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了。九月中旬的夜晚,已經染上了秋的一絲絲氣息,風,顯得有些涼了。
意茵見書房里的若隱若現的燈光,知道陶亦華可能還在辦公,並沒有去打擾。輕聲來到臥室,將換洗衣物找到。
意茵端著一杯牛女乃,輕聲來到書房。將牛女乃放在書桌邊,看到桌上凌亂地堆著一些文件。並沒有去收拾,這些,只有主人才知道那些是歸類于那些的。
「喝杯牛女乃吧!」意茵一手按在陶亦華的肩膀上,一邊說道。
「等會就好!」陶亦華抬頭看了意茵一眼,伸手握了握意茵按在肩膀上的手,略帶疲憊地說道。「你身體不好,最近還是少操勞些,再者,你現在已經不是一個人了!」最後,他還是不放心地嘮叨了一句。
「知道了,我有分寸的。」意茵听著陶亦華的話,無奈地回應。知道他是擔心自己,心里泛著甜蜜。
陶亦華最近被「環藝」的事情忙的有些煩悶。本來以為兩家合作,可以帶來長久的穩定和景城更大的市場份額,可是現在看來,並非如此。自從兩家合作之後,大事小事,總是層出不窮,搞得他很是疲憊。
不過,回到家里,看到意茵這麼體貼地為自己端茶送水的,陶亦華心里縱使有再多的煩悶與疲憊,也都一掃而光了。
得妻如此,夫復何求!
日子也就這麼一天天地過著。轉眼間,已經是11月底了。
深秋的天氣,總是帶著一種蕭索的感傷。湛藍的天空,漂浮著幾朵潔白的飛雲,像田野里待采的棉花,輕柔潔白;又像蕩漾在河水中的落葉,搖曳不定。
意茵因為新生班級的事情,日子過得忙綠而又充實。不過,自己也有了分寸,有些運動力度大的活動,意茵都沒有參加。
期間,除了時常和雅藍聊七說八,就是和兩家的父母通通電話。想到10月份自己老媽和婆婆忽然要說過來伺候自己,嚇得她連連拒絕,趕緊讓亦華勸勸。還被他嘲笑了一番,說自己這麼害怕自己的婆婆。
其實不是自己害怕,只是讓兩個長輩過來這麼照顧著,意茵心里有些過意不去。畢竟,自己只是懷了個孩子,又不是不能自理,她不是那種嬌氣到什麼都要麻煩別人的人。
四個月的肚子,已經漸漸顯懷了。
這天是周五,亦華說他晚上有事,不回來吃飯。意茵听他這麼一說,也就懶得回家了。在學校草草地用了晚飯。趁著晚上有時間,看看班里的孩子們的晚自修情況。
就在意茵剛走出學校食堂的時候,手機響了。意茵眯著眼楮,看到手機上的號碼,有些熟悉,只是想不起來在哪里看到過了。
「喂,您好!」
「汪小姐,您好啊!」電話那頭,傳來的是一聲清麗的嗓音。
楊雪蘭正站在為自己車禍之後康復的晚會上的一個角落里,看著陶亦華高健的身姿,以一個勝利者的姿態,想向某個人去炫耀著。
意茵一愣,這個聲音,自己不會忘記的。「請問有什麼事情嗎?」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女人的直覺,對于可能威脅到自己的人,都沒有好感。尤其是這種可能插足自己的婚姻中的女人。
「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只是想告訴您一聲,陶總今晚可是和我們‘環藝’的員工共進晚餐的哦!」她意有所指,知道意茵肯定能听出話里的意思。
「哦,你們兩家是合作伙伴,共進晚餐不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嗎,還要麻煩楊小姐特意打電話過來又告訴了我一遍~」意茵听著楊雪蘭的話,心里咯 一下,不過,語氣中卻是非常鎮定,听不出一絲不正常的音色。而且,她還特意在「又」字上加重了聲音,提醒她這些,亦華早就和她說過了。
「是嗎?看來你們夫妻感情真的很好,陶總應該是什麼話都對你說嘍!」楊雪蘭听著意茵的話,絕美的臉上閃過一絲怒容。
「這不需要外人來評論!」意茵言辭犀利。
「是嗎?」楊雪蘭听了意茵的話,輕蔑地笑了笑。
意茵听到她的輕笑聲,心里陡然升起一股不安的情緒,還沒有覺察出什麼來,耳邊又傳來楊雪蘭似笑非笑的話語。
「那汪小姐知道最近陶總經常晚上不回家吃晚飯是因為什麼嗎?今天晚上又是因為什麼嗎?」
「我不想知道。」意茵廳主任楊雪蘭說的話,心里泛著狐疑。亦華最近一兩個月是有好幾次不在家吃晚飯,不過,自己以為他是出去應酬,也沒有多想。難道是有什麼其他的情況。意茵心里雖然不清楚,但是嘴上,仍然不服輸。
「其實你心里也泛著嘀咕吧,我告訴你吧,上次因為我在‘優能’公司附近出了車禍,最近一直在修養,陶總好幾次都是晚上過來看望我的!今天呢,是我身體完全康復慶賀的日子,陶總作為我楊雪蘭的好朋友,自然也是要來參加的嘍,怎麼,陶總沒有跟你說他今晚要做什麼嗎?」
意茵听著楊雪蘭的話,握著手機的手,力道越來越大,真的恨不得將手里的手機捏碎。這些事情,自己的確不知道,心,隱隱有些疼。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亦華做事一向有分寸,我理解他!」良久,意茵輕笑著,對著電話里的人說道。
「我知道你現在心里其實糾結得要死,嘴上還裝著不承認罷了。我也是女人,知道口是心非是女人常用的態度。你心里不高興陶總與我走的這般近。」楊雪蘭听著意茵明顯一副勝利者的姿態跟自己說話,心里很是惱怒。忽然,轉變了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
「我心里難受,這樣行了吧!」意茵無奈地應承著。
可是,電話那頭的楊雪蘭,明顯不滿意意茵這應付式的話語,恨恨地說道︰「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和亦華離婚,我保證,你和周安天的那些事情,亦華永遠都不會知道!」
意茵听著楊雪蘭的威脅,心底陡然升上一股怒氣,不知道是對她的話,還是因為陶亦華惹得風流債。
「楊小姐不覺得這話說的有些無恥了嗎?」她不想罵人,但是,這個世界上,多的,就是那些讓人罵的奇葩。「不說我和亦華是什麼關系就算我們倆離不離婚,這關你一個外人什麼關系?再說,我和周安天清清白白,有什麼好怕的!」
「是嗎?你們倆要是清清白白,怎麼會當著眾人的面就摟抱。我看,亦華是相信你們倆之間的友情還是相信他的眼楮!」楊雪蘭听著意茵的話,非常輕蔑地說道。
「你什麼意思?」意茵听著楊雪蘭隱晦不明的話,心里升上一股慌亂。心底,急忙詢問著。
「後日下午,我們見個面,給你看個東西,如何?」楊雪蘭見酒會上陶亦華等一行人已經朝著自己這邊走來,不打算再多講什麼了。
「好!」意茵點頭同意。
掛了電話,意茵心里頗不平靜。自己和周安天做了什麼事情,能讓她這麼威脅自己的。
此時,深秋的晚霞絢爛的色彩,打在圖書館那張像張開的書本形狀的建築物的側面,整幢建築都被染成了金黃色。意茵腦海里精光一閃而過,想要抓住什麼,終究沒能想起什麼。
楊雪蘭看著一臉淡漠地向自己走來的陶亦華和自己父親一行人,臉上掛上了得體優雅的笑容。
「陶總,感覺怎麼樣,還習慣嗎?」語氣中,連旁人都能覺察出濃濃的愛戀與關懷。
陶亦華微微皺眉,最近,楊雪蘭很是奇怪。不過,還是微微點頭示意。
「很好,謝謝款待!」
「陶總喜歡就好!」楊雪蘭听到陶亦華的肯首,臉上立刻溢出絕美燦爛的笑容。
從酒會上回來的途中,陶亦華心里也頗為煩躁。晚上喝了點酒,現在腦袋有些暈乎乎的。剛出酒會的酒店,迎面吹來一陣涼風,頓時清醒了大半。
自己今晚沒有回家,意茵估計又會在學校待到很晚。這個女人,總是把工作看得那麼重。想到這里,陶亦華無奈地搖了搖頭,笑道。眼里溢滿的寵溺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了的。
陶亦華回到家時,已經晚上十點了。站在樓下,望著客廳里亮著的一盞昏黃的燈光,心里溢上一股暖意。回家的感覺,就是不論你什麼時候回來,總是有一盞等你、為你而亮的燈。
屋子里靜悄悄的,陶亦華將手里的東西放下。見臥室的門虛掩著,里面瀉出一抹昏暗的燈光,想必意茵已經睡著了。
閃身來到浴室,衣架上已經準備好了換洗的衣物,陶亦華望著眼前的東西,嘴角彎起了一個弧度。
臥室里的床頭燈昏暗的光線,就著窗外的月光,層次分明。陶亦華凝眸看向睡在一邊的意茵。微弓著身子,蜷縮在一起。冷嗎,陶亦華心里想著。剛掀開被子上床,就看見意茵的眉頭微微蹙起的睡顏,他的劍眉也蹙了起來。
憂思這麼重,臉睡覺也不能放松。最近真是辛苦她了。
想到這里,陶亦華的眸子里溢滿疼惜,低頭,在意茵光潔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晚安,老婆!」
輕聲呢喃,將意茵撈在懷里,緊緊相擁。
窗外,冷月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