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深度思考來說情，低頭認罪不抵抗
會議結束後，伍參謀他們就先走了，各組馬上按照分工開展工作，我和阿安組長等幾個人坐了兩台車，又趕到秦國濤家.
秦國濤老婆看見我們又去了，更是緊張，幾個孩子也是大的哭，小的叫，女人不停地呵斥這個孩子，又哄哄那個孩子，哄哄那個孩子，不停地抹著眼淚，屋里亂糟糟的。
「阿安組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女人問道。
「你不用問那麼多，你將你知道的情況告訴我們就行了。」阿安組長說道。
女人馬上就閉口了，選擇著沉默。
阿安組長將女人帶去問話了，我則領著小柯、小曹，對秦國濤家進行搜查。
除了堂屋外，就只有兩間房和後面的廚房了，廚房里很簡單，一眼望去，只有柴火，灶台、碗櫃、水缸，小柯和小曹迅速翻動起來，我們需要的物品沒有出現。
南側房間里，室內擺設也非常簡單，一桌一櫃、兩床，幾個角落里堆著袋子等雜物，小柯和小草一通翻找後，又是兩手空空。
余下就只有剩下北側房屋了，阿安組長和一個民警正坐在房間里問話，小柯和小曹一進屋，就開始翻找起來。
我掃了一眼，這房間也非常簡陋，甚至連桌子都沒有，只有一張床、兩個櫃子，在牆邊還有幾條凳子。
很快，小柯就從櫃子里找出兩把起子，其中一把紅柄的起子，一測量口寬，正好是7CM，另一把起子口寬明顯對不上。
我對小柯點了點頭，他將起子收藏了起來。
小曹則爬著木梯子，上了樓面的隔層，時間不長就下來了，擺著頭，意思是什麼也沒有發現。
搜查完畢，我站在阿安組長身邊，听著他和女人的對話，女人正在回答著︰
「昨晚十點多就出去了，早上六點多回來的。」
「深更半夜的，他出去干什麼？」阿安組長問道。
「這個我不知道，我問了，他也不肯說。」女人回答著。
「最近，他有什麼反常沒有？」阿安組長繼續問道。
「昨天我們吵架了，吵得很凶的。」女人繼續回答著。
「這大過年的，你們吵什麼架？又是為什麼事吵架呢?」還是阿安組長的聲音。
「家里孩子多，又窮，不怕你們當干部的笑話，大過年的，窮得差點就揭不開鍋了，這過年的東西都是從我娘家、親戚家借的。我心情不好，就說了幾句，責怪他沒有用，盡生女兒，他就罵我不會生兒子，還動手打了我。我氣不過，晚飯就沒有做，直接睡了。他又來勸我，叫我起來做飯，我還是沒有理他，十點多，他就出去了，天快亮時，差不多是凌晨六點鐘左右回來的。」女人回答著，時不時抹著眼淚。
乘著阿安組長繼續問情況，我又掃視了下這個家。
這個家雖然說不是家徒四壁，但是真的非常簡陋，整個家里沒有一件象樣的東西，女人和孩子們都穿得比較單薄，不知道為什麼，我心理突然產生了一種憐憫之情。
等阿安組長問完情況，我們又回到鎮里，我叫司機直接開車去了計生辦。
老劉看見我們又去了，忙將張主任叫了過來。
拿著從秦國濤家搜查來的起子，與門框上的痕跡進行比對，大小、形狀完全吻合，我心理徹底有底了。
工作完了，我和阿安組長、張主任到了一個辦公室里坐了下來。
「張主任，我問你個事？」我開口說道。
「李隊長，你話有就說，別這麼的客氣嘛。」張主任忙回答著，經中午的一頓飯，他臉色明顯地好多了。
「那我就不客氣了，你們是怎麼處理秦國濤超生的呢？」我問道。
「老規矩啊，他家值錢的東西，能扣押的就扣押了，還罰款了，你怎麼問這個呢？」張主任回答著，問著。
「我們剛才又到他家里去了，他家孩子多，這樣的天氣都穿得非常單薄，而且他家太窮了，過年的物質都是從親戚、朋友家里借的，我看著他們好可憐的。
根據現場勘查情況來分析，秦國濤作案，肯定是與計生工作有關系，對他所犯的罪，肯定會有法律的公正處理，但是他家幾個孩子真的好可憐，因此，我有個不情之請，你看你們能不能在政策允許的範圍內，對他家少罰點啊？」我說出了想法。
「李隊長，你這麼快就幫我們破了案件，我很感激，既然你都開了尊口，那我就盡量想辦法吧。這罰款的事，我沒有權力處理，他家扣押的東西，比如衣服啊、電視機啊、電扇什麼的，我馬上安排人送回去，你看行嗎？」
「那就真的太感謝你了。」我笑著說道。
「李隊長，你別客氣嘛，我知道你人心好，這種份內能幫忙的事，我應該做的。」張主任笑著說道。
我看了看阿安組長，他接著開口了，笑著說道︰
「張主任，你別是想處理老劉吧？」
「不處理了，不處理了，他盡職了，這事不能完全怪他，我們批評批評就行了，以後小心就行了。」張主任忙回答著。
「張主任，你也是個很善良的人啊！」我贊揚著。
「工作上的事，還請你們見諒，理解。」張主任的聲音。
「這以後，你們可得加強防範，我看你們最好將防盜網安裝起來，再就是在下水管道三米以下要涂上黃油。」我說出了建議。
「李隊長，涂上黃油干什麼？」阿安組長問道。
「這下水管道是最容易攀爬的地方，涂上車用黃油後，作案人就會因為黃油太粘、太髒而不會從這里進出了，而一樓是有老劉在看守的，那里比較安全，我可不想這樣的情況再次出現。」我解釋著。
「哈哈，這方法好！又省錢，又能防盜！你李隊長不但幫我們破案，還教我怎麼防盜，真是謝謝你！」張主任笑著說道。
說完，張主任又將老劉叫上來。
「老劉，剛才阿安組長、李隊長替你說情，我就不處理你了，但是批評還是要有的，你就別再有思想顧慮了，好好的看好大門，時刻關注著安全，你這次要接受教訓，以後別再出現這種情況了。」
「謝謝張主任，謝謝阿安組長，謝謝李隊長，我以後會加倍小心的。」老劉面帶喜色，忙不迭地感謝著。
「你通知小吳他們過來，我有事要說。」張主任繼續說的。
老劉馬上離開了，很快，幾個年輕人就進來了。
「張主任，你找我們？」其中一個人問道。
「你們幾個人一起，將從秦國濤家的扣押回來東西都送回去。」張主任安排著。
「為什麼要送回去啊？」又是一個人問道。
「叫你送回去就送回去！問這麼多干什麼！」張主任提高了聲音，板著臉，說道。
幾個人慌忙離開了辦公室。
看看事情都辦得差不多了，我們又坐了會，就和張主任告辭，張主任將我們送上車，並說著歡迎我們有空再來玩，下次一定要將酒喝好之類的話。
回到派出所後，我們和陳光輝隊長簡單地踫了下頭，才知道，秦國濤還在繼續抵抗，什麼都不說。
「這樣審查下去，也不是個辦法，要不我試試？」我問道。
「也好，也好。」陳隊長忙說道。
幾個人進了辦公室，坐了下來。
「秦國濤！」我大聲地說著。
秦國頭抬頭看了看，見是我在說話，馬上回答了一句︰「李隊長，我在。」
我將紅色木柄的起子放在桌子上，沒有做聲，眼楮則盯著他。
秦國濤看了看起子，馬上低下了頭。
不給他有更多思考的余地，我接著說道︰
「認識這把起子嗎？」
「這是我家的起子。」秦國濤回答著。
「知道我們拿你家的起子做什麼的嗎？」繼續問道。
秦國頭又低下了頭。
我沒有理睬他的態度，而是往下說道︰
「秦國濤，我希望你正確面對自己的問題，同時要認清形勢。你做的事，你自己最清楚，你不說，我也知道，因為現場勘查都是我進行的，你在里面是怎麼活動的，這從哪里進去的，又是從哪里出來的，是怎麼作案的，我都明白，在這一點上，你說假話，不說話也沒有用，我們有證據證實。叫你認清形勢，其中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你看看你現在穿什麼鞋？」
秦國濤頓了頓，才回答道︰
「這是你們給我穿的鞋，我的鞋呢？」
「你說你的鞋在哪里呢？！你的鞋正被我們作為證據在使用！」我提高了聲音。
「我的鞋怎麼就是證據了？」秦國濤滿臉疑惑地看著我。
「這點，你自己清楚！」我毫不留情地說著。
「我真的不知道！」秦國濤語氣里夾雜著強硬。
「你昨晚作案是穿這雙鞋吧。」我不緊不慢的聲音。
「你看見我昨晚穿了這雙鞋？！」秦國濤的語氣更是強硬。
我笑了笑，說道︰
「我不但看見你穿了這雙鞋，我還知道你右腳後跟外側有一處被煙燒過的傷疤！」
「你在我家里看過我的鞋了，你當然知道那里有個傷疤。怎麼了，這傷疤也犯法嗎？法律規定鞋上不能有傷疤嗎？！」秦國濤語氣里充滿了蔑視。
「鞋上有傷疤不犯法，但是，鞋上的傷疤卻能證實你犯罪！證實你作案！證實你就是作案人！」我加強「犯罪」兩字的語氣。
秦國濤象泄氣的皮球一樣，無力地低垂著挺起的胸。
我將石膏模拿出來，放在桌面上，大聲地說著︰
「你睜大眼楮看看，這是不是你鞋印的模子，這里是不是和你鞋一樣的有傷疤！你認識這個傷疤嗎？！」
秦國濤看了看，將頭低得更低了。
「你不說話，你就能過關嗎？你不說話，我們就不能處理你嗎？！你別打錯了算盤！你可以一句話都不說，你看我們能不能關你？！能不能判你的刑？！」我繼續說著。
「我知道你雖然做了這樣的事，然而，你不是一個沒有良知的人。現場還有不少錢，你都沒有要，雖然你家里窮，雖然你家里非常需要錢，但是你卻沒有這麼做，這證明你還沒有壞到極點！你這麼的做純粹是一種泄憤的心理在作怪。你現在是泄憤了，同時你也將你自己和家毀了，你這麼的做，真的的得不償失啊！你家里還有那麼多的孩子，而且孩子們都小，你還不爭取一個好的態度，你真的想法律對你嚴懲嗎？！你真的想法律從重判決你嗎！你就是不為自己想，也該為這些可憐的孩子們想想！」
秦國濤搖著頭，開始用手抹擦著眼淚，並小聲地哭了起來。
我停止了說話，抽著煙，看著秦國濤，我要給他思考和緩沖的時間。
一支煙抽完，我慢慢地說道︰
「你家被扣的電視機、衣服、電扇都被送回去了。」
「什麼？李隊長，你剛才說什麼？」秦國濤抬起了頭，睜大眼楮看著我。
「李隊長看你家孩子可憐，和張主任求情，將你家扣押的東西都還給你了！」阿安組長說道。
突然，秦國濤雙腳一縮，跪在地上了，大聲地哭了起來，邊哭邊說︰
「李隊長，你在我家看我鞋時，我就知道你已經認定了這事是我做的，我知道我是跑不了的了，我才跟著你們來的。我準備死也不承認的。
我恨計生辦！我恨張主任！是他們將我家搞得這麼的窮！搞得我不能安生！搞得我過不成年！搞得我和老婆吵架！我就是要燒他們，將他們燒干淨！不然我這口氣就無法出出來。
我人窮，我志不窮。我為什麼要拿他們這些咋種的錢呢？！我怕弄髒了我的手！我只想燒，我想將他們燒得一干二淨！
我幾個可憐的孩子，都是我的錯，讓他們受苦受罪了，別人家過年是吃大魚大肉，我們家是東借西借才過個年；她們跟著我就沒有過一天好曰子，沒有穿過一件象樣的衣服，我對不住她們，我對不住她們啊……」
秦國濤搖著頭，抹著眼淚，無助地看著我，我一陣心酸，說道︰
「站起來，坐著說吧，既然你事都做了，說清楚，爭取個好態度，好好改造，早曰回來和她們團聚，也早曰盡到一個父親的責任。」
這次，秦國濤非常听話，站了起來，又坐下，繼續抹眼淚。
我遞上一支煙和一個火機，秦國濤接過去，打了幾次火，才點燃了香煙，用力地抽著。
我們都等待著，一支煙抽完，秦國頭又抹了抹眼淚，堅定地說道︰
「李隊長，我都說，我什麼都說。」
我點了點頭，說道︰
「你和做筆錄的人說吧。」
然後，我站了起來，走出了辦公室。
案件情況，我都清楚，我沒有必要再听，關鍵是我受不了他那無助的眼光！
院內陽光明媚，可感覺到陽光的溫暖，一只小鳥正在枝頭上歡快地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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