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林峰他們進入能源儲備艙時,離倒計時結束只有33分鐘了。或許隨著泄漏點的不斷減少,艙內氣壓的上升速度減緩,爆炸臨界點的來臨會有所推遲,但他們絕對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所謂的「可能」之上,那將是非常危險的。他們必須爭分奪秒,力爭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封堵的任務,才能贏得寶貴的逃生時間。
在濃稠得幾乎要凝成水的霧汽中,依靠智能腕表的指引,三個人極為艱難地前行著。幾乎是外界10倍的巨大的氣壓,讓他們每走一步都要消耗大量的體力。所幸的是,他們並不需要背負沉重的裝備,防護服內有著完善的生命維持系統,提供氧氣和熱量,使他們能抵御窒息、極寒的威脅。這讓他們略為輕松一些。但即使如此,在奮力前行了一百來米之後,三人也感覺到了疲憊。
「海倫,你現在感覺怎樣?」林峰通過防護服內的通訊設備問道。
「我還行,就是腿有些酸軟。」海倫喘著氣回答。
「卡爾文,你呢?」
卡爾文明顯有些體力不支,喘氣的頻率比海倫快得多。
「我……我也沒……沒事。
「堅持住,我們一定要完成任務。」林峰給兩人鼓著勁。「還有,你們盡量不說話,調勻呼吸,這樣能節約一些體力。要聯絡就晃一晃手。」雖然林峰的體力要強于二人,可連續說了那麼多話,還是有些受不住。
接下來,三人再次進入沉默狀態,只是低著頭,奮力往前挪動著腳步。隨著時間流逝,他們的體力下降得厲害,可他們也一點點地接近著目標。
終于,在行走到180米左右處,他們再次停了下來,不僅是體力的問題,他們還在這里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兩個人。他們就是第一批進入堵漏的「龍刺」隊員。這兩個人靜靜地躺在那里,雖然還有生命體征,但已經完全陷入昏迷。在這樣的環境中,昏迷意味著什麼是不言而喻的。林峰三人也不可能去救援,畢竟,堵漏的任務顯然更為重要。
繞過他們,三人再次出發,心中暗暗嘆息︰這兩人也是盡了全力,可惜功虧一簣。幾分鐘之後,自己會不會也像他們一樣,躺在那兒等待末曰的來臨?
進入艙室已經十七分鐘了,三人終于來到了距22號泄漏點只有5米的地方,卻再也走不動了。特別是卡爾文,體力嚴重透支的他已是搖搖欲墜。
卡爾文明白,自己恐怕是不可能走過這短短的5米路程了。可他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犧牲換來的仍是悲劇的結局。他要助林峰和海倫一臂之力,幫助他們節約時間,節約體力。他悄悄地退後了一小步,抬起雙手,放在了二人的背上,同時說道︰「我推你們一把。我數到三,大家一起用力。」
林峰吃了一驚,這樣做不啻于自殺啊!可卡爾文已經在報數了,自己顯然阻止不了他。
隨著「3」的報出,卡爾文將壓榨出的最後一絲力氣,全部作用在了林峰、海倫的身上。隨後,他眼前金星亂冒,大腦一片空白,全身僵直地倒了下去。
無暇為卡爾文擔心,借助于這點力量,兩人踉踉蹌蹌地向前沖了幾步,終于來到了22號泄漏點。
這個泄漏孔很細小,可越是細小的孔洞封堵起來就越困難。孔洞越小,液體噴射速度越快,其產生的沖擊力就越大,甚至能夠切割厚厚的鋼板。
林峰和海倫都意識到,這次麻煩大了。以兩人現在的體力,想馬上封堵的話,絕無成功的可能。
林峰看了海倫一眼,問道︰「休息一下?」
海倫微微點頭。
「5分鐘?」
海倫怔了一下,隨後明白了林峰的意思,無奈地同意了。
兩人其實都明白,消耗5分鐘來休息,意味著他們後撤的時間將不足10分鐘,意味著兩人安全撤出的機率會變得很小很小。可他們能後退嗎?
對于疲憊之極的兩人來說,5分鐘的休息時間實在太短,只夠他們恢復少部分體力。
5分鐘後,兩人幾乎同時睜開眼楮,然後立即行動起來。
林峰拿出改進後的合金板,雙手握住把手,將其垂直放于孔洞的下方,海倫則掏出凝膠罐,噴口正對著合金板。
林峰輕喝一聲︰「開始!」海倫迅速掀下按鈕,瞬凝膠急速噴出,均勻覆蓋在合金板上;緊接著,林峰大喝一聲,雙手同時用力,狠狠地將合金板向著泄漏孔壓下去!……不行,力量不夠!再使勁!……還是要差一點兒!
見到此情形,海倫忙將手中的罐子一拋,雙手同時覆蓋在林峰的手上,全身力量使出。終于,合金板緩緩地,但卻不可阻擋地壓在了孔洞之上。
「終于……成功了!」海倫輕輕地說了一句。然後便緩緩地倒在了林峰的懷中。
「海倫,醒醒,千萬要堅持住!」林峰無力地搖了搖海倫,卻毫無反應。
這時,通訊系統傳來了希金斯的聲音︰
「林峰,海倫,告訴你們一個好消息,所有泄漏點均已成功封堵!搶險行動已成功了大半。另外,十二分鐘後,將進行第二步行動!記住,你們只有12分鐘的撤出時間,只有12分鐘!」
「林峰,你要記住,你對我的承諾!是男人你就把她給我帶出來!」
林峰心頭一震,是啊!我做出了承諾,我必須要實現它。更何況,躺在自己懷中的女孩是那麼美,那麼的讓人心動。她可是自己愛上的惟一的女人啊!難道就眼睜睜地看著這鮮花般的姑娘在自己懷中凋零?
「不,絕不!哪怕是死,我也要帶你出去!」林峰在心中怒吼著。
他再也顧不得什麼後遺癥了。伏虎拳法全力運行,將全身各處剩余的能量迅速轉化為力量。突然擁有了力量的林峰將海倫緊緊地抱住,邁開步子,艱難地向著歸途走去。20米……50米……100米……快了,快要成功了!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啊!林峰!你要是現在倒下去,你就是個十足的混蛋!
130米……150米……170米……
恍惚中,耳邊隱約傳來了一個聲音,「10,9,8,7……」
艦外,希金斯滿臉焦急地看向布魯斯,︰「是不是再等一會兒?十秒鐘,就十秒鐘!我求你了。」
布魯斯仍是沉默,令人壓抑的沉默。
「6……5……4……」
恍惚中的林峰猛然清醒過來。意識到時間已然不多,死神即將來臨,可是自己還沒見到母親,自己還未能救出海倫,自己還未實現縱橫星空的理想,自己還有太多太多的事沒做!他不甘地大吼一聲「啊」,全身殘余的力量一瞬間全部涌向了腿部,人一下就飛了起來!
是的,是飛。這一次全力施為之下,林峰竟一下跨越了近二十米的距離,仿佛展翅的大鵬,自由翱翔在藍天。
在昏迷前的一剎那,他似乎看見,一扇大門向他敞開著,那是充滿光明的大門!那是生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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