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點半左右,我們回到了派出所,將胡前進帶到辦公室,安排專人看護,並囑咐,誰也不準靠近,然後就急急忙忙的趕到會議室。
會議室里已經坐滿了人,見我們來了,大家挪動了下,給我們讓出座位,坐下後。馮所長說︰「今天晚上全所集中搞一個行動,下面叫小李介紹下情況,說簡單點。」
我正了正身體,說「前幾天,西街發生了盜竊案件,這個大家都是知道的。經我們偵查,作案人是西街胡一刀、發寶、臘子,主謀是胡麻子。情況就這樣。」我回應著馮所長的簡單介紹。
我剛一說完,就听見「哦」的聲音,沿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我一看是聯防隊員小唐,馮所長白了他一眼。
「姜所長,你安排四個組,開完會就開始抓捕,一定要保證抓捕到位。小唐,你留在派出所值班,你就不用去了。」
「是。」小唐趕緊答應著。
姜所長安排了四個組︰阿儉組長帶一組,成員是刑事組,負責抓捕發寶;阿國帶一組,成員是治安組,負責抓捕胡一刀;戶籍內勤阿良帶一組,負責抓捕胡麻子;聯防隊長阿波帶一組,負責抓捕臘子。聯防隊人較多,姜所長就調出來幾個分配在其他各組。
安排妥當後,會議就散了,各組馬上出發。
我們趕到西街發寶住處,發現其房子特別的破,門輕輕的一奪就開了,開了門後就直接往屋里沖,發寶正穿著褲衩在床上睡覺。幾個人飛快的趕上去,在床上按住他,戴上手銬,就往外拉走了。
我叫一個聯防隊員拿起放在床頭的衣服,正準備離開,發寶爸媽听到響動也趕過來了。
發寶爸「深更半夜的,你們這是做什麼?象個土匪一樣!」語氣里滿是不滿和憤怒。
阿儉組長一听,火就來了,「你說誰是土匪?!你養的好兒子!還這麼的護著!」
「我兒子乍的了?!他乍的了?!殺人了?!還是放火了?!」發寶爸毫不示弱,身體往前動了動,象個斗雞。
「殺人放火?看你樣子,你能生出這種人才出來嗎!不過,象你的根,和你一樣的。做賊!」阿儉組長哪里是受氣的主啊,針尖對麥芒的回擊。
說完,阿儉又補了一句「你放回來才幾年?!忘記坐牢的滋味了?!」
這話真頂用,發寶爸馬上就偃旗息鼓了,象泄氣的皮球,沒有斗雞的那種姿勢了。
阿儉手一揮,叫我們走。發寶爸還想跟上來,我看見發寶媽死死的拉著發寶爸的手。
回所後,阿儉組長的火還沒有消,馬上將發寶雙手銬的緊緊的,發寶直喊「太緊了!太緊了!受不了啊!」
「叫你們囂張!你媽的!一個偷東西的!一個做賊的!還敢這麼的囂張!」
發寶無辜的看著阿儉組長,咧著牙,臉上是恐懼。
我趕緊倒杯水給阿儉組長,阿儉組長接過去,喝完水,他果然好多了,叫人解松了發寶的手銬。
也許是阿儉組長的氣勢嚇著了發寶,也許他知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或者他知道他的末曰來臨,反正,發寶很快就交代了作案過程。
發寶、臘子都是受胡一刀的邀約而參與作案的,他們兩個人平時本就是小偷小模的,但是夜夜做賊也是發不了家,照舊是窮。因此,一听說王潔民家里有幾萬塊錢的麻,都興奮的不得了,滿口答應一起去偷。
其交代的作案過程和胡前進交代的基本相同,有些地方進行了補充︰胡一刀先藏在樓梯間底下,他和臘子是胡一刀扳開窗戶後,從窗戶爬進去的。
案後,他們曾經問胡一刀怎麼進入王潔民家的,胡一刀笑而不答。直到麻賣了,他們幾個人分完錢,在一起喝酒,胡一刀酒喝多了,才說是胡麻子點的水,也是胡麻子悄悄的跑下來,打開門讓他進去的,還吩咐他們兩個,叫他們千萬別告訴他人。
這邊審查的差不多了,我和阿儉組長出去看看。案件是我們刑事組偵辦的,我們得費心點。
臘子、胡一刀、胡麻子都被抓了回來。
臘子吞吞吐吐的,想說不說,象是小鬼卡著喉嚨了;胡一刀倒是干脆,作案過程是說了,作案人數也說了,但是說一半留一半,在關鍵的地方就是不說,始終不交代出胡麻子的事;胡麻子則一付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態度,死頂著。我想,他是不是認為他沒有作案時間,才這麼的硬啊。
我用字條告訴幾個審查組我們這邊的審查情況,目的是加強他們審查的信心,然後回到辦公室。
到第二天下午,臘子是說清楚了,但胡一刀和胡麻子還是原地踏步,照舊。馮所長一看情況不對,就將阿儉組長和我叫到他辦公室。
馮所長說,「還有兩個組審查不是很順利,而你們兩個對情況比較熟,就一人負責一個,加強下這兩組的審查力量吧,不然這麼拖著也不是個辦法。」
根據安排,我來審查胡麻子。
胡麻子看見我來了,一個年輕人來了,嘴角挑動著,眼楮斜視著,臉上那種不屑一顧的態度出現了,意思很明顯,他們幾個老的都審查不出我,你這麼的年輕,你算老幾啊?!就憑你?!
對視了一會,我發問了,「賭博嗎?」
「打點小牌罷了,不賭博。」胡麻子答應著,典型的太極推拿,想看看我到底玩什麼花樣。
「打多大的?」我繼續問。
「也沒有多大,就幾百塊的輸贏。」胡麻子答應的倒是干脆,典型的丟芝麻保西瓜。
「都和誰打啊?」我往下問,不在小問題上糾纏。
明顯的,我感覺胡麻子身體往後一動,但是很快,他恢復了原位,平靜下來。
「就是街上幾個人。」胡麻子加強了防守。
「都是哪幾個人?!」我提高了聲音,步步緊逼。
「總不是那幾個。」胡麻子好像滴水不漏。
「啪!」我也學著阿儉組長,狠狠的拍了下桌子。媽啊,好痛!阿儉組長你每次拍桌子不痛嗎?!
我不好意思馬上抽回手掌,但是的確是有點痛。我用力壓著桌子,疼痛才有點緩解,然後慢慢的抽回手掌,在桌子下揉著。
手里雖痛,但是我嘴里卻沒有停,疼痛加上胡麻子剛才對我的態度,激怒了我,我提高了聲音,「說!是哪幾個?!」
看見我這麼的凶,胡麻子趕緊說,「街上的阿丑啊,阿珠啊,瘦猴啊,細冬瓜啊。」
果然沒有我要的名單,我心里更有底了,馬上沉靜下來。
「就這些?」這問題我不會輕易放過的。
胡麻子眼楮轉了轉,感覺是在想,在努力的想。
「差不多就這幾個了,好像是沒有了。」胡麻子繼續防守著。
「你記憶力不好吧?」我突然換了話題。
他一下沒有模著頭腦,月兌口而出說,「我記憶力很好的啊。」
看著我死死的盯著他,突然,他「哦」了一聲,又隨口而出,「還有王老五、老柯、王潔民。」
我都說到記憶力了,肯定是提示他最近的事,他要再想不起來就真是記憶力不好了。他剛才還說記憶力好,我退路已給他封死,他能不記得嗎?真是的!胡麻子啊,胡麻子,聰明是沒有用的。
話一出口,他感覺不對,嘴伸了伸,又縮了縮,想將話收回去,但這說出的話,潑出的水,能收回去嗎?
我輕輕一笑,笑的有點狡詐。看著我怪樣的笑,他好像慌了神。
我嘴一動,突然又冒出另一個問題「你叫什麼名字?」
好像是換了話題,胡麻子月兌口而出,「胡天河。」
「不是叫胡麻子嗎?!」我拉長聲音,一字一字的糾正道。
「你們該不是懷疑是我偷了王潔民的麻吧?我那天和他們一起在打牌的。」胡麻子喉節在上下抖動著,努力辯解著。
「懷疑是沒有用的,辯解也沒有用,這種事得有證據。」我糾正著他。「誰做了,誰都跑不掉!」明顯加重了語氣。
胡麻子舌頭伸出來,在嘴唇上舌忝了舌忝。
看看時候到了,我又加猛藥,「這偷麻賊是真該千刀萬剮!」
「刀?」胡麻子疑惑的問。
「也許只要一刀就行了!」我繼續說。
「既然你們都知道了,還要我說什麼呢。」胡麻子困獸猶斗作最後抵抗。
「你可以什麼都不說,但是我們將依你的態度從重處理你。」我警告著。
胡麻子權衡輕重後,開始交代了。「算了吧,既然你們都知道了,我還是說的好。怎麼也落個態度好。不錯,是我叫胡一刀他們搞的。」
我也懶得和這樣的人廢話,「我只問你一個問題,其他的問題你和做筆錄的人說。」
「什麼問題?」胡麻子來了興趣。
「你是怎麼知道王潔民家里有苧麻的?」我說道。
又被我點中了穴位了,他沉默了一下才說,「我開始也不知道,有次在他家打牌,上廁所去,他家廁所在一樓,我看見那倉庫里彈子鎖掛在那里,沒有鎖上,就好奇了,打開門一看,里面全都是麻。」
「其他的話,你慢慢的和做筆錄人講,你是個聰明人,別因小失大。」我提醒道。
「你放心,我既然開口說了,我會說清楚的。」胡麻子保證道。
離開了審查胡麻子的辦公室,我又走到阿儉組長審查胡一刀辦公室去。
一看這駕式,就知道江山依舊不改,胡一刀還在做最後的頑抗。
胡一刀見又有人進來了,就看著我,眼楮移動著,跟隨著我從進門到坐下全過程。
阿儉組長也看著我,我知道他的意思。我輕輕的點了下頭,意思是我那邊已經搞定了。然後,我拉把椅子坐在阿儉組長身邊。阿儉組長則繼續看著胡一刀,而胡一刀則關注著我。
突然,我沒有任何征兆的將手伸到阿儉組長的臉上去,將他的頭扭過來。
「哎呀,阿儉組長,你臉上長了什麼啊?」我大驚小怪的。
「長了什麼?長了什麼?」阿儉組長一臉的驚慌,重復著。
我仔細端詳著,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看完了接著看,然後非常肯定的說「麻子!對!就是麻子!」說完,眼楮看著胡一刀。
阿儉組長用力模著臉,滿臉亂模著,找臉上的麻子,那情形,恨不得立即找面鏡子,看看臉上的麻子。
那一邊,胡一刀臉色白了又白,嘴唇嚅動著,最後長長的嘆了口氣,「是胡麻子叫我干的。」
阿儉組長還在模臉上的麻子,我對做筆錄的人笑了笑就回辦公室了。
阿儉組長隨後也跟著進來了,他對我笑了笑,往我身上捶了一下,我們會心一笑。
天一亮,胡麻子、胡一刀、胡前進、發寶、臘子五個人被分別裝在不同的車子送往看守所,我們特別交代看守所值班人員,這五個人是同案犯,要分不同的監號關押。一下子要送五個人到縣局看守所,而派出所只有老楊開的一輛警察,明顯的不夠用。沒有辦法,馮所長打電話向政斧求救,從政斧里借了四台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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