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吐,吐得張妃連膽汁都吐了出來,可是她還是不放心,又讓大宮女熬了一碗催吐藥,直到把自己吐得頭昏眼花才罷手。
待她蒼白著臉躺在床上後,失神的眼中射出了驚人的恨意︰「白晨兮,你這個小賤人,本宮非得弄死你不可!︰」
想了想她對玉佩道︰「去,把候爺請來!」
玉佩才出了宮門,濯無華就收到了線報,他冷冷一笑︰「這次朕倒要看看他們父女又玩什麼花樣!給朕的女人吃不孕藥,哼,真以為朕不發威是病貓麼?既然她這麼喜歡不孕那就讓她永遠不孕!暗一,好好監視著他們,朕要知道他們的一舉一動!」
「是。」
「對了,還有讓你查的人可查到了?」
「回皇上,屬下無能,沒有一點的頭緒。」
「沒有頭緒?」濯無華冷冷地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暗衛,不愉道︰「堂堂暗衛難道連一個小小的男子都查不到麼?」
「回皇上,屬下汗顏,不但查不到兮妃娘娘的大師兄是誰,甚至連兮妃的來歷也查不到,只知道她是被自己的師姐算計了送進宮的,但那個師姐自從算計了娘娘後就再也沒有出現了,所以……」
「好了,不要說了。」
濯無華大手一揮,沉吟了半晌才緩緩道︰「這事先放一放,你把精力放在張妃父女的身上,別讓他們傷害了兮妃。」
「是。」
待暗衛走後,濯無華臉色變了變,對外面突然叫道︰「崔公公,翻牌。」
崔公公連忙拿了綠頭牌送了進來,濯無華伸出手正好翻其中一個,待看到崔公公的表情後,神情莫測的勾了勾唇,手卻移向了另一邊,然後隨意的拿起後扔了出去。
崔公公低眉順眼地看了眼後,唱道︰「皇上今夜宿在兮妃宮中。」
唱完後,崔公公笑道︰「皇上,奴才去讓兮妃娘娘準備一下。」
「不用了,朕也乏了,不準備批奏章了,這就去吧。」
崔公公微愣了愣,含笑道︰「那奴才給皇上引路。」
不一會,濯無華就來到了兮宮,待見兮宮一副冷冰冰的樣子,臉上亦不好看。
「玉辰,你是怎麼管理兮宮的?怎麼把這里弄得這麼沒有生機?」
崔公公見濯無華神情不好,對著迎出來的玉辰就是一頓痛罵。
玉辰連忙跪在了地上,磕頭道︰「回皇上,是娘娘喜靜,不喜歡過于熱鬧。」
「好了,下去吧。」
濯無華不耐煩的揮了揮手,讓所有侍候的人都下去,隨後徑直往內殿走去。
崔公公眼芒輕閃就要跟上,濯無華嗖得站在那里,冷道︰「小崔子,難道朕說的你沒听到?」
「奴才不敢!」
崔公公听了心頭一驚,連忙跪了下來。
濯無華冷笑一聲︰「既然知道錯了,那就跪著吧。」
「……是。」
崔公公先是一愣,隨後跪在地上不敢再動了。
濯無華眼中閃過一道冷光,邁步走向了內殿。
到了內殿,只見一陣陣的風刮過,把窗簾刮得忽忽的飄動,整個殿內全是一股股冷風,讓濯無華俊眉皺了起來,待看到窗邊坐著一動不動的白晨兮,眉更是皺得死緊。
「你這女人,難道不要身子了麼?」
也不知道怎麼了,他就憑白起了許多的怒氣,這該死的女人就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子骨麼?這麼涼的風,落下了病根可怎麼辦?
他大步流星的就走到了窗邊,用力的關上了窗。
「呯」關窗的聲音把白晨兮震得微動,不過稍縱即逝,立刻她就又恢復了平靜。
待插好的銷子,濯無華的目光落到了白晨兮的臉上,才在宮里沒幾天,她就瘦了好幾圈,本來圓潤甚至帶些嬰兒肥的小臉竟然變得尖瘦,仿佛比他的巴掌還小了。
心不禁疼了疼,他按捺住了怒意,不悅道︰「白晨兮,你究竟想怎麼樣?這般要死要活的?」
白晨兮巍然不動,恍若未聞。
此刻的白晨兮仿佛就是一個沒有生命的布女圭女圭,根本不受外界因素的影響,可是就是這樣讓濯無華有種狗咬刺蝟無從下口的感覺,全身都是無奈的無力感。
他長吸了一口氣,慢慢地蹲下了高貴的身子,與白晨兮保持平視的高度,輕嘆︰「你說,你究竟想做什麼?你只要說,朕能答應你的一定答應你,好麼?」
白晨兮這才將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他面上一喜,情不自禁的伸出了手握住了她的小手︰「這樣不就很好?」
淡淡地看他一眼,手,卻堅定,堅決的抽了出來。
掌心一空之間,一陣風吹了進來,讓濯無華只覺手中一冷,似乎心的一角正在缺失。
心頭不禁隱隱出現怒意,這該死的女人就這麼討厭他的踫觸麼?
不過想到她終于是有了些許的表情,他又把怒意壓制下去了。
「真的什麼都能答應我麼?」
耳邊傳來她幽幽的聲音,仿佛暗夜幽泉涌出的冰水,冷而沁得人心疼。
所有的情緒都一掃而空,濯無華心頭一軟,點了點頭︰「只要你提出來,能滿足的朕一定滿足。」
「那你放我出宮。」
「辦不到!」濯無華臉色一變,想也不想的拒絕,目光森冷的注視著她,一字一頓道︰「這輩子你休想出宮,你已經是朕的人了,你還想出宮找那個男人麼?你以為他還會要你麼?」
白晨兮臉色蒼白,輕晃了晃,濯無華見了心頭一驚,對于剛才所言不禁有了幾分懊惱之意,他不是有意要傷她的,只是听到她說要出宮,所以腦子一亂就慌不擇言了。
可是當看到她為他言語所傷,他卻又悔之莫及了。
「兮丫頭……」
他試探著欲抓向她的手,還未觸及她的手,她就如見鬼般把手縮了回去。
他瞳仁微縮,一閃而過怒意,可是看到她瘦尖的下巴,終是又心軟了下來︰「不是朕有意傷你,只是你確實已是朕的人了,也許肚中還有了咱們的孩子,你說朕怎麼可能放你出宮,你一個弱女子到時帶著一個孩子那是要遭人笑話的,這樣的日子豈是你能過得了的?在這宮里怎麼說朕還能護著你,你又何必一心要出宮呢?」
「護著我?」
晨兮冷笑一聲︰「難道你不知道今日來了幾拔你的妃子麼?先是要羞辱我的,這後張妃更是拿著下了絕子藥的燕窩給我,我在這宮里才是步步驚心呢!弄不好哪天早上就見不到太陽了!」
「兮丫頭,玉妃與音妃不是全被你罰了麼,你又沒有受到傷害,再說張妃也沒討到好,你送給朕的燕窩朕可是一滴不剩的都讓張妃吃下去了,就算她事後催吐了,也要了她半條命,她已然接受了懲罰,估計暫時是不會動你的了,所以……」
「所以我就要忍著麼?忍受著一個我不愛的男人日夜的凌辱,忍受著這個男人妃子們莫名其妙的陷害,忍受著這生不如生的日子一天又一天是麼?濯無華,你不覺得你太殘忍了麼?難道你為了一已之私就要折斷我的羽翼麼?你居然還說給我一個安全的地方,簡直就是一個笑話!」
「白晨兮!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多少人想朕的寵幸都想不到,朕已然對你低聲下氣了,你還要怎麼樣?難道你的心就是涼的,捂不熱麼?」
見自己好說歹說,白晨兮就是油鹽不進,饒是濯無華對白晨兮多有憐惜也不禁怒意滿懷了。
「敬酒?你除了掠奪外還是掠奪,你何時給我敬酒吃過!濯無華,你別說笑話了,你要是男人就把我放了!」
「是男人就把你放了?」濯無華冷笑,突然變得殘忍無比,目光森森的盯著白晨兮,一字一頓︰「朕現在就讓你知道朕是不是男人!」
說完大手一揮就將白晨兮從登上抱了起來。
「啊……該死的,濯無華,你想做什麼?」
白晨兮失聲尖叫,小拳頭狠狠的打著濯無華,而且全是往濯無華最柔弱的地方臉上招呼。
濯無華左躲右閃,手卻緊緊的扣住了她的細腰,三步兩步就走到了床邊。
「撲通!」他將白晨兮扔進了床中。
「你……你……你做什麼?」白晨兮腳才沾到了床,就嚇得連滾帶爬要爬起來。
濯無華邪肆一笑,大手輕揮間就將床幔拉了下來,三下五除二剝掉了自己的衣服,和身而上……
「啊……」
白晨兮尖叫著,揮舞著拳頭。
「唔……」
濯無華一聲痛呼後,手捂著自己的左眼,原來,就在白晨兮亂舞之間,竟然歪打正著的打中了濯無華的左眼,見濯無華左眼瞬間青紫,白晨兮先是一驚,隨後又攻向了他的右眼。
濯無華眼中一冷,罵道︰「該死的女人,居然還有暴力傾向,看朕不好好教訓你」
「不……啊……」
白晨兮一躍而起就要往床下跑,還未跑到床邊,腳踝就被一只鐵鉗般的大手狠狠的鉗制住了,那腳踝上傳來驚人的熱量讓她心驚膽戰不敢稍有異動。
「不要……濯無華……不要……」
她悲傷的看著濯無華,美麗的眼中淚一滴滴的往下流。
看到她流淚無助的樣子,本來還怒意滿懷的濯無華不知道怎麼了,心頭一軟,竟然收起了滿身的戾氣,大手一拽將她拽入了懷里。
「算了,朕今日就踫你,你別害怕了。」
白晨兮愣了愣,不禁多看了濯無華幾眼,原本以為今夜必然又要受盡屈辱,沒想到濯無華竟然在關鍵時候收了手。
被白晨兮的眼神看得一陣的狼狽,濯無華從來沒有想到自己冷硬的心會為一個女人所柔軟,不禁沒好氣道︰「看什麼看?睡覺!」
說著將晨兮摟在了懷里,拉過一條錦被蓋上身上,睡了下去。
盡管晨兮穿著衣服,可是濯無華卻是光著的,所以當晨兮呆在濯無華熱量四射的懷里,怎麼著都是不舒服。
「你再動的話,可別怪朕不講信用!」
耳邊傳來濯無華壓抑沙啞的聲音,白晨兮嚇得僵在那里,一動不敢動,可是越是不動,卻越是能感覺到貼近她腰線處的變化,那驚人的熱量燙得她連臉都通紅了。
**!昏君!
她羞紅了臉暗罵著,身體卻僵硬著。
感覺到她僵直的身子,濯無華不禁柔聲道︰「朕說不動你就不會動你,可是你一直這麼僵下去,明兒個身體就受不了了。快睡吧,別想多了。」
白晨兮苦笑,她何嘗不知道這麼僵著要是睡一個晚上,她必定要落下毛病,可是被這麼個危險人物摟著,她能放松才怪呢。
她想了想試探道︰「你不能離我遠一些,我不習慣跟人摟得這麼緊睡。」
「不行。」濯無華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了,因為別人不知道,他卻知道,上次雖然他強暴了白晨兮,可是那一夜卻是他這輩子睡得最踏實的一夜,那一夜他沒有做惡夢,沒有那麼警惕,有的卻是全身心的放松,那一夜,他是睡得最舒服的一夜。
現在他摟著她,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體香,摟著她柔軟如綿的身子,那種安全舒服的感覺竟然又如期而至了,試問這樣的女人他怎麼可能放她出去?
感覺到懷中越來越僵的身體,他突然好心情道︰「是不是你穿著這麼多睡不舒服?要不要月兌了?」
「不,不,很好!」
濯無華的眼中閃過一道笑意,嘴上卻道︰「要是不舒服就月兌了千萬不要憋著,知道麼?」
白晨兮翻了個白眼,不敢理他。
他大笑了起來,心里卻可惜要是她真月兌了多好,想到兩人親密無間的接觸感覺,他頭皮一酥,心神蕩漾起來。
隨著這個念頭的升起,他發現身體的如潮水般涌了過來,讓他想壓制都壓制不住!
濯無華不禁苦笑了笑,他真是嘴欠,偏要作出那個承諾做什麼!現在可好,苦了的還是自己!
不知道過了多久,兩人終于是睡去了。
這時兩人雖然還是摟著,但已然不是那麼的僵硬了,甚至是十分自然和諧美好的,兩張俊美無雙的臉放松安然,仿佛水墨畫卷緩緩的展開……
如果不是知道他們之間的恩怨,只看兩人交頸而眠的姿態,必然會認為這兩人是一對兩情相悅的情侶。
夜更深了,深到看不到一點的星光,整個宮殿就仿佛一個吃人的巨獸,正張著嘴,等待夜行人的出現,吞噬!
這時,白晨兮的眼突然睜開,那一瞬間仿佛天邊最亮的星星。
她輕輕地推了推濯無華,見濯無華毫無反應,不禁長吁了口氣。
「濯無華!」
她恨恨的念著這三個字,眼,更是怨毒無比地瞪著他,如果說眼神能殺人,濯無華無疑是死了千百次了。
「豁!」她掀開了床角的被子,里面郝然躺出一塊小小的瓷片!
這宮里所有的攻擊武器都被收起來了,以至于她想有一件稱手的兵器都沒有!這片瓷片還是借著砸了畢竟燕窩碗時留下的。
她拿起了尖銳的瓷片,放到了濯無華的心髒處,只要她用力劃下去,相信就算濯無華有十條命也不夠活的!
尖銳的瓷片在他堅硬彈性的皮膚上劃出一道白色的痕跡,誰也不懷疑,只要白晨兮稍加用力,就能劃破心口的動脈,讓濯無華一命歸西!
可是就在瓷片要刺入的那瞬間,濯無華突然叫道︰「母妃,不要,不要離開我,我害怕!不要,不要抓我,我不去小黑屋,不要讓狼再追我了,我一定听話,我一定听話……」
听到濯無華驚恐的叫聲,白晨兮的手微頓了頓,目光落到了瓷片準備落下之處,透著夜明珠幽幽的光芒,她看到一條丑陋之極的疤痕從濯無華的胸口向下延升,直到……
她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這竟然是狼爪抓出來的印跡!她聯想到剛才濯無華夢囈的話,眼中閃出復雜不已的神情。
下手?還是不下手?
這個濯無華雖然可惡,只除了那次強迫她外,之後對她倒是極好,甚至還低三下四的討好她,讓也心再狠卻有了動搖的痕跡。
可是不下手,她又怎麼對得起自己!想到這輩子被濯無華毀了,她眼中的仁慈瞬間被冰冷的殺機所掩蓋。
「濯無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怪就怪你自己太,竟然毀了我的清白,我要不殺你,讓我如何能放得過我自己!」
她牙一咬,手中的磁片輕閃一道利光狠狠的刺入了濯無華的心髒之中!
就在她刺入了電閃雷鳴之下,濯無華的身體似乎微微移動了下,那個磁片就以凶狠無比的力量戳進了濯無華的心髒之處。
看著汩汩的鮮血從他原來的傷口蜂涌而出,白晨兮臉色一白,差點全身癱軟。
她雖然身在神仙谷,可是從來沒有殺過生過,更別說殺人了!看著這血,白晨兮只覺頭腦發昏。
她快速的扔下了磁片,忙不迭的往床上跑去,幸好在他來之前,她就在燃香里加了一味藥,使得他陷入了昏迷之中,要不是這樣,她根本不可能傷到他!
她三步兩步就往殿外而去,待走到內殿門時,她突然頓住了腳,將耳內湊到了門口傾听,感到到外面空無一人,她才輕輕的打開了門。
今夜,天氣真好,黑得連個星星都沒有,白晨兮心頭一喜,這真是老天幫忙啊!
看了看天色,還有兩個時辰,應該夠她走出皇宮了!待明兒看到死去多時的濯無華,這宮里更會亂成一鍋粥,到那時,她定然趁機跑出京城去!
一切如她所料,甚至連老天也幫著她,不然也不會這月黑風高連個星子也看不到!這樣的夜最好,因為燈火點亮處就能讓人一目了然,而暗處卻讓人根本看不清楚。
所以,她盡量找樹多的地方走,這樣能將她的身形完全融入了黑暗之中……
不一會,她就走出了一個樹林,心頭一陣狂喜,根據她之前所觀察的地型,這樣的樹林只要走過三個就能找到皇城護牆了,那里有一個很小的狗洞,雖然小,但足夠她的身體鑽過去了。
很快,她靈活地穿過了第三個樹林,來到了皇城腳邊,當她看到一個黑漆漆的洞口時,差點喜極而泣,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終于有逃月兌的一刻了!
輕輕的拔開了干草,她慢慢地鑽了進去,直到出了洞,她站在那里,深深的吸了口氣,僅隔著一堵牆,這里的空氣真是好多了。
「大師兄……」她低低的輕喃了句,隨後堅定的跨了出去。
「啊……」
就在她跨出一步時,她發出了一聲尖叫,隨後,她只覺腳上一緊,一條長繩拽著她快速的拖動,她還未及反應,就頭朝下腳朝上的被吊在了一棵樹上。
「踏踏踏……」
腳步聲由遠而近,如喪鐘般敲擊在她的心頭,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她眼如死灰。
「愛妃,這深更半夜的你這是唱得哪出啊?」
耳邊傳來戲謔冰冷的聲音,這聲音的主人是白晨兮死也不會忘記的。
她猛得睜開了眼,對上了濯無華冷如寒冰的眸子,那眸子望到了她心靈深處,仿佛要將她的血肉凝結成冰。
眼慢慢地垂下,落在了濯無華的胸口處,只見他胸前的衣服似乎突起,那定然是包扎的痕跡。
見白晨兮竟然還敢看他的傷口,濯無華更是怒氣頓生,這該死的女人真得下手了!居然想要他的命!既然她無情,他又何必有義!
一個女人而已,這天下有的就是!
「來人,將兮妃打入冷宮!」
他冷冷的命令後,頭也不回的就往宮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