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天才蒙蒙亮，西城的一座角門前，這站幾個披著斗篷的黑衣人站在角門前，身後是一排用帆布蓋的嚴嚴實實的大車。
一名身穿東南邦國校官軍服的年輕人，正和一名斗篷客低聲耳語些什麼。
一片吱吱呀呀的金屬摩擦聲中，沉重的合金角門緩緩的開了一半，年輕軍官和守門的七十四師軍官低聲耳語了幾句，塞給他一張金卡。
守城軍官四周看了看，手一翻把小金卡沒進了袖子里，然後示意放行。帶頭的斗篷客一揮手，押送著車隊緩緩的出了西城，朝遠處走去。
沉重的角門又一次落下，激起一片灰塵。
紅蓮長長的吁了一口氣，對守城軍官一攤手︰「錢還我。」
守城軍官一瞪眼︰「什麼錢，什麼錢。那可是我們74師的裝備，本來就該給我們的。」
角門邊的一座普普通通的軍營里走出來三個人，王哈，張靈甫和成大全，張靈甫問守城軍官︰「跟蹤設備裝好了沒？」
那軍官點點頭，掏出一個小型的雷達掃描儀器遞給張靈甫，儀器大小和一只萬用表差不多，屏幕上有一個小小的紅點，正在朝東印軍營地的右側走去。
「怎麼往那邊走？」成大全一愣，那是一片空地。
張靈甫道︰「當然是那邊，這種私下交易一般不再軍營里進行。」听他的說話的語氣，以前沒少做這種私下倒賣軍火物資的事。
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當兵嘛，當然吃國家，這也無可厚非。
「你們那邊準備好了沒？」王浩問。
張靈甫和成大全同時點點頭，成大全手下人不多，就二三十人，都是他的心月復。張靈甫這次也沒敢出動太多的部隊，除了守門的親信之外，也就一百來號從舊時代就跟著他混的老兵。
紅蓮身份比較特殊，這次如果沒成功出了事的話，其實最倒霉的是他，所以王浩干脆讓他不要參與行動，失敗了也不會受到牽連，如果成功了就分他一份好處。
集結完畢之後，王浩張靈甫成大全三人相視對望一眼，揮手出發。
離開了西城的庇護，已經進入了與東印軍交戰的真正戰場。
所謂的戰場並不是到處烽煙四起，隨處可見廝殺，只不過是普普通通的一段路而已，路上甚至連戰斗都沒有遇見過一次，但是任何讓人一來到這里，立刻想到的兩個字，就是戰場。
道路已經完全被損毀，非但無法行車，就是人在上面走都要小心翼翼，堪比爬山。道路兩邊的原野里到處是大大小小的坑，泥土被大片大片的翻起，經過幾場雨一下，已經成了大小不一的水坑。
到處都是戰斗的痕跡，彈痕，拳腳兵器留下的痕跡。
但最多的，還是死人。
不，這些已經算不上完整的人了，隨處可見斷臂殘肢，樹枝上、泥土里隨時可以看見似乎是人體上的零碎。
大群大群的禿鷲在天空中盤旋不去，曠野中到處都是鬣狗在旁若無人的啃噬著戰死者的尸體，發出一陣陣思思索索的磨牙聲。
空氣中彌漫著的，不是濃濃的血腥味，而是腐臭味。
這就是戰場，沒有榮譽，沒有壯懷激烈，有的只有死亡和腐爛。
一頭變異鬣狗正當在王浩他們的路上，啃噬一具上半身已經不見了的尸體，尸體的斷口處有蛆蟲的爬進爬出，惡心的很。
見有人來了，鬣狗非但沒有害怕躲避，反而弓起脊梁，豎起渾身硬毛，齜牙咧嘴的朝來人示威，像是在保護它的食物。
王浩一腳給它踹飛了。
鬣狗嚎叫著在空中翻了幾個跟頭，落地後又打了個滾，夾著尾巴灰溜溜的跑了。
「這樣下去要出問題啊。」張靈甫微微皺眉，臉色不太好看。
成大全嘆了口氣︰「打仗嘛，就是這樣，我輩軍人，馬革裹尸罷了。」
張靈甫卻搖了搖頭，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王浩明白他的意思，剛才那一腳自己雖然沒有怎麼用力，但是把一只變異鬣狗踹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還是行的，沒想到那只狗居然屁事沒有，摔倒後叫兩聲又能活動自如了，除了被踹飛之外，根本沒有受什麼傷。
「難道是因為吃了超能者尸體的原因，導致進化了？」王浩也覺得不太對頭。
張靈甫沉默不語的朝前走，忽然手臂一晃，從袖管中閃過一截寒光，直射三米開外。
一只禿鷲應聲而落。
王浩一愣，這一手很漂亮啊，他手中握著一柄細長的劍，剛才射出的不是暗器，而是劍上的一種類似‘劍氣’的能力。
立刻就有勤務兵跑過去把禿鷲撿過來遞給張靈甫，張靈甫捏著禿鷲的嘴巴看了一眼，冷笑一聲隨手拋給王浩。
王浩接過來一看，這只禿鷲的嘴里有居然長出了幾顆鋒利的牙齒，光是看牙齒的話，不像是鳥類，反而類似食人魚。
禿鷲被打穿了肚子，還沒有完全死亡，從洞察之瞳看過去，這小小的一只鳥，居然擁有二階力量，三階敏，依舊幾個二階能力。
禿鷲這種鳥類和地面上的變異獸不同，種群數量極為龐大，往往是數百只一群，所以即便是變異後，個體實力也不強，一般就在二階，很多還只是一階。
但這只禿鷲顯然是例外。
成大全大概也發現了不對頭，縱身躍起又捉了一只禿鷲下來。
相互比較之下，兩只禿鷲幾乎能力相差不多。
三個人的臉色頓時都不太好看了。
這種能力和普通的戰士已經差不多了，而且禿鷲會飛，本來就佔了很大的優勢。
像這種怪物，一旦成群結隊，數百只，甚至是數千只，上萬只一起來襲，所帶來的後果將是可怕的，甚至可以擾亂一支部隊。
而這僅僅是禿鷲而已。
大自然中的野獸種類繁多，變異禿鷲只是能力位階下層的動物。
「也許在不遠的將來，人類所要面對的，就是整個大自然了。」張靈甫忽然說。
「舊人類呢？」王浩問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張靈甫哼了一聲︰「舊人類恐怕已經要絕種了。這真的是一件很矛盾的事，一方面我們和舊人類是同類，另一方面，我們需要依靠吸收他們的血液才能存活，又變成了天敵。」
「我說兩位，你們考慮的太多了吧。」成大全反而無所謂，哈哈笑道︰「咱們還能活多久都是個未知數，說不定明天就死在西城了，有必要想的那麼遠那麼多嘛？」
張靈甫淡淡的說︰「不謀萬世者，不足謀一時。」
「得了，老張。我覺得大成子說的不錯，咱們都是沒有明天的人。」
王浩拍拍張靈甫肩膀︰「你就一少將師長，手下的兵攏共湊一塊不到兩個營，謀萬世的事還是交給別人去⺪心，啥時候等你進邦[***]務處了，我一定跟你好好討論討論萬世的事。」
軍務處是東南邦國最高軍事組織，相當于舊時代的國防部，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權力比國防部還要大很多，但是人員很精簡，一名軍務處長，四名軍務委員。
邦國大公、軍務處、貴族管理局、議會，就是一個邦國的核心權力架構，四者相互牽制制約，又相輔相成。但是如果僅僅以暴力能力來說的話，軍務處能調用軍隊，但大公一定代表了邦國的最高端戰力集團。
王浩這話發自真心，如果張靈甫真的進了軍務處，自己就要好好的和他談一談新人類舊人類之間關系的問題了。
張靈甫忽然也笑了︰「從小就是受的這樣的教育，在軍校里也是一直被這麼教導的，養成習慣了。讓兩位見笑了。」
成大全對王浩說道︰「老張跟我們兩者中草根出身將領不同，他可是正宗輔皇軍校的高材生，嫡系中的嫡系，精銳里的王牌。」
輔皇軍校王浩知道，是東南邦國乃是整個華夏帝國首屈一指的軍校，這軍校的投入幾乎佔到邦國全部支出的2%，但規模始終保持在五百名學生。邦國的名將至少有一半是出自這個軍校，而且名譽校長就是華夏王。
當然華夏王是不管事的，這所學校真正的主事人是東南大公爵，所以學生們在非正式場合，看到東南大公一般都是叫「校長」和不叫大公的，可以算是東南大公的嫡系。大公的三大親衛部隊中的將領，一大半是出自輔皇軍校。
連皇甫雲都在這個軍校里掛職一個榮譽教授。
听到張靈甫是輔皇軍校出來的，王浩一愣，上上下下的打量了這個三十出頭的男人幾眼。
倒不是懷疑他的能力。他的超能力毋庸置疑，這個年紀擁有兩個七階能力已經算是高手了，而且指揮能力也絕對一流，當曰在東印軍的包圍下，還能安排出層層防御抵抗了那麼久，絕對是名將風範。
「老張，你是輔皇出來的，怎麼才混了個團長？」王浩奇道︰「而且那天，為什麼是你的部隊被包圍了？」
這話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輔皇出來的人，除非是進大公親衛，否則三十多歲還在當一個小團長的人真的很少。更何況那天第一批出發援助西城的邦[***]原本就是炮灰，他一個校長嫡系怎麼會去當炮灰？
張靈甫明白王浩的意思，淡淡一笑︰「我自己申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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