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兮丫頭,要多久?」李大夫人突然用力抓住了晨兮的手,滿眼期盼。愛睍蓴璩
晨兮遲疑了下,對上她信任的眼神,終是不願意欺騙她,咬了咬唇,輕嘆︰「對不起,姨,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李大夫人頹然地松開了手,悲愴不已,淚,一滴,一滴地流︰「難道我有生之年就不能替遠兒報仇了麼?」
透過淚眼她看向了白布下的李致遠,突然她一個踉蹌站了起來,步履蹣跚地走向李致遠。
大丫頭玉雪怕她摔著了連忙伸手去扶,卻被李大夫人用力甩開,腳下卻更虛浮了…。
「遠兒…。」李大夫人呆呆地坐在李致遠的尸體邊,手抖抖索索的撫上李致遠,當快觸到白布那凹下去一處時,陡然縮回了手,一聲悲鳴︰「遠兒…。」
「撲」一道血箭從李氏的嘴里沖了出來,灑出漫天的血雨,如梅花瓣滴滴灑落,落在白布之上迅速的暈染開來,刺目的紅。
「姨…」晨兮沖上前去一把抓住了李大夫人的手,沖口而出︰「不要這樣,我答應您,答應您,給我五年的時間,五年之內一定讓他血債血償!」
「真的?你沒有騙我?」李大夫人一下活了過來,犀利的眼楮緊緊地逼視著晨兮。
「是的,我說到做到。」晨兮堅定的點了點頭,她不怪李大夫人設計她,因為她能理解李大夫人心頭的痛,心頭的苦,李大夫人對她一片真情,她必須要報的,何況這事還是因她而起。
「謝謝。」李大夫人長吁了一口氣,終于昏了過去。
安置好李大夫人後,晨兮拔腿這就往外去,司馬九正好吐完,看她氣勢洶洶的樣子,一把拉住了她︰「你干什麼去?你瘋了麼?」
眼陡然轉厲,她低吼道︰「你知道了是麼?你知道是誰害了李致遠了?」
司馬九眼神一黯,掩住怒意道︰「知道又怎麼樣?沒憑沒據,你能做什麼?況且李致遠設計害你死有余辜,你犯得著為了李致遠而明目張膽的得罪他麼?」
「我不能,你能!」
司馬九一愕,不怒反笑︰「我為什麼要幫你?難道你就吃定我了麼?」
「因為我幫過你!」
「可這是用承諾換來的,何況你幫我也是為了幫你自己,如果我的人不在,首當其沖受到危險的就是你,從你用石灰廢了他一百死士後,你已經成了他的眼中釘了!」
「既然如此我還怕什麼?」晨兮一把甩開了他,氣沖沖地往司馬琳的帳篷走去。
「小狐狸!」司馬九拽住了她,桃花眼狠狠的打量了她一番,咬牙切齒道︰「好吧,你贏了,我幫你!說吧,你要做什麼?」
晨兮眼底劃過一道笑意,稍縱即逝,她又不傻,她現在沖上去責問司馬琳是要受到構陷皇室子弟的罪的,這不是送上門讓司馬琳報復麼?
她本來就是要激著司馬九為她辦這事的,她輕咳了咳道︰「其實我也沒有想做什麼,就算想做,沒憑沒據的又能做什麼?我只是想要引香。」
「你要引香做什麼?」
晨兮輕嘆了聲道︰「李大夫人對我不錯,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傷心,李致遠雖然可恨,可是人也死了,一了百了了,現在死無全尸,李大夫人心中悲慟,我想把李致遠的頭找到,這樣也算為李大夫人的做些事了。」
「即使找到,說不定早被消化了。」
「這倒不用但心,蛇嘴里是倒鉤,不能嚼碎食物,只是吞下而已,我看了那血液凝固的程度,應該還不到一個時辰,這一個時辰是怎麼也不會消化掉的,最多是有些面目全非了。」
「好吧,我幫你。你在這里等著。」
「等等,你怎麼開這口?」
「自然是直接開口問他要了。」
「你傻麼?你開口要,他就能給你了?這不是直接承認了他是凶手麼?」
「死丫頭,你敢罵我傻?」司馬九臉一黑,風暴驟現。
晨兮微微一驚,她一時情急倒忘了這位九皇子自戀不已,又自詡甚高,哪容得人這麼說他?
當下討好的笑道︰「口誤,口誤,您老是這天下最英明,最睿智,最聰明的皇子,怎麼會是傻呢?」
司馬九的臉色稍霽,哼了聲道︰「算你還識相!」
「那英明的九皇子,是不是願意听听小女子的計策呢?」
「什麼計策?」
「附耳過來。」
晨兮將唇湊到了司馬九的耳邊嘀咕了起來。
一陣風過,她秀發飛舞,飛揚到他的鼻尖之處,散發出淡淡的清香,讓司馬九心頭一蕩,正想抓住那縷秀發,待看到自己的手指後,突然想到晨兮的可恨之處,頓時臉垮了下來,眸間怒意騰現。
這時晨兮正好講完了,抬起頭看到他神色不對,心中一驚︰「怎麼了?我的計策有什麼不對麼?」
「對,很對,你這麼聰明怎麼會不對呢?你連我都被你騙到了,還騙不到那頭豬麼?」
「嘿嘿…。」晨兮尷尬地一笑,突然用力一腳踩在了司馬九的腳上,司馬九痛得呲牙裂嘴,抱著腿跳了起來。
晨兮趁機跑走了。
「死丫頭,你給本皇子回來…嘶…。疼死我了…」司馬九對著晨兮越跑越晚的背影怒吼。
「嘿嘿,原來師兄也有被騙的時候啊,這丫頭不錯,讓我很滿意。」頭頂傳來曲笙衣戲謔的笑聲。
「曲笙衣,听到她剛才說的麼?還不去做事?」
司馬九抬手對曲笙衣射出一根銀針。
銀針破空而去,在晨曦中閃著冷冷的暗光。
曲笙衣瀟灑自如的躲過,口里卻罵罵咧咧︰「好你個師兄,你來真的?」
「廢話,你以為你是女人麼?我還憐香惜玉不成?」
「原來你對女人就會憐香惜玉?好,我會把這話告訴楊大小姐的。」
「你敢!」說剛出口,他不禁一愣,呆在了那里。
這時遠處傳來曲笙衣的取笑聲︰「哈哈,還沒把人娶進門呢,就有了懼內的習慣了,師兄啊,你太神奇了!」
「曲笙衣!」司馬九氣得一掌擊在了樹上,憑空擊斷了這棵歷經百年的參天大樹,不知道是氣曲笙衣的話,還是氣自己似乎愛上了晨兮。
遠處,晨兮听到這一重擊之聲,嚇得縮了縮。
「小姐,您又做什麼事惹急了九皇子?嚇得跟老鼠似得躲了回來?」春兒拿了件干淨的衣服走了進來,看到晨兮的樣子不禁取笑起來。
「臭春兒,再取笑我,我把你嫁了。」
春兒頓時鬧了個滿臉紅。
等她服侍好晨兮換完衣服,司馬九的一個侍從在帳外道︰「楊大小姐,九皇子請您過去,說您要的東西拿到手了。」
「這麼快?」晨兮一驚,司馬九出手果然速度啊,當下對侍衛道︰「知道了,勞煩這位大哥了,春兒,給這位大哥些酒錢。」
「不用,不用,楊大小姐計謀無雙,救了咱們這幫子粗人,我們感激大小姐還來不及呢,怎麼能要小姐的賞錢。」
「要的,拿著吧。」晨兮帶著春兒走了出去,春兒拿起一個小銀踝子塞給了那侍衛,侍衛臉紅不已,說什麼也不肯收。
春兒啐道︰「讓你收就收著,可是嫌少不成?」
那侍衛這才不好意思的收了下來,一路上卻落後數步,保護著她們往司馬九的帳篷走去。
到了帳篷外時,晨兮停下腳,先听了听里面的動靜,然後才推開帳門走了進去。
進去後就對上了司馬九又驚又氣又復雜的的眼神,不禁微微奇怪,敢情這司馬九被她一腳踩傻了不成?
「九皇子…」她試探的叫了聲。
司馬九還是那副樣子,她心頭一驚,走近後仔細的看了看他的臉色,伸出手在他的眼前晃動了半天,結果司馬九還是保持原樣。
「傻了?怎麼可能?我只是踩他的腳又沒踩他的頭?怎麼能踩傻了?」晨兮皺了皺眉,突然她抬起手欲掀開司馬九的眼皮看看究竟。
這時司馬九如蒼鷹搏兔般快速抓住了她的手指,一口咬住了她的指,狠狠威脅道︰「還敢踩我不?」
「你裝傻?」晨兮臉一黑,就力抽回手指,誰知他咬得更緊了,竟然手指生生的疼,她條件反射的扣住了他的唇,不想指月復竟然踫到了他柔軟的舌頭,指尖傳來溫熱的濡濕,仿佛一條熱線順著指尖傳入了她的血液中。
她腦袋一暈,小臉兒燦若彤雲,此時的她美艷不可方物。
就在她的指尖踫到司馬九的舌尖時,司馬九也呆住了,等看到這般似羞似怒的晨兮,更是呆的張口結舌…。
晨兮嗖得抽回手,對著他的臉就是一個巴掌,羞惱地罵道︰「你這個登徒子!」
眼中立刻布滿風霜,泛著凜烈的殺意,驅走了剛才淡淡的旖旎暖昧,他大手一把掐住了晨兮的脖子,怒喝︰「你打我?從來沒有人敢打我!你居然敢找我?」
「誰讓你輕薄我的?」此時晨兮也無半點退縮,態度堅定的瞪著司馬九。
「我輕薄你?」司馬九臉一黑,嫌棄道︰「你要相貌沒相貌,要身材沒身材,我能輕薄你?我瞎了眼了麼?」
「那好,我跟你打賭,賭你會不會愛上我!」
「切,我能愛上你?」司馬九的臉色更不好,不知道是對他自己說的還是對晨兮說的,言詞鑿鑿道︰「我司馬九有生之年絕不會愛上你!」
「那好,既然如此你可以放了我了」
「放了你?你打了皇子,就想這麼沒事了?」
「那你想怎麼樣?難道想殺了我麼?對了,你剛才跟我打賭了,我估模著你怕自己輸了,所以惡向膽邊生,干脆找把我殺了,這樣你就肯定不會輸了。」
「呸,我會怕輸麼?好,我這就放了你,看看到底是誰輸了!」
說完怒氣沖沖的松開了手,不再理她,坐到了一邊的椅子上。
這時角落里傳來淡淡的嘆息︰「看吧,墮入情網的人果然是愚不可及的!」
「曲笙衣!」司馬九一下跳了起來。
晨兮也順著出聲的地方看了過去,不禁好奇是誰敢這麼大膽的調侃司馬九。
「嘿嘿,我走了。」隨著一陣風過,空中只留淡淡青草氣息,再也沒有第三人了。
司馬九頓時回過神來,對著晨兮瞪了一眼︰「好你個小狐狸,居然又設計了我一道!」
「呵呵,九皇子過獎了,其實九皇子明察秋毫,早就明白了我的小計倆,只是您大人大量不跟我計較而已。」
晨兮不是那種得了便宜賣乖的人,當然知道見好就收,連忙拍馬溜須捋順了司馬九的毛。
果然司馬九面色稍霽,咳了咳後不痛不癢地說了句︰「以後再犯絕不輕饒!」
晨兮的臉一下垮了,還有以後麼?就這一次,差點就沒了命了,她還是高估了自已在司馬九心中的地位了,看來伴君如伴慮果然千古名言。
當下岔開話題道︰「引香拿到手了?」
提到引香,司馬九轉怒為喜,看向晨兮的眼神又不一樣了,他感慨道︰「你的小腦子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居然連這個方法也被你想到了?這引香拿到手真是不廢吹灰之力。」
「呵呵。」晨兮裝傻的笑。這一方面是計謀,一方面是因為她了解司馬琳,知道司馬琳為人小心謹慎,又多疑不已,這雙管齊下才會有用的。
「別笑了,笑得這麼傻,看著都鬧心!」司馬九嫌棄的瞪了她一眼︰「說說吧,你怎麼想出這個計策來的?」
「其實不是我想出來的,自古兵書上就有打草驚蛇這一計啊?當然司馬爺爺也功不可沒,誰讓他的名聲這麼響呢?四皇子還不將信將疑?畢竟他懷疑誰也不會懷疑司馬爺爺的,以司馬爺爺的醫術與毒術,養出一只能識香的小老鼠根本是很可能的。這時咱們傳出話去,說那愛吃香的小老鼠替我們找到了引香,並且能從引香處順藤模瓜找到下毒之人,那四皇子還能淡定如初麼?」
「所以他听了後立刻著人去檢查引香還在不在了,我們這時就能找到他放引香的地方了?」司馬九接口說了下去,目光灼灼道︰「這招又叫什麼?」
「這招就叫引蛇出洞!」
「好一招引蛇出洞!」司馬九大贊一聲後道︰「走吧,咱們去引真正的蛇吧。」
有了引香,很容易把那條吞了李致遠腦袋的大蛇引了出來,那蛇有二十多米長,粗有碗口那麼粗,怪不得能把李致遠的腦袋吞了下去。
抓到這蛇時,那腦袋還卡在蛇的七寸之處,還未進胃液里,腦袋在蛇身處形成了一個球狀,十分的顯眼。
一個侍衛手起刀落確斷了這條大蛇,從破損處滾出了李致遠的腦袋,上面全是粘液與血,但細看還是能看出原來的面貌的。
自有大膽的將頭顱與脖子縫了起來,李大夫人看到完好的尸體時,又哭得昏死過去,不過在昏迷之前看向晨兮的眼神中充滿了感激。
司馬琳則一直陰沉著臉不說話,他知道晨兮定然是知道是他陷害她了,不然也不能設計他,從他的手中拿到引香。
這時他對晨兮又恨上了幾分,這個女人真是屢屢壞了他的計劃。
李家留出一部分人送李致遠的尸體回大西北,整個隊伍繼續前行。
行了七十多里,在一處山道處,他們踫上了一支奇怪的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