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時辰不早了,該進墓了。」
墨後到底是墨後,只稍稍泄漏了內心的憤怒之後立刻歸于平靜,淡定的眸子注視著仿佛要吞噬生靈的墓洞口,幽幽的眸光如野獸般的詭異。
晨兮心頭一跳,這墨後來得蹊蹺,真不知道進了墓後會發生怎麼樣的事。
手被司馬十六大手牢牢抓住,無端的讓她安心不少。
「墨後說得是,我們該進墓了。」
司馬十六笑得優雅,淡然,白衣飄飄勝雪純淨,微風拂過,一股清雅淡香裊裊彌散。
墨後微一回眸,眸底陡然一深,一種讓晨兮看不明白的情緒如流星劃過天際,讓她更是惴惴不安。
「十六王爺說得是。」朱唇輕啟,流光四溢,墨後不緊不慢,眉眼中折射出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強勢。
這樣的墨後讓晨兮更是不安了,總覺得進了墓後會發生什麼。
當她明媚的雙眸看向墨後時,墨後那對可以洞察人心的利眸正好與她對視,在墨後冶艷的琉璃眸光中閃爍著驚人的亮度。
不安,瞬間擴散。
「別擔心,一切有我。」
醇厚的嗓音如一劑穩定人心的良藥,讓晨兮立刻定下了心神,再對上墨後的眸子時,她的眼楮清亮得如鏡子,清澈的能反射出各種詭異污濁。
墨後完美的臉霎那間出現了龜裂,輕哼了聲扭過頭不再理晨兮。
心中輕嘲,迷魂術,不過如此。
不過身為旭日的皇後竟然會迷魂術倒是讓人意料之外。不過,再一想墨後之所以長寵不衰,也就釋然了。
一半的侍衛開道率先往墓洞中走去,他們則走在當中,後面是另一半的侍衛保護。
沒了鼠靈的墓中安靜無比,靜得讓人害怕。
這次惜妃沒有再嫌這嫌那了,而是一直乖乖的跟在司馬十六的身邊,除了偶爾對晨兮露出怨恨之色,倒並沒有什麼不妥的舉措來。
「王爺,我們正在往下去。」
走了不知道多久,衛一探到已然走完了平地,面前是一條台階,台階下是不是墓門藏寶的中心就不知道了。
司馬十六沉吟了下道︰「繼續吧。」
「是。」
當侍衛們踏上台階的第一步時,突然一道光如導火線般從他們身前閃向了前方,就在眾人驚懼的戒備之時,一盞盞燈由近及遠向遠處延伸而去,那明亮的燈光仿佛地獄魂燈指引著眾人往前走去。
眾人驚疑不定地互看了眼,看到了莫名的驚懼。
「鎮靜些,不過是空氣流通到這里,引起了燈盞自亮,沒有必要害怕。」
司馬十六沉定的聲音仿佛仙樂流淌過每人的心頭,讓人無端的平靜。
晨兮笑道︰「王爺說得不錯,這是燈盞上放的是白磷,白磷在很低的溫度下就會自燃,之前墓門被封,里面的溫度極低,現在墓門一開,外面的溫度滲了進來,再加上我們這麼多人的熱量,白磷就自然的燃燒了,所以大家不必擔心。」
侍衛听了這些話才徹底的放下心來。
晨兮卻與司馬十六交換了個擔憂的眼神,這千年墓門雖然說千年才開一次,听說里面全是寶物贈于有緣之人,可是卻處處透著詭異,這白磷自燃之說雖然確有其事,但是在這里卻是並不可能實施的,這燈盞到底為什麼無端的自燃,她也不知道。
不過既然來了,他們就一定要探個水落石出。
「啊!」
惜妃突然發出一聲淒厲的尖叫,把本來就惴惴不安的人嚇得又神經緊繃了起來。
司馬十六勃然大怒,好不容易晨兮編了個似是而非的謊言安定的眾人的心,惜妃這麼一驚一乍的不是有意搗亂麼?
當下怒斥道︰「娘娘,您要是害怕就在外面等著!」
惜妃委曲不已,指著燈盞用顫抖的聲音道︰「你……你……你們看!」
司馬十六斂著眉,順著惜妃的手看了過去,只一眼,他的眉頭驚跳了跳,他第一個反應就是將手掩住了晨兮的眼楮。
這時所有的人都注意到了異狀,一個個驚慌的叫了起來,就連墨氏兄弟也禁不住的臉色一變。
唯一還比較淡定的是藍天與妮兒了。
藍天淡淡地譏道︰「慌什麼慌?難道大辰的侍衛就這麼點膽量麼?」
妮兒倒是沒有什麼反應,進了墓中,她的陰陽眼看不到死人,能看到的只是一個個靈魂而已。
侍衛們羞得面紅耳赤,直覺藍天這話過于傷人,什麼叫大辰的侍衛?難道藍天不是大辰的人麼?竟然用這種口氣來譏嘲他們。
不過不管怎麼說,他們確實失去了鎮定,作為朝遷的侍衛,他們也是殺人如麻的,居然被一些死尸嚇得驚呼起來,這傳出去確實有失體統。
瞧人家墨後還有墨後身後的三個宮女,多淡定啊,仿佛見慣的似的。
晨兮輕輕的拉開了司馬十六手,柔柔一笑︰「既然進了墓中,還有什麼不敢看的?」
司馬十六微愣了愣,這才放下了手,緊緊地摟住她的細腰︰「如果怕就靠近我,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嗯。」
晨兮含笑點了點頭,美目在夜中如星般的璀璨,如一道花火落在了燈盞之上。
燈盞……
唉,確切的說不是燈盞呢,因為事實只是一個燈芯放在了一具尸體的身上。
她遙遙望去,一路上燈火通明,墓道,一般是用琉璃燈加上上好的燈油作為照明之用,貴族的墓中則是用夜明珠每隔數步就放一顆,來用通道之用。
可是這……
她不知道如何來形容了,這藍氏皇朝之前的帝王真是嗜殺成性,竟然用人來作燈油。
是的,這支持燈芯燃燒的油不是豆油,不是燈油,而是尸油,用特殊的辦法保證尸體千年不化,還能將全身的血肉變成尸油,以提供燈芯的燃燒之用。
別看這只是用人尸為油,但事實上比夜明珠貴上不知道多少倍呢,因為光是保存他們尸體所用的香料就超過了夜明珠的價值。
不知道是那藍氏皇朝的帝王天生嗜殺還是……
眼不禁幽幽地看向了司馬十六,這是他的祖先,不知道他登上大寶之後會不會……。
「不要多想,我就是我,一個用生命愛你的人。」
司馬十六感覺到她的不安,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
她慚愧不已,她怎麼能懷疑他呢?無論他做什麼,他都不會傷害她不是麼?
反手緊緊的握住了他的大手,身體偎入了他的懷里。
惜妃看得雙目冒火,不禁冷哼一聲「楊郡主,這是墓中,你要是害怕的話就去外面等吧。」
司馬十六冷眼如刀的掃過了她,暗中仿佛幽靈般閃著幽暗的殘光,把惜妃嚇得不敢再說一句了。
晨兮微微一笑,眉輕挑了挑。
這時墨後輕嘆了句︰「這帝王倒是懂得享受,居然死了還用這麼多人替他守門。」
晨兮心頭一動,這才看清,那些當尸油的尸體竟然穿著不同的服侍,有宮女,有侍衛,有太監,有的甚至還是妃子,年紀更是有老有小,參差不齊。
這……
她不禁暗自疑惑,以尸為油古書上也有所記載,不過一般都是用底層的百姓,那些造陵墓的工匠還有犯了死罪的罪犯,這用宮里的人來當尸油還真是沒有听說過。
看這一排排尸體的模樣,太監頭面光精,無須無結,不似用人假替,那妃子們更是一個個貌美如花,栩栩如生,也不可能是用百姓之女來替代的,唯一的可能就是這里的尸體全是用整個皇宮的人陪葬的。
用一宮之人為他陪葬!這帝王真是心狠手辣啊!
晨兮不禁多看了幾眼侍衛在兩邊當燈油的尸體,待看到其中一個妃子時,不禁輕呼了聲。
「怎麼了?」司馬十六驚了驚,連忙問道。
「沒什麼。」晨兮搖了搖頭,垂了下眉。
「要是害怕就抱著我,知道麼?」司馬十六小聲的安慰。
惜妃簡直要氣瘋了,憑什麼她驚呼一聲就換來司馬十六一聲怒斥,而白晨兮一聲驚呼卻換來司馬十六的軟言細語?
這太厚此薄彼了,太不公平了!
她顧自生著悶氣,藍天斜睨了她一眼,陰冷地笑了笑。
這時惜妃突然覺得腳下一滑,她一個重心不穩撲向了前方,前方正好是藍天抱著妮兒,要是藍天有心伸手扶上一扶,惜妃自然不會摔倒,可是藍天竟然如長了後眼般,足尖一點,人如泥鰍般滑到前方,頓時空出了一個地方來。
惜妃驚呼一聲,柳腰一扭,使出了武功想將身子定住,可是不知道哪來飛來了一塊小石頭正好敲在了她的環跳穴上,她只覺腳踝一疼,人不由自主的撲了出去。
還好,這次抱住了一個人,她沒有摔倒。
「還不好好扶著本宮麼?」
她驚魂未定的命令著她抱住的那人,那人不言不理根本不理睬她,她頓時氣得不能自已,她不能生司馬十六的氣,還不能生別人的氣麼?
當下美目一瞪,狠狠的剜向了那人,待見到那人的相貌時……
「啊……」
她發出恐懼的呼叫聲,拼命的推開那人就在逃開。
這次她真的不知道踩到什麼東西了,滑得讓她就算用武功也站不住了。
「撲通!」她滑倒在地,指著剛才她抱住的東西驚恐莫名︰「她……她……她是……」
眾人順著她的手指看了過去,此時那人依然站在那里,一動不動,只是當眾人看到那人的面容時,不禁都倒吸了一口冷氣,就連墨後也覺得頭皮發麻。
「惜妃娘娘!」
不知道是哪個侍衛驚叫了出來,惜妃頓時如發瘋的叫道︰「閉嘴,你們閉嘴,那是尸體,那不是本宮!你們都瞎了眼楮了麼?」
晨兮勾了勾唇,剛才她之所以驚呼就是因為看到了這尸油的臉,竟然與惜妃長得一模一樣,就跟雙胞胎一樣!
突然她渾身冰冷,看向了司馬十六,司馬十六搖了搖頭,鎮定道「不是母妃,這尸體至少有一千年了,不可能是母妃。」
晨兮這才定下心來,不過對于這詭譎莫名的墓穴,她更是憂心仲仲了,連剛才捉弄惜妃的樂趣也不能趨散心頭的陰霾。
「別怕,我會保護你的。」感覺到晨兮的不安,司馬十六摟緊了她的細腰安慰著。
「我不是害怕,我只是覺得這墓太詭異了。」
「墓里不詭異哪里詭異了?」司馬十六雲淡風清的看向了前方,此時藍天也正好看向了他,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卻又仿佛不認識般各自移開。
這時惜妃瘋了似得沖到了晨兮的面前,指著晨兮破口大罵︰「白晨兮,是不是你搞的鬼?是不是?」
晨兮眉皺了皺,不愉道︰「娘娘真是高抬臣女了,臣女一個小小的郡主,怎麼可能支使千年前的事?」
「是你!是你!我知道是你!」
惜妃如瘋癲般的叫著,指著那具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尸油哭喊︰「那是梅妃,那是梅妃,不過是罵了你一句賤人,你就讓濯無華把她做成燈油了,你太狠毒了!」
晨兮的眉皺得更深了,她本來是以為惜妃是怒她用小石頭算計惜妃,誰想到惜妃竟然不追究小石頭害了她摔跤的事,竟然說出這種莫名其妙的話來。
「娘娘,您是不是糊涂了?我是大辰的郡主,怎麼可能認識這千年前的妃子?還有那濯無華又是……」
突然,她僵在那里,濯無華!
好熟悉的名字!
頭陡然痛了起來。
「哈哈哈,你還狡辯麼?你知道濯無華不是麼?你還敢抵賴是你的用美色迷惑了濯無華讓濯無華下這黑手的麼?」
司馬十六的眼中一閃而過怒意,對惜妃斥道︰「兮丫頭身體弱小在墓中有些頭暈是很自然的事,你沒事發什麼瘋?」
「你說什麼?你居然說我發瘋?」惜妃仿佛受了天大的刺激,指著司馬十六悲痛欲絕︰「濯無華與你爭了十幾年,最後把你的國家都滅了,你居然還向著濯無華的女人?你瘋了麼?你怎麼對得起你的列祖列宗!啊?我真是看錯你了,為了一個女人,你連家仇國恨都忘得一干二淨了!小師弟,你怎麼這麼傻啊?這個女人一直愛的是濯無華,從來不是你啊!你為何到現在還執迷不悟呢?你忘了她當初是怎麼對你的麼?你說啊!」
望著惜妃如瘋子般的叫囂,司馬十六眉頭皺得更深了,直接對衛一道︰「衛一,讓娘娘安靜下來。」
「是。」
衛一沖到了惜妃的面前就點了惜妃的啞穴,惜妃上竄下跳對著司馬十六怒目而視,卻無可奈何。
「你再蹦達不安份,直接把你扔在你所謂的梅妃身邊讓你們聚在一起!」
惜妃一听瞬間安穩下來,悲傷不已的看著司馬十六,仿佛司馬十六作出什麼人神共憤的事來。
墨後輕笑了笑道︰「王爺,貴國的惜妃倒是一個十分有趣的妙人呢?竟然還是個通靈的。」
言語里卻是諷刺之意,誰讓惜妃剛才在墓外得罪了她呢?
司馬十六波瀾不驚道︰「這墓中有迷惑人心的東西,惜妃娘娘身子嬴弱抵御不了墓中不干淨的東西本屬正常。」
只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把惜妃剛才的話解釋的一清二楚了。
「是麼?」墨後眼中閃過一道冷芒,輕笑︰「那本宮倒要好好的注意了。」
「嗯,墨後是該好好保重自己,否則出了什麼事大辰可付不起這責任。」
「呵呵。」墨後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卻誰也猜不透她笑容中的意思。
「玦兒,來,到母後身邊來。」
她對墨君玦輕輕的喚了聲,墨君玦俊美的臉上輕揚起一抹笑,大步流星的走到了墨後的身邊,撒著嬌道︰「母後,兒臣害怕呢。」
「傻小子,剛才不要命的保護人家楊郡主怎麼不說害怕?這會倒要母後保護不成?」
「母後……」
墨君玦臉微微紅了紅,不依的搖著墨後的衣袖。
墨後笑而不語,拉著墨君玦往前而去,對墨君昊卻是仿佛看也沒看到。
晨兮注視著墨後與墨君玦的背影,眉不自覺的皺了皺。
這母子兩人之間總是讓她感覺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想什麼呢?」耳邊傳來司馬十六好听的聲音,仿佛天邊的雲彩,一下驅散了這墓中的陰沉。
晨兮笑道︰「沒什麼。」
司馬十六但笑不語,也不再追問,只是看向墨後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意味深長的東西。
「走吧。」司馬十六拉著晨兮並肩齊行,就算是在這狹小的墓穴之中,也不掩他帝王的風範,而晨兮雖然年幼,卻已然透出了母儀天下的風儀。
惜妃怨毒地看著兩人神仙般的身姿,恨意如毒蛇般盤旋在她的心頭。
她突然竄到了墨後的身邊,對著墨後擠眉弄眼一番。
墨後冷艷的厲眸掃過了她,突然勾唇一笑,示意蘭香替惜妃解穴。
解開了穴道的惜妃譏嘲地笑了笑︰「墨後,是不是感覺白晨兮長得很象一個故人?」
墨後眉頭一動,淡淡道︰「白晨兮?本宮不認識。」
「行了,墨後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她叫什麼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長得很象你的一個故人不是麼?」
墨後輕笑了笑,笑得如春花齊放,只是明明是明艷萬分的臉卻透著七分的寒意,三分的冷冽。
「玦兒,去陪陪你太子哥哥。」
墨後輕拍了拍墨君玦的肩,墨君玦笑了笑對著墨後行了個禮,冷睇了眼惜妃,暗垂的眸了深藏了殺意。
見墨君玦走到了墨君昊的身邊,墨後才收回了目光,不耐煩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難道你不想知道他的消息麼?」
「他?他是誰?」墨後不動聲色的勾唇一笑。
「藍氏皇朝的皇三子藍月!……啊……」
惜妃發出一聲痛呼,引來了眾人的回眸。
「娘娘怎麼了?」衛一慢慢地走了過來,漠然的掃向了惜妃。
手上如火鉗般的禁錮瞬間消息,她恨恨地瞪了眼墨後,對衛一冷冷道︰「沒事,本宮踩了一塊石頭硌了腳而已。」
「如此娘娘小心些,別再出什麼妖蛾子了,這可不是皇宮,步步艱險,要是進得來出不去那就得不償失了不是麼」
說完衛一趾高氣揚的走了。
惜妃氣得要命,一個小小的侍衛也敢警告她!
她揉了揉發痛的手,回首對墨後怒目而視︰「墨後這是什麼意思?」
淡淡地掃過了惜妃的手,墨後輕描淡寫道︰「沒什麼意思,衛一的話說得不錯,這墓中步步艱險,知道的太多容易沒了命。」
惜妃氣極反笑譏道︰「沒想到墨後倒是好武功,真是深藏不露呢,只是本宮很替墨後可惜,明明長得這般的貌美,又有狠毒的心思,又有驚人的手段,更有如此高的武功,卻委曲自己嫁了一個老頭子,這還真是讓人想不通呢。」
「想不通就不要想了,死人到死也想不能自己怎麼就死了不是麼?」
墨後朱唇輕啟,眼楮都不眨著說出致人于死地的話來。
惜妃卻輕笑了起來︰「墨後這是要脅本宮麼?你想本宮一個深宮的婦人都知道的事,又豈會是本宮一人知道?」
墨後波瀾不驚的臉上終于現出一絲的驚意,清冷的眸子落在了惜妃的臉,如毒蛇吐信地盯著她,一動也不動。
惜妃則巍然不動,哼,要比定力,她還比不過墨後麼?
漸漸的,她突然眉心一跳,眼變得迷離,腦中海似乎出現一個聲音︰惜惜,快來,快來陪我吧。
她渾身一震,這聲音……
這是小師弟的聲音,小師弟從來沒有叫過她惜惜,從來都是連名帶姓的叫她的,這是……
她驚喜萬分,奔向了發聲處,走近一看,竟然看到小師弟在萬丈深淵之中,而下面是熊熊的烈火,跳下去就是粉身碎骨,尸骨無存!
火焰的熱量燃燒得她小臉變得通紅,紅得讓她無法忍受!
她嚇了一跳,忍不住跳開了數步,急道︰「小師弟,你上來,快上來。」
「惜惜,你下來,快下來,我愛你!」
「你愛我!」惜妃驚喜交加,情不自禁的沖上數步,才到崖邊又戛然而止,拼命搖頭︰「不,我不能下去,你如果真愛我就上來吧。」
火中小師弟慘然一笑︰「原來你也不是這麼愛我!罷了,我這就去了。」
說完小師弟投入了火海,瞬間化為灰燼。
「不!」惜妃絕望的大叫!
「又怎麼了?娘娘,你能不能消停些!」
待惜妃從驚懼中清醒過來,看到衛一氣呼呼的臉,正惡狠狠地瞪著她。
「你……」
惜妃驚恐的指著墨後,說不出一句話來。
衛一狐疑地看向了墨後︰「墨後,我們娘娘這是怎麼了?」
墨後親切一笑︰「沒什麼,恐怕是你們娘娘身體太弱,沾了這墓里不干淨的氣息,所以一驚一乍的,剛才楊郡主不也是這樣麼?」
衛一皺了皺眉,掃了惜妃一眼,拱了拱手︰「那我們娘娘就有勞墨後照顧了。」
說完轉身而去。
待衛一走遠了,墨後才收回幽幽的目光,看向了驚疑不定的惜妃。
「你……你……」惜妃顫抖著唇︰「你居然會迷魂術!」
「呵呵,你才知道麼?」墨後勾了勾唇,冷酷無情的眸子仿佛冰稜子,朱唇輕啟,說出讓惜妃膽戰心驚的話︰「如果我讓你在夢境中死去,那麼你的肉身也會死去,你現在還那麼自信麼?」
惜妃眼珠一轉,亦不甘示弱道︰「那你就永遠不會知道那人的下落!」
「是麼?」墨後似笑非笑地看了眼惜妃,看得惜妃心跳加速。
迷魂術不但能殺人于無形,更能讓人說出心里話。
惜妃見狀不好,遂討好的笑道︰「其實本宮想說晨兮那人緣分不淺呢。」
「噢?」
墨後抿了抿唇,不置可否,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見墨後狀似不關心,惜妃咬了咬牙道︰「當初女兒國滅了,綰綰公主就失蹤了,不過據本宮所知綰綰公主當初是嫁了我朝的三王爺,與三王爺生了一個女兒,那女兒就是白晨兮的母親。」
「原來綰綰公主就是楊郡主的外祖母!」墨後笑得意味不明,唇間的弧度更是翹得優美,只是語氣卻如千里冰霜萬里雪飄,凍得連燈火也輕晃了晃。
晨兮感覺身後一陣發冷,遂回過頭去,昏黃的暗道之中,她看到了墨後如狼般陰冷的眸光,正幽幽的盯著她……
她好象與墨後沒有什麼仇吧?如果一定要說有,不過是設計讓惜妃處死了梅香而已,只是一個侍女能讓墨後起這麼大的反應麼?
惜妃抿唇一笑,心里得意不已,女人,她也是女人,而且是和墨後一樣的女人,她如何會不知道墨後的所思所想呢?
別看墨後現在看似十八九歲的樣子,事實上墨後已經四十多歲近五十歲了,與白晨兮的外祖母綰綰公主是同一代人,當初墨後愛上了藍朝的三皇子藍月,藍月卻對綰綰公主情有獨鐘,根本對墨後不屑一顧。
墨後對綰綰公主是恨之入骨,現在知道白晨兮是綰綰公主的後人,怎麼可能不動手除去白晨兮呢。
這招借刀殺人之計用得極為巧妙,她倒要看看墨後殺了白晨兮後,司馬十六會怎麼做!
墨後可是旭日的皇後,司馬十六敢不敢沖冠一怒為紅顏冒天下之大不韙挑起兩國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