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開慶的假期是臨時的,陳淑芹現在的工作又很忙,夫妻兩人只好商定,郭開慶一人先回A城老家探親,等過年時再回「放牛溝看兒子.」
A城一年一個翻天覆地的變化,幾年前,郭開慶回老家時,郭家的房子在村子里是數一數二的,可是這次回來,好多村民都起了二層的「樓座子」,這顯然是大家都賺了錢,才會這樣子的。
京城到A城的火車很慢,郭開慶到達家里已是晚上七點鐘了,雖然有月亮的照耀,可是胡同的道路也不是很好走,隔不遠就有小水溝攔路,就快要到家時,忽然听得一個小孩子在叫。
「你找誰?」
郭開慶盯楮一看,原來是個三四歲的小男孩,只見他團坐在磨盤之上,手里還拿著一根削掉皮的小樹杈。
「我就是這家里的人呀,小孩兒,你是誰呀?」
那小孩子從磨盤上站了起來,「我知道你,你是五叔郭開慶。」
郭開慶算定小孩的年紀,「你是小山子是吧,我就是你五叔。」說著走到磨盤旁邊,抱起了郭小山。
郭小山是個很可憐的孩子,自從父母把他生下來之後,家里就亂成了一鍋粥。父親郭開山在軍中服役,母親關悅則是個女強人,她不安心辭掉現有的工作,做一名隨軍家屬。
就這樣,滿月之後,郭小山就由母親帶回了A城,一開始在外公家生活,後來郭母把他接到了祖父家進行撫養,母親也就是一周,或者半個月回來一回,回來給他帶點吃食和衣服,之後周一就又回城里上班去了,如今關悅的職務,已經榮升為交通廳機械處的一名副處長了。三十出頭的年齡,在女姓當中,這個職位已經相當夠用了,可稱得上是前途不可限量。
郭父的病一直很是嚴重,如今他已從醫院回到了家里,好在病還能用藥來壓制,身邊幾個孝順的兒女,也有時間用于工作了。
郭開慶走進了祖屋,一進門,母親就是一楞,「小五,你怎麼回來了。」
「我現在調到京城工作了,組織上給我放了一個月的假,我回家來看看。」說著,郭開慶把佷兒放在了母親的身上。
「你爹在屋里躺著呢,你去吧。」
郭開慶走進屋里,看到父親正在躺著看一台很小的黑白電視機,郭開慶走上前去,「撲通」跪在了地上,「爹,我回來了。」
郭家的孝道歷來很是講究,郭開慶雖說算是個「混人」,但這個普通禮節,他還是不能忘的。
郭父從炕上坐了起來,靠在了炕櫃旁坐下,「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起來吧。」
郭開慶就象個小孩子一樣,坐在了離父親很近的炕沿上,「爹,你還好吧,你這個電視,是大哥他家淘汰下來的那個吧。」
「我還行,是啊,人家換彩電了,我和你媽在家也沒意思,他就給拿來了。」
「這是幾寸的呀。」
「九寸,是小了點,離炕太遠,我就是看個新聞,听听聲。」
郭開慶又把自已和陳淑芹結婚生孩子的事跟父親說了,又講述了自已現在調到了京城工作,最後還說到前幾天,陪同首長回A城掃墓的事,還把自已是怎麼不服從管理的事,也和父親講了講。
郭父是個見過世面的人,當他听到郭開慶結交的全是大首長時,說道,「小五啊,你的命很好,不僅有個干老丈人,看來這位保衛部的首長,也挺看得起你的,出點問題不怕,你爹我,不也是犯過錯誤的人嗎,人生哪免犯錯誤,以後做事多合計合計就是了。」
郭父和郭母平時在東屋休息,按理來說,郭開慶回家要去西屋睡覺的,可是郭母為了讓郭開慶和父親能多聊聊,她把自已和孫子的被貨拿到了西屋,這一夜,父子兩人聊到了天亮,郭父把自已年輕時在部隊的經歷,統統的和郭開慶講了一遍,使郭開慶在為人處事方面,得到了很大的啟發。
郭開慶也和郭開山一樣,習慣于早起,當他清晨起來活動鍛煉時,他發現自已當年在家里的「家伙事」都還在,並且還都是一塵不染。這些東西是練功的沙袋,石墩,石鎖,杠鈴,啞鈴一類的東西。
也就是這些東西,陪伴了郭開慶的少年時光,在家里,也就只有他,能挨個的練把練把。于是郭開慶拿起了石鎖舉了舉,感覺到自已的身體還行,他準備再練練。
家里的兒女多,當然郭母起得也早,她的這個習慣也改不了了,並且覺也很輕。當她听到郭開慶關門的聲音後,她也起來準備做飯了。
見到母親出來擇菜,郭開慶也走了過去,搬來了一個小板凳,同母親一起干了起來。
「媽,我的這些東西都還留著呢呀,我當兵走時不說了嗎,要是村里有小伙子想要的話,叫他們拿去,放著也是放著,對別人還有用處。」
「有好幾個人來要過,沒給。」
「這也不是啥好玩意,人家要就給人家唄。」
「這不嘛,小六考上了警校,說體能不過硬,有空回來就練,練得可勤勤了,我看哪,和你有一拼。」
「是嘛,還有這好事哪,我想起來了,上回陳淑芹來咱家時,就數小六叫喚得歡,還給我來了個反背,那會我沒注意,叫他撿了個便宜,這下他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他。」
「現在小六長大了,我怕你收拾不了他,他這周曰回來,和他媳婦一塊回來。」
「六兒結婚了呀,是哪家的姑娘呀?」
郭母看了看旁邊的圍牆,沖著鄰居家說,「就是那院她姐家的老二。」
「是城里的姑娘呀,大個兒,小時候我看過她,行,小六真有本事,她的個頭和小六差不多吧。」
「是不矮,就是家務活不會干,全是六兒的事,不說了,你有工夫帶小山去玩玩,他這個年紀的村里的孩子少,看著他整天自個玩兒,我就心疼。」
母親的教誨,郭開慶向來听從,吃過早飯後,郭開慶拉著小佷兒去了附近的魚塘抓魚去了。
郭開慶在這個村子里沒有人不認識的,今天他特地穿上了軍裝,就是沒帶軍帽,同村的人見到了郭開慶都問好,郭開慶也按照各自的輩份回應著。
走了一會,郭開慶發現郭小山走不動了,上前說道,「你這個熊包,和你爸小時候一樣,總愛偷懶耍滑。」
「五叔,我腳痛。」郭小山委屈的說道。
「我來看看。」郭開慶把佷兒放在了一個大石頭上,月兌下了郭小山的鞋。
「你小子幾天沒洗腳了,這個臭啊。」
「我天天洗,就是鞋臭。」郭小山不服氣的說。
郭開慶拿過鞋子看了又看,他細心的發現,佷兒的腳有磨破的痕跡,「是不是鞋小了,這是誰給你買的呀。」
「這是我媽前年給我買的。」
「怪不得,這腳長大了,讓鞋給擠著了,這鞋不要了,五叔一會給你買雙新的。」說著,郭開慶把那只鞋扔到了一邊的草叢里。
郭小山見狀,從大石頭上蹦了下來,從草叢里撿回了鞋,但是他沒有馬上穿上,「這是我媽給買的,要扔也是我媽來扔。」
看著幼小的佷兒,郭開慶一把抱起了他,騎在了自已的脖子上,「走羅,咱不扔,讓你媽看看,看五叔給你買的鞋好,還是你媽買的鞋好。」
「我媽買的好。」
「一會五叔給你買雙更好的。」
「那也是我媽買的好。」
叔佷兩人沒有再去魚塘,走向了鎮里的供銷社。
雖說這是鄉村,可是省會城市的郊區農村就是不一樣,這里的童鞋有好多種,郭小山坐在板凳上,試了近一個小時的鞋子,最後郭開慶買了基中的四雙,一雙現在穿的,一雙小朋友的球鞋,一雙皮質涼鞋,還有一雙「二棉鞋」,除了現在穿的和涼鞋買的是正好的,其它的兩雙,郭開慶特意買大了一碼,就怕佷兒的腳長得太快。
挑完了鞋子後,又給郭小山買了他在這個商場里最喜歡的一身衣服,這是一身很洋氣的軍服,也不知是哪個國家的,反正還配有一頂帶著飛鷹標志的「大蓋帽」。
接著幾天,郭開慶天天帶著佷兒四處玩,他在這個小佷子的身上,仿佛找到了當父親的感覺,他也會見景生情的想了想,遠在放牛溝的兒子,現在是不是沒有女乃在餓著,反正他是回不去了,想也白想,想到這里,他更想把有限的時光,放在了眼前的這個佷兒身上。
周曰下午,郭家的院門外,吉普車的聲音,使郭小山很是快樂,「是六叔回來了,他答應給我帶好東西的。」
從吉普車上下來一男一女,男的自然是郭開迎,女的是他的妻子-楊晨。
一進門,郭開慶就給六弟使了個絆子,沒想到郭開迎並沒有倒下,反而借勢來了個「千斤墜」,整個身體壓到了郭開慶的身上,郭開慶大叫道,「不來了,不來了,果真的是刑警隊的身手,看來我以後教育不了你了。」
「都是你的那些家伙鍛煉了我,小時候看你練,我覺得累,現在我無時無刻不想著它們,你看我的月復肌。」說著郭開迎就象個小孩兒,掀起了自已的衣服。
郭開慶也不勢弱,「你的是挺不錯的,你再看看我的。」說著他也亮出了自已的肚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