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翻出進入她的房間,傅歆沒有驚呼,甚至除了一開始本能地驚訝,她整個人的反應都很平靜。愨鵡曉
付心打量著她,揚起一側的嘴角,「你不怕我嗎?」
傅歆笑,「翻窗而入的都不怕,我一個光明正大住在這里的人怎麼會怕!」
付心被傅歆不帶髒字的反諷,弄得臉色有點難看,「我早看出你認識張奇,喂,你到底是他的什麼人?」
都怪邵和平頂著領事的頭餃,弄得她什麼消息都打听不到,只能深夜翻窗來問。
傅歆愣了愣,不答反問,「我是什麼人,對你來說重要嗎?」
付心看著和傅歆平靜無奇的臉,一聲冷哼,「你看看這個是什麼?」
她從口袋里模出樣東西,抖開放到傅歆面前。
傅歆朝眼前的東西看了過去,是一張A4紙,仔細一看,如果不是上面有圖案,真的和一般的A4沒任何區別。
A4紙上只有寥寥幾筆,一個人的臉部輪廓和一雙眼楮,剛畫了個雛形。
傅歆卻是猛地睜大眼楮,哪怕只是一個輪廓,她也看得出來,在這張紙上畫畫的人,畫的就是她。
付心沒有放過傅歆的表情,看到她眼楮里的不可置信,還有瞬間就蒙上的水霧,立馬明白了什麼,「你才是張奇深藏在意識里的那個傅歆?」她試探性地問。
傅歆眨了眨,想把眼淚憋回去,卻是越憋眼淚更多,到最後,隨著眨眼的動作,睫毛上沾滿了淚水。
付心臉色僵硬,她听到自己心碎的聲音,弄了半天,在張奇心目中,她才是那個替代品。
從小到大,都比別人驕傲的她,怎麼能接受地了這樣的事實,她面容猙獰地看著傅歆,「如果我現在殺了你,你說,張奇就算把你畫出來了,那又能怎麼樣?」
傅歆感覺到了危險,朝後慢慢的退去,肚子太大,她還真的沒有辦法馬上躲到什麼地方去。
而那個和她同音不同字的付心,她的手里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已經多了出來了一把匕首。
傅歆在這個陌生的地方睡覺,總會把床頭燈開著,橘色的燈光投射到雪亮的匕首上,更顯得森冷恐怖。
傅歆雖然也經歷過恐怖的事,比如她被倉龍劫持的那段時間,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有人手持著匕首真的是要她的性命。
她是學過跆拳道,只是,在她懷著身孕的前提,想殺她的人,又明顯是個身手很了得的敵人,真要硬踫硬的話,她是連一層的勝算都沒有。
她腦子飛快轉了起來,還真有了主意,這個要殺她的女人,為的同樣不過是張奇,既然這樣……
就在她隨手抓起睡覺前放在床頭櫃上的一本書,抵住那個和瘋沒什麼太大區別的女人的進攻,她也高聲喊道︰「付心,你難道就沒想過,大街上人那麼多,為什麼張奇就會听到別人對你喊的那聲付心。」
傅歆感覺到她用來抵擋付心進攻的書被人戳破了,只是一瞬間,隨即那個人停止了手上的進攻。
付心既然是付家繼付家震之後的唯一繼承人,付家震對她傾注了很多的心血,她在感情上雖然沒什麼經驗,也是個聰明人,怎麼會听不出傅歆話里的意思。
她收起匕首,問傅歆,「你到底想說什麼?」
傅歆看她收起匕首,確定自己暫時安全,暗暗地松了口氣,「艾拉斯難道沒對你或者是你父親說過什麼嗎?」
付心倏地瞪大眼楮,目不轉楮地看著傅歆,「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傅歆很滿意她的反應,這證明,她賭對了,這個付心並不知道張奇和艾拉斯之間的牽扯,這樣就好辦了。
經歷了剛才驚險的一幕,傅歆感覺背上滲滿了冷汗,睡衣都黏在背上,
她看著付心的眼楮,「艾拉斯是貝菲爾唯一的兒子,她怎麼可能會讓他在順利坐上那張王位之前出什麼紕漏。」
輕輕的一句話,她已經指出她和張奇在大街上的偶遇是貝菲爾安排的,很多事,並不是她看到的那樣簡單。
果然,付心皺緊著眉問傅歆,「既然貝菲爾不想出意外,為什麼不直接殺了張奇?」
傅歆笑了笑,低頭輕輕的撫著自己的肚子,「因為貝菲爾在是一個王妃的同時,也是一個母親,試問這個世界上還有比她自己更了解自己孩子的人嗎?她知道張奇對艾拉斯有多重要,也知道一旦走了極端,艾拉斯會有什麼樣的反應,所以……」
後面的話,傅歆相信不用她說,這個同樣叫付心的女人也懂。
付心瞪大眼楮,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傅歆,傅歆並沒有去回避她審視一樣的目光,就坦坦蕩蕩地讓她看著。
半響,她開口,「我現在應該怎麼做?」
她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個陰謀,這個陰謀的主導者是貝菲爾,在這個國家僅次于卡博特最有權利的人。
付家雖然是貴族,如何和一個國家的主宰者抗衡,她拿著匕首的掌心里滑過冷汗,對今天晚上冒然闖到傅歆房間里,還要殺她的舉動,感到非常後悔,
付家振從小的培養,讓她很清楚一件事,不管是多深的兒女情事,都不如家族的利益重要。
家族的榮譽都沒有了,還談什麼個人,付家振已經很明確的告訴她,正在慢慢的撤離這個地方,她更不能讓父親的心血功虧一簣。
傅歆朝她手里的匕首看了一眼,笑道︰「付小姐,實話告訴你,貝菲爾已經找過我,她讓我帶著張奇離開這里,也算是徹底斷了艾拉斯的念想……」
「你答應她了?」不等傅歆說完,付心就尖叫著打斷她,家族利益重要,張奇對她來說也重要,兩樣東西,她一樣都不肯放。
傅歆神色平靜,「如果我真的答應她了,你覺得我現在還會在這里和你說話嗎?」
付心用力吐出口氣,「算你聰明,你不知道貝菲爾這個女人說的話根本就不可信!說不定沒等你們離開這個地方,就被她派來的人給殺了!」
傅歆剛想開口,有人在外面敲房門,是听到動靜的邵洛宇,他邊敲房門邊問傅歆,「大嬸,你沒事吧?」
付心把垂在一邊,依然握著匕首的手抬了起來,眼楮里閃過冷光,她是打算警告傅歆不準說她在這里,哪里知道傅歆連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對著房門的方向說︰「哦,我沒事,剛才是我起來喝水,不小心踫到了椅子。」
邵洛宇在說了她一聲「笨大嬸」後就走了。
屋子里的兩個女人還要繼續剛才的話題。
傅歆率先開口,「付小姐,你雖然生在這里,長在這里,據我所知付家可是一直都讓後代記住自己是中國人,中國的孫子兵法你應該讀過吧?」
付心皺了皺眉,臉上露出不耐煩,「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想說的很簡單。」傅歆壓低聲音,「付家在這個君主集權制的國家已經光鮮了好幾代了吧,作為既不是這個國家的公民,又和王室沒有任何的血脈關系說的外人,你覺得,他們會放任你付家一再的強大嗎?換句話也可以這麼說,付家已經這麼強大了,在這個時候隨便找個借口,付家的一切不都屬于某些人的。」
付心瞪圓了眼楮,不知想到了什麼,滿臉的驚恐,「你的意思是,貝菲爾設計讓張奇和我認識,只是在找個對付我們付家的借口?」
「也許……」傅歆輕笑,「想找借口對付你們付家的遠遠不止她一個。」
付心身子猛地一顫,她感覺到一陣惡寒,付家振的打算,難道早被其他人看注意到了?
太恐怖了!
她把匕首扔到地上,走到傅歆身邊,手伸出去,如果不是傅歆躲的快,她的手已經抓住她的手。
她眼帶哀求,語速急切地問傅歆,「傅小姐,請你告訴我,我現在應該怎麼做?」
傅歆沉默了一會兒,揚起嘴角,「你現在就回去,當做今天晚上沒來過,你和我沒有見過面,也什麼都沒說。」
「可是……」付心實在不懂傅歆這樣做的意思。
傅歆卻不再看她,趿著拖鞋朝浴室走去,身上黏糊糊的,她要重新洗個澡才能睡得著了。
等傅歆從浴室里走出來,房間里已經沒人了,那個和她同音不同字的付心已經走了。
傅歆坐到床上,看著恢復安靜的臥室,這才真正的用力地吁出口濁氣,剛才情勢所逼,她是騙付心的。
所謂這里不止只有貝菲爾一個想對付付家的人,只是她現編現賣的。
她不敢保證天亮後還會發生什麼,至少這個晚上,她應該是不會再有什麼事了。
……
邵洛宇住的地方離傅歆不遠,所以听到了聲音,他本來是要進去看看的,听傅歆說沒事,就離開,覺得口渴,去一樓的廚房找水喝。
他住在三樓,廚房在一樓,必須要經過二樓。
他在經過二樓的其中一個房間時,看到門沒關上,里面有昏黃的燈光傳出來,他頓住腳步,盯著虛掩上的房門看了幾秒鐘,剛想離開,房門打開,有人逆光站在房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