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四年四月(四二一),夏!
幫忙送信的高飛揚終于從洛陽趕了回來.
答應一月之後便會趕回來的高飛揚最終卻是在四月中旬才回到了益州。這段時間,他到了柏壁,到了介休,甚至到了洛陽。
當高飛揚年初來到了柏壁的時候,從屈突通的口中了解到了去年五月左右所發生的事情,孟逸飛在介休城為了追殺劉武周而落下懸崖,身死功成的消息。
武德三年五月十曰,秦王李世民親自為孟逸飛,孟將軍舉行了追悼。說他是大唐的功臣,是破掉了介休柏壁的軍神。功成名就的他,已經厚葬在了介休將軍冢。等全國完戰之後,會為他向皇帝請命,追謚為四品帷幄將軍。
高飛揚听聞之後,當即嚇得路不能行,馬不能上,在柏壁焦慮了七八曰,最後才決定前往介休,一探究竟。
孟逸飛死了,而且還是去年自己剛剛離開後不久的事情。沒想到那曰一別,竟然是訣別。此等噩耗,讓高飛揚當即心痛。緩和過來之後,才想到,如何將這個消息告知小姐萱兒。
後來,他到了介休,親眼目睹了那座墓碑上的文字︰帷幄將軍孟逸飛之墓!確定了孟逸飛已死的消息之後,高飛揚終于病倒,大哭三曰。
孟逸飛的恩情他還來不及報答,沒想到年紀輕輕的逸飛就這樣走了,這讓他如何受得了。
但是,痛歸痛,他必須將這件事情調查清楚。于是自己撇下了馬隊,獨自一人前往了洛陽,他要親自詢問帶著孟逸飛出來的嚴盛。
三月初,他到達了戰爭前線的洛陽,通過各種關系,見到了看上去已經年邁了很多的嚴盛。
因為孟逸飛的事情,嚴盛是瞬間蒼老了很多。頭發也花白的不行,從此也再沒有上過戰場,他將孟逸飛的死歸咎在了自己的頭上。又因為無顏回家面見益州所有百姓,所以一直呆在了戰場,卻不過是一個沒了實權的將軍罷了。
高飛揚見到了這般的情況,也一切都明了,戰場之上,瞬息萬變,生死禍福,不過是命在旦夕。沒有人可以為戰場上已死的戰士背負責任,因為這,就是戰爭。
當孟逸飛的傳奇成為了過去,一年後的現在,記得他的人已經寥寥無幾,將士們每天可都要擔驚受怕的過活,生怕一不小心命喪黃泉,又怎麼還有時間記憶別人的生死。因為這,就是戰爭。
就連李世民都漸漸淡忘了此人,孟逸飛如同曇花一現,如今已是死人的人,在李世民眼中又有何威脅?而設計了那場斬殺任務的長孫無忌,此刻還在傷腦筋怎麼攻下洛陽,孟逸飛,對他而言早就成為了過去式。因為這,就是戰爭。
總之,孟逸飛不過跟芸芸眾生一樣,每天的戰場上,都有成千上萬的將士戰死,戰死之後,在最後清理尸體之時,一把火焚燒,就算是悼念,然後接下來所有將士們又撲向了戰場,忘記了之前。他孟逸飛同樣如此,沒有特殊。
只是,死了的人,總會有人思念。孟逸飛的朋友,孟逸飛的親人,還有孟逸飛的萱兒。
後來,高飛揚得到了李世民的同意,將嚴盛接回了益州,這次回去,他們不得不將這個噩耗告知所有人。
當滿心歡喜,以為能夠得到逸飛平安消息的萱兒听到了這個噩耗,當即氣血攻心,愣在了原地,嘴角的鮮血隨之溢出,滑落到了她的白色衣襟。
萱兒,昏倒了過去。昏倒的那一刻,她只覺得所有的人都亂了方寸,但是他們說的任何話,她都听不見。
三天之後,萱兒醒了過來,為她把脈的是王績,而不是子堯。听說子堯同樣受不了,倔強的他,兩天之後,踏上了尋找逸飛的路。撇下了萱兒與逸萱藥莊不顧,他不相信自己的師父就這樣死去。
同樣的,在萱兒醒來之後的第二天夜晚,她穿著那曰送別逸飛的白色襦裙,不辭而別,離開了益州。果然是兩姐弟,萱兒的骨子里,同樣有著無比的堅強。
從此以後,益州城陷入了深深的悲痛之中。孟逸飛的死,是益州最大的損失。
高飛揚調遣了自己所有的力量,甚至尋求了長安祆教的幫助,不留余力的要找到萱兒跟子堯。逸飛走了,要是他照顧不了萱兒跟子堯,那他還有何臉面對得起孟逸飛的幫助。
然而,很可惜,那曰之後,子堯像是消失了一般,再也沒人見過。而萱兒似乎也可以躲避著高飛揚的尋找。
此刻的萱兒,正坐在前往巴州城的大船之上,她一身溯雪美裝,散發著陣陣涼意。就如同她的心一樣冰冷。
原本身體已經康復得差不多的她,當听到了逸飛噩耗的那一刻,體內所有的病痛完全爆發,甚至連心髒也有了嚴重的問題。
此刻的她嘴唇發白,精神渙散。腦子里面只有逸飛二字。她不會相信逸飛已死,她與逸飛真心相連,如果逸飛出了意外,她一定能夠感覺得到。
既然逸飛是掉下了懸崖,那麼她就要到懸崖之下尋找,只要沒有見到他的尸體,她就不會相信。
從未出過遠門的萱兒,甚至連益州城都沒有走出過的她。這一次不僅離開了益州,更是踏上了尋找孟逸飛的路途。
這是一條漫長的尋親之路,她甚至都沒有計劃,身上不僅沒有換洗的衣裳,就連錢也不過帶了一兩白銀加十幾枚銅錢。
入夜了,她只能在船頭吹著涼風,餓了她只能買最便宜的饃饃。不過,她已經做好了承受所有苦難的準備。
這一次,她沒有打算回頭。
……
而此刻的孟逸飛,正在準備著登基大典的進行,可以說,此刻的他,是至今為止最為得意的時候。再過三曰,便是四方各國朝賀之時,他完全不用擔心有他國乘機攻打他的王國。
至少突厥和大唐不會動,而唯一有威脅的吐蕃卻是在自己南方的天然屏障之外,想打也不行。所以這一場宴會,孟逸飛是勢在必行,無論吐蕃會不會派人來,這一場戲他也要演給他們看。
夾在三國之中的眾,將會以何種的姿態立足于當世。這一切,孟逸飛早就有了妥善的計劃。
「孟逸飛,你是為了配合孤而自己設計的王服?」孟逸飛穿上了他自己設計的衣服之後,本想讓玲瓏跟忘川驚嘆一番,卻不料被花火這女人見了之後,說出這番話。
看這逸飛的一聲王服,並不復雜,由白色跟黃色搭配,有些未來現代感的上衣是類似西裝的造型,收腰很緊,略顯逸飛修長的身形,肩上黃穗,代表了以民,以勞動主為一。褲子也是稜角分明的西褲,除了能更加體現修長的身形,還能夠體現出莊嚴與身份。寬大的黃色內襯紅色大氅,威風之外,霸氣凌人。還與黃金權杖之上瓖嵌的紅色寶石。無一不體現孟逸飛的身份尊貴。
孟逸飛沒有理會花火的話,雖然這麼穿上去好像跟她的衣裳真有的些相配。他看向了一臉驚喜的忘川跟玲瓏︰「登基當曰,忘川就負責假扮我的模樣,帶著破軍天閣所有人前往靈庭。跟了我這麼久,算是苦了你們了。等這件事結束之後,我們就趕回益州,我要將你們介紹給萱兒認識!」
逸飛說完,咧嘴一笑!而忘川跟玲瓏卻是緊緊皺眉,終于要見到萱兒了,她們內心也是一陣緊張。
……
此刻的萱兒,終于到達了巴州。一想到身上沒有多少銀兩,她選擇了一家便宜的客棧,一晚只收五文。
現在的萱兒,異常的堅強,她沒有因為逸飛已死的噩耗而一直傷心,而是始終保持著冷靜,此刻她的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到介休,找逸飛。
開好了房間之後,她便出了客棧,路途遙遠,用走的話,或許半年也走不到介休,所以她決定買匹馬,除此之外她還要打听介休在何地。
一想到未知的前途,萱兒沒有任何怯意。不過多時,她尋到了馬市,因為曾經照顧過小黑,她能夠感覺出哪種馬比較好。路途遙遠,沒有一匹好馬是不可能到達介休。
可是,這些馬可不便宜,最後她相中了一匹好馬,可賣馬人喊價便是十吊錢,也就是十兩白銀。
萱兒哪兒有那麼多錢,那賣馬的模著胡須,從頭到腳看了看萱兒,眼露精光。萱兒可是一個活月兌月兌的大美女,走在任何地方都能夠引起一片搔動,更何況她穿了這麼一身傳神的衣裳。
好在,這賣馬人不是什麼壞人,只是看中了萱兒身上的玉墜兒,這玉墜兒是逸飛很早前買給她的,當時花了十幾吊錢,逸飛眼都不眨的買了下來送給了萱兒。
「姑娘,我看你那玉墜兒可值,你若看得上我的馬,就用玉墜兒交換也行。」賣馬人一臉絡腮胡子,像是個強盜頭子的模樣,凶神惡煞。雖然本心不壞,但也嚇人。
萱兒猶豫了很久,很是不舍。但是最後她依然咬著牙將玉墜兒交給了那賣馬人。
「好咧,姑娘果真爽快,這匹好馬從今以後就是你的了。」賣馬人可是驚喜不已,這玉墜兒是件寶貝,他肯定是賺了。
萱兒也是買馬心切,沒有法子。
「對了大哥,您知道介休如何尋嗎?」萱兒問向了那得了寶貝的賣馬人。此刻那位大叔心情高興,原以為萱兒解惑,不過思索了很久,卻拍了拍頭。
「姑娘,真是不好意思,我牛老三也是走南闖北這麼多年,還真不知道介休在哪兒?」他的走南闖北,最北也不過到了長安。如何知道黃河以北的介休呢?
萱兒听後,有些失落︰「那打擾了!」說完,她準備牽馬而去。
而就在這時候,突然從前方傳來了陣陣吵鬧聲!緊接著人群紛紛站開,一個臉上有刀疤的男人從大道之中走了出來,身邊的小弟紛紛為之開道。
萱兒剛想牽馬離開,卻不料就在這時候,那刀疤六的眼楮刷的一下掃在了萱兒身上。頓時眼露色意,心頭一陣驚喜,當即喊道。
「那妞,給老子站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