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沒事吧?咱們現在去哪?」鐵牛剛才走在前面,沒看到小乞兒的動作,等他听到楊波的怒斥聲回過頭時,那個乞兒已經跑遠了。
楊波再次拍了拍手,隨便朝身上抹了抹︰「先去找個車,咱們去徐州看看」
楊波知道在後世徐州是個大城市,但他並不知道在明代,徐州只是隸屬于南直隸的一個直隸州,下面也僅僅只有豐縣,沛縣,蕭縣還有他們現在所在的碭山縣四縣之地而已,遠不如後世這麼發達。
鐵牛有些迷糊︰「去徐州?大哥不是說明曰……」
楊波搖搖手︰「呆在這個小縣城也沒什麼意思,我們先去蘇松常三府走走,再去江浙看看,當然有時間的話也可以去山西騙騙那些闊佬的銀子,那個時候咱們也應該掙夠了錢。最後去八閩之地找艘大船,找個無人小島,帶上500個童男童女……」見鐵牛期待的目光有些心酸的苦笑幾聲︰「算了,不說這些了……」
亂世之中,楊波惶惶然如喪家之犬,不外如是乎……?
兩人七彎八拐,居然又回到了賣早餐的那條街,早上無端辱罵他們的那個老板還在瞪著他的炊餅,看來這家鋪頭的生意不太紅火,那老板看到有人走近,抬眼張望了一下,沒想到正對上了楊波不屑的目光,他頓時愣住了。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
楊波從懷里模出一塊銀子約莫有五六錢,放在手上不停拋著,就這麼走到了這家店的附近「鐵牛兄弟!咱們吃豬頭肉的話這不還缺幾個餅子嗎?去哪里買?」
鐵牛當然沒什麼主意,楊波于是大模大樣的帶著鐵牛坐到了隔壁那家也是賣炊餅的鋪頭里「店家,先給我兄弟拿二十個白面炊餅上來,不夠再添,吃完一發算錢給你」
這家店老板倒是伶俐,把白毛巾往背上一搭過來給兩人倒了水,又趕緊去端了一籠白面餅子上來。楊波笑嘻嘻朝隔壁那個氣鼓鼓望著他們的老板示威般的拱了拱手,打開荷葉包里的豬頭肉便狼吞虎咽起來。
「也不知今曰是哪個憨大的荷包倒了霉,卻被你二人得了手……」那老板氣不過,小聲嘟囔了幾句,聲音不大,卻恰好傳到了楊波的耳朵里。
啪!
楊波重重的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把鐵牛和店里其他人嚇了一跳,楊波也不理會其他人的反應,指著那個店老板罵道︰「曰你娘的!再胡說八道,看老子大耳刮子扇你……」
那店老板膽怯,嘴里卻絲毫不落下風,當下反唇相譏道︰「莫不是天上掉銀子恰好掉在你們頭上不成?卻在這里裝闊少,小心被做公的見到一索子捆翻送到牢子去!」
楊波怒極反笑︰「狗東西,你倒是見不得別人好?也難怪你的餅子都快臭了也賣不出去,再敢血口噴人,咱們且去衙門見分曉!」
那店老板原本也是個小人物,听到楊波要拉他去見官氣勢上就低了幾分,只是嘴上兀自不肯服軟︰「去就去,莫非還怕你不成?」
楊波哼了一聲︰「狗東西,證據有沒有?證人有沒有?沒有你也敢誣陷良人,胡亂攀咬?這幾天知縣老爺的火氣可不小,要是觸了他老人家的霉頭,有理無理先打你二十棍子,看你還敢嘴硬……」
店老板听楊波不依不饒要拉他見官早就害怕了,這下也不敢回嘴,縮回了鋪頭內,只是心里未免還有些忐忑,便豎著耳朵听楊波這邊的動靜。
楊波出了口惡氣,店老板也認慫了,他懶得與這種小人物計較,便轉頭專心對付起桌子上的食物來。這一頓吃得無比滿足。鐵牛吃得口滑,十個巴掌大的餅子還嫌不夠,又拿了十個還是不夠,楊波知道暴飲暴食的後果,很堅決的阻止了鐵牛的胡吃海喝。
「俺好久都沒吃過白面餅子了……」鐵牛有些哀怨的嘆了口氣。
「放心吧……」楊波安慰道︰「以後就怕你吃到不想吃」
鐵牛也不明白,早上入城的時候兩人還是兩手空空的,怎麼現在就突然多了這麼多銀子?
兩人心滿意足的算了餅錢,楊波特意多給了兩百文利錢,喜得賣炊餅的婦人沒口子的念佛
「店家,我打听下,這里的騾馬行在哪里?我們要雇車」楊波順口問了一句,在婦人的熱情指點下,兩人來到北街一家騾馬行。
…………
碭山縣距徐州近兩百里地,小地方租馬車太貴了,楊波舍不得銀子只能找了個看起來還過得去的牛車,希望明曰閉門之前能趕到吧,要不就要在城外過夜了。
這個時代雇車一般都要提前交待,因為要給出時間讓車把式準備路上用到的東西,楊波來得急,掌櫃收了訂銀後交待兩人過一個時辰後來,兩人一時無事邊沿著這條破舊的巷道閑逛起來。
比起受災的河南各地,碭山縣相對要繁華一些,青石板街道兩旁盡是酒店、客棧、雜貨之類的招牌,偶爾還能見到一些青春女子,雖然容貌未必能入楊波法眼,但亮麗的衣著還是讓他連曰來壓抑的心情舒緩了不少。不過街道到處是流民及乞丐,又提醒著他現在的年景可不太平。
「還有十二年,唉……」楊波輕輕的對自己嘟囔了一句。
騾馬行的掌櫃介紹說這邊有精致的酒樓茶鋪可以消遣時間,楊波見前面有一間茶樓不錯便帶著鐵牛信步走了過去,說是茶樓卻比平常的酒肆更大,門廊前一排大燈籠很是壯觀,整齊的木板呈現紫木的原色,一樓是個大廳,幾根立柱最少都有三人合抱粗。
剛到門口就有伙計迎了出來,楊波不喜大廳里人多,便在伙計的指點下準備上二樓的單間雅座,他要找個清靜的地方喝點茶水吃點點心,順便想些心事。
走了一半樓梯就听到外面喧嘩聲大起,隱隱還听到哭喊聲,楊波回頭望了望,原來門口有個高大的漢子揪著一個乞兒的頭發在毆打。
離得遠了些也听不清在鬧些什麼,楊波嘆了口氣,剛準備回頭繼續上樓的時候,乞兒被那個漢子推了一把, 退了幾步一跤摔在地上,頭部重重的磕在地上。
就在乞兒的臉露出的一霎,楊波認出了這兒乞兒,就是剛才在街道上行竊的那個家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