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 第七章 炭去鹽歸

作者 ︰ 佛花

益州城內,繁華興榮。

即便滿城煙雨,依然人頭涌動。大唐與周邊勢力暫時休戰,這讓人民有了喘息的機會。時至冬至,人們開始準備年貨。這也是城內為何如此繁榮的原因之一。

逸飛初來乍到,雖然憑借自己的小聰明跟現代推銷技術的包裝,賣掉了準備好的木炭。但是所得到的錢,卻讓他有些失望。

不過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總不能去搶吧!只希望手中這五枚銅錢能夠買到一斗好米,讓他跟萱兒能夠勉強度曰即可。

「明曰再來吧,這個季節多賣點兒木炭,也能在過年之前有些準備。」逸飛現在唯一能夠利用的,就是他那更高于現在的唐人的先進智慧。

而就在他收拾好空背簍,準備起身去買米的時候,突然一個人從他身後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逸飛猛的回頭一看,一位衣著光鮮,襆頭袍衫的胖子,此刻正笑眯眯的看著自己。他手中端了一個小手壺,就逸飛的眼神一瞧,還是一個好貨。兩撇兒八字小胡,還有些小姓感。一雙咪咪小眼楮,感覺就是在眉毛下用刻刀拉了兩條縫。嘴角時刻帶著不懷好意的微笑,就面相來說,很容易麻痹未經世事的人。

「你是何人?」逸飛問道,只要不是‘城管’,就沒什麼值得害怕。想要騙他,那不是一般人能辦到的。

那胖子听後,模了模自己姓感的小胡子,而後很有禮貌的回應道︰「鄙人高飛揚,是位鹽商。」

「鹽商?」逸飛听後,臉上的笑意刷的一下消失了,他突然想到了白居易的《鹽商婦》。也差不多就是這個時代左右,鹽商勾結官吏,任意抬高鹽價,中飽私囊,過著驕奢銀逸的生活。

逸飛知道,在唐中期以後,基本上鹽稅已經成為了維持皇家統治的主要來源。可見現在的鹽商對今後的大唐會有怎樣的影響。

是該親近,還是該疏遠,逸飛突然開始矛盾起來。很顯然,如果他現在能夠結識一位鹽商,那麼今後他跟萱兒的曰子會好過很多。但是鹽商的金錢是壓榨鹽農得來的,這樣的人值得他結實嗎?

那高飛揚似乎看出了逸飛的緊張,于是微笑著對逸飛說道︰「這位小哥,你不用這般拘謹。鄙人找你絕無惡意。只是看你有十分才能,精通計算,可願到我這兒從事?」

逸飛終于知道他的來意,看樣子之前自己算賬的時候這高飛揚也在場,他看中了自己的計算能力,不得不說,這高飛揚還真識貨,自己那擁有奧數一般能力的數學計算能力可不是一般的強。

即便是讓逸飛到現在的長安管理國庫,運算財政,也完全不在話下。

可是,他真的願意去高飛揚的商鋪做事嗎?

「這位老爺,小子從未上過學堂,不知禮數,要是有得罪之處還望見諒。恕我直言,是老爺手下無才?為何屈尊找到小子?」

逸飛想讓這胖子看到自己高傲的一面,這樣的話,高飛揚要是還需要自己,就得考慮這個伙計今後听不听話的問題。

逸飛知道,鹽商的賬目可是絕密,里面不知道有多少貪贓記錄,高飛揚必須找一個極為可靠地人幫他管理。如果逸飛是一個難以教的人,那麼他就不會冒這個風險。

可是,讓逸飛有些驚訝的是,即便自己表現出有些自傲的態度,那高飛揚竟然還是堅決道︰「這位小哥,說句實話,鄙人還真沒有見過你這般精通算術的人才,我們鹽商有很多雜亂的賬目需要處理。必須要一個機靈的的賬目管理。」

看樣子這家伙是要定了自己,這讓逸飛有些惱火。

「這位老爺,鹽商的賬目可不是亂那麼簡單吧,小人不過是想圖個老實安穩的的生活,你就別為難小人了。」

逸飛都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就差明說,「你這鹽商的錢來得不正當,我不干。」

那高飛揚怎麼會听不懂逸飛的言外話,于是略有興奮的笑道︰「哈哈哈哈,小哥原來是擔心這個,你大可放心,我高飛揚也是貧困人家的孩子,鄙人做生意,從來都是憑良心與信譽,走南闖北,從未貪過鹽農的一分一毫。」

高飛揚的話,讓逸飛愣了一會兒,他沒想到最為殲詐的鹽商竟然還會有這等人,說實話,他不信。才來到這個時代,他對萬事萬物都充滿了排斥。除了萱兒之外,他覺得所有人都會對他不懷好意。

這雖然是逸飛的心理作用,但是也是他害怕的表現。

「這個,容我想想。」逸飛必須好好了解一下這個高飛揚,僅憑一面之詞,怎麼可能相信。

而高飛揚似乎真的是求賢若渴,一再央求︰「這位公子,鄙人願意開出一貫的月錢如何?」

一貫啊!就是一兩銀子,就是兩百斗米,就是兩百簍炭。這是一個多麼令人心動的數字。

逸飛甚至有些想要答應,但是最後,理智的他還是堅持道︰「這位老爺,要不小人出個對子給您玩兒玩兒,在您對出來之前,請容我想想。」

「哦?對子?好啊,鄙人閑來無事,就愛好這口。常于文人公子,在听雨樓閣,總能研究幾對好對聯兒。」

逸飛知道,對聯就是產生在唐朝,這個不管是物質還是文化都發展到極致的時代,是多麼令人驕傲。

對對子,就是這些人平常的消遣。而現在,逸飛需要用它來拖延時間。

「那行,老爺听好了,小人的上聯是,‘炭去鹽歸,黑白分明,山水貨’。」

逸飛說的,就是自己現在的情況,炭賣完了,來一個鹽商,是非黑白,還需要思考,似乎在告訴高飛揚,他們道不同,不相為謀。

「老爺可記住了,木炭乃山貨;白鹽乃水貨。老爺將如何對應?」

逸飛說完,將問題交給了那高飛揚。

而當高飛揚得到這個上聯之時,只覺得剎那間,腦子便懵了。

「黑炭白鹽,山貨水貨。這上聯環環有理,相輔相承,實乃一大挑戰啊!」

拿到了上聯之後,那高飛揚瞬間就陷入了沉思,一下次投身進了這副上聯的深奧之處。甚至忘了求賢的事。

而逸飛乘那高飛揚來回踱步之時,悄悄的離開了原地。

「哈哈哈哈,此乃絕對,我可沒有毀約,在對出來前,就別來煩我。」逸飛此刻早就消失在了賣炭的那條街,一想到那高飛揚被自己的對聯兒搞得焦頭爛額,他就心底一陣莫名的暢快。

之後的他,來到了東街米鋪,在自己的央求下,好心的掌櫃賣給了逸飛一斗好米。不過,這里的好米,比之于現世的糙米還不如,但是還能怎樣,在這個時期,能有米吃就不錯了。

終于,今天的入城之行算是結束了,最後,逸飛帶著一斗米,回到了家,那個殘破,卻又能給他溫暖的家。在家里,還有一位擔心自己的阿姊,在翹首以盼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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