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態緊急,容不得逸飛牽掛著家里面的萱兒。肖府的馬車是飛一般的加速,那絕對是一路絕塵,將車中的逸飛抖得頭昏目眩。
逸飛也能體諒,不過這肖家的下人還真是有情有義,為了自己老爺這麼拼命。
雖然肖家也在東城,不過離逸飛家卻是要半個時辰的腳程,然而這馬車竟然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將他帶到了肖府大門前。
剛一下了馬車,就見到了那肖家二公子,肖聰。
不容的逸飛欣賞肖家那財大氣粗的紅木大門,肖聰是急得差點兒哭了出來。一見到逸飛比見到老爹還興奮,直接撲了下來︰「孟大夫,您來了,快快請進。」
那肖聰的確是急慌了,逸飛能看出來這位肖家二公子是一位很有修養的才子,可是在這時候,卻顧不上了禮儀,一手接過逸飛的藥箱,而後話不多說,直接拉上了逸飛的手臂,沖進了府中。
一路前行,還一路高喊︰「速速帶路,為孟大夫打來熱水,拿來干淨的衣裳,羅傘快來」
這肖聰命令的自然不是逸飛,只見到一群群婢女在府中的長廊上急急忙忙,行路匆匆。逸飛剛一踏上干淨的紅木地板長廊之上,就立馬沖上來三位婢女,他們分別端著熱水,衣裳,還有一把巨大無比的羅傘。
橫穿長廊,還有一段內院要前行。身邊的三位婢女立馬跟上,羅傘將幾人都遮在了下面。
逸飛沒有多問,他只見到了肖聰那痛苦的臉色。看樣子他是極愛自己的父親,很擔心他的身體。逸飛覺得,肖老爺子有這樣的兒子應該感到高興才對。哪怕大兒子死掉了,至少還有這樣一個值得他付出更多的愛的二兒子啊?
可這不過是他心中的想法,最後他還是沒有問出來。
經過一番匆忙的行路,肖聰帶著逸飛來到了後院內苑,這里是老爺子調養身心的地方。幾人帶著逸飛穿過了圓門,進入了一個花園般的地方,假山流水,意境深遠。小道兩旁種著高大的芭蕉樹,巨大的芭蕉葉形成了遮雨的拱橋傘。逸飛就這樣一路跟隨肖聰來到了小道的盡頭。這是一間身處綠葉之中的小屋,格外清靜,很適合養身。
到了現在,肖聰總算輕松片刻。立馬吩咐道兩位小婢女︰「趕快為先生除濕。」
兩位婢女听後,立馬將逸飛那已經打濕了的外套月兌下,穿上了一件異常華貴的錦衣貂袍。然後擦干了臉上的雨水,這下子,逸飛總算像個人了。
一路折騰,也夠難為他的了。看著身邊進進出出的下人們忙得是昏天黑地,逸飛都傻了眼兒,而一邊的肖聰將挎在自己身上的藥箱取下交到了逸飛手中。然後恭敬的彎腰說道︰「孟大夫,父親情況危急,還望孟大夫不留余力,竭盡所能拯救父親。要是能夠治好父親,我肖聰願意將肖家一半家產送上!」
「啊?」逸飛被嚇了一跳,今曰一見,這肖家絕對遠遠不止外面說的那樣有些錢而已,下人都是不下一百,逸飛目測,肖家一半家產絕對有十個藥莊那麼多錢。
當然,現在不是說錢的時候,救人為先,逸飛根本沒想什麼,就沖進了屋內。而屋內此刻是人潮涌動,逸飛好不容易借過進入了人群里面,只見到一位老嫗趴在床頭,痛哭不已。
「嗚嗚嗚嗚嗚嗚嗚」
那老嫗一見肖聰回來,哭得更是痛心︰「聰兒,你父親他,他走了。」
「啊?」那肖聰一听,兩眼瞳孔驟縮,如遭天譴,僵在了原地,一動不動,眼淚就這麼硬生生的留了下來。沒有慟哭,沒有嚎叫,他好平靜,好平靜。但是逸飛知道,這才是傷心欲絕到了極點的情況。
可他不相信肖老爺子會死,作為醫生,沒有在自己手上確定死亡,就不可能放棄。于是在所有人都還在悲傷之時,孟逸飛沖進了人群之中,來到了肖老爺子的床邊。
直接模向了小老爺的頸脈,然後又探了探呼吸,最後感覺了肖老爺子的心跳。就在他也以為沒救之時,突然兩眼一放精光,那肖老爺子的心跳竟然跳了一下。
「沒死,還沒死。」逸飛大叫了起來。這一下,所有人都震驚了。
那肖母跟肖聰立馬停止了哭泣,沖上前來,「孟大夫,我父親還沒死嗎?」
「還沒死,你們全出去,留兩位就夠了,我需要安靜,我要搶救。」逸飛話一說完,那肖聰振臂一揮。
「快出去,快出去。」
他大喊一聲,所有人都離開了屋子,只有他跟他母親留了下來。而後他將自己的母親從父親的床頭拉開,他知道接下來不能打擾道孟逸飛。
逸飛也的確沒有受到影響,就在剛才,他確認了肖老爺子的病,那是由于糖尿病的非酮癥引起的高滲姓昏迷,這種高血糖、高滲姓昏迷,是糖尿病的一種急姓並發癥。緊急情況,會造成患者假死。但還不是真正死亡。
這下子逸飛有了希望,至少患者還沒真正死亡,那麼就還有救。
「給我一大碗清水。」逸飛一邊向著身後的肖聰說道,一邊將肖老爺子扶了起來,然後在他頭後放了一床棉絮。將他的身體呈三十度平躺。
肖聰听後,立馬從一邊端過來了一碗清水,如今只要是孟逸飛的吩咐,他絕對是唯命是從。
逸飛接過了大水碗之後,又喊道︰「我見你家種有芭蕉樹,那想必有芭蕉。你現在即可讓人給我榨一碗芭蕉汁水。」
逸飛也不管他們怎麼弄一碗芭蕉汁,反正他現在就要這個。芭蕉富含鉀元素,即時補鉀,維持電解質平衡。
肖聰听後,也不問為什麼,反正逸飛現在要,那麼他就必須給他。好在家里面的確有芭蕉,肖聰立馬讓人開始準備。
而這一邊,逸飛不顧肖老爺子的感受,粗魯的將他的口打開。然後強行為肖老爺子灌水。這是補水,非酮癥引起的高滲姓昏迷同時也會引起月兌水,水是生命之源,那必須得補,不顧一切都要補。
然而那肖老爺子怎麼也灌不下,眼看著著急,逸飛才管不了那麼多。直接自己喝了一大口,而後對著肖老爺子的口就開始灌。
一邊的肖聰跟肖母見後,差點兒昏了過去。他們已經被震驚得無以復加。而逸飛為肖老爺子灌進了一口水之後,看了一眼肖母,納悶兒道︰「放心,我早上刷了牙。現在必須為肖老爺補水,不然就真的沒救了。」
逸飛說完,又含了一大口,再次為肖老爺灌下。直到肖老爺喉頭微微蠕動,水順勢而落進了他的身體內,逸飛這才松了口氣。
而經過了逸飛的解釋,肖母跟肖聰這才理解,不過,為了能夠救自己父親,孟逸飛願意這麼做,實在是
肖聰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而肖母更是含著眼淚,感激不已。
逸飛休息一會兒之後,又準備開始為肖老爺子灌水,而這時候,身後的肖聰突然走上前來,「孟大夫,為父親灌水,就交給我這個做兒子的吧!我,我真的是感激不盡。」
肖聰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對逸飛已經不只是感激,更是敬佩,更是膜拜,更是仰望而不及。這種事情,本就該他這個做兒子的做。
逸飛見後,愣了一下,隨後‘哦’了一聲。其實他到沒覺得什麼,自己為解解元做過人工呼吸,為嚴將軍吸過膿血,這種事情對于他來說,是醫者該做的。
但是對于他們來講,卻是不可思議的行為。
肖聰接過了水碗之後,開始為自己的父親親口灌水。都說反哺,或許逸飛現在見到的,就是動物界最為溫情的反哺吧!
他倒是在這兒感動肖聰的行為,卻不想他自己的行為更加的高尚。
沒過多久,逸飛叫的芭蕉汁還真讓這些人弄來了。逸飛先嘗了一下,發現時原汁原味,而後將芭蕉汁遞給了肖聰。
「把水灌完之後,將這芭蕉汁喂給肖老爺。這芭蕉汁能夠緩解肖老爺的難受,只要喂完,想必肖老爺子會慢慢恢復的。」逸飛說完,坐在了一邊,就這麼看著肖聰反哺的行為。而一邊的肖母則是一直在哭泣。
「我可憐的兒,你一生不被老爺正眼看待,就因為你是老二,苦命的孩兒啊!」
肖母沒多說什麼,但是逸飛卻能夠猜出里面的隱情。看樣子這肖老爺一生極為器重老大,在他心里面也只有老大。肖聰作為二兒子,一直被冷落。這就是這個時代的家族命運。上一輩的財富,只有老大能夠接受,老二是最多余的拿一個,他什麼也不能得到。于是肖聰縱情詩文,成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苦命書生。
但是命運弄人,最後在這兒反哺的人,卻是自己一直不被看待的二兒子。這就是諷刺,同時也是一種悲哀。
「看樣子李世民的反抗,也不無道理啊!要是不爭,那一輩子,都掌控在別人手中。」逸飛不由的想到了李世民,這個天朝李二。
「咳咳咳。」就在逸飛想入非非之時,突然床上的老爺子有了動靜,那肖聰一見到父親醒來,立馬含淚喊道︰「大夫,孟大夫,父親他醒了,父親他醒了。」
那一刻,或許他比誰的興奮吧!或許自己從未被父親正眼相看,但是他總是自己的父親。是生他養他的人。別說其他,就是這生育之恩,就不是反哺能夠回報的。
看著肖聰那興奮的模樣,逸飛不住笑笑了,就為了這個孝子,他今天也沒白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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