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真是太美了。」
此時的水中月成了被忽略的人,所有的人都抬起頭看向了上方,那是一個巨大的半球,球體上瓖嵌的全是夜明珠,每個夜明珠都有拳頭的大手,簡直是價值連城啊!
「真的很美。」
晨兮看著這一顆顆明亮的夜明珠,贊嘆了聲,不過她的眼中都是驚艷與欣賞,並無一點的貪婪之色。
司馬十六笑了笑,柔聲道︰「你很喜歡麼?」
晨兮歪了歪頭想了一會就搖頭道︰「不是很喜歡,太奢侈了,暴殄天物!我想這墓中的主人生前一定是一個窮侈極華之人!說不定還是一個滿肚子流肥腸的丑陋大胖子。」
「胡說八道!」听到晨兮這麼評價濯無華,司馬十六哭笑不得,捏了捏晨兮的小臉笑道︰「那濯無華可是一個人見人愛的美男子呢,听說當時整個濯氏皇朝都以嫁給濯無華為榮呢。」
「濯無華!」
晨兮的臉瞬間變得雪白,不敢置信的倒退了數步。
「兮丫頭,你怎麼了?」
司馬十六心頭大急,一把摟住了她的細腰。
晨兮閉了閉眼,腦海中閃過了一個絕色男子的面容,那男子邪魅狂妄,殘酷冷冽,絕情無義,一對墨金色的眼仿佛要看入她的深處。
「兮丫頭……」見晨兮閉著眼渾身發抖,司馬十六嚇得魂飛魄散,拼命的搖著她。
白璞與墨氏兄弟也縱身躍到了他們身邊,緊張不已地看著汗如雨下的晨兮。
「妹妹,你這是怎麼了?」
白璞嚇得抬手就摁向了晨兮的額頭,模到她滿腦門的汗時,嚇得一個踉蹌,對著司馬十六就吼道︰「你這是怎麼照顧她的?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她會變成這樣?」
司馬十六鐵青著臉,抿著薄唇不說話,只是眼中的焦慮之色卻透露了他內心的恐懼。
「我沒事……」
當晨兮用力的咬破了唇,她瞬間清醒過來了︰「只是吸入了**粉入了幻而已。」
「看來楊郡主也不是那麼意志堅定嘛!」
藍天想到剛才晨兮的諷刺,遂不失時機的小小反擊一下。
「閉嘴。」
「不說話沒有人當你的啞巴!」
幾個男人異口同聲地對著藍天一聲怒吼,藍天愣了愣,模了模鼻子不再說話了。
這人比人氣死人,剛才晨兮譏笑他時怎麼沒有人幫他?
「撲哧!」妮兒見他吃癟的樣子忍不住地抿著唇笑了起來。
「連你也笑話我麼?」藍天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呵呵,你有沒有發現你變得小孩子氣了?居然為了姐姐的一句話就記在心里了。」
可能是跟藍天相處時間長了些,她竟然感覺與藍天更親近些了,不再有那種仰望他的那種自卑了。
藍天挑了挑眉,想了想啞然失笑。
這時墨後冷冷道︰「既然楊郡主沒事了,那就不要耽誤時間了。」
言下之意是責備晨兮一驚一乍的耽誤了眾人。
司馬十六冷笑道︰「誰也沒有人阻止墨後做什麼,要是墨後覺得跟著我們浪費時間了,墨後可以自己走啊。」
墨後微微一澀,心里那個氣啊,這司馬十六居然為了楊晨兮而譴責她!
這該死的楊晨兮,該死的綰綰公主,她們這一家子真是陰魂不散!
老的勾了藍月的心,小的勾了司馬十六的心,這一家子都是狐狸精轉世投胎麼?
墨後憤憤不平,惡毒的目光狠狠的盯著晨兮,仿佛要在晨兮的身上燒灼出一個洞來。
「母後,這墓中艱險,一起走還能有個伴,咱們還是跟著楊郡主他們吧。」
听到墨君玦的話,墨後有了台階,遂笑道︰「好吧,就听玦兒的。」
晨兮鄙夷不已地嘟了嘟唇,真是說得比唱得好听,你倒是不听唄,看你走得出去麼!
司馬十六見她做鬼臉的樣子,不禁好笑的刮了她小鼻子一下︰「又想什麼鬼主意呢?剛才倒是把我快嚇死了。」
晨兮笑了笑,不過心頭卻總是有些陰影揮之不散。
她垂下了眸子看向前方的景色,一見之下大吃一驚,手緊緊的抓住了司馬十六的手。
「玉離……這……」
她只覺心口一陣的痛,腦海中又閃現出一個個的片斷……
「他們是文武百官!」
司馬十六的眼掃了過去,心跳奇異的加速,此情此景如此的熟悉,仿佛鐫刻入了他的骨髓之中……
這時人們才看清整個地宮的全貌,這簡直就是勤政殿的重現!
離眾人幾步之遙就是一個玉石雕像,雕像上的穿著打扮分明是從三品的服飾,那玉石栩栩如生,近看之下竟然連汗毛孔都雕了出來,簡直是巧奪天工。
再往前看去,全是一尊尊的玉石雕像,離他們越遠官階也越高,直到最遠處就是一品大員左右丞相的兩個玉雕站在那里了,這……分明是按著文武百官的排列樹在了那里!
場面真是壯觀不已,手筆極大,氣勢輝洪!
幾個皇子互看了一眼,均從對方的眼里看到了野心二字!
是的,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一統天下的帝王不是一個合格的帝王。
今日站在這里的白璞也好,司馬十六也好,藍天也好,墨氏兄弟也好,一個個都是人中龍鳳,都是站那高位欲謀其職的人,眼見著這般情景如何能不心動!
「玉離,你可想那個位置?」
晨兮遙遙一指,指向了那金碧輝煌的位置,那個讓多少人夢寐以求,踩著血緣兄弟甚至父子血肉走上去的位置!
司馬十六笑著搖了搖頭︰「冰冷的座位,冷不能當柴火燒,熱不能當冰使,餓不能當飯吃,渴不能當水飲,有什麼好的。」
墨君玦听了突然譏嘲一笑「︰王爺說得如此好听,既然如此,為何要隱藏自己的身份,汲汲不已所謂何來?」
司馬十六的目光落在了那龍椅之上,眸中波光不動,淡淡道︰「之前只是為了能活著,現在是為了保護她而已。」
說到「她」這個字,他的目光慢慢地收回,落在了晨兮的身上,變得更加的柔和溫暖了。
「我明白。」晨兮仰起了頭,甜甜一笑,抓住司馬十六的手,將他的手貼在了自己的小臉上。
墨君玦見到這樣的情景,臉色變得鐵青,咬著牙將臉挪向了一邊,不再看他們。
墨君昊此時卻仿佛呆了般,一動不動地看著那遙不可及的龍椅。
九十九個台階,離了百官整整九十九個台階,九為天地之間最大的陽數,九十九更是大到了極致,所謂陽盛之極。
一個帝王在陰墓之中敢用這麼大的陽數,簡直是狂妄之極!他不怕逆天麼?!
怪不得濯氏沒流傳到千年就四分五裂了!這讓墨君昊更加的奇怪,一個好不容易統一的各國的人怎麼會犯下這麼幼稚的錯誤!
難道真如秘聞上所記載,濯無華為了一個女子而喪失了所有的雄心壯志,甚至生無可戀,一同殉葬而去?!
不,不可能!墨君昊冷嘲一笑,他絕不相信身為帝王竟然能夠動情到為一人犧牲了整個皇朝!
晨兮正好看到了墨君昊唇間冷冽嘲弄的笑紋,心不禁顫了顫,真是奇怪了,進了墓中,對好多東西的認識仿佛都月兌離了她的掌握,比如現在墨君昊讓人覺得陌生,比如墨後與墨君玦之間的關系融洽的讓人覺得詭異,比如水中月身邊的那個男子出現的讓人覺得太突兀,比如……
太多的東西都需要去探究,可是晨兮卻無法深入,因為時不時腦海中閃現的片斷,讓她驚懼不已,害怕不已……
她呆呆地望著那高不可攀的龍椅,心底竟然涌起了陌生的熟悉感!這是不應該有的情緒,可是她卻真實的感覺到了。
太可怕了!
即使是離得那麼遠,那金黃色的龍椅上張牙舞爪活靈活現的金龍也讓人一目了然,尤其是龍眼,竟然是一對鮮紅的寶石綴成,威儀而凶殘,讓人望之生畏……
龍椅上沒有任何東西,空空如也,卻讓人有種怪異的感覺,總覺得不該是這麼空的。
晨兮瑟縮了下,將身體更緊的依在了司馬十六的懷里。
「王爺,救我……」
這時百官之中傳來弱弱的呼叫之聲,眾人這才後知後覺,是水中月的突如其來讓這一輝煌再現的!而他們卻在看到這一壯觀之景時,把水中月忘得是一干二淨了。
做人做到這麼讓人忽視,水中月也堪為第一人了。
墨後驚呼一聲,沖向了水中月,可是才走了幾步還未到玉像邊上時,立刻止住了腳步,她遠遠的看著水中月,擔心道︰「月兒,你沒事吧?」
「有事,姨母……嗚嗚……姨母快救我!」
墨後為難的看了眼地上,這地方步步艱險,她不知道踏入的地方是不是有機關,她可不想為了一個小小的不足輕重的水中月傷了自己!
「月兒,如果你沒什麼事就自己走出來吧。」
「嗚嗚,我走不出來,我被困在里面了。」
墨後暗自慶幸,幸虧自己多了個心眼,不然走進去後也困在里面了。
「姨母,快救我啊,我不想死在里面……嗚嗚……」
眾人明明看得到水中月,听得到她說話,可是卻沒有一個敢冒然走進去。
當然也有能走進去的,不過與水中月不熟,自然沒有必要進去了。
「月兒,你怎麼弄成這樣了?」站在外面的墨後露出了焦急之色,怎麼說水中月也是她嫡親的外甥女,她要是見死不救的話,傳出去她的名聲就毀了。
她眉頭緊蹙,死死地盯著水中月,盤算著怎麼把這事圓滿解決了。
此時的水中月哪還有絲毫公主的模樣,竟然連個乞丐也不如,渾身上下髒兮兮不說,還臭不可聞,那衣服更是東扯一片西拉一塊的,幾乎遮不住了身體。
「母後,這里是**藥,小心您入了幻。」
就在墨後舉棋不定時,墨君昊淡淡了說了這句話,讓墨後的眼楮一亮,她迅速的退了數步,指著水中月斥道︰「好險的**藥,竟然在本宮的腦中現出了月丫頭的身影,差點上了當呢!」
晨兮勾了勾唇,譏諷一笑,看來墨後是要放棄水中月了!嘿嘿,什麼親情,在墨後的眼里倒真是什麼也不是!
不知道墨後對墨君玦的寵愛到底有幾分的是真的!
不過……
晨兮的眉皺了皺,她總覺得自己是忽略了什麼,這墨後與墨君玦之間似乎並不象他們所看到的那般和諧,最起碼讓她感覺到母慈子不孝!
「王爺……」水中月見墨後居然為了自保放棄了她,心中一冷,迅速調整好情緒立刻找上了司馬十六!
待抬眸時她作出楚楚可憐的樣子看向了司馬十六,那聲音更是淒楚不已,任鐵石心腸之人听了也動容三分。
可惜也踫到的是司馬十六,司馬十六根本不是個憐香惜玉的人,也注定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拋媚眼給瞎子看。
「兮兒,當心些。」司馬十六視若無睹,反而小心翼翼的攙著晨兮往百官中穿梭,往龍椅的方向而去。不知道為什麼他強烈地感覺到龍椅中似乎有種魔力,吸引著他往前走,似乎那龍椅是為他準備的。
墨君昊見了眼微閃,立刻跟了上去,不過有心人會發現,他每走一步走的位置都是司馬十六剛剛踩過的地方。
藍天是直接抱著妮兒跟了上去,腳下不無意外依然是與司馬十六一樣的步子。
對于水中月他是從頭到尾都當她是透明人,從未在意過,更別說現在的水中月又髒又臭又丑了。
墨後見眸光微動,也不動聲色的跟了上去。
當然作為大辰的侍衛更是不可能理一個他國的公主,一個個魚貫而入,根本對水中月視而不見。
水中月在不丹一向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不想在這墓里被這麼多人不當一回事,心里恨恨不已。
她暗想著拿到了墓中的兵法奇書,定要當旭日,大辰,攬月三國盡收于不丹的國土之中以雪今日之恥!
她正悲憤不已地想著,眼前一對描金畫龍的朝靴漸行漸近,每靠近一步都讓她欣喜多上了幾分!
抬起一對水眸,順著朝靴往上看去,翻海雲的下擺,描金龍的刺繡,和田玉的腰墜,堅挺的身姿,長身而立的風儀,待看到面前的墨君玦時,她心頭大喜,臉上卻立刻露出了委曲之色。
牙緊緊地咬著唇,逼得唇變得鮮艷無比,將她蒼白的臉色映襯得多了幾分的姿色。
既然打動不了別的男人,那麼墨君玦也成,別人以為墨君玦一事無成,紈褲不已,她卻能感覺到墨君玦潛藏的厲害,何況墨君玦長得如此美貌,讓她也一度心動不已。
只是平日墨君玦無賴不已,又滑溜不已,根本不會讓她有機可乘,加上她有更大的目標所以並未過于費心思。
但現在的情況不容她有更多的選擇,算了先把墨君玦抓在手中也行。
「表哥……」她嬌滴滴地看著墨君玦,墨君玦的唇角揚起似笑非笑的弧度,痞氣十足。
水中月心頭一蕩,眼迷離了下,該死的,誰來告訴她,這墨君玦怎麼生的這麼邪魅,平日她怎麼未曾發現?!
她小月復一熱,看向墨君玦的眼神多了幾分**。
正笑著走向水中月的墨君玦在看到她猥瑣的眼神後,笑得更加深了,只是笑容背後的冷意卻藏得很深很深……
「表哥,我們踫到僵尸了,幸虧趙直發現了一個盜洞,我們才能得以生還,只是除了我與趙直其余的人都……」
水中月說到這里露出了悲傷之色,想從懷中取出一方絲絹擦拭眼淚,手卻僵在那里,發出身上已無長物。
她可憐兮兮的抬起了頭,看向了墨君玦,那樣子如被遺棄的小狗,令人頓生憐意。
只是她求的人卻並非一般人,而是非常人。
腳仍是一步步地走向了她,就在她以為墨君玦會伸出手拉她一把,然後溫柔的月兌下外衫給她披上時,墨君玦竟然與她擦身而過!
「表哥!」
她羞憤欲絕,對著離她越來越遠的墨君玦發出尖銳的吼叫。
墨君玦依然鎮定自如的往前走,仿佛根本沒有听到般,只是唇間擒著的譏嘲與冷意卻不是水中月能看到的了。
**的女人,居然對他起了不該有的骯髒心思!
望著墨君玦越來越遠的身影,水中月羞憤不已狠狠的捶打著地面,面色陰沉不已對趙直道︰「他什麼意思?!」
趙直的眼黯了黯,低垂著頭︰「不知道。」
「你說他是不是有意的?他不跟著那幫子人一起走,偏偏從我身邊走過,給了我希望卻又親手將我送入了這般難堪的地步,他是瘋了麼?他羞辱我有意思麼?他怎麼不踏入陣法中困死算了!」
「太有意思了!」就在水中月惡毒的謾罵之時,傳來一道清脆的聲音。
「惜妃!」
水中月看到來人,不禁冷哼道︰「惜妃娘娘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你也來看本宮的笑話麼?告訴你就算本宮是落勢的鳳凰,那也是鳳凰,不是什麼山雞一類的東西能比擬的!」
「瞧月公主說的,本宮也是好意,月公主何必誤會呢?」惜妃倒不生氣,只是笑眯眯地看著水中月。
水中月皺了皺眉︰「什麼意思?」
「墨都是楊晨兮賦氏兄弟喜歡楊晨兮,你欲搶楊晨兮的夫君並羞辱楊晨兮,他們自然要為楊晨兮報仇了,所以你所受的羞辱都是楊晨兮造成的!公主啊,本宮真替你不值啊,明明你長得這般國色天香,又權勢無邊,怎麼就不得他們的眼呢?」
「你在挑撥麼?」水中月不是傻瓜,立刻猜中了惜妃陰險的本意。
「嗤!」惜妃听了嗤之以鼻︰「原來公主也不象表現出來的那麼傻嘛。」
「你……」水中月氣憤不已。
「呵呵……」惜妃壓低聲音笑了起來「既然公主都認了,本宮又何必枉作小人?!」
說完按著剛才墨君玦的腳步往前走去。
水中月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回頭對趙直斥道︰「還不扶著本宮往前去?!」
趙直眸光閃了閃,恭敬道︰「是。」
當趙直扶著水中月走到龍椅之前時,晨兮微皺了皺眉,若有所思的看了眼墨君玦,墨君玦果然是深藏不露,竟然深得九宮八卦的真諦,甚至還融會貫通到這種地步。
一般的陣法都只有一條通路,可是墨君玦竟然在他們走出陣法後,隨手改變了陣法,從而他才能從水中月的身邊走過來。
可見墨君玦絕對是設陣布陣的高手!
只是晨兮不明白,為何墨君玦會伸手相助水中月,如果不是墨君玦改了陣法,這水中月只有困在墓中等死了。
「歡迎來到濯氏王國!」
就在晨兮狐疑之時,那金晃晃的龍椅上現出一個虛幻的人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