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是一愣,不約而同的看向安謐,而安謐,也不由得因為明德帝的這個吩咐僵了僵,反應過來之時,明德帝已經走出了大殿。
跟他一起來?安謐眸光微斂,明德帝叫她去,意欲為何?
安謐有些猜不透明德帝,不僅僅是安謐猜不透,在場的馮皇後,青嵐,東臨王,秦王,甚至是柏弈,也是有些猜不透了!
安謐就算是猜不透,明德帝既然有這個吩咐,她就必須得跟去,安謐放下了手中的杯子,在所有人的目光中起身,隨著她的舉動,青嵐也是赫然起身,似乎是想要朝安謐邁步而去,可還為有所動作,就看見,柏弈已經快步到了安謐的身旁,握住了安謐的手,沒有說什麼,但眼神中的擔憂,卻是已經讓安謐清楚的讀了出來。
「不用擔心,皇上讓我去,該是教導我一些什麼。」安謐對上柏弈的眼,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安撫的道。
柏弈眉心皺了皺,他也是知道,安謐這一趟必須去,若是不去,那便是抗旨,那麼,他們先前所做的努力,怕也就全部灰飛煙滅了。
沉默了半響,柏弈摩挲著安謐的手心,通過如此的方式給予對方安撫,低沉的聲音充滿了堅定,「記住,我就在父皇寢宮外面。」
他是在告訴她,他就在父皇的寢宮外,無論她在里面有任何事情,她若是有危險,他定會毫不猶豫的沖進去。
安謐自然能明白他的意思,嘴角揚起一抹笑容,點了點頭,「我知道。」
說罷,看向了門外,眸中亦是多了分堅定,毅然走出了殿外,而留在殿內的人的心情,依舊持續著,柏弈望著殿外,神色凝重,青嵐望著殿外,眼里更是復雜。
在這樣的時候,站在安謐身旁的人是柏弈,他多麼想是他,但是,如今他已然沒有了資格,這份失落與嫉妒,如一條猛蛇鑽進了他的心內,再竄進他的四肢百骸,那滋味兒,讓他難受極了,如今,父皇已經同意讓他們等老五的婚事之後成親,到了那時,他是不是更加沒了資格?
一想到此,青嵐的臉色便越發的難看了起來,這樣的他,落入身旁司馬妍的眼里,激起的嫉妒越發的熾烈。
便是這樣了,他都不死心嗎?
那安謐,到底給他灌了什麼迷藥?
積澱在司馬妍心里的憤恨翻騰了起來,別開眼,看向安謐身影已經消失了的方向,眼里燃燒著的火焰,久久都無法消散。
而此時,跟隨著明德帝到了皇帝寢宮的安謐,被晾在偌大的宮殿之中,周圍除了幾個宮女太監,便再無旁人。
明德帝讓她跟來,就是為了晾著她麼?
安謐知道,自然不會這麼簡單,如果她猜得不錯,明德帝將她晾在這里,不過是為了發泄他心底的不悅罷了,他本不願看著她和柏弈成親,可各種情形,卻不得不妥協,一個皇帝的妥協,又怎是那般輕易得到的?
如是想著,安謐的心境更是平靜了下來,不過是在這里待會兒罷了,有什麼大不了呢?
她有的是耐心!
房內,雲袖伺候在明德帝的身側,看著專心看著奏折的明德帝,眉心不由得皺了皺,敢情皇上忘記了外面還站著一個安謐麼?
給房間里重新換上了一種燻香,雲袖不著痕跡的走到門口,瞧瞧的看了一眼,見得安謐依舊站在那里,神色如常,便是等了一個時辰之久,依舊沒有半分不耐煩,不由得多看了這個安謐一眼。
她早猜到,這個女子,既然能夠讓渤海王那般深愛,定是有她的過人之處,斂了斂眉,似有什麼東西在她的眼底流轉,片刻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親和溫柔的笑意。
轉身之時,雲袖嘴角微揚,心里已然有了主意,蓮步輕移,走向明德帝,抬手輕輕的替明德帝按摩著肩部,「皇上看了一個時辰的奏折了,休息一下吧,莫讓身體太過勞累。」
如此的關懷,加上那恰到好處的按摩力道,讓明德帝頓時放松了下來,平日里,他看奏折的時候,是斷不會讓人打擾甚至是打斷,而雲袖的按摩,卻是能夠讓他整個人輕松下來,放下所有的防備。
「你這雙手,還真是有魔力,朕是賺了!」明德帝呵呵的笑道,放下奏折的之後,閉上眼享受了起來。
「能給皇上解勞,是雲袖的榮幸,整個天下都在皇上手中,說賺,臣妾誠惶誠恐。」雲袖一邊按摩著,一邊柔聲開口,眼里平靜如水,整個人更是多了幾分淡然靜雅的迷人魅力。
她自然知道,皇上之所以接受她,之所以會封她為妃,不是因為她的美麗,更不是因為這一雙能夠為他按摩解勞的雙手,而是因為……想到那原因,雲袖嘴角禁不住揚了揚,略微有些得意,「皇上,外面的安謐……」
剛提到安謐二字,明德帝原本舒緩的身體頓時緊繃了些許,敏銳如雲袖,自然感受到了,停了話端,沒有繼續說下去,但她的目的已經達到,她要做的只是提醒明德帝,安謐還在外面,其他的,便只能由明德帝自己想了。
果然,明德帝微微皺著的眉峰平緩了下來,瞥了一眼他已經看過的奏折,他已經看了整整一個時辰的奏折了麼?那也就是說,安謐在外面等了一個時辰了!
一個時辰,倒也差不多了!
「扶朕起來!」明德帝沉聲開口,雲袖見他如此,心中一喜,小心翼翼的將明德帝扶著從榻上起來。
「皇上,臣妾……」雲袖試探的喚道。
明德帝站起了身子,眸光微斂,「你留在房中吧!」
雲袖福了福身,「是,皇上!」
明德帝丟下雲袖,徑自出了門,而在殿上,安謐依舊站著,不動如山,當明德帝目光中出現安謐的身影之時,卻不由得皺了皺眉,很顯然,安謐此刻的狀態,就是讓他也有些詫異。
整整一個時辰,這麼站著,饒是男子,也該是略顯疲累,可此刻站在那里的安謐,好似剛站在那里一般,甚至沒有絲毫惶恐與不耐煩。
在某種程度上,明德帝不得不承認,這個女子讓人欣賞!
可是……
明德帝想到什麼,眸光微緊,安謐看到明德帝出來,不緊不慢,恭敬有禮的福了福身,「安謐參見皇上!」
身穿宮裝的安謐,行著宮禮的時候,那渾身散發的優雅和貴氣,半分也不輸于任何一個大家閨秀,更是有一種處變不驚的氣質,讓人由衷的喜歡。
平心而論,這安謐,除了出身不高,除了經商拋頭露面之外,配得上渤海王妃這個頭餃,也配得上他們皇室!
但……
哎!明德帝在心里重重的嘆了口氣,既然已經同意他們成親,那麼有些事情,他再做糾結,也無濟于事了!
不過,有些事情,他必須要讓安謐知道!
「嗯。」明德帝淡淡的應了一聲,徑自坐下,看著安謐,倒是也沒有讓她坐,神色之間,更是多了幾分威嚴。
安謐沉受著明德帝的視線,也不做聲,靜靜的等待著明德帝再次開口,沉默了好半響,明德帝才開口,「朕已經同意了你和柏弈,在老五婚禮之後成親。」
安謐靜靜的听著,單單是听著這句話,她就猜得道,接下來的話題,便是今日明德帝讓她跟來的目的。
「不過……」
果然,安謐剛如是想,那廂明德帝的聲音再次傳了過來,「不過,安謐,你要答應朕,和柏弈成親之後,你必須安安分分的當你的渤海王妃,對于那些繡鋪,繡坊,繅絲廠的事情,你必須月兌離!」
安謐身體一怔,是讓她和拋頭露面的那些事情劃清界限嗎?
在明德帝的眼里,女子的安分,就得在家守著丈夫,守著那偌大的宅院!
腦海中浮現出前世的經歷,安謐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若是柏弈讓安謐如此,安謐便如此!」
話落,啪的一聲,明德帝一巴掌打在桌子上,整個人赫然站起,怒聲喝道,「這是朕的命令!」
柏弈讓她如此,她便如此麼?
柏弈那小子對這女人是多迷戀,他是知道的,只要安謐不願,難不成柏弈還會逼她麼?
這女人當真是精明得很,她這麼說,分明就是赤luoluo的拒絕啊!
殿上所有的宮女太監都被嚇了一跳,就連房內的雲袖,听到這動靜,都不由得靠近了門口,小心翼翼的听著大殿之上的動靜,反倒是安謐,從容的跪在地上,「皇上息怒。」
「息怒?沒有人敢違抗朕的命令!」明德帝怒聲喝道,這安謐果然是大膽,抗旨不遵,他隨時都可以治她個重罪!
「皇上,如若安謐和渤海王其中必須有一人違抗您的命令,那安謐希望違抗您命令的那人是安謐!」安謐低著頭,一字一句的道。
話落,就連明德帝先前的憤怒都有些怔住,他自然是明白安謐的意思,以柏弈對安謐的疼愛,定不會讓她受到委屈,到時候,怕是柏弈來違抗他的命令!
好一個安謐!
若她真對柏弈也是這般體貼愛護倒好,怕就怕,她只是聰明,善于應對而已!
明德帝沉默著,安謐對柏弈的心意,他猜不透,一時半會兒,也沒有辦法去探尋,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明德帝眸光微斂,「柏弈可有跟你提過他的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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