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第一百零七章終于見到真面目
秦多多聞聲一抬頭, ,範姨扯著一個人的耳朵走了進來。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
喲喲喲。
小伙連聲叫喚︰「你松手、松手,我的耳朵都要被你揪下來了。」
「揪下來活該!說,你是不是想拿著錢跑路?」
秦多多走過去,「範姨,你松開手。」
範姨不情願地嘟嚷︰「要不是看在多多你的面上,我今天非得到這臭小子的狗耳給揪下來!」
「你買個水果也不用這麼久吧?」秦多多看了一眼兩手空空的小伙︰「水果呢?」
「水果店……水果店關門了。」
隔壁床的病人插了一句嘴︰「鎮里有好幾家水果店,這個點哪會關門?」
嘿嘿。
小伙的髒手在衣襟上用力地搓了幾把,有些羞澀。
範姨朝他伸過手去︰「把錢還我!」
小伙把手伸進了破襯衫的里頭,抓繞了半天也沒拿出錢來。
嘿嘿。
「嘿你個鬼,你不會想把錢給胡花了吧?」
「沒……沒有,我跑回來找你們的時候,不小心掉……掉了……」
「放你個臭狗屁,你一個大活人捏著兩張錢會不小心掉掉?哼,一定是昧下了。」範姨摩拳擦掌︰「滾過來,讓我搜一搜!」
秦多多阻止道︰「算了,他說丟了就算是丟了。反正錢不多,只有兩百塊錢而已。」
範姨沖那小伙冷哼了一聲︰「要不是我家妹子替你說話,今天非扒了你這身爛皮!」
小伙感激地沖秦多多笑了笑。
「錢掉了就掉了,你跑回來干什麼?」秦多多一邊讓範姨去打水,一邊問。
「錢是真掉了,不過,」他又看了一眼秦多多,怯生生地說︰「我怕你們等久了,過來跟你們說一聲。」
這小伙還算誠實。
要是換上一個滑頭一些的,他才不會跑回來找抽呢。他完全可以腳底一抹油溜掉,根本不用擔心秦多多能找到他。
「好了,那事就算過去了,你走吧。」
小伙子支支吾吾︰「我把那麼多錢給丟了,心里怪不得勁的。小姐,我……。要不,我替你做點事吧?」
「不用,這里也沒什麼事。」秦多多翻著陳嫂的換洗衣服,揮手搖了搖︰「你走吧,找個小旅店住下,明天好一早回家去。」
小伙子沒走,反而湊到病床前,看了一眼一直默默流著淚的陳嫂,打了個招呼︰「嫂子,你好點了沒?」
陳嫂含淚帶笑地點了點頭。
小伙又悄悄地問︰「這位菩薩心腸的美女是你的什麼人哪?」
陳嫂啊啊了兩聲,指了指嘴。
「陳嫂,你啊什麼呀,說話呀。」
秦多多將小伙推開︰「陳嫂現在不會說話。」
「啊?不會說話?這咋回事呢?前幾天還會說幾句呢。」
「你別在這兒搗亂了,陳嫂病了,病得不輕,不能說話。你走吧。」
沒想到小伙反身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論起來,嫂子跟我還是沒出五代的本家呢,我既然來了,那怎麼也得為她做點事吧。小姐,有什麼事你盡管吩咐我去,我這個人從小營養不良,重體力活干不動,但巧活還是能干的,比如叫個人呀跑個腿什麼的,保證沒問題。」
範姨剛巧端著熱水進來,听這話,不由地冷笑了三笑︰「那我問你,買水果算不算體力活?」
「嘿嘿。」
「買個水果都能把錢給買丟掉的主,還敢在這里吧吧的吹老牛。走吧走吧,別在這里煩人了。」
小伙早就看出來了,這兩個城里人,年輕漂亮的脾氣好,說話還帶著笑模樣。這個中年婦女踫不得,身上長著刺呢。
他不理範姨,繼續糾纏秦多多︰「小姐,就讓我留下吧,我嫂子命苦,我哥我兩個佷都是這里有毛病,」指了指腦袋,「沒人來照顧她。我既然來了,也好歹幫點忙吧,也算親戚一場。」
小伙既然這麼說,秦多多也不好再驅趕他了。
「好吧,你到門口的長椅上坐著去,有什麼事情我會叫你的。」
小伙不肯。
範姨拿眼一瞪︰「陳嫂要擦個身子,你這個大小伙想站在旁邊參觀哪?」
小伙臉一紅,提腿就跑;「不想不想,這哪能參觀呢。一參觀,眼楮紅了,長雞眼了。」
哈哈。
範姨笑了兩聲趕緊捂緊了嘴巴。
替陳嫂擦了身又換上了一身干淨的衣褲,陳嫂感到很舒適,她沖秦多多和範姨比劃著,意思是,謝謝她倆。
「範姨,你到門口看著去,我有話要問陳嫂。」秦多多看了一眼另外兩張病床上的病人,見她倆都已昏昏欲睡的狀態,跟範姨悄悄地說︰「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哦。
範姨走出去,和那個小伙拉起呱來。
中心意思還是,那兩百塊錢到底是昧下了,還是真丟了。
「丟了丟了,真的丟了,我要是撤謊,全家不得好死。」
這毒誓都發了,範姨自然不能再持懷疑的態度了。沒人會為了兩百塊錢而把全家人的性命都陪上吧?
範姨不知道的是,那錢,是真丟了。但是,不是為了買水果丟掉的,而是為了找公共電話。找公共電話,是為了打一個很要緊的電話。
電話打了,捏在手里的錢卻沒有了。
範姨的聲音很大,秦多多只得出來交待一聲︰「里頭的人都睡了,你們說話小聲點。」
嗯嗯。
回身,秦多多在床沿上坐下,一手拉過陳嫂粗糙的手,嘴,貼在陳嫂的耳邊︰「你告訴我,那份材料是從哪兒來的?」
又想到陳嫂說不出話來,便又說︰「我說,你點頭或搖頭就行。」
陳嫂點了點頭。
「是從上官家拿出來的,是嗎?」
陳嫂略一遲疑,重重地點了點。
「是從上官雲河的臥室里拿到的?」
陳嫂在家里是專管樓上樓下的衛生的,上官雲河臥室里的衛生,也是她的工作範圍。
陳嫂搖了搖頭。
「是樓上房?」
陳嫂還是搖了搖頭。
秦多多屏住了聲氣,神色有些緊張︰「你……你不會是從樓下那個成天鎖住的房里拿到的吧?」
這話一問出口,秦多多自己也搖頭了。自己和範姨先後進去了好幾次,所有的都翻過了,所有的抽屜都打開過了。
她們根本沒見到過這份材料。
再說,陳嫂怎麼進得去呢?
讓秦多多驚詫得要命的是,陳嫂竟然點了點頭。
「你是說,你是從樓下那間房里拿來的?」
嗯嗯嗯!
陳嫂也很激動,手腳開始亂舞。
這也太奇怪了。
「陳嫂,那房不是整天鎖著的嗎?你怎麼進去的?」
陳嫂比了幾個手勢,可秦多多一個也看不懂。這可急壞了秦多多。
她想了想,站了起來︰「你等一下哈,我出去一下馬上回來。」
陳嫂很依戀地看著秦多多。
走出房門,範姨站了起來︰「多多,你這是要上哪去?」
秦多多已知事態有些嚴重,所以,當著小伙的面她沒說真話︰「我去一下洗手間,範姨,你哪都別去,就在門口守著。」
「你放心吧,小心點,那廁所太髒了,腳都下不去。」
「我會小心點的。」
秦多多往外走,走到轉彎的地方,趁範姨沒注意,一下子溜到了藥房的窗口前︰「醫生,麻煩你給我幾張紙好嗎?」
啪地一下,正在聊天的醫生將幾張空白的處方扔了出來。
「謝謝,再請借我一枝筆。」
那人嘟嚷了一聲,顯得有些不耐煩︰「真多事。」
秦多多忍氣吞聲︰「謝謝。」
回到病房,秦多多用自己的身影擋住了他人的視線,輕輕地將紙筆放在陳嫂面前︰「我問,你寫。」
陳嫂拿起筆,搖了搖頭,又拍了拍紙,苦笑了笑。
秦多多明白了她的意思,陳嫂說,她不會寫字,沒念過。
那……秦多多又想起了一個主意︰「不會寫,那你會畫吧?這樣吧,我問,你畫。」
陳嫂終于點了點頭。
秦多多松了一口氣。
「你怎麼進的房?」
陳嫂想了想,在紙上畫了一個男人,男人提著一個箱子,手里拿著一把鑰匙。
秦多多看著,試探地問︰「你的意思是,你找了一個開鎖的師傅?」
嗯嗯。
「那……你為什麼要進房去?」
陳嫂抓住筆,飛快地畫了一個女人,又指了指門口。
「你是說,範姨?範姨怎麼啦?是她讓你進去的?」
不可能啊,範姨怎麼會這麼輕舉妄動?
陳嫂又是一頓的搖頭。
紙上,出現了一個門框和兩個女人。
這是什麼意思呢?
秦多多想了半天。
陳嫂指了指門外,又指了指秦多多。
秦多多邊看邊猜度︰「是不是說,我和範姨走進這個門去?」
嗯嗯。
自己和範姨走進門去,這跟陳嫂偷偷進入房沒有必然的聯系啊。
陳嫂也有些急了,在紙上又是一通的猛畫。在兩個女人的中間畫了一個水果,又畫了一張歪歪扭扭的桌子,桌子上有。看樣子,抽屜是打開的,
這是什麼水果?
秦多多問︰「是葡萄?」
陳嫂搖頭。
「是聖女果?」
也不是。
「是棗?」
嗯嗯嗯。
兩個女人進入門里,拿著棗,打開抽屜。
秦多多馬上想到了,臉上涌了起激奮的紅暈︰「你的意思是,你看到了我們範姨進了那個房,並且看到我倆打開抽屜在找東西?這個棗,是找的意思吧?」
陳嫂把筆重重一放,嘆了一口長氣,臉上露出了笑模樣。
秦多多驚呆了。
那天,自己和範姨進入那間房時,陳嫂並不在家啊,她怎麼能看到那一幕呢?
陳嫂又艱難地拿起筆,又畫了一個棗,又畫了一張床,然後,指了指自己,眼楮睜得奇大無比。
這回,秦多多好猜測多了。
「你是說,你很早就上床睡覺了,可半夜醒來了。」
嗯嗯。
「然後,你下樓的時候看到我和範姨進入了那間房?」
嗯嗯。
天哪,好險!
秦多多的臉色嚇得鐵青,她顫聲地問︰「這件事情,你有沒有跟別人說過?」
陳嫂在紙上打了幾個大大的X!
「跟任何人都沒有提起過?」
陳嫂重重地點著頭。
秦多多放下心來。
但她同時想到,就算陳嫂意外看見自己和範姨進了房,看見在翻抽屜。那陳嫂進去干什麼?有什麼意圖?
陳嫂拍了拍秦多多的胸口,豎起了一個大拇指。
這意思很明了,陳嫂說秦多多是個好人。
可是。
陳嫂將自己的手放在秦多多的手背上,又拉過秦多多的另一只手疊在自己的手背上,再後再加上她自己的另一只手,然後用力地搖晃了幾下,最後,攥緊拳頭。
「我猜,你是不是說,大家團結起來,力量才大?」
陳嫂面露微笑。
秦多多把整個意思串聯了起來︰陳嫂那天在無意間看到自己和範姨到房里去找東西,但沒找到,陳嫂一直覺得秦多多對她好,是個好人,所以,她想幫她一把,偷偷地找了個開鎖的師傅把房打開,然後趁沒人的時候進了房。
秦多多很是感動,她將陳嫂摟進懷里,「謝謝你,陳嫂!」
但她很快就想到一個問題︰陳嫂是怎麼知道自己在找什麼?
陳嫂在紙上畫了一個茶壺,又畫了一個門,再畫了一個小箱子,然後沖秦多多笑了笑。
這下,秦多多笑不出來了。
「陳嫂,你的意思是,你從掛歷後面看到了一個小洞,在小洞里還有一個小匣子?陳嫂,你是無意中發現那個小匣子的吧?那些材料,全是藏在小匣子里的?」
陳嫂拍了拍秦多多的手背,算是贊同秦多多的話。
「太謝謝你了,」但秦多多很快憂心忡忡︰「你把那個小匣子砸開了?我記得小匣子上著鎖呢。」
要真是這麼做的話,上官雲河絕對會發現。
陳嫂搖了搖頭,又將第一張翻出來放到最上面。
陳嫂的意思是,小匣子同樣是請那個鎖匠打開的。
秦多多嚇出一身冷汗,這也太冒險了。
突然,秦多多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可怕的念頭!上官雲河發現了陳嫂的行蹤,他用了某種手段讓陳嫂致啞,然後將她辭掉!
很可能!自己和範姨進房之前,會把整棟樓的監控攝像頭關掉,而陳嫂根本不懂這個。
也就是說,上官雲河一定在視頻里看到了陳嫂進入房的身影!
「陳嫂,上官雲河有沒有問你,進過那間房?」
陳嫂一愣,隨後點了點頭。
「你是怎麼回答的?」
陳嫂拼命搖頭。
「你否認了對嗎?」
嗯。
秦多多沒有一絲輕松的神情,上官雲河是何等精明的人,陳嫂就算死命的不承認也沒用。何況,他既然把那份材料鎖在小匣子內,藏在那麼隱密的地方,這說明這份材料至關重要。陳嫂進去過後,那份材料不見了,上官雲河會放過陳嫂?
陳嫂伸過手,將秦多多驟然變得冰冷的小手握在手里,不住地撫模,臉上掛著安慰的笑容,她指了指秦多多口袋里的材料,又在紙上寫了一個二字。
這二字代表什麼?
秦多多細細一想︰「你是說,這材料有兩份?」
嗯嗯。
怎麼會有兩份呢?
難道是?
「你拿去復印了?」秦多多猜道?
陳嫂沖秦多多直豎大拇指。
「那這份材料是復印的那份?」
陳嫂將大拇指直接豎到了秦多多眼前。
假如她能開口說話,她一定會說,少女乃女乃,你真是太聰明了!
「陳嫂,你太冒險了,嚇死我了。」
陳嫂把手伸到秦多多的胸口,不停地拍著,然後搖搖頭。意思是,別怕別怕,沒事的。
唉,陳嫂考慮事情太簡單了。
很可能,陳嫂招惹了一個馬蜂窩!
「陳嫂,是上官雲河把你辭退的吧?」
嗯。
「那你在走之前為什麼不跟我說一聲呢?你知道嗎?我擔心死了。」
陳嫂在紙上畫了一輛車子。
「是,」秦多多凝眸著,揣度著︰「是上官雲河派車直接送你回家的?」
陳嫂點頭。
秦多多越來越緊張了。
上官雲河沒有任何理由把陳嫂辭退掉,然後,還用車子把陳嫂送回鄉下。他這樣做,無疑就是不讓陳嫂跟任何人接觸。
太陰險了。
「那他給你吃過什麼喝過什麼嗎?」知道了這麼多的隱情,秦多多更有理由相信,陳嫂的突然啞口跟上官雲河有關!
陳嫂搖了搖頭。
就算上官雲河沒有公開給陳嫂吃什麼喝什麼,可他是個中醫專家,他要在陳嫂的飲食里放點什麼,那真是太容易了。
秦多多小心地把紙條疊好,小心地放在口袋里。
又小聲叮囑︰「你剛才說的這些,可千萬別跟任何一個人說。」
嗯。
秦多多替陳嫂掖了掖被子,「你好好休息一會,救護車很快就會到了。」
陳嫂像個听話的孩子,順從地閉上了疲憊的雙眼。這麼多天了,陳嫂第一次感到了倦意。說實話,自從被上官雲河辭退送回老家後,陳嫂的心里總是忐忑不安,總覺得上官雲河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有了好心聰明的少女乃女乃在身邊,陳嫂感到空前的安穩。她很快地睡著了。
秦多多走到門口,見範姨雖然很困卻強睜著雙眼,便說︰「要不,你在長椅上躺會?」
「不用不用,小毅說他很快就會到了。」
「他跟你打電話了?」
「嗯,還一再交待我,讓我別睡著呢。」
「他也太小心了。」秦多多壓低聲音︰「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那小伙正在打瞌睡,前仰後合。
範姨踢了了一腳︰「讓你去小旅館睡,不去,卻在這里睡得跟豬一樣。」
「範姨!」
小伙被踢醒,一躍而起︰「怎麼啦怎麼啦,那女人跑了?」
「說什麼鬼話呢?什麼女人跑了?」範姨白了他一眼,站起身。
當小伙看清眼前的時候,突然變得有些古怪,喃喃地問︰「我剛才說什麼夢話了?」
秦多多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什麼女人跑了?這什麼意思?
「你怕是在夢里娶媳婦,夢里的媳婦跑了吧?瞧你那德性。」
範姨撇了撇嘴。
嘿嘿。
小伙站起來扯了扯褲腰,走到病房前看了一眼,然後,走到病房正對門的那把椅子上坐下。
重新閉上了眼。
小伙這有些不正常的舉動,讓秦多多更是疑心。
秦多多將範姨扯進病房內,依窗著著,將剛才和陳嫂交談的話一五一十地告訴範姨。
啊?
「還有這種事啊?」範姨失聲叫道。
秦多多噓了一聲︰「小點聲。」
範姨壓低聲音說︰「沒想到陳嫂還是這樣有心的人!以前哪,我一直看不上她,總是有事沒事欺負她。陳嫂卻一點也不計仇,她真是個好人哪。」
「現在,我們的任務就是等師兄和救護車過來。在這之前,千萬不能發生任何意外。」
範姨伸出舌頭在干澀的唇上飛快地舌忝了一遍,有些輕敵︰「不會有什麼意外吧?陳嫂都睡著了,睡得好香。」
「她睡著了,我們倆絕對不能睡著。」
「好。」
夜,越來越深了。
但醫院的夜,跟外面不一樣,依舊有嘈雜的聲音傳來。
腳步聲,說話聲,此起彼伏。
眼看十一點快到了,秦多多終于盼來了她所盼著的人。
範毅夫沖了過來,一把抓住秦多多︰「你們還好吧,沒事吧?」
當著範姨的面,秦多多有些不好意思,推開,「我們都好,沒事。」
範姨將範毅夫按在椅子上坐下,心疼地說︰「跑了這麼長的路,你一定累壞了吧?」
「姐,我不累。」
範毅夫看了看病房,悄聲問︰「陳嫂還好吧?」
「身體還好,就是不會說話了,我已經叫了市里的救護車,我想,救護車很快就會到了吧?」
「你考慮的很周全,在這種鄉下的衛生院,醫療水平與醫療技術都不能跟市里的比。」
「嗯。」
「小毅,你想都想不到,陳嫂都為了你做了些什麼!等她回到城市,你一定要好好的報答她。」範姨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
秦多多趕緊制止。
範姨看了一眼身前身後,搖著頭說︰「沒事,沒人。」
咦,那個小伙怎麼不見了?
「可能是熬不住,睡覺去了。神出鬼沒的,看樣子就不像是個好東西!」
秦多多拉住範毅夫的手,極小聲地說︰「我們找個沒人的地方,我有很重要的東西給你看。」
又吩咐範姨︰「你回病房看著陳嫂,一步也別離開哦。」
「放心吧,一個跳蚤我也不會放它進去。」推著秦多多,滿臉的笑容︰「走吧走吧,倆人好好的說說話。」
秦多多紅了臉,嬌嗔道︰「你想錯了,我是想把那件大事跟他說。」
範姨還是笑咪咪地看著秦多多和範毅夫,「我怎麼想錯了?我什麼也沒說啊,只是說你倆去好好的說說話。多多啊,我看是你想錯了吧?」
心里卻說,怎麼回事啊,這兩人怎麼越看越順眼,真是天設一對,地造一雙,再也沒有比他倆更般配的人了。
「姐!」
「走吧走吧。」
範毅夫很自然地挽起秦多多的手臂,一邊往外走,一邊小聲地說︰「到你的車里說吧,那里沒人,更安全。」
秦多多想甩開,範毅夫卻象是強力膠似的,沾著不放︰「還是讓我攙著你這位皇太後吧,外面的路不平,燈光又暗,夜又深。」
掙月兌不開,秦多多只能依著範毅夫。
也不知怎麼的,心頭上流過一陣又一陣的暖流。小臉紅撲撲的,眼里流露出來的,是不經意的柔情。
範毅夫看了一眼秦多多便舍不得將目光移開了。
此刻的秦多多跟往常太不一樣了,太令人著迷了。
在很多時候,男人更喜歡小鳥依人的女人。在這樣的女人面前,他們的自信、雄心和被需要感會極度的膨脹!
平時的秦多多,常讓範毅夫覺得是只小刺猥。
眼前的她,柔情似水,嬌弱無比。
範毅夫將秦多多一把拉進懷里︰「別怕別怕,身邊有我呢。」
「我才沒害怕呢。」
秦多多嘴硬,其實,在範毅夫到達之前,她全身的神經都緊繃著。但她看到範毅夫的那一瞬間,心里的重擔在傾刻間放了下來,隨後感到一陣莫名的輕松。
「對對對,咱們的多多小美女,才不是那種弱女子呢。」
「討厭。」
一聲嬌嗔,在範毅夫听來,如一聲黃鶯初啼,更似如菩薩之音,他的全身都要酥了。
火辣辣的目光,鎖定在那張比月光還皎潔的臉蛋上。他很想吻下去,吻她光潔的額頭,吻她堅挺的鼻尖,吻如比花朵還嬌艷的紅唇……
但他不敢造次,他擔心秦多多會生氣。
「討厭這兩字的前面是加了引號的吧?」
秦多多當然能感受到範毅夫火熱的情懷。她很渴望很期待,卻又很害怕,在躲閃,在逃避。
「別鬧,我有很嚴肅的話要跟你說。」範毅夫剛用遙控開車鎖,秦多多就鑽出範毅夫的懷抱,迅疾地跳上了車。
她的視線下意識地掃過車子的一側。
看到一個人影閃了過去,消失在那一片路燈的盲區。
這背影好熟悉。
卻一時想不起來。
範毅夫坐到了車後座,他拍了拍座位︰「來這兒坐。你坐在前面說,我在後面听,有點像听領導作報告似的。過來,好嗎?」
秦多多從裙子口袋里掏出那撂材料遞給範毅夫︰「你還是先看看這個吧。」
說著,擰亮了車頂燈。
見秦多多的表情變得很嚴肅,範毅夫也收起嬉笑之色。
他低頭看了起來。
秦多多轉過身,靜靜地看著範毅夫。
突然。
地一下,範毅夫狠狠地砸在靠背上!「六年了,終于又見到了。」
「材料上面那些數據到底是什麼意思?」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那件事情嗎?就是六年前,我是廣濟藥業公司的一名新藥研制部的成員卻無辜被人送進監獄的那件事?」
秦多多點了點頭。
「六年前,廣濟藥業新研制一味治療哮喘的新藥,由上官雲河領頭研發和實驗。我當時是那個研制小組的成員,血氣方剛的我很快在臨床實驗的逐日報告中發現了異常,那就是,這味藥的副作用極大,遠遠地超出上市的要求。按說,這味藥必須停止生產。可是,上官雲河為了他的名聲和前程,將原始記錄隱匿了,偽造了一份實驗記錄。」
「我記得,你為了這件事情找上官雲河表明了你的看法。上官雲河很生氣,警告你,假如再多管閑事,你在廣濟公司的位置就不保。你的工作當時是通過上官雲河的關系進入了廣濟公司的,對你而言,上官雲河不僅是你的頂頭上司,也是你的恩人。」
「對,當時,上官雲河還以為我被嚇住了,他繼續將那味藥推向市場。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啊,我當然不能只顧私情而昧著良心,我便向公司董事會及市藥監局反映了情況。可是,我等來等去,卻把自己莫名地送進了新疆的監獄。」
「我想,這幕後的操縱者一定是上官雲河吧?」
「我懷疑就是他。可是,這得事實說話。這幾年我一直在想辦法找這份原始數據,只有找到這份原始記錄,我才能把上官雲河徹底拉下馬!沒想到,」範毅夫很感慨,也很欣慰︰「沒想到陳嫂卻幫我找到了,真得好好感謝陳嫂啊。」
秦多多從前面的位置爬到後座去,又拿出了一撂紙張,遞給範毅夫︰「這是陳嫂畫的畫。你要是看明白了就知道,陳嫂為了得到這份數據,都遭了什麼罪。」
範毅夫一張一張地翻看著,看了一遍再看一遍,然後扭頭看著秦多多,苦笑道︰「說實話,我一張都沒看明白。」
「笨死了。」秦多多嬌俏地打了一下範毅夫的手背,拿過畫紙,一張一張地講解起來。
秦多多講解完之後,蹙緊了眉頭︰「我有一種不祥的感覺,那就是陳嫂會變成啞巴,很可能是上官雲河發現了陳嫂私自進入房而對陳嫂下的手。他知道陳嫂不識字,只要把她的嘴給閉上,他的秘密就不會暴露,可他沒想到的是,看上去呆頭呆腦的陳嫂,竟然會把材料復印了一份。」
「陳嫂太聰明了,可我也太對不起陳嫂了,好端端一個人,變成了一個啞巴。」範毅夫長吁短嘆。
「假如陳嫂是上官雲河害成啞巴的,那他一定給陳嫂的飲食中下了某種藥。下藥的事情對上官雲河來說,易如反掌!他對結發妻子都能下得了那個狠心,對陳嫂還算是客氣了,只是把她變成個啞巴!」
「上官雲河,簡直就是個衣冠禽獸!」範毅夫忿痛極了︰「他這輩子害的人也太多了,他必須得遭報應!」
秦多多將範毅夫緊攥的拳頭輕輕地拉過來,摩挲著︰「你放心,天恢恢,疏而不漏,他跑不了。毅夫,這份材料要是交給有關部門,真的能制裁上官雲河嗎?」
「可以,一定能!」範毅夫將秦多多再次擁進懷里。剛才,他親耳听到秦多多叫他︰毅夫!這還是第一次听秦多多這樣稱呼自己!
很普通的稱呼,卻讓範毅夫的全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多多,你再叫一聲,再叫我一聲!」
秦多多羞紅了臉,故意裝作茫然不知︰「叫什麼呀叫?」
「小壞蛋,你故意的!」說著,範毅夫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捧起秦多多的臉蛋,低下頭,輕輕地吻了下去!
一開始,秦多多有些猝不及防,怔忡住了。
當火熱的吻一路下來,範毅夫的呼吸越來越粗重,他口中的那縷香草氣越來越濃郁的時候,秦多多如被驚嚇的小兔子,猛地推開範毅夫,砰地一直推開車門跳了下去。
「多多,你……」
範毅夫又是窘迫又是尷尬,一時不知所措。
秦多多好生心疼。
她回轉身,依俯在車門上,紅著臉兒說︰「現在別急,等我離婚後,假如你到時能接受一個離婚女,那我很願意跟你在一起,永遠在一起,再也不分離!」
「多多,在我的眼里,你從來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干淨最單純也是最完美的女孩!我說過,我會等著這一天的到來,為了這一天,我會盡自己最大的努力!」
「謝謝。」
「又說謝,我今天要罰你!」說著,伸手把秦多多一把拉上車。
「別鬧別鬧!」見範毅夫的臉又越湊越近,秦多多趕緊把他撐開。「哎喲,你听見救護車的聲音了嗎?」
範毅夫凝神靜氣地听了一會,伸出手指輕輕地扯了扯秦多多綿厚的耳垂︰「好靈的耳力,趕得上順風耳了。」
「毅夫,我突然有個主意。」
「說,小精靈,又有什麼主意了?」
「你看,你開了一輛車,我也開來一輛車,再加上來了一輛救護車,我們四個人坐三輛車,這怎麼坐呢?我想,讓陳嫂一個人上救護車,我有些不放心。現在是關鍵時期,千萬不能馬虎。」
範毅夫哦了一聲︰「那就讓我姐陪著陳嫂上救護車,我倆各開著車殿後。」
秦多多搖了搖頭︰「不是我不放心範姨,範姨畢竟是個沒見過多大世面的女人,萬一有什麼事情,她很難獨自面對的。」
「那你的意思是?」
「我想,我們四個人全坐我開來的保時捷,我們連夜回去,大家在一起,相互也有個照應。你的車先留在這,明天讓公司的司機過來把它開回去。為什麼要這樣安排呢?因為保時捷是新車,把它放在這鄉下有些不安全。而你的這輛越野車是舊車,在這里丟一夜也應該沒什麼關系。」
「好,」範毅夫一口答應︰「還是我們家的多多有主見。」
「誰是你家多多?討厭。」
範毅夫哈哈大笑,「你呀,老天注定的,從你一生下來,你就是我們家的多多,這是遲早的事情。」
「好了,別胡說了,你看,救護車過來了。你去攔住他們,找個理由把他們打發了。」
「好的。」範毅夫從包里拿出幾張大鈔跳下車去。
救護車滴都滴都一路鳴著笛向這邊駛過來。
「師傅,大夫,辛苦了。真是對不起,讓你們白跑了一趟,這點錢給你們買包煙抽。」說著,把錢塞到了司機的手里。
大夫背著藥箱跳下車︰「這怎麼回事啊?」
「病人情況危急,我已經找了一輛車把她先送走了。」
哦,是這樣。
救護車掉了個頭,往來的方向走了。
「救護車不是免費的嗎?他們怎麼能收錢呢?」秦多多不滿地說。
「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他們大老遠跑一趟也夠辛苦的,給他們幾個錢,讓他們不至于在心里咒罵我們無事生非。有的時候啊,錢是能通神的。」
「哼,又臭顯擺你的那幾個臭錢。」
範毅夫一把將秦多多抓進懷里,一邊往住院部走,一邊悄聲地說︰「更正一下,那不是我的臭錢,是你的臭錢。不久的將來,連我這個人都是你的啦,那些身外之物就更是你的了。」
「我才不要呢。」
「你是不要我的錢呢,還是不要我這個人?」
秦多多掙月兌開溫暖的懷抱,笑著往里頭跑,邊跑邊說︰「都不要,全不要……」
「這可由不得你了,你說了不算。」
「那誰說了算?」
「我,你家的臭鼻涕蟲!」
「哈哈,你也承認自己是臭鼻涕蟲了?」
「只要是秦大美女玉旨親封的,我什麼都承認!」
範毅夫的心情格外的好,找了多年的證據終于找到了,而秦多多,一改往日的冷拒,明確表示,一旦和上官少雄離了婚,她願意接受自己的求愛。
後者,是範毅夫最大的心願。
如今,心願快要達成,勝利的曙光已在前頭召喚,這怎讓範毅夫不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