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一個人的‘吃相’,有好多種解釋,小時候在父母身邊,往往都會讓父母教育,比如狼吞虎咽,吧唧嘴。長大了過上了集體生活後,對‘吃相’的要求,就更高了,這代表著文化程度,還有禮儀,郭開慶是從新兵過來的,他當然知道這食堂餐桌上的‘那些事’,今天是故意為之,他想看看這位首長,是怎麼看待他的。
「首長,你看他這吃相,還象個干部不象。」同桌的年輕軍官,對郭開慶‘挑肉’‘啪嘰嘴’,很是反感。
首長向那人擺了擺手,意思是不讓他再說下去了,那人也只好往碗里夾了些菜,端到另一桌進餐去了。
郭開慶仍然我行我素,他低著頭,專看菜里的肉,最後確保一塊也沒有後,他扒了兩口米飯,算是吃完了。
「食不言」,在基層連隊,這是個‘必修課’,可是在軍部的食堂里,完全打破了這個概念,食堂里的人,吃著眼前的吃食,談笑風聲,簡直把這里當成了‘大車店’。
「吃好了?」首長一直在看著郭開慶吃,他的那碗米飯,還在眼前放著,是一口沒動。
「吃好了,首長,你怎麼不吃呢?」
「肉都讓你挑走了,你讓我吃啥呀。」
「真不好意思,首長,我好久沒吃肉了。」
「不對吧,郭開慶,你們吃的是「一類灶’啊,你小子說瞎話是不。」
「首長,我是這麼想的,我以前是個連長,對手下的干部戰士,當然要關心了,把肉給他們吃。就當是我吃了,今天來您這里,隨便拉出個人來。都比我級別高,我要是再客氣的話。不虧了嘛,您說是不是這個事呀?」
「好小子,外邊的人都說你小子,傻乎乎的,沒想到在這里給我耍上小心眼了,你來我這打土豪來了是吧。」
「不敢,我哪敢哪。不是您找人請我過來的嘛。」
「那還是我的錯了。」
「首長您哪里會有錯呀,反正我也沒錯,不就吃你幾塊肉嘛,難道你飯還不想吃了咋的。」郭開慶胡攪蠻纏起來。他沒經過首長的允許,自已點燃了一顆煙。
「飯後一顆煙,賽過活神仙。」郭開慶自言自語的同時,雙眼緊盯著首長不放,只見首長拿起了飯碗。用大湯勺泡了點‘小白菜汆丸子’的湯,沒吃其它菜,把一碗飯吃光了。
郭開慶把自已的煙,抽出了一支,遞給了首長。「您吸煙。」
「什麼煙呀?」
「哈德門。」
「不抽,丟不起那人。」首長完全變了一個人,他白了郭開慶一眼,沒有去接他的煙。
再待著也是無趣,郭開慶想起身走人,他不準備和首長打招呼了,他還是頭一回,讓人家給他‘翻白眼’呢。
「回來,你去哪呀?」首長用手指敲了敲餐桌。
「我就請了一上午的假,我還要回連里呢。」
「我讓你走了嗎?這點規矩都沒有嗎?」
郭開慶只好又走回了首長的這張桌旁,又坐了下來。
「起立。」
「這是我剛才的座。」
「我叫你起來,剛才你在這里吃飯,我怕你胃疼,暫時叫你坐一會,現在不行了,象你說的那樣,你不夠級,走,去我辦公室一趟,看我怎麼收拾你。」
郭開慶一聲不響地跟在了首長的身後,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最後當他來到寫著‘政治部副主任’的牌牌前時,他才知道,這就是‘軍八號’首長。
‘八號首長’的辦公室不是很大,靠牆書櫃前,有一張大辦公桌,桌上放有兩部電話機,一部為綠色,一部為紅色,首長走到了自已的座位前,坐了下來,郭開慶則站在辦公桌前,等待著首長對他進行‘訓話’。
「首長,您找我有什麼事呀?」
首長笑了笑,「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我早就想把你弄來了,沒想到你自已反倒是送上門來了,繼續咱們剛才食堂的對話,郭開慶,你行啊,在兄弟部隊面前,給人家擺老資格,人家一個工兵連長,憑什麼就不能和你直接對話,你以為你是什麼首長啊,你算老幾呀?」
郭開慶終于想起了‘送樹苗’給人的那件事,可是‘不夠級別’那話並不是自已說的呀,是老七說的呀,他想反駁一下,給自已加以辯解,可是話到嘴邊,他又停住了,心道,‘老七是我的好哥們,要是背地里壞人家,不是老爺們辦的事,這黑鍋,還是我自已忍了吧」。
「對,這話就是我說的,我知道給首長們帶來了不好的影響,我向您做出深刻的檢查和道歉。」
「那好,你寫個檢查出來,讓我看看。」首長從桌上拿了紙和筆給郭開慶,郭開慶沒有敢用首長的辦公桌,他蹲到了地上,把紙放在旁邊的一張椅子上,寫起了‘檢查’。
通過當指導員的那段時間,郭開慶也‘惡補’了一下文化課程,那檢查的相關格式和條文,早就爛熟于胸了,很快就把檢查交到了首長的手里,還大言不慚地說道,「這都不是個事,這都不是個事,您看看吧,要是寫得不行的話,我再重寫。」
「行,這關你是過去了,下面我代表組織和你談話,你坐吧。」
在軍中,坐椅子,有坐椅子的規矩,上級接見下級,上級會全靠在椅背之上,有時還會翹企‘二郎腿’,平級之間,一般是半坐著對話,要麼全都靠在椅背上對話,很少有翹企‘二郎腿’的,要是下級和上級首長進行談話,那就相當難受了,往往都會坐在椅子邊的三分之一處,身體板正,雙手放在膝蓋上,回答問題更是‘一板一眼’,不敢造次。
「首長,我還是站著吧,和您面對面說話,我有些拘謹。」
「叫你坐,你就坐,我就是職責所在,和你談談心,這也是一號,二號的意思。」
郭開慶只好坐了下來,‘大首長還想著我呢呀,真不容易。’
「什麼話,你不是我們軍里的干部啊,把你們連給出去,你以為首長願意呀,這是前線指揮部的命令。」八號首長的臉,變得嚴肅了起來。
「反正我不想在連里繼續待了,我想調出來。」
「這就對嘛,我還怕人家的糖衣炮彈給你打中了呢,孫旺這家伙我知道,r軍第一殺手,在和總部首長處關系上,都有一套,他沒給你默許個官職嗎?」
「他想讓我當個副連長。」
「不錯嘛,人家馬上就要升正團了,叫你當個副職,也許戰爭結束後,你小子就能連升三級,你還不留下呀。」
「不是官不官的事,我自已肚子里,有多少貨,我自已知道,我現在的水平,最多只能勝任個連長,給我個大官當,我都不會當。」
「這樣吧,你先留在軍部,在我和七號這邊打打雜,順便學習學習,我這頭是文職政工干部工作,七號那邊是武職參謀工作,你先品一品,等一陣子,我再找你談話,你是想到哪邊去,就去哪邊,這樣行吧?」
郭開慶一合計,這還真是個好辦法,自已雖然很喜歡當軍事主官,可是自從當了指導員後,就認為政工工作也很重要,既然今天八號這麼說了,待就待唄,反正在哪都一樣。
就這樣,郭開慶的一周工作,分為六天,一三五跟著七號首長去司令部工作,處理一些戰備方面的具體工作,給他的不是虛職,還挺有挑戰性,讓他從早忙到晚,下班之後還得加班。
二四六郭開慶會來政治部上班,他負責的工作是,幫組織部門整理相關檔案,一天到晚寫寫劃劃,還要按照規定進行分類,最後還要幫著審定下面打上來的‘結婚報告’,他還當了一回‘媒婆’,這讓他很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