翩然轉身留一抹幽蘭,風吹拂影飄飄然若仙,司馬九注視著她越來越遠的身姿,目光輕閃,神情未明。
眾女見了眼中閃過一道道嫉妒之色,那眼毒如果是刀,此時的晨兮已然萬箭穿心了!
雖然司馬九一副玩世不恭地樣子說是為了逗逗晨兮,但這里的小姐哪個不是人精?怎麼能看不出九皇子對楊大小姐的與眾不同?
別看九皇子對楊大小姐鼻子不是鼻子眼楮不是眼楮的挑剔,但那是他自己!別人要是想給晨兮臉色看估計九皇子第一個就翻臉了!
剛才那個吳縣官的千金不就是犯了九皇子的忌麼?那個女人真是頭腦簡單,見九皇子能輕慢楊大小姐就以為九皇子可以任他人也污辱楊大小姐,沒想到討好不成反丟了一雙手,現在更是連命在不在都未可知了。
一時間眾千金的眼中神色復雜地看向司馬九。
司馬九慢慢地收回了目光,看著桌上晶瑩剔透的葡萄邪邪一笑道︰「哪位美人給本王剝個葡萄?」
眾女面面相覷,一個個躍躍欲試又有些膽戰心驚,見識了司馬九的喜怒無常翻臉無情,她們已然對司馬九又懼又怕又愛了…
司馬九輕然一笑,掩住眼底一片冷光,伸出了修長的指拈了一顆葡萄自顧自放在唇間,眾女只見綠如珠的葡萄在艷如朱的唇間滾動,陽光下閃著誘人的風情,美啊,這九皇子真是妖精轉世,讓人就算飛蛾撲火也在所不惜。
頓時一群千金蜂擁而上,一個個抓起了葡萄就欲討好司馬九。
司馬九臉一沉道︰「你們都是怡紅院出來的麼?這麼急得侍候男人?」
眾千金听了立刻都呆滯了,一個個手里拿著葡萄不知如何是好!
司馬九冷笑道︰「真是丑如蟆母不知所謂!滾!」
那些千金听了哭哭啼啼地跑了。她們怎麼也想不明白,明明是九皇子笑著讓她們喂葡萄的,怎麼她們真喂了九皇子會這麼羞辱她們?
見這些千金跑遠了,如琳慢慢的收回了目光,唇間勾起了邪惡的笑容,這真是太好了,她本來還愁找不到人幫她,現在只要在這麼多人中隨便挑一個都非常願意幫她的!
她心情好的看向了司馬琳,卻看到司馬琳對著晨兮的背影若有所思的樣子,頓時氣又嫉妒又氣怒,這個楊晨兮真是不要臉!勾引了十六王爺也就算了,居然還惹了九皇子,這也罷了,可是她千不該萬不該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竟然敢勾起了四皇子的好奇!
既然這樣就別怪她對楊晨兮不客氣了。
眼中閃過一道狠毒的陰戾,她對著自己的丫環富兒招了招手。富兒立刻低下了頭,如琳湊到她耳邊低語了數句,富兒連忙匆匆地走了。
面具中司馬十六的唇勾起了冷寒的笑。
晨兮默不作聲的往前走去,琥珀則在後面跟著。一路上晨兮漫不經心地看著風景,一點也不急著去主院。
琥珀奇道︰「小姐也不問問夫人找您有什麼事麼?」
「母親有什麼事?不外乎父親讓她這般做的。」
琥珀一驚,用敬佩無比的眼神看著向晨兮︰「大小姐真是神機妙算,真是什麼也瞞不過大小姐。」
晨兮勾了勾唇,這有什麼猜不到的?司馬十六雖然是個王爺,可畢竟是個沒名沒份的,甚至是個不安份因素,父親這種功利強的人對司馬十六怎麼能不敬而遠之呢?他生怕和司馬十六牽上一點點的關系,所以一定會想辦法將自己從司馬十六的身邊引開的。
到了主院,林氏正手足無措地在屋里走來走去,看到晨兮先是臉上一喜,隨後快步走到晨兮身邊擔心道︰「兮兒,你沒有什麼事吧?怎麼你父親就急著讓我把你叫回來?」
「沒事,母親放心吧。」
「唉,你不知道,剛才你父親風風火火的讓琥珀把你叫來,害得我以為出了什麼事呢,有什麼事的話一定要跟我說,千萬不能瞞著啊!」
「真的沒什麼事,是我不喜歡人多,所以求著父親這麼做的。」
林氏听了這才放下心來,笑道︰「你啊,還是和以前一樣不喜歡熱鬧。」
說完又皺了皺眉道︰「不過今日的這個熱鬧不湊也罷,這皇子皇孫看著是富貴榮華,可是誰也不知道里面是多深的水,多深的潭,這弄不好就踏時了萬丈深淵摔得個粉身碎骨,所以能遠離他們就離他們多遠才是!」
晨兮心頭一暖,這母親是真的愛她,並未被表面的富貴所迷了雙眼,只是不知道前世母親又為何同意將她嫁給司馬琳的呢?
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現在和未來。
這是旭兮從外面走了進來,看到晨兮後開心的跑了上來,親昵地叫了聲︰「姐姐。」
林氏幽幽道︰「看來旭兒的眼里只有姐姐沒有母親了。」
旭兮臉一紅,連忙對著林氏行了個禮,恭敬道︰「母親。」
「撲哧」林氏忍不住笑了起來,一把拉著旭兮的手將他摟在懷里,疼惜道︰「傻孩子,母親逗你玩呢!你跟姐姐親近,母親高興都來不及呢,怎麼會怪罪你呢?」
旭兮被林氏這麼摟著,本來有些不好意思,可是看到晨兮鼓勵的笑容,遂也放松下來,心安的靠在了林氏的懷里。
林氏摟著旭兮,看著晨兮,心滿意足地感慨道︰「要是能這麼天天看著你們姐弟,一輩子開開心心的,哪怕是貧窮落魄我也甘之如飴了。」
旭兮的眼微微一酸,抬起了頭道︰「母親放心吧,有旭兒在一定讓母親天天能看著我與姐姐過著幸福美滿的日子。」
林氏見旭兮年紀雖小卻這麼懂事,又是欣慰又是酸楚,連連點頭道︰「好孩子,你要記著你今天的話,以後一定要好好照顧你姐姐,知道麼?」
「知道了,等我長大了,我來保護姐姐,不會讓姐姐受到一點欺侮的!」
听了旭兮的話,林氏由衷的笑了。
晨兮的眼也濕潤了,為了活躍氣氛,她一個爆困栗打到了旭兮的額上,啐道︰「你個小屁孩才多大點,還保護我呢?」
旭兮听了一急道︰「姐姐,我總會長大的,看著吧,等我長大了讓那些欺侮你的人一個個都沒好日子過!」
林氏連忙戒備地看了眼外面,對琥珀道︰「琥珀去外面守著點,今兒個人多,別讓人誤闖了」
「是的。」
等琥珀走後,林氏才語重心長道︰「旭兒,母親知道你關心母親與姐姐,只是剛才的話千萬不能再說了知道麼?」
「知道了,是旭兒一時失言了,以後旭兒絕對不會再犯了。」
林氏微微一愣,她還以為要對旭兮說一番大道理,沒想到旭兮這麼懂事心里跟個明鏡似的,這才多大點的孩子啊,怎麼就明白這麼多呢?一時間又喜又悲,只覺虧欠旭兮太多了。
晨兮見了連忙打岔笑道︰「旭兮這些天在司馬爺爺處可學到什麼?」
听到晨兮這麼問,旭兮的眼楮一亮興奮道︰「姐姐,司馬爺爺果然是曠世奇才啊,上至天文下到地理,各種人物風情無所不知無所不能,而且醫術無雙,毒術天下,能拜司馬爺爺為師是旭兮這輩子的福份啊。」
林氏听了也高興起來︰「看來旭兮很滿意司馬神醫了,那你一定要好好學知道麼?千萬不要惹神醫生氣!」
「知道了。」
林氏對晨兮道︰「自從服了司馬神醫的藥後,我這身體也漸好了,人都胖了十幾斤了,感覺也有精神頭了,眼下旭兮又勞煩神醫,我想過些日子去拜訪司馬神醫,晨兮你說可好?」
晨兮想了想道︰「好是好,只不過司馬爺爺性情比較古怪,所以女兒怕母親會受委曲。」
「有什麼委曲的?不管怎麼說禮儀是要到的,我不去那是我的失禮,我要去了就算神醫不待見我,那我也是全了禮數,我也求了個心安。」
晨兮這才點了點頭道︰「那好,我明兒個問問司馬爺爺的意思。」
「好,同意的話,我就投個拜貼。」
這時琥珀走了進來道︰「夫人,大小姐,二公子,宴會就要開始了,將軍讓準備著快去呢。」
「嗯,你來幫我更衣吧。」
「母親,由女兒幫母親選衣更衣吧。」
林氏看了眼晨兮,笑道︰「好,今兒個就依了兮兒。」
晨兮走到了林氏的身後,打量著林氏一番,不得不說,林氏經過了這幾日的調養,已然臉色紅潤,氣血不錯了,林氏本來就是一個美人胚子,只是由于中了毒長年睡眠不深才變得憔悴不已。現在身體好了,再次綻放出她驚人的美貌來。
「母親真是美麗,尤其是這一身與身俱來的高貴,是別人想都想不來的。」
林氏對著鏡子看了眼晨兮道︰「都老了哪還有什麼美麗的?倒是你眼見著越來越大,越來越漂亮了,將來定然是個絕世佳人。」
說到這里她的眼一閃,輕輕地嘆了口氣,在這楊家長得美可不是什麼好事。
晨兮見她神情落寞知她心中之事,假裝沒看見,笑道︰「母親想盤個什麼發?」
「隨便吧。」林氏想著晨兮的將來,又變得落落寡歡了。
晨兮笑了笑,想著要給林氏盤個最能突出她美貌的發式來,也讓林氏高興高興。
想了想,她突然想到了前世十分流行的飛雲髻,于是十分熟練的盤了起來,只一會,一頭烏黑的秀發如雲般高高聳立,將林氏憑地拔高,加上林氏本身氣質卓然,更是將林氏襯得貴氣天成,華麗逼人讓人不敢仰視。
晨兮挑了枝血紅的珠釵簪于林氏的發間,這紅珠如血又讓林氏的高貴中多了幾分妖繞。
最後晨兮選了一件紫綾輕紗綺羅緞上衣,選了條百褶霧散湖花水裙,這兩種綢緞都是林厚澤從海外覓來的,質地柔軟,花式高貴大方,而且在陽光下還會隨著溫度而改變顏色,整個大西北就林氏才有。
她將這套衣服穿在了林氏身上後,當最後一條瓖玉金絲絛腰帶圍上林氏的腰間後,頓時眼楮一亮,此時的林氏仿佛九天仙女下凡塵,飄飄然而若仙,舉手投足之間風華萬千,美不勝收。
但見林氏秀眉彎彎,胭紅淺淺,艷壓春曉,麗勝百花,微一動間,釵琳丁丁,步搖晃晃,弱不勝衣!
不說晨兮,就連琥珀也看呆了,沒想到林氏突然變得這般好看。
「母親,您真美,就跟觀世音菩薩似的。」
旭兮見了開心的拍起了手。
晨兮心頭一動,從妝盒里拿了個水滴狀的紅寶石額墜,將這鏈子別在了林氏如雲般的發上,那水滴型珠墜正好墜于林氏的眉音,登時讓林氏又憑添了些許的佛相。
此時的林氏集高貴大方,美艷清冷妖嬈慈悲于一體,加上又有一種成熟女性的風韻,簡直是男人眼中的妖精。
旭兮大贊道︰「這下不是象觀世音了,而是是了!」
琥珀也贊道︰「誰說不是呢?現在的夫人就跟觀音臨世般,不過依著奴婢看比觀世音還美上三分,妖嬈上幾分呢。」
林氏心里高興,卻害羞地啐道︰「你們一個個就知道消遣我,我哪有這麼美?」
「真的。」晨兮將林氏推到了穿衣鏡下︰「母親看看您自己就知道您現在是多美了。」
林氏笑著搖了搖頭,本不想看,沒奈何晨兮將她的頭擺正了,她剛一抬頭,就見到鏡中一個美絕人寰的女子正張口結舌的看著她,這女子的眉眼是這麼熟悉,這女子的風骨是這麼高傲,這女子的氣質是這麼高貴,這女子怎麼跟她這麼象呢?
「這是我?」她呆呆的問了句。
鏡中之人也這麼問。
她頓時呆滯了,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有這麼美?
手慢慢伸了出去,鏡中的人也伸出了手,她的手撫上了鏡中之人的眼角,撫模到了那幾不可見的細小皺紋…
這真是她!
她感覺到了指下了細紋,是歲月的鉻痕!她的青春,她的錯愛,她的曾經都一去不復返…。
眼慢慢地溫潤了,即使是她模到了眼角的皺紋,可是她卻重溫了年青時的她,而且比年青時她更多了份歲月的沉澱,多了份深沉。
這一刻她激動,她感激,這全是她的女兒晨兮給予她的,讓她重新擁有了美貌,重新擁了健康的身體,更重心擁有了信心。
身體慢慢地轉向了晨兮,她哽咽著︰「謝謝你,晨兮。」
晨兮濕潤了雙眼,撲到了林氏的懷里,哽咽道︰「母親,以前女兒不懂事,你能原諒女兒麼?」
林氏怔怔地看著她,唇間綻開了笑,手慢慢的撫上了晨兮的發,呢喃道︰「傻孩子,你一直很懂事,很聰明,很孝順,是我最疼愛的寶貝。」
晨兮將臉埋在了她懷里,任淚水往下流,她終于完成了前世死前的願望,死前她絕望的看著天,想著林氏,只悲愴地對著老天許願,如果有來生,她一定要為母親親自畫眉,親自綰發,今日她終于做了,天知道當林氏的發流泄到她的手指中時,她是怎麼樣的心情,兩世為人,她才第一次給林氏更衣。
又悲又喜…。
「謝謝你,晨兮,謝謝你讓母親找到了以前的感覺,謝謝你為母親做的一切。」
她慢慢地抬起頭,眼中閃爍著喜悅的淚花︰「母親,讓女兒以後天天給您綰發好麼?」
林氏深深的注視著她,綻開一抹溫馨的笑,點頭道︰「好!」
母女倆相對一笑,溫暖不已。
這時林氏拉著晨兮的手慢慢地走到妝台邊,對琥珀道︰「琥珀幫我重梳一下頭,把這衣服換了吧。」
琥珀一驚︰「為什麼夫人?難道這不美麼?」
「不。」林氏搖了搖頭︰「這很美,太美了,美得讓我感覺不真實,所以才讓我不敢…。」
這時晨兮道︰「我來吧,母親,我來幫您重梳。」
林氏回過頭,眼神與晨兮的眼神交織在一起,晨微微一笑︰「能看到母親最美的時候女兒就心滿意足了。」
林氏抿了抿唇,欣慰不已,這個女兒真是懂她。
旭兮不解道︰「母親是嫌棄姐姐的手藝麼?可是旭兮覺得很好看啊!母親這般出去別說是大西北的夫人們了,就算是小姐們也未必有母親的風儀。」
林氏目光復雜地看向了旭兮,手撫了撫他的臉︰「傻孩子,你不懂,等你長大了就明白了。」
旭兮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晨兮鼻中一酸,女為悅已者容!母親已然對父親無愛了,甚至是厭惡的,她怎麼會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示給父親呢?更別說讓父親看到她這般絕世容顏後再次觸踫她了。
她一面幫林氏梳著頭,一面心中淒涼,難道女人走錯一步就得付出一生的幸福麼?不,她不甘!總有一天,她要讓母親得到真愛,過著最幸福的日子。
可是這世上還有真愛麼?這世上還有男人可信麼?在男人的眼里權力與女人孰輕孰重還需要的選擇麼?
前世的一幕瞬間回放在她的腦海中,她的心頓時冰涼,手了輕顫了顫。
「怎麼了?」林氏敏感的感覺到了她的異樣。
「沒什麼,只是想該梳哪種發型。」
「按平時的梳吧。正規一點就行了。」
「好的。」
晨兮很快的把林氏打扮成平時的模樣,甚至有意的掩蓋了林氏的風華,這般看上去只不過是比較貴氣而已。
林氏帶著晨兮姐弟不一會就到了宴會大廳,這時司馬九他們還在花園未到大廳,楊大成已然在大廳里等著了,看到林氏後眼楮一亮,快步走了上來,笑道︰「夫人今兒氣色很好,這般打扮仿佛有了往昔的模樣。」
林氏淡淡的笑了笑,並未說一句話,只是給楊大成行了個禮。
楊大成笑著扶起了林氏,眼中卻劃過了一道失望,這林氏枉有一副好皮囊卻偏生一副冷性子,讓他剛興起了**一下又沒了。
他一閃而過了遺憾全落在了媚娘的眼里,心底立刻升起了警惕,自從跟大小姐示好被拒絕後,她已然把晨兮視為眼中釘了,更是對林氏有著莫名的敵視。
她知道楊大成已然不踫林氏多年了,如果林氏再得了楊大成的寵的話,那晨兮在這院里的勢力就更大了,到那時,她要想有什麼作為都難上加難了。
于是她蓮步輕移,作裊裊婷婷之姿走到了林氏的面前,妖妖嬈嬈地對著林氏行了個禮︰「妾身媚娘給夫人,大小姐請安了。」
林氏點了點頭,不喜不怒道︰「起來吧,好好服侍將軍。」
「是」媚娘听了心中一喜,這個林氏空長了一副好相貌,卻不知道怎麼勾住男人的心!
這男人是想要一個大度的妻子,能讓他可以為所欲為的尋花問柳,可是太大度了男人也不會喜歡,因為這個男人就會認為這個妻子根本不愛他,不在乎他從而與妻子產生隔閡,正確的作法是要適時的吃些醋,勾住男人的心,然後適時的體現大度,讓男人感激這個妻子,這樣才能長長久久地掌握這個男人。
林氏顯然不是正確的人,竟然把將軍推給了她。
暗中媚娘得意地笑了,大小姐利害又有什麼用?這夫人卻不是能幫襯得上的!
這院中還是將軍說了算,只要哄好了將軍,還是任她予取予奪?
想到這里,她並不退下,而是將手挽上了楊大成的手臂,非但如此,連身體都貼了上去,妖里妖氣道︰「將軍,妾身服侍您。」
楊大成見林氏識大體,毫不嫉妒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心底劃過一道不滿,眉皺了皺,正要說些什麼時,這時媚娘如水蛇般纏上了他,那柔軟的胸一下貼到了他堅實的臂上,頓時忘了剛才的不滿,心頭一蕩,眼中流淌出**的神色。
晨兮見了眼一冷,她不在乎誰得父親的寵,可是卻不能不在乎讓一個姨娘爬到林氏的頭上!
這個媚娘一看就不安份,包藏著禍心,看來她不發威,這個媚娘當她是擺飾了!
遂冷冷道︰「媚姨娘,今兒個來得都是貴客,你要知道什麼是分寸!這種煙示媚行之事平日里做做也就罷了,父親也不跟你計較,可是今日卻千萬不能污了貴人的眼,到時惹得貴人們誤解了父親,耽誤了父親的前程,可不是你能擔待得起的。」
媚娘听了身體一僵,對著楊大成撒嬌道︰「冤枉啊將軍,媚娘只是愛慕將軍,決不是大小姐所說那般煙示媚行,將軍您要替妾身作主啊…」
要是這話平日說楊大成定然對晨兮心存不滿,甚至可能發作了晨兮,可是今日是什麼日子?是貴客臨門的日子!加上晨兮的這番話更是如當頭一棒將他打醒!他楊大成再也不是真傻,只想了想就明白其中的道理!
當下臉一板,推開了媚娘斥道︰「兮兒說得極是,你確實是過了,去,回你房里好好反省去。」
「將軍?」媚娘不甘心的看著楊大成,還想再說,朱唇剛啟就被楊大成一聲怒斥嚇在那里︰「怎麼?你連本將軍的話也不听了麼?」
「是,妾身告退!」
媚娘見了立刻知趣的退了下去,她雖然服侍楊大成時間不長,但早在妓院練就了一身看人本領,更是知道男人的底線,現在楊大成是真發怒了,所以心頭再是不願意也就灰溜溜的走了。
不過她走是走了,對晨兮又恨上幾分了。
待她走後,楊大成想起剛才要不是晨兮的提醒險些成了笑柄,不禁有些尷尬道︰「幸虧晨兮提醒,要不然入了幾位王爺的眼還真是不好。」
晨兮笑道︰「其實女兒不說父親也會這麼做的,女兒知道這是父親借此試探女兒的能力罷了。」
楊大成听了心頭一喜,這個女兒果然是懂事的,在眾人面前給他臉面,竟然把他的錯誤說成了他考驗晨兮,一下扭轉了乾坤,于是笑道︰「哈哈,兮兒果然是聰慧的,處事很得為父心意,哈哈哈…」
他這是真心笑了起來,笑聲傳得很遠,這時司馬九邪魅的聲音從門口傳了過來。
「什麼事惹得楊大將軍這麼高興呢?說來本王也樂呵樂呵呢?」
楊大成微微一愣,迅速調整好情緒,快步迎了上去,笑道︰「末將正為幾位王爺能紆尊降貴來到寒舍而開懷呢,倒是讓九皇子笑話了。」
司馬九不以為然地勾了唇,其實他站在門前有一會,早就看清了全部的事情。
趁著楊大成與司馬琳寒喧之時,他懶懶地走到了晨兮的面前,就在與晨兮擦身而過時,壓低聲音譏道︰「想不到你是如此好妒之人,連父親的妾室都容不得,嘿嘿,幸虧本王沒娶你。」
晨兮一本正經道︰「是啊,幸虧我不會嫁給你。」
「你…」司馬九臉一沉,對著晨兮怒目而視。
晨兮頭一抬,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臣女怎麼了?九皇子如果覺得臣女哪里做得不好,臣女可以改。」
司馬九更氣了,咬了咬牙,恨不得打散這可惡的笑容,正待開口譏嘲幾句,這時楊大成走了上前,詫異道︰「九皇子似乎不高興,是兮兒惹您生氣了麼?」
司馬九抿了抿唇,看著晨兮一言不發。
楊大成模不著頭腦,只得對晨兮道︰「兮兒,你怎麼惹九皇子生氣了?還不道歉?」
「是。」晨兮十分乖巧地對著司馬九行了個禮,然後低聲道︰「對不起,九皇子,臣女保證以後做個胸襟寬廣之人,做個大度能容之人!」
雖然晨兮這話說得怪異,但不管怎麼說也是賠禮了,楊大成神情一松,對司馬九道︰「九皇子可滿意否?」
司馬九哼了一聲怒氣沖沖的走了,這楊晨兮分明是有意的!什麼叫胸襟寬廣?什麼叫大度能容?試問天下哪個女人能容得下別的女人佔有她的丈夫?但凡愛這個男人都不可能做到大度能容!這楊晨兮分明是變著法子告訴他,這輩子她都不會愛上他!
他難道就這麼不招她待見麼?為什麼他司馬九在眾人眼里是個寶,在她楊晨兮眼里就是根草呢?簡直太可惡了!
總有一天要楊晨兮嘗到他的厲害!
見司馬九怒氣沖沖地走了,楊大成微一愣就追了上去,比起四皇子九皇子當然更勝一籌。
司馬琳見了眼微微一沉,但稍縱即逝就收了回來,待看向一臉平靜的晨兮時,心中一動,跨步走到她身邊擺出一個最謙和的姿態︰「楊大小姐…。」
「給四皇子請安!」晨兮暗中皺了皺眉,不待他說完就打斷了他,然後退開了幾步,與他保持距離。
司馬琳眼底劃過一道陰霾,本來看這個楊大小姐不理會司馬九,想來會理會他的,他正準備施展懷柔政策看是不是能打動這個楊大小姐,不想這楊大小姐如此無禮,把他當成了洪水猛獸,對著司馬九還保持差不多的距離,對他竟然退避三舍!他有這麼恐怖麼?還是說這楊大小姐心比天高?
不過他是善于偽裝之人,絕不會表露一星半點,當下眉眼愈加溫柔,狀似玩笑道︰「楊大小姐這是為何?難道是本王是洪水猛獸麼?讓楊大姐這般害怕?哈哈哈…」
他自以為幽默的笑了起來,晨兮卻心中冷笑,只想大聲說︰把你比作猛獸那是污辱了猛獸的能力,污辱了猛獸的親情。獸亦有獸道,慮毒也不食兒,你連自己的孩子都要殺,你配當獸麼?
她皺了皺眉,正待說幾句場面話離開時,如琳從遠處沖了過來,如護狗護食般沖到了司馬琳身邊,警惕地看著晨兮,尖聲︰「姐姐,還不去推十六王爺麼?別讓人笑話了咱們楊府的禮儀?」
晨兮的眉皺得更深了,抬眼犀利如刀的射向了如琳,如琳嚇得退了幾步,可是在踫到司馬琳時,登時有了勇氣,她挺起了胸,毫不畏懼的與她對視。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就在晨兮咄咄逼人的眼神下,如琳欲避開時,突然晨兮挪開了眼笑了笑道︰「多謝妹妹提醒。」
說完走到了司馬十六的身邊︰「十六王爺,臣女推您。」
司馬十六不言不語,仿佛沒听到般,卻任由晨兮推著他往前走,與如琳司馬琳擦身而過。
如琳見了輕蔑地一笑,嫡女怎麼樣?連個殘廢都不願意理她!
笑過後,她挽著司馬琳的手臂馬上一改剛才凶悍的表情,變得溫柔似水道︰「司馬哥哥,告訴您,我們府上的廚子最擅長做叫花雞,那味道…。」
話音未落,只听她一聲驚叫,然後仿佛失去重心般手往天上抓著,待抓到了司馬琳的手臂,就如溺水之人抓到了木棍,死命一拉,只听蹦得一聲,司馬琳重心不穩與她一起倒向了地面…。
登時所有的人都驚呆了,剛才還風度翩翩地司馬琳眼下是要多狼狽有多狼狽,一席白衣變得黑不溜秋,就邊發簪也掉在了地上,摔成了兩斷,墨發一下流瀉而下…。
他急忙站起來,只覺頭皮一陣鈍痛,才發現頭發好巧不巧的纏在了如琳的盤扣之上,因著他的力量生生的拽掉了一撮。
「嘶…」饒是他擅長裝出溫潤的模樣也禁不起這份丟人,頭上又是疼痛不已,看向如琳的眼神變得陰鷙,恨不得殺了她般。
而始作俑者如琳還如殺豬般躺在地上,痛得打滾,也難怪她哭,能不疼麼!她被司馬琳這麼大一個活生生的人壓在了身上,不把她壓斷了肋骨就算不錯了。
「末將該死,末將該死。」楊大成嚇得滿頭是汗,沖了上來,一把揪起了如琳後隨手一巴掌,吼道︰「孽女,你就是這麼照顧四皇子的麼?你這孽女,你可知道沖撞了四皇子是什麼罪麼?我打死你!」
說完抬起了手又要打向如琳。
「住手。」
楊大成嚇得立刻停住了手,將如琳如死狗般往地上一扔,對著司馬琳點頭哈腰道︰「四皇子有何吩咐?」
司馬琳定了定神,他已然恢復了如春風的和煦,安慰道︰「楊將軍莫要責怪二小姐了,她也不是有意的,本王沒事。」
楊大成一驚,沒想到四皇子這麼好說話,非但不怪罪如琳還為如琳說話,這是不是說四皇子對如琳有好感?一時間他又喜不自勝。
司馬琳則走到了如琳的身邊,將她小心翼翼的扶起,柔聲道︰「二小姐,還好麼?」
如琳看著司馬琳溫柔的目光,和風細雨的聲音,再想到剛才的狼狽與委曲,頓時悲從心來,哇得一聲哭了起來,將自己撲進了司馬琳的懷里。
司馬琳身體一僵,隨即眼微微閉上,掩住眼底的陰冷,唇間卻吐字溫柔︰「好了,別哭了,沒事了,都過去了,有司馬哥哥呢。」
如琳不听這話還好,听了更是哭得響了。
這時司馬九邪魅的聲音傳了過來︰「喲喝,這是唱得哪出啊?本王剛走了沒幾步,就見你們倆抱頭痛哭,這是樓台會麼?」
眾千金听了都忍不住地抿著唇笑了起來。
晨兮也忍不住暗罵司馬九沒有口德,明明是如琳在哭,卻被他生生說成了兩人抱頭痛哭,還樓台會,這不是給如琳的名譽抹黑麼?說如琳私相授受!
司馬琳怒道︰「小九,胡說什麼?我只是把二小姐不成妹妹一樣疼。」
「妹妹?我可沒見你對皇姐皇妹這麼細心呵護過,感情二小姐比咱們皇姐皇妹還討喜?」
楊大成听了汗如雨下,他知道這皇子之間都是面和心不和的,眼下九皇子趁機發作四皇子,卻把如琳帶進去了,這如琳一個庶出之女能跟天家的公主比麼?這話傳出去非得殺頭不可。
他連忙打起圓場︰「四皇子,九皇子,宴會開始了,就不必為小女這些小事而傷神了。快請,快請。」
司馬琳這才笑了笑道︰「剛才听二小姐說府上的叫花雞好吃,本王正有意一試呢。」
司馬九陰陽怪氣道︰「又不是叫花子,吃什麼叫花雞?這二小姐的品味真是夠次的。」
司馬琳的臉上怒氣一隱而現,斥道︰「小九,人家畢竟是小姐,不是你那些鶯鶯燕燕,留些口德。」
「呦喝,啥時四皇兄也會憐香惜玉了?」司馬九邪里邪氣的掃了眼如琳後嘖嘖了幾聲︰「這麼小,還長得這麼丑,虧你下得去口。」
說完轉身而去。
司馬琳一臉陰沉的站在那里。
楊大成也尷尬無比,不管怎麼說司馬九也是污辱了他的女兒,偏生他又不能據理力爭,誰不知道司馬九就是一個被皇太後寵壞的皇子,說話從來不計後果?
一時間滿腔怒火無從發泄,只是恨恨地瞪了眼如琳,怒道︰「還不下去?你還嫌丟人丟得不夠麼?」
如琳哇得哭著跑了下去。
這時司馬琳勸道︰「楊大將軍莫要過于生氣,小九就是這般口無遮攔,二小姐還是很可愛的,她還年幼,千萬不要嚇著她。」
「四皇子真是大人大量,胸襟寬廣,末將慚愧啊。」
「楊大將軍過謙了。」司馬琳微微一笑,心里十分得意,司馬九越是這樣越是襯著他溫文而雅,也越讓他得楊大成的心,看吧,總有一天楊大成的兵權會成為他的助力!
只要他拿下了楊如琳,不過看楊大成的模樣似乎對楊晨兮也彼為看重,要是把楊晨兮也弄到手,那麼楊家就如他掌中之物了!
想到這里他不禁得意地笑了。
晨兮待他們都走入了大廳,才輕道︰「為什麼幫我?」
司馬十六動也不動仿佛沒听到。
晨兮又道︰「你就不怕暴露你會武的事實?」剛才她可是看到司馬十六指微微一動後如琳就摔倒了,她可不相信有什麼巧合之事,可是她很奇怪司馬十六會幫她,而且為了幫她還暴露了自己。
良久只听司馬十六平淡無波的聲音︰「你不是會告密的人。」
晨兮一愕,半晌才皮笑肉不笑道︰「那臣女是不是得多謝十六王爺的信任?」
「嗯。」他輕應了聲。
晨兮呆了呆,他這是真沒听出她言語中的譏嘲,還是真把這話當成贊美笑納了?
就在她呆滯時,他突然又來了一句︰「本王許你做個善妒之人!」
晨兮沒反應過來,愣愣道︰「什麼意思?」
面具下他的唇勾勒出一抹笑,聲音卻越加的冷冽,諷刺道︰「楊大小姐的理解能力這麼差麼?連這麼淺顯的意思都听不出來麼?」
晨兮完全呆滯了,把那句話想了又想,推敲來推敲去,終于結結巴巴地問出了口︰「你…是…說…要…娶…。我?」
「你這麼想嫁給我?」司馬十六不答反問。
晨兮只想抓狂,這個司馬十六簡直就是無賴,無恥,月復黑無比的大惡魔!有把人逼瘋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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