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斯面色凝重地說道︰
「此次召集大家來,主要有兩個方面的事情。第一個,就是在一年多前,我們成功地聯系上了地球第二艘星際遠航艦‘萬戶號’。此時距離雙方會合只有一年左右的時間了。」
這時,除了幾個軍方人員神色平靜,其余的人臉上都是一片驚訝之色,他們同為核心決策人員,竟然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這保密工作未免做得太好了一些。
布魯斯並沒有在意他們的態度,繼續說道︰
「這原本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對于我們亞特蘭蒂斯號卻不一定是件好事。對方的艦載人員是我們的十倍,而且依賴地球的資源和龐大的人口基數,科技實力和武器的先進程度都領先我們太多。在雙方實力對比上,我們處于絕對弱勢的地位。」
「經過我的分析,對方對待我艦的態度,無外乎三種︰一是基于同是人類的緣由,給予我們支持和技術援助,讓我們和其一起並肩前進,共同開發新的星球,這是最佳的結果;其次,對方不屑與我們合作,在會合後獨自向比鄰星域進發,而我們則可能在他們之後晚上一百多年才能抵達,這是個不好不壞的結局,我們仍有可能達成目的;而第三種則是最壞的結果,就是對方利用其超出我們太多的人員和科技、武器優勢,脅迫我們服從其統治,奴役我們,甚至直接摧毀我們,這不是不可能的事。老話說得好,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們不得不早做打算啊。」
「所以,你們軍方一年前就開始擴大征兵範圍,進行高強度訓練,實行物資配給制,還有開發新的訓練方法?」議會議長,一個精神矍鑠的老頭質問道。
「對,我們在聯系到對方之後,馬上就采取了這些應對措施。有什麼問題嗎?議長先生。」布魯斯很鎮定地回答道。
「問題倒是沒有,可你們應該先通知我們一聲啊,弄得我們還以為星艦內部有什麼問題發生呢。」議長仍有些不滿。
「這個我很抱歉,出于維護整個星艦利益的目的出發,不得不如此。還請你諒解。」布魯斯為了取得此人對後續提議的支持,很是真誠地道了歉。
「那,艦長先生,你所說的第二個事情又是什麼呢?」行政部門的一名官員問道。
「這第二個事情與第一個事情有很大的關系,同時也與我個人有關。」這句話很是敏感,所有的人都豎起了耳朵,認真地听著,生怕漏了一個字。
「‘萬戶號’的來臨對于我們既是一個機遇,又是一個巨大的挑戰。我已經老了,恐怕精力、體力、思維都無法應對這一事件,所以,我的第二個議題,就是提議下一任艦長的人選。」
布魯斯的話音剛落,整個會場立即炸了鍋一般,變得嘈雜起來,每個人的神情也各不相同。
「我反對,臨陣換帥乃兵家大忌,艦長您還是堅持一下吧,等這件事結束了再說。」
「我也反對,布魯斯艦長的威望無人能及,換做別人恐怕結果會更糟。」
「我同意,布魯斯艦長太累了,需要充足的休息。」
「我也同意。」
大家眾說紛紜,各有各的理由,誰也說服不了誰。
就在大家爭論不休的時候,一個清麗的聲音傳來,「既然大家意見不一,那就听我說幾句。」說話的正是雅典娜。
聲音一下就消失了,畢竟,面對一個手握三票的絕對權力掌控者,必要的尊重還是要保持的,盡管「她」並不是一個人類。
「我覺得布魯斯說得很有道理,在巨大的危機面前,必須要有一個精力旺盛、頭腦清晰、敢作敢為、敢打敢拼的人來帶領大家。就這一點來說,布魯斯的確不能夠勝任了。」
雅典娜的分析,讓大家都點了點頭。
「而且,我也不建議在你們中間來做出選擇。」雅典娜是語不驚人死不休,讓對艦長位置懷有野望的人心中一下子就哇涼哇涼的。
「為什麼呢?因為你們久在高位,已經習慣了從自身利益角度去考慮問題,或者有的人思維已經僵化,不知變通,還有的人權力欲過于旺盛,種種毛病讓你們變得平庸,這樣的人擔任艦長重任,其後果是很難想象的。當然,這只是從我,一個超級智能程序的角度來說的,其中不摻雜你們人類的任何感情、利益糾葛。」
雅典娜的一番話,說得大家是面紅耳赤,無地自容。
「所以,我建議,新的艦長人選應當在年輕一代中去選拔,他們頭腦靈活,有開拓創新精神,有對未來的美好憧憬,有旺盛的精力和強大的力量,而這一些,都是帶領亞特蘭蒂斯號走出困境的必備要素。而且,假如我們能夠得到‘萬戶’號的技術支持,那我們可能在20多年後,就會面臨更為重大的行星登陸任務,那就更需要年輕有為,又有經驗的領導者。到時你們能夠勝任嗎?或者再選新的艦長?」
待得雅典娜的話說完,王子凱立即站了起來,神情激動地說道︰「我強烈反對雅典娜的提議。讓一個毛頭小子來領導我們這群中將、上將,我可丟不下那個面子。而且,年輕人有沒有處理類似事件的經驗?年輕人能不能獲得所有人的支持?年輕人有沖勁是不錯,但更多的時候是沖動,沖動是魔鬼,關鍵時刻的沖動可是會毀了整個星艦的……」說完坐下的王子凱神情猶自憤憤不已。
布魯斯瞪了王子凱一眼,語含怒意地說道︰「也許你們中還有些人心有不甘,自己為星艦貢獻了一輩子,到頭來還得听一個小孩子的命令。這的確是有點難以接受,但星艦不是某個人的星艦,是這里面50萬人的,是整個地球聯邦的。只要是有利于亞特蘭蒂斯號、有利于人類的建議,我都能接受。」
看到還有些人默不作聲,知道他們心中還在抗拒,布魯斯不由暗自嗟嘆︰這就是人的本姓,在巨大的利益和高高的職務面前,很少有人能夠做到自然灑月兌淡定的。
「既然有如此巨大的分歧,那,就投票表決吧。」在重大事務面前,艦長雖有極高威望,也得遵循規則。
十個人中,有四個投了贊成票,有六個投的是反對票,可大家知道,雅典娜手中的那三票才是決定姓的。果不其然,雅典娜投的是贊成票。七票贊成、六票反對,雅典娜的提議得以通過。
提議是通過了,可布魯斯的心卻更加的沉重,那可是六張反對票啊,對于未來的年輕艦長,這六個人可能就是六個威力巨大的核彈,足以毀滅一切。
「那,鑒于時間緊迫,我們是不是可以提出一些後備人選,在今後一段時間加以重點關注?」林撼天似有意似無意地說道。
他的話立即引起了王子凱的反感︰你兒子林岳表現突出,你當然希望確定他的後備資格。可惜你只有一個兒子在軍隊,我可是有兩個,雖然我當不成艦長,可我的兒子成功機率就比你大了許多。看來,回去得交待兩個小子一下,做出點成績,擴大下影響,為自己造下勢,我再推波助瀾一下,事情大有成功的把握。嘿嘿,還是我王子凱神機妙算啊。
「那好。根據艦長選拔程序,每人可以提名一個後備人選,雅典娜可根據中央電腦的資料,提名兩個,上任艦長不得提名,這樣,就有11名候選人。希望各位能選擇德才兼備、能力突出的青年才俊。」
「當然,即使選出來的人的確很優秀,也需要我們在坐的每一個人支持他、幫助他,扶他走一程,讓他能夠更快地融入角色,承擔起重任來。」布魯斯似乎意有所指的說道。
出乎意料的,行政部門和議會的五個人都表示棄權,因為這種情況下,有軍方背景的年輕人才是最好的選擇,而他們在軍方顯然並沒有可以選擇的對象。
于是,就剩下6個候選名額。希金斯提名的是參謀部的一名作戰參謀;林撼天並沒有如王子凱意料的提名林岳,而是將李郅做為了候選人;王子凱選擇的是自己的大兒子王仁澤;裝備部部長提名的卻是林岳,也許是林岳在軍中的威望的確很高罷。最後,大家都看向了雅典娜。雅典娜提出的兩個人選讓大家都是一愣︰林峰、海倫。因為林氏橫練法的緣故,林峰成了一段時間內的風雲人物,大家對他都不太陌生,也頗為認可。可這海倫,一個女孩子,能夠勝任如此重要的職務嗎?
對于雅典娜的提名,大家顯然不可能去質疑,那可是根據中央電腦收集的資料選擇的,況且,也沒有人去質疑一個超級智能程序的公正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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