,讓他的心情平復下來。
「還有就是……有關心瑤小姐的事情。之前的報告說她已經去到HN省的邊緣位置,今天又有報告,說她遭遇了兩名外面的幸存者,被他們救下。」
「心瑤麼……」
王晁上校再度陷入沉思,良久之後,才悠悠說道。
「沒什麼事的話,就出去吧。記好我吩咐你做的事情,還有去戰術室那邊,通知幾位中校,三十分鐘後我會到那里,叫他們先將資料準備好。」
「是,我明白了。」
中年男人說罷,在再次對王晁上校行了一個無可挑剔的軍禮之後,盡可能不發出任何聲音地離開了這個房間。
不久後,偌大的房間傳出了王晁上校的聲音。
「新興宗教嗎……平民區,看來今後也不太平了……」
「心瑤……你就那麼想離開我身邊嗎……」
悠長的嘆息在房間里面回蕩,里面透著飽經滄桑的唏噓,與看不到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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