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戰士到將軍 第51回 血色奉獻(二十三)馬放南山(下)

作者 ︰ 四海同家

陌生的地方,陌生的部隊,郭開慶在軍部大院里整整住了一個多月,之間他去找過負責「看家」的首長,可都讓首長的‘秘書’給擋了回來,對他說,「首長現在很忙,等一有空就接見于他的話。」

由于軍里大部分部隊都在前線,自然前幾位排名的首長,都在前線指揮戰斗,郭開慶的煙癮又犯了,他想打電話給妻子陳淑芹,想叫她給他匯些錢來,可是打到京城的電話,都說陳淑芹已經不在物資處工作了,具體在哪里工作,是個秘密,他們是保密單位,就算是兩口子,也不能提供具體的聯系方式,無奈之下,郭開慶也只好掛斷了電話。

郭開慶當了這麼多年的兵,是有些存款的,他每個月都會往家里匯錢,讓陳淑芹存著,陳淑芹對他講,存折用的是他的名字,他的工資都給他存著呢,孩子她一人的工資就可以養了。

想到此,郭開慶來到了駐地的各家銀行,挨個進行打听,都以異地查詢不到為由,把他給擋了回去,這下他徹底無助了。

財務處的人,見到郭開慶都會害怕,因為郭開慶經常來討要工資,沒有辦法,誰也不會把公家的錢,給這個不清不楚的‘郭指導員’來發,還好有個干事看郭開慶可憐,借給他五十元錢,之後說了句,「你日後有就給我,沒有就算了。」

五十塊錢的‘大團結’,郭開慶只用了兩天。第一天他走進了一家上好的飯店,大吃大喝了起來,臨走時老板還給他打了折,說了句,「兄弟,我以前也是當兵的,日後再來喝酒,提我就行。」

南疆小鎮大街上。喝醉了的郭開慶搖搖擺擺起來,他身穿軍服,頭上沒有戴帽子,帽子不知丟到哪里去了,他感覺到很痛苦,他邊走邊罵道,「老子辛辛苦苦當了這麼多年的兵,把腦袋拴在了褲腰帶上,都得什麼好了。這回我一定要轉業,誰叫我留下也不行了。」

軍部大院的門衛,見郭開慶酒氣燻天的走了過來。趕忙向‘作戰值班室’進行報告。好在值班的參謀認識郭開慶,把他扶回了宿舍。

酒醒的第二天,郭開慶把剩下的錢,都買成了香煙,他逢人便發,不管人家要是不要。不清楚他的人,還以為他發財了呢,大多數人都會笑笑,婉拒了他的煙,因為這些‘官老爺’們。都會嫌郭開慶的廉價煙‘太掉價’了。

之後幾日,郭開慶的職務問題一直沒有得到解決。郭開慶也不好意思再去財務處要錢了,只得天天和一群戰士,在大院的籃球場上打籃球,打發打發時光。

軍部大院的戰士,大多都不是一般‘戰士’,這些人不是哪個首長的「親兵」,就是哪個處長的「親屬」,這些人平時花錢都大手大腳,抽的香煙也很高檔。

郭開慶一開始不了解情況,每每打完球後停下來,坐到一邊休息時,都會把自已的香煙拿出來,給大家分分,這些戰士也對郭開慶的印象很好,不過很少有人抽他遞過來的煙,大多都是把煙別在耳朵邊上,算是接受了。

盡管如此,也有戰士憋不住想抽一顆,他們也會學著郭開慶的樣子,從衣服里把好煙取出來,‘發一圈’,當好煙遞到郭開慶的跟前時,郭開慶很爽快的拿去抽了,絲毫沒有太在意,他的心眼沒有那麼多,他總認為‘是煙都是一樣好抽,不管它的價值是多少。’

人一有難處,就會想起親人,想起媽媽,郭開慶也是一樣,他好幾次睡夢之中,都想到了郭母,夢見郭母一邊拍著躺在自已大腿上的郭開慶,一邊微笑地看著他。

「有了,我給大姐打電話,叫她給我匯點錢過來。」想到此,郭開慶通過‘作戰值班室’的電話,打給了大姐。

「是小五嗎?我是姐姐。」

一听到姐姐的聲音,郭開慶的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了下來,他強忍著悲痛,盡量不讓姐姐發覺他在哭。

「是我大姐。」

「你在南邊挺好的呀?」

「挺好的,我們連最近打了好幾場大勝仗。」

「那就好,那就好,你現在在哪里呀?」

「哦,我呀,我在軍里休整呢,過幾天可能還要去執行個大任務。」

「家里都挺好,你放心好了。」

「大姐,我有個事想求你?」

「說吧。」

「陳淑芹我聯系不到她了,她調動了工作,我的錢都在她那里了,最近我想用點錢,你能不能給我寄五百塊錢過來呀?」

「好,你給我留下個地址,我把錢準備好了,就給你郵去。」

郭開慶把軍部大院的地址留給了大姐,之後又寒暄了幾句,就把電話給掛了。

見郭開慶打完了電話,值班參謀打趣地說道,「行啊,郭指導員,咋的,工資不夠花呀,找起姐姐要錢來了?」

「夠花,能不夠花嗎?我都兩個月沒開資了。」

「你的工作還沒落實呀?」

「是呀,我天天去找他們,都說首長沒在家。」

「不能呀,昨天一號和五號還回來了呢。」

「真的呀,他們在樓上嗎?」

「這都幾點了,人家早就回家了,你有事明天來吧。」

郭開慶就象得到了寶貝一樣,他跑回了宿舍,好好地洗了一把臉,還把自已的衣服洗了洗,好在南疆的天氣熱得狠,一晚上就干了。

次日,郭開慶跑到了五號首長辦公室門前,讓一個參謀給攔住了。

「我找五號,我叫郭開慶。」

「五號不在,去省里開協調會去了。」

「我是來報到找工作的。」

「哦。我幫你看看呀,你先等會。」

五號首長旁邊的辦公室,有個小牌牌,上寫「司令部」,郭開慶由那個參謀領著,走了進去。

「有了,這是五號臨走時寫的條子,走。我領你去干部處,讓他們給你安排一下。」

這一次走進干部處的辦公室,郭開慶硬氣了很多,他頭都沒有低下,任憑干部處長怎麼問他,他就是‘一哼一哈’。

「我說郭開慶,不是我不派你好活,你來看看,這副營職的干部材料。一摞一摞的,有參加學習的,有軍校中級干部班畢業的。還有首長批了條子的。你想讓我怎麼安排你呀,你才等了兩個月,這邊還有等半年的呢,不信你來看看。」小個子干部處長把一本材料,扔到了郭開慶的面前,很明顯。他在和郭開慶‘打官腔’。

「我現在也不怎麼著急,我就想你趕緊給我開個證明啥的,我好去財務那里領工資。」

「這個簡單,我幫你先打個電話。」

「喂,是財務嘛。我是干部處啊,那個郭指導員的事啊。五號批示了,你把他的工資給他發了吧。」

扣下了電話,干部處長沖著郭開慶詭笑了笑,「怎麼樣?都辦好了,你回去听信去吧,你要是想請個探親假啥的,可以去七號那里請,我們這里他管這個。」

‘謝謝了,我會去的。’郭開慶明知這干部處長不是什麼好東西,他不想再和他說話了,就直接去了財務處。

「郭指導員,你的這事,我們得核實一下,等計算好了,一並補發給你。」接見郭開慶的,是那借他錢的干事,他還算是很‘辦事。’

「行,我叫我姐給我寄錢了,不著急用了,你要算好了的話,把上回借我的五十,扣了吧,太感謝你了。」

「別這麼說,都是戰友,多了我沒有,少了我還能拿得出來,實話和你說了吧,我家那口子,是個母老虎,上回借你的錢,是我半年的零花錢,就為這,她回家還和我打了一架,你看,這就是她給我撓的。」財務干事指了指自已脖子上的傷痕。

「太對不住你了,真沒想到,這不上戰場的人,也能負傷啊。」

「那是,這叫作‘非戰斗減員’。」

「哈哈。」

‘哈哈。’

兩個人都笑了起來。

郭家大姐的匯款很快就到了,郭開慶取了錢,請了打籃球的戰士們大吃了一頓,這些戰士都改變了對郭開慶的看法,以前覺得他很‘摳門’,現在不覺得了,原來他「真的沒錢呀」。

以後的日子里,郭開慶沒有再走出軍部大院,他想等首長回來,能第一眼看到他,只有那樣,他才能更快的‘恢復工作’。

一樓收發室的里間,是值班人員的宿舍,這里白天就成為了一個‘戰場’,原因是大樓里的‘棋迷’,都會順著尿道,跑到這里來下棋,這里不光有普通戰士,連級參謀,還有正團級的處長。

對于下象棋,郭開慶是不行的,他只會看,不過他不‘招人煩’,因為大多數人,看棋的同時,都會進行‘支招’,郭開慶則不會,他永遠是不幫任何一方,就算他看到了棋手的‘漏步’,他也不會提醒他們,他就是一個「觀棋不語」之人。

某一日午飯時分,郭開慶隨著才下完棋的人,正準備去食堂吃飯,迎面看到了一位中年軍官,風急火燎地推開了一樓的玻璃門。

郭開慶的眼楮很‘尖’,他馬上沖到了那軍官的面前,「一號好。」

郭開慶一個標準的軍禮,把來人給弄迷糊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郭開慶,之後笑笑道,「原來是你呀,你怎麼上這里來了?」

「您不也來了嗎?對了首長,你是來開會?」

軍官點了點頭,‘我現在是某師的副師長了,正好,我下午想去後勤要點東西,你和我一起去吧。’

來人是郭開慶原來的老首長,關押過他的‘紅軍團長’,日月更替,如今他已經榮升為某軍旗下主力師的副師長了,他們師這回也拉上去了。作為副師長,主管後勤,催促糧草,今天他來是找後勤要東西的。

和首長一起吃飯,郭開慶花了‘血本’,他找了個干淨的飯館,點了幾道很硬的菜。

「行,今天就吃你的了。怎麼樣了,好久不見了,現在在軍里是什麼職務呀?」

「副營。」

「不錯嘛,當年在我手下,你還是個副連嘛,這一晃就出息了呀。」

「哪里哪里,還是您官運亨通,現在已經是師三號首長了。」

有人拍馬,這位副師長自然高興。他問了問郭開慶的近況,郭開慶只回答是由于工作調動,回到軍里听‘宣’。

「你是不是找那個小個子來的?」副師長指的是‘小個子干部處長’。

「是啊。他叫我等幾天。我都等了一個多月了。」郭開慶沒敢說快兩個月了,他只說了一個月。

「這東西就是喝人血的家伙,你不給他送禮,你就等著吧,正好,我才來師里不久。手下沒有一個老部下,你怎麼樣啊,想不想和我干呀?」

「正合我意,謝謝首長提拔。」

副師長想了想,「不過我才到師里。說了不算,我只能給你安排個後勤的官。你想不想干呀?」

「干什麼都行,我就怕我學不會,干不來,給您丟臉。」

「看你這話說的,你是誰呀,敢情我不知道呀,你就不想靠關系,現在你老丈人還在位呢呀,你沒去找找他,上回前線作戰會議,他還發言了呢。」

郭開慶這才如夢方醒,原來副師長把他帶走,根本不是看他是他的老部長,他的眼光很是長遠,他所指的老丈人,是陳淑芹的「干爹」。

午飯後,當副師長親自把郭開慶帶到干部處時,小個子處長的臉,笑得象一團花。

「郭老弟真是福份不淺呀,這麼快就找到上家了。」

「本來他就是我的兵嘛,你不信問他,是不是我是他的團長。」

‘好,那就跟你走,正好我還為他的事頭疼呢。’小個子干部處長說的是實話,為了安排這些年輕軍官的工作,他費了好大的勁,下頭的部隊,大多不願意接收‘空降’下來的干部,那樣會影響自已人提拔,郭開慶自已找到‘買主’更好,他的活計可就輕松了。

「郭開慶。」副師長大聲叫了一句。

「到。」

「你到一樓等我一下,我一會就下樓,我和處長有兩句話要說。」

郭開慶大步走下了樓梯。

這時副師長拉了拉干部處長,「老弟,你說你傻不傻,這麼個寶貝疙瘩,你怎麼就不會利用呢,你這雙眼楮算是白長了,瞎了。」

「老哥,你這話從何說起呀。」

副師長用右手打了個「七」的手勢,「這姓郭的老丈人是他。」

「哎呀嗎呀,他也沒提過呀。」小個子干部處長的臉色歷時嚇得慘白。

「還有你不知道的呢,這個是他的叔叔。」副師長的「七」,變成了「八」。

小個子干部處長癱坐在了椅子上,他真的沒想到,郭開慶的後台會這麼「硬」,不管是‘七’,還是‘八’,都能把他這個處長一打到底,讓他卷鋪蓋卷回家。

「老哥,你在我這屋里等上幾分鐘,我去去就來。」

等郭開慶看到副師長下樓時,小個子干部處長迎著就跑了過來,他的手里多了個牛皮紙信封,「我說小郭呀,大哥我這幾天家里事多,對你不是很關心,這回好了,我和你們副師長是好朋友,剛才我去財務,把你的工資都給你算好了,你拿著,你的檔案,隨後就派人送到你們師里,你不要怪哥哥呀。」

郭開慶一臉迷糊,他把牛皮紙信封接了過來,只見上書幾個字,「郭開慶」,看來是沒錯了,他又看了看‘工資條’,又點了點錢,發現五十元錢並沒有扣,于是他走到了‘作戰值班室’,要來了筆和紙,書寫了還賬的信件,托付值班的參謀,把錢還給人家。

一切都已辦完,郭開慶又走到了副師長和小個子干部處長跟前,「讓首長們等我了,我住這兩個多月,欠了人錢了。我想把錢還給人家。」

「你看這小郭,仗義,就是仗義。」小個子干部處長一動沒動地,看著郭開慶剛才的舉動,終于輪到他發言了,他不想得罪郭開慶,這時趕快說幾句美言,讓郭開慶高興高興。

「仗義啥呀。人家才是仗義呢,不象你,總是胡弄我。」

「你看小郭說的,象我不給他安排工作似的,我都把你安排了,後來看官職太小了,不適合你呀,我沒好意思和你說,你們首長今天不來。明天我一定給你安排個好活。」

明顯干部處長說的是假話,但听著也是十分受用,于是郭開慶又給他敬了個禮。就和副師長去後勤拉東西去了。

軍部下發了幾卡車的戰略物資。一直把東西拉到了師部,師部如今座落在了一個偏遠的小縣城,這里離前線很近,為的就是來往運送物資方便安全。

接下來的幾天,郭開慶在副師長的帶領下,往來于邊境前線各地。把一箱箱的物資,送到了戰友們的手中,他的心里格外的心情舒暢。

「小郭啊,你準備是留在師里跟我呢,還是到下面去?」一切都恢復正常後。副師長找郭開慶談了話。

‘我想到基層去,坐辦公室不太適合我。’

「那好。我這有三個職位,你選一個好了。」說著副師長把三張信紙,平鋪到了辦公桌上,第一張上書「某團後勤處副處長」,第二張是「師部戰略儲備庫所長」,第三張是「師畜牧場場長」。

「首長,我是排長出身,我想上前線去,我只會打仗,我怕別的我干不好。」

「營一級的軍事主官,我說不上話,你也要理解我,我只能辦到這情況了。」

「那你給我個連,我去當個連長好了。」

副師長又搖了搖頭,表示他辦不了這個事。

「那我給連長當副手,我當副連長,實在不行,當個排長也好啊。」

副師長還是搖了搖頭,他的手指點著辦公桌,發出了‘當當’的聲音。

「那我想知道,這個是干什麼的?」郭開慶指著‘師畜牧場場長’的條子道。

「我們師和別的部隊不一樣,我們有我們的騎兵營,這是給騎兵作後備的,算是養馬的活。」

「那好,首長,我就去那里。」

副師長雙眉緊鎖,隔了好幾分鐘,終于開了口,「你得想好了,這地界離我們這里有幾百公里,在高原之上,那地方沒有老百姓住,艱苦得狠。」

「首長,我不怕吃苦,我就去那里,您下命令吧。」

「好,這才是我的兵,越艱苦,就越沖鋒,郭開慶同志,我命令。」

郭開慶立刻板直站好,接受著首長發出的命令。

「我命令你為師畜牧場代理場長,即刻赴任。」

「是。」

上個世紀八十年代,我國北方的部隊,大多都已取消了「騎兵」這個兵種,然而南疆卻不一樣,這漫長的邊境線,崎嶇陡峭的山路,往來之間,還是需要戰馬和騎兵的存在,當師部的吉普車,把郭開慶送到了c盆地最南角的邊上時,一望無跡的高原,豁然開朗起來,郭開慶走下了吉普車,他跑到了一個小山包上,大喊大叫起來。

「呀呵呵哩拉,呵哩拉,呵哩拉,呀呵呵哩拉,呵哩拉,呵呵哩拉。」

就在郭開慶大聲唱時,遠處跑來了幾匹戰馬,馬上端坐著幾個威武的軍人,領頭的是個和郭開慶年紀相仿的軍官,他跳下馬來,向郭開慶敬了個軍禮。

「是郭場長吧,我是來接你的。」

「我是郭開慶,你是?」

「哦,我忘了自我介紹了,我是牧場的政治協理員,我叫李永」。

「好,那咱們就走吧。」

郭開慶向吉普車的司機,說了幾句告別的話,之後拿著自已的行李,走到了李永的身邊。

「你們兩個,把背包接過來,郭場長,你坐上去,我拉著你走。」

「那怎麼能行啊,你們都是騎馬來的,我還是在地上走吧,你們先走,我在後頭跟著。」

「這離我們的牧場,還有幾十公里呢,你還是上馬吧。」

「幾十公里算什麼,我能行。」郭開慶一听才幾十公里,就想讓眾人看看他的‘腳力如何’,他準備在後面跟著跑了。

「你要是不上馬,那我們就走走。」李永見郭開慶如此客氣,也就牽著馬的韁繩,和郭開慶一同走了。

一路上,李永向郭開慶講解了牧場里的情況,郭開慶很是高興,他很喜歡李永的聲音,這人高吭中不失美聲,渾厚中不失穿透力,在高高的山崗上,他們有說有笑,李永還時不時地把郭開慶扶上馬,教他怎麼駕馭戰馬,可惜郭開慶的腦子太笨,好幾次差點從馬上跳下來,不過他認為這還不太難,他總有一天會學會騎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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