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聲停止,風吹草動。原本準備撤退的尉遲敬德,突然停下。
「慢。」他濃眉大眼,湊到了一塊兒,有些心焦。李軍突然停止攻擊,反讓他不知所措。
「將軍,怎麼辦?」他們退到了水渠之外停了下來。
尉遲敬德蹲下了身,如一頭狼,緊緊瞪著西嶺。西嶺有埋伏,這是肯定的,山腰之上,全是火光,如同天上繁星一般多。那應該是火把,看樣子人很多,可到底有多少,他卻不知。不過,如果夠多的話,為何不沖出來,剛才的情況只要兩軍數量相當,自己一旦中伏,完全可能被伏擊而亡,殺得個片甲不留。那麼好的形勢之下,放過自己,這不是李世明的風格啊!
除非……
「他們真沒多少人?」尉遲恭皺眉道。
而此刻的逸飛又一次下令道︰「將軍,準備下令,讓弓箭手做第二輪射擊準備,全數朝正西方向,連發五十箭,以中路火箭為令。重甲騎兵,兵分三路,待箭雨過後,沖擊而下,槍兵緊隨其後,將戰火給我拉到兩百米之外。以三路火箭為令。」
嚴盛還沒來的及問逸飛這奇怪的戰術,剛才那情況就該乘勝追擊才對。沒想到逸飛又一次下射擊令。嚴盛突然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純粹的武將,很願意听取逸飛的戰術。
「那好,即刻傳令下去,弓箭手準備。重甲鐵騎跟長槍士兵待命。」
「上當了,他們在虛張聲勢,所有將士準備,左右軍團,隨我從中開道,殺上西嶺。」尉遲敬德這才恍然大悟,剛剛的情況,以唐軍的風格,完全可以追擊上來,但是到最後什麼都沒有,那還有什麼話要說?這種情況,當然是殺上去。
「糟了?他們怎麼又回來了?」森林中的盾兵紛紛震驚,原以為尉遲恭會像驚弓之鳥,狼狽逃竄,沒想到竟然重新殺了回來。
「殺啊……」尉遲敬德隨同他的將士們一同越過溝渠,殺向了西嶺,經剛才之事,他已經能夠完全確認,李世民是在虛張聲勢。十五萬將士,沒理由想著來伏擊自己。
「放……」就在這時候,一支繚繞著火焰的火箭沖天而起,穿過黑夜,如同隕落晨星,直直射向了正西中路。
「尉遲敬德,你果然回來了。」孟逸飛坐在了草亭,一切如他所願,按部就班的發展。
尉遲敬德大軍壓境,只見一支火箭穿雲,緊接著無數箭矢從天而降,黑夜之中,根本不及防備,因為是夜襲,沒有一支騎兵部隊,情況緊急。
「黑鐵盾甲兵何在?三十為一戍,立起盾甲之陣,給我前進,絕不後退。殺啊!」
戰爭一觸即發,尉遲敬德也是位領軍奇才,盾甲之陣,固若金湯,三十位盾兵,合陣之後,便能守護將近三百輕裝近戰戰士。一時間,平原之上,一座座堅如堡壘,強如坦克的陣型紛紛成形,他們十步一停,百步一吼,所過之處,蕩然無存,一步一步,逼向了西嶺森林。
「盾甲之陣?幸好我早有準備,放。」逸飛站在最高之處,見到了尉遲敬德盾甲之陣的形成。那如同一個個黑色坦克的玩意兒的確有趣,好在逸飛有所預料,三箭齊發,一千重騎兵,兵分山路,借著陡坡,沖了下去。
「敵方夜襲,應該沒有長槍兵跟重騎兵才對,這樣的話這一千重甲鐵騎,將會要了你們的命。」
兵種之間,相互克制。騎兵克步兵,步兵克盾兵,盾兵克槍兵,槍兵克騎兵。因為是夜襲,尉遲敬德只用了兩種兵,盾兵跟步兵。
結果逸飛的騎兵一路沖擊而下,緊隨其後的乃是所有的步兵,這,便是戰術,屬于孟逸飛的戰術。
尉遲敬德還全然不知,卻沒料到重甲騎兵已經踏地而來,狼煙四起,大地顫動,重甲鐵騎乃是最簡單暴力的個體坦克。三人為一合,形成了一條強大的沖擊波,在戰馬的鐵蹄之下,踏上盾兵的鐵盾,馬頭長戟,一路沖撞,死傷無數。
「啊啊……」
「什麼東西,什麼東西?」
只是一瞬之間,尉遲敬德的盾甲之陣悉數潰散,幾匹戰馬跳進了那些「黑坦克」之中,如同龍嘯滄海,翻天覆地,瞬間潰不成軍,紛紛解散。
兩軍終于交鋒,刀光劍影,鏘鏘奪勢,歃血漫天。
「不可能,這不可能是李世民的軍隊。」尉遲敬德一刀砍下了一位鐵騎,僅僅一千重騎兵,便讓他開始敗退。剛剛推進了一百來米,這下又重新退回到森林三百米之外。
「噗……」騎上了馬,尉遲敬德開始大開殺戒,果然是以一敵百的威武將軍,中路所有重騎兵,竟然無一人相抗。
「李氏小兒,本將早以看穿你的陰謀,虛張聲勢,兵力實則不到六千,看我不瓦解你最後的希望。」
僅僅開戰不到半小時,這尉遲敬德尉竟然就猜對了逸飛的兵力。原本已經有些自亂陣腳的敵軍,而今在尉遲敬德身先士卒的大勇之前,瞬間壯大了氣勢。
「將士們,沖啊!」將軍開了頭陣,宋金剛的大軍幾乎都重拾自信,開始提刀反殺。
「可惡,本將就去會會你。」嚴盛看不下去了,那尉遲恭簡直就是像一把利劍,直接沖向了西嶺,跟隨他身後的,是數不盡的士兵,而嚴盛的幾千兵馬被行成了戰場分割,分到了左右兩側。而今西嶺之上,只有山腰的一千弓箭手,跟山頂的孟逸飛和嚴盛。
「將軍且慢。」正當嚴盛也準備大壯士氣,帶兵沖回去的時候,突然逸飛阻止道。
嚴盛大為震驚,「先生這是為何,那尉遲敬德都快殺到西嶺了啊!」
「我知道,不過將軍也別著急。即刻下令,所有弓箭手拿出箭筒之中那支黑色箭矢,用火把點燃,射向山腳森林。而後立即撤退至山頂。」逸飛說著,拍了拍身前立著的一個大木桶,「但願不會用到這些東西。」
與此同時,他打了一個響指,一時間,身後的十位負責信號的弓箭手一同射出,十箭齊發,如同星耀大地,照亮十方。
遠在平原兩側的玲瓏跟蠻牛幾人見過之後,立馬點上了手中的火把︰「來了,信號。」
水渠南北兩邊的人同時將火把丟到了溝渠之中,水渠中的石油遇火即燃,強大的火焰瞬息之間連成一片,南北兩側的火焰瘋狂的往正中匯聚,最後轟的一聲,如同一只遮天般的火鳳凰,熊熊而起,狂躁的沖向了天。
火牆,在剎那之間,升騰起來。幾個當事人不由得愣在了原地。「我的天,這開什麼玩笑,這麼大的火焰?」
玲瓏差點兒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剛才的她,還在為西嶺之上的孟逸飛著急,因為尉遲敬德已經帶兵沖了上去,可緊接著,她卻是瞪大了眼楮,反而極為擔心尉遲敬德那幾萬大軍,因為在那西嶺之上,還有五十桶這樣的石油啊!
遠在五百米之外的溝渠中的火光燃了起來,與此同時,弓箭手的石油箭矢燃起了繚繞的火焰,它們如同一個個吞噬一切的惡魔,紛紛射向了山腳的森林。
正在此刻,那尉遲敬德的大軍剛剛要踏進森林的那一片刻,山腰的火箭如同火雨一般,紛紛而下,落點開花,開出燦爛的火花。
「轟,轟,轟……」
燃燒,毀滅。剛剛過冬的樹木堆積了無數的易燃枯葉。山腳的森林也在剎那間瘋狂的燃燒起來。
「將軍,後面。」一位斥候看到了身後的火牆,被嚇破了膽兒。
尉遲敬德騎在馬背,往後一看,差點兒跌落了馬︰「啊,不好,中計了。給我沖回去。」兩面火牆將尉遲敬德的所有兵馬全困在了里面,他第一感覺就是,中了李世民的殲計,這是要圍剿。想都不想,瘋狂的下令,全速撤退。」
撤退途中,光是踩死的敵軍都不下半百,更多的在穿越火牆的時候,不能幸免于難。他們以為這只是普通的火,殊不知在他們穿過溝渠時,不小心沾上的石油會將他們燒得面目全非。
此刻的孟逸飛終于從凳子上站了起來,看著落荒而逃的尉遲敬德,不由自主的將頭埋進了雙手之中,他是在痛惜?不,他是在訕笑,那歇斯底里的狂笑。
「哈哈哈哈,戰爭,勝利,這不是很簡單嗎?可以的,可以的,哈哈哈哈……」
那笑聲,穿透天地,敵人聞之喪膽,尉遲敬德差點兒跌落下馬,而玲瓏不由得俏媚緊蹙,西嶺之上,那個男人內心的狂野,已經燃起,就如同這平原之上的石油烈火一樣,燃燒萬里,紅透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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