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制皂
劉三河接下跳水砍柴的事就這麼定了下來。
吃過早飯，林旭幫著收拾了碗筷，拿了書自去了學堂，臨走之前腳步頓了頓，終還是克制住再去看看栗紅馬兒的沖動，快步走了。邱晨將他的猶豫看在眼里，抿著嘴兒直笑。
刷洗著碗筷，蘭英就笑呵呵地領著二魁媳婦過來了。
招呼著兩人進了屋，邱晨翻出昨兒買的杏干，盛了一碟子端到二魁媳婦面前︰「這個時節也沒什麼鮮果子，你嘗嘗這個，可開口味兒。」
二魁媳婦那次在自家嫂子面前說走了嘴，給林家娘子帶來了不小的麻煩，心里還愧疚著呢，今兒上門卻見邱晨待她一如往日，甚至更貼心了，心中自然感念不已。手里握著邱晨塞進來的杏干，眼圈兒瞬間就紅了。
「噯，你這是做什麼，二魁媳婦，咱們處的好，都和姐妹一樣的，有什麼事揭不過去的……好啦，別哭了，再哭二魁兄弟可該埋怨我了，好好地媳婦兒給他欺負哭了！」邱晨笑著在二魁媳婦身邊坐了，遞了塊帕子給二魁媳婦。
一番話說下來，二魁媳婦羞紅了臉，自然也收了淚。
邱晨自然又問她懷相怎樣，反應厲害不厲害之類。蘭英已經快當麻利地把做被子用的布料和纕子都拿了出來。
「海棠啊，我看拾掇拾掇炕上，就在炕上做吧，寬妥也便宜。」
邱晨擺擺手，笑︰「這事兒蘭英姐和二魁媳婦商量著辦就好，別問我，問我我也不知道。」
說到這里，邱晨又想起一件事，自己忍不住又笑了︰「剛說了我不參與，還真讓我想起件事兒來。你們看看，我昨兒淘換來的好東西，鋪了這個，纕子絮絮就不會沾的到處都是了。」
蘭英和二魁媳婦打開邱晨拿出來的油布長卷兒一看，果然連連贊好。于是，三個人比量著炕面得尺寸，先把油布裁了鋪好，外邊兒日頭好，邱晨也不找地方放不多的舊被褥了，直接抱到院子里晾曬，倒把整面炕都清的寬敞闊亮，蘭英直說像場院，都能打場了！
將油布拿出來，邱晨本來沒什麼事兒了，但眼瞅著終于可以有新被褥用了，邱晨就有些邁不開步。在旁邊看著蘭英幫著二魁媳婦量尺寸裁布料。听著听著，邱晨禁不住又插話道︰「蘭英姐，二魁媳婦，我再插句話哈，呵呵，剛說了不管事兒的……我不想做咱們平日用的窄窄的褥子，想做一床可著炕的大褥子。」
「大褥子？」蘭英和二魁媳婦都有些茫然。
村里家家戶戶用的都是窄條兒褥子，一鋪一蓋合起來就是個鋪蓋卷兒，她們還從來沒听過有誰家做可著炕那麼大的褥子的。
邱晨笑呵呵地道︰「不用管用多少布。我尋模著，先把表里縫好，並縫合起三個邊兒，然後再絮纕子，完了翻過來縫起來就成了。纕子也厚實實地絮……今兒先不做我這屋的，先給旭子那屋做。等做完他那屋的褥子被子，再給我這邊兒做。二魁媳婦別急，只要你家里沒事兒，你的身子也受得住，多做幾天無妨。」
蘭英和二魁媳婦對視一眼，同時笑出來。
二魁媳婦道︰「旭子能有你這麼真心待他的嫂子……真是福氣啊！」
蘭英一听就知道二魁這是想起了自家那對潑賴哥嫂，怕再勾搭的哭了傷身子，連忙笑著打諢道︰「哈哈，誰說不是呢。我也是做人大嫂的，平日總覺得自己做的夠了，可比起海棠來，我才知道自己個兒差的遠著吶！」
又連忙拉了二魁媳婦︰「走，既然海棠說先給旭子做，咱們就趕緊去量尺寸吧。量好尺寸，我幫著你裁出來，你就可以慢慢縫了。」
兩人笑呵呵地去了東屋，邱晨也就不跟著多言多語。慶和嫂子和青山媳婦已經過來了，拿著大掃把將晾曬炒制羅布麻的半個院子又細細地清理了一遍，然後，把昨天炒制好的羅布麻再拿出來攤晾一番，去去最後的潮氣，才能進行分裝。
蘭英做活從來不稀罕力氣，寧願自己累點兒也不肯落人說道。麻麻利利地幫著二魁媳婦量好尺寸，又裁出來，趕忙就出來，挑了最重的番扁子就干起來。這樣的活計，三個人都是做熟的，邱晨也就不去多嘴多舌，轉而拿出昨天淘換來的火堿，又取了盛葷油的罐子，就去了後院兒。
皂化反應在現代是連中學生都學過的東西，邱晨這種幾乎常駐實驗室的人自然不在話下。
沒有玻璃儀器，沒有精密的計量工具，邱晨也不著急，索性自己不過是想要造幾塊肥皂自用，也沒有時間限制，一次不來就兩次，兩次不成就再來一次唄，好在如今家里也寬裕了些，些許葷油還是耗費得起的。
還好，邱晨最自傲的手感還在，即使用的不是燒杯量筒不是種種精密儀器，皂化反應這種簡單的操作還是被她一次就做出來了。只不過，因為火堿的純度不夠，做出來的皂液不夠細膩，甚至有少量的顆粒狀物……邱晨看著容器中的皂液，長長嘆了口氣，然後自失地笑起來。
還以為自己是在實驗室里呢，試驗的每一步都容不得半點兒差錯。她如今不過是做塊肥皂自家用罷了，哪里需要那麼精細啊，有細微顆粒的肥皂也是肥皂，也能洗衣服洗被褥不是？
這一回，邱晨第一次試手兒，也就做幾塊普通的肥皂。肥皂試制成了，她還要做香皂，做洗發露，做沐浴露……來到這里許多日子了，雖說天氣冷不怎麼出汗，但一直以來沒能暢暢快快地泡個熱水澡，每天擦那麼兩把，實在是不當事兒，這幾天，她總覺得渾身難受的很，癢癢的仿佛生了虱子，著實受夠了。
皂液里有小顆粒，邱晨也有辦法，將準備好的稀布放在漏斗里充當濾紙，把皂液過濾一遍，因為皂液黏稠，過濾速度很慢，稀布充當的濾紙也不夠服帖，一不小心還要浮起來，就失去了過濾的作用，還得邱晨不時地按壓下去。憋在後院整整一上午，邱晨才將一小盆皂液過濾完，緊接著還要加溫濃縮，從而能夠常溫固化。家里有兩個灶，卻沒有能讓她搗鼓這些東西用的，好在她昨天新買了一口小銅鍋，買的時候準備抽空做個火鍋解解饞的，如今只好先拿來用著了。沒有灶，就支了兩塊半頭磚。兩塊半頭磚還不一邊兒大，銅鍋支起來後還歪歪斜斜的……
好吧，這些都不能夠成為急需洗澡迫切要制造出各種洗滌用品的邱晨的障礙，但日頭已經升到了頭頂，林旭要放學回家吃飯，前邊做活的幫工也要吃飯，還有兩個孩子吃過早飯就被她送到大門口和栓子幾個玩去了，這會兒也該餓了……
唉，邱晨長長地嘆了口氣。終還是將濃縮皂液的工作留到了午飯後。卻沒忍住拿一只細口小瓷罐兒灌了些皂液，拿到前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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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持九十度鞠躬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