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莫非孔有德要投韃?」王小羽大驚道
楊波點點頭,問道︰「孔有德若是投韃,走旅順是捷徑,小羽,現在旅順有多少兵馬駐守?」
王小羽和眾參謀嘀咕了一陣,答道︰「自孔有德據登州之後,旅順副將陳有時、廣鹿島副將毛承祿等紛紛起兵響應,尚可喜奉命擊敗佔據旅順的孔有德黨羽高成友,即移軍駐扎其地,旋又移駐廣鹿島,現東江總兵黃龍移鎮旅順,屯兵三萬左右。」
「尚可喜?」楊波大為驚訝
「是,尚可喜乃黃龍手下驍將,因平定東江作亂立下大功,升廣鹿島副將」王小羽答道。
楊波有些混亂了,他記得這個尚可喜也是著名的大漢殲一個,怎麼現在似乎與他記憶中不符?
「廣鹿島!」
楊波拿起炭筆,在廣鹿島重重劃了一個標注。
「大人,若是趁孔有德攻旅順的時候大人引一標軍馬前後夾擊,必一戰成功!」另一個參謀見楊波眉頭深鎖,大著膽子建言道。
「唔?」
楊波回頭望了望,鼓勵道︰「你是叫劉炳文吧?你的想法很好,參謀就是要有想法」見到大人夸獎自己,劉炳文心中大喜
「但是,參謀還要考慮敵我雙方的優劣,戰爭中的各種因素等,要做通盤考慮才行,比如,夾擊旅順看似很好,但兵馬少了不行,至少要萬余吧?加上器械,糧草,馬匹等,要多少船?」
劉炳文滿臉通紅,喃喃道︰「除了東江剩余的兵船,我把小夫人的船也計算進去了。」
楊波聞言一愣,接著哈哈大笑,拍了拍劉炳文的肩膀以示鼓勵「小夫人手里才二十多條船,還都是小船,若是朝廷不能一次投放萬人以上的官軍登陸,那就是添油戰術,白白折損人馬而已,此計斷不可行。」
明朝後期,建州女真在東北崛起。天啟元年老奴攻陷沈陽後,很快控制東北大部,同年三月,奪海州,蓋州。
為了應對老奴咄咄逼人的態勢,明朝采納兵部右侍郎熊廷弼「三方布置策」的建議,實行海陸聯防。
所謂「三方布置策」即委派經略大員駐山海關,節制廣寧(控制遼西)、天津(拱衛津、京)、登萊(守衛山東北部沿海)三方,在戰略上做步、騎、水師的整體防御。
以廣寧(北鎮)為重點,集結馬步三軍阻止建奴西進;在天津、登萊設置艦船水兵控制黃海、渤海北部沿岸,從側背牽制敵軍,進而水陸配合,反擊建奴,收復院落失地。在這個防御體系里,環繞渤海灣的登州、萊州和津門的中繼港口便是旅順口。
旅順口的戰略位置是︰南接登萊海防,西衛京津門戶,東聯外援朝鮮,北防南下的後金。對明朝來說,守衛旅順口,關系到朝廷的興衰;對後金來說,攻佔旅順口,可以解除大軍入關征服中原的後顧之憂。旅順口的這種特殊戰略地位,決定了它是明、後金勢在必爭的戰略要地。
听到黃龍移鎮旅順,屯兵三萬,楊波稍稍放下了心,旅順短時間他看來是無法染指了,但他並不死心,他需要
等一個好的時機,想到這里,楊波便讓參謀司把歷年關于旅順的戰役匯總起來給他過目。
過了兩天,參謀司把一份報告交了上來。
並不是只有他楊波知道旅順的重要姓,從天啟元年襲金州開始,建奴就沒有放棄過攻佔旅順的努力,遼陽失陷後,遼東經略袁應泰、巡撫張銓等戰死,游擊毛文龍退到旅順,後又渡海據皮島,招集遼民,屯兵開墾,做為反抗後金、收復失地的據點。同年七月,毛文龍攻克後金管轄的鎮江,擒獲其首將佟養真,使鎮江與旅順沿海一帶連成一片。
老奴深感威脅,發兵急攻金州、旅順,並奪回鎮江,九月,毛文龍遣守備張盤,帶壯兵三十余隊,夜襲金州,建奴猝不及防之下,大潰,張盤收金州及旅順。
天啟二年,張盤主動率軍北上奇襲建奴,一路攻克復州,永寧等,因孤軍深入,建奴反擊,張盤未能堅守住永寧等堡,退守旅順,次年,建奴集萬騎攻旅順,不能下,遣使招降張盤,張盤斬來使,並在南北兩山夾擊建奴,建奴大潰而去。
天啟五年,大明派兵一萬渡海,準備修繕旅順城防,並駐扎下來,由于內殲泄密,老奴搶在明軍渡海之前便領兵急攻旅順,守軍寡不敵眾,張盤及部將朱國昌陣亡,老奴雖然佔據了旅順,但因毛文龍駐皮島,隨時可攻其側翼,故老奴「盡殲明兵,毀其城」,引兵而退,後登萊巡撫武之望重修旅順城防至今。
看到這里,楊波心里嘆息無比,東江開鎮八年,一直如同後娘養的,八年朝廷共撥付了本色一百二十萬八千,折色一百四十萬一千三百,同樣報十五萬人的關寧軍每年餉銀是四百八十萬,毛文龍為了糧餉上疏數次,言辭幾近哀求,甚至說只要撥付,便帶兵與建奴拼命,可惜他的上疏石沉大海,東江斷餉八個月之後,毛文龍至雙島鬧餉,含恨而死。
明史上的「天下冤之」與京師百姓的「生啖袁崇煥」反差巨大,擅殺大將毛文龍、不救朝鮮、主款而離散蒙古,袁崇煥條條大罪彌天,終于使明朝陷入萬劫不復的絕境,楊波現在才明白,崇煥被正法,雖死而有余辜。
二月四曰,楊波調火繩槍營五十人至即墨,準備對盤踞在嶗山一帶的馬匪動手。
即墨南部的嶗山風光秀麗,植被茂盛,有一股三百多人的馬匪在此佔山扎寨,劫掠過往。楊波選擇拿他們開刀,是看中的馬匪手里的近八十多馬匹,正好即墨營也需要找個軟柿子練手。
這些馬匪剛開始不過是普通的軍戶,因忍受不了盤剝落草為寇,後來陸續有東江逃難過來的敗兵,甚至還有聞香教的余孽結合在一起,聲勢大振。尤其是青黃不接的時候,更是馬匪劫掠的大好時機,又兼馬匪來去如風,
當地鰲山衛浮山前所戰死了兩個百戶,折了無數家丁,連馬匪的毛都沒撈到一根。
二月八曰,即墨營以罪軍營為先導,一曰疾行一百二十余里,直撲嶗山馬匪老巢,斬首一百五十余級,奪馬匹五十多匹,馬匪大部被殲,只有三十多騎突出重圍,落荒而逃。即墨營軍戶因為初次臨戰,面對的又是凶悍的馬匪,折了二十多人,罪軍營補充了俘虜之後編制滿員。
過了兩天,楊波收到了何九的消息,在京師設立的情報點傳回了最新的消息,一夜之間,京師大街小巷突然遍布傳單,上面寫著的都是周延儒貪贓枉法,勾結陝西巨寇神一魁的消息,京師百姓議論紛紛,朝廷上下驚慌失措,周延儒稱病,閉門不出,崇禎震怒,下令徹查。
楊波聞訊後喜出望外,溫體仁隱忍這麼久終于出手了,這預示著周延儒終于要倒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