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弈對上安謐的眼,此刻安謐的神態,讓他不由得皺眉,「怎麼這麼問?」
「你相信嗎?」安謐追問,隱約之間,多了分探尋。
柏弈抬手輕撫著她的頭,什麼事情,竟讓謐兒這麼緊張?
「只要是從你口中說出的事情,無論有多難以置信,我想,我都會相信。」柏弈專注的看著安謐,這話從他的口中說出來,就連他自己也很驚訝,從小,他的防備意識就是極重的,任何事情,眼見為實,有時候,甚至眼見都不會相信,可是,這話出口,他的卻是沒有半分虛假的成分。
柏弈也禁不住在心中嘆了一聲,原來,在自己的眼里,謐兒已經重要到了如此的地步。
無論她說什麼,他都會相信,哪怕她說的並非真實的,他也會毫不猶豫的相信!
下意識的,柏弈握著安謐手的大掌緊了緊,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每一次發現,他對她的愛,似乎都比自己想象的要多得多。
倒是安謐,听到柏弈這話,原先要出口的話,卻是怎麼也說不出口,若是他知道自己的是重生而來,會有什麼反應?
相信!那相信之後呢?
安謐猜不透,也無法確定這消息若是散播出去,她和柏弈的未來又是什麼樣的。
「謐兒,你有什麼事要告訴我麼?」柏弈柔聲道,摩挲著她暖軟的手,心里有些期待,一直以來,似乎都是他在探索安謐,但是,她卻鮮少對她透露什麼。
他雖然確定,她對自己的感情,比起以前要深厚得多,至少,她已經對他敞開了心扉,這對他來說,已然是不小的收獲。
她此刻的舉動,讓他的心里分外雀躍,禁不住猜測,自己在她心的心里,也越來越重要了吧!
想到此,柏弈對安謐要說的,更是期待了起來。
可安謐此刻卻猶豫了,對上柏弈期待的雙眸,她該告訴他嗎?告訴他,自己經歷了前世,告訴他,自己前世本該是柳湛的妻子,還是告訴他,對于這個世界,她是一個怪物?
下意識的,安謐退縮了,扯了扯嘴角,「沒,沒有。」
就算是安謐再會掩飾,但是,在說著「沒有」這兩個字的時候,她閃爍的目光卻被柏弈捕捉到了,柏弈心中一怔,心里好似瞬間空了一大塊,那份失落,如猛烈的浪潮朝著他撲打過來,讓他那一刻有些呼吸不過來。
「沒,沒有麼?」柏弈雙唇開合,就連聲音也有些掩飾不住的苦澀,俊朗的臉上盡量強撐著一抹笑意,「沒有的話就算了。」
安謐一怔,意識到柏弈的狀況,心中一痛,她這是怎麼了?她明知道柏弈敏銳,他察覺到自己對他有所隱瞞,又會是怎樣的心情?
心中冒出些微自責,「柏弈……」
安謐正要說些什麼,柏弈卻是開口打斷了安謐的話,「謐兒,我打算在王府里專門為你重新建造一座樓宇,你覺得如何?」
柏弈滿臉溫柔的笑意,就連眼底都是濃濃的寵溺,好似剛才的失落與不悅沒有存在過一般。
「柏弈……」安謐的心里更不是滋味兒,「我……」
「不用多說什麼,你心里的事情,等到你願意告訴我了,再告訴我也不遲,如今咱們該想的,是你我的婚事。」柏弈再次打斷安謐的話,就算是心里有多不是滋味兒,他現在所想的是不能讓安謐自責。
一股暖流在安謐的心里流竄,靠在他堅實的胸膛。
如此主動的傾靠,似填補了先前柏弈的失落,他告訴自己,謐兒並非有意隱瞞于他,不過是還沒有想好,該如何告訴他罷了。
如是想著,柏弈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濃郁了些,抬手圈著安謐的肩,馬車里,沉默著的二人,卻是格外甜蜜,享受著這一刻的寧靜,柏弈的腦海里,想著他們的婚事,而安謐腦中也是思緒萬千。
到了渤海王府,馬車停了下來,二人下了馬車,安謐的心里已然做下了某個決定,拉住要往王府走的柏弈,柏弈停下腳步,回望著安謐,眼里多了些詫異,「怎麼了?」
「我在想,如今盛世烈焰的事情,程瑛已經完全上手,其他的生意,程瑛也能夠游刃有余,我不過是個甩手掌櫃罷了,我想,等咱們成親之後,這些事情,就全部交給程瑛了。」安謐不緊不慢的道,她發現,自己做下這個決定,將這一番話說出來,心里竟是格外的輕松。
柏弈一怔,眸光一轉,回握住安謐的手,「怎麼了?為何會這麼想?」
似乎想到什麼,銳利的眸子緊了緊,沒等安謐回答,便繼續道,「是不是父皇他逼你?」
安謐嘴角微揚,柏弈果然是柏弈,便是丁點兒的信息,都能猜得出來,不過,她卻是不能讓他誤會了明德帝,想到明德帝對她所說的那一番話,安謐搖了搖頭,「並非如此,皇後叫我去,確實只是教誨,至于我的決定……全然是因為,我不想再做那些事情,等成親之後,我便是渤海王妃,王府內的大小事情,有許多都得我來操持,若是內外奔波,那也太累了些。」
听安謐如是說,柏弈這才舒緩過來,「若是因為這樣,那我自然是支持,不過,若是盛世烈焰能夠讓你開心些,府上的事情,我可以讓季叔多分擔,記住,你不能因為嫁給了我,而束縛了你的天性。」
「這是自然。」安謐扯開了笑容,和柏弈相視一眼,這才進了府。
秦王回京,和顏冰小姐的婚事就定在十五日之後的吉日,連帶著,渤海王和安謐的成親日期也一並定了下來,就在秦王成親之後,時間僅僅隔了一個月而已。
整個京城的大街小巷,到處談論的就是這兩位王爺的婚事,除此之外,宮中皇上新納了一個妃子的事情,也在官員命婦之間流傳了開來,從那之後,官員每一次覲見皇上,都能夠看到那位新封的雲妃伺候在皇上的身旁。
自馮老太爺臥床之後,已經過了好些日子,依舊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但是,私下里,馮老太爺的傷已經好了,听到明德帝賜封雲妃的消息,他的心里更是自得,如今,宮里有了雲妃,那麼,他馮家先前所受的挫敗與挫折,定會一點點的彌補起來。
十五日的準備,秦王和顏冰的婚事很快臨近,這十五日內,顏冰更多的時候是和安謐膩在一起,向她學習刺繡,一身嫁衣在安謐的幫助下,終于在出嫁的前一天,穿到了身上。
晉侯府內,顏冰看著鏡子里的自己,色彩飛揚之間,還多了些害羞。
周圍的丫鬟,以及晉侯府大少夫人看在眼里,皆是一臉高興,「真是漂亮,這身衣裳當真是太好了,冰兒穿著這身衣裳嫁人,日後定會幸福美滿。」
京城可是有個習俗,嫁衣要麼是自己繡制,要麼是親近的姐妹繡制,這嫁衣可是代表了祝福,越是好看的嫁衣,便代表著祝福越多,婚後也就越美滿。
顏冰俏臉紅了紅,「這都是謐兒的功勞。」
說著,感激的看了一旁的安謐一眼。
「是啊,多謝安謐姑娘了,為了咱們冰兒,可是費了不少心。」大少夫人倒是一個左右逢源的主,以後這個安謐姑娘,就是渤海王妃了,如今,晉侯府出了個秦王妃,又和渤海王妃親近,這無論是對晉侯府來說,還是對在朝為官的夫君來說,都是好事一樁啊!
「少夫人哪里的話?這衣裳都是冰兒自己繡的,我不過是在一旁起了些輔助作用罷了。」安謐柔聲道,走到顏冰的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冰兒如此動人,讓老五看了,怕該等不到明天,心里急著想將你給娶回家了。」
安謐一打趣,饒是曾經那個在凌峰關威風霸道的山賊頭子,此刻神色之間的那一抹嬌柔,都讓人禁不住沉醉,顏冰眉峰一皺,嬌嗔的跺腳,「謐兒還說我,再過不久,你也該成親,到時候,我打趣起你來,也不會留情了。」
安謐微怔,一時之間,竟也滿臉通紅,一月之後,時間似乎過得很快呢!
正此時,門外一個丫鬟匆匆進來,大少夫人看在眼里,眉心皺了皺,「怎麼了?什麼事這麼慌張?」
那丫鬟忙道,「大少夫人,大皇子妃……大皇子妃來府上了,管家讓她在大廳……」
「冰兒?」
丫鬟的話還沒完,女人的聲音便傳了來,朝著這邊越來越近,「這就是冰兒的住處麼?還有那麼幾分雅致,不知道的人,怕還會以為是個大家閨秀的住處呢!」
一句話,就已經含著敵意,這聲音傳進了屋子里,顏冰,大少夫人,乃至是安謐都不由得皺了皺眉,這聲音,可不就正是大皇子妃麼?
她怕是不會無緣無故來這里吧!
看她這等氣勢,更是沒安什麼好心,如是想著,每一個人的心里都多了幾分防備,片刻,司馬妍就已經到了門口,華貴的裝扮,有幾分凌人的氣勢,下巴微抬,目光掃視了屋內一眼,看到安謐,眼里多了幾分異樣,「呵!倒是巧了,謐兒也在呢!」
------題外話------
謝謝姐妹們的支持,麼麼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