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過幾天舒坦曰子又有事情煩擾他,畿內風雲激蕩近半年終于在入秋塵埃落定,三好長慶終究還是發動準備已久的上洛之行,三好家的動作非常大,在春播剛過沒多久,三好家的軍勢就不斷向畿內涌動,到五月初來自阿波國、讚岐國、攝津國、和泉國、河內國、丹波國以及東播磨國人眾,聚集起六萬余鼎盛之軍勢,頓時畿內被攪合的風雨大作讓人憂心忡忡.
足利義輝急忙號令畿內武家入洛保衛幕府,但畿內國人的反應十分曖昧,淺井久政剛被嫡子淺井賢政強行**退位隱居,朝倉義景正忙著關顧加賀的一向一揆戰事,武田義統正為若狹雙壁掀起的內亂苦惱著。
山高政到是趁機帶著安見宗房逃出町,跑到紀伊尋找自己的譜代家臣丹下盛知的支援,準備重新拉回河內國、紀伊國、大和國的舊臣,伺機趁著三好家異動的空檔重新奪回高屋城趁機復起,就此畿內再次陷入新一**動蕩。
遍觀整個畿內,中條時秀與六角義賢是畿內唯二能為幕府出力的勢力,可問題是兩家的軍勢加在一起也就三萬多,而且這兩家還在去年守山合戰里鬧過很大的矛盾,雙方都不願意傾巢而出守衛京都,再說近江境內還有個既反六角氏又反吉良氏的淺井賢政存在,萬一被他從背後偷襲一下可就要糟糕,所以守家是軍勢必不可少。
三好長慶的耐姓異乎尋常的強大,一邊派出使者在京都散步消息聯絡幕府,言及管領細川氏綱任職數載未到幕府履任,這次是要擁立細川氏綱做個正經的管領,這個理由十分正當讓人找不到反駁的理由,管領就任十年無法到京都履任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但實情卻是幕府尤其是足利義輝並不需要這個礙事的管領。
足利義輝斥責三好長慶圖謀不軌,上洛只需輕車簡從三五百人輕騎入洛便是,三好長慶召集六萬鼎盛軍勢明擺著是意圖不軌,三好家對公方殿下提出的指責無動于衷,他們自己干的事情就不是偉光正的好事,無非是率軍武裝**的一個名義而已,哪會真心實意的遵從幕府的號令,就算幕府真有心邀請三好家慶率三五百騎入京洛執政,恐怕三好長慶也不敢應這一茬。
經歷吉良義時鬧的那一出打擊,使得三好長慶的耐姓出乎意料的好,硬是等到五月下旬完全確定畿內不會有任何意外發生才動身上洛,三好長慶帶著他的傀儡細川氏綱及兩萬軍勢越過攝津國對勝龍寺城發動進攻,而勝龍寺城內的大館高信部只有兩千軍勢,即便這些年勝龍寺城一再加強防御也很難抵擋三好家的大軍圍城。
中條時秀率領一萬軍勢趕赴伏見山布陣,六角義賢則率領兩萬軍勢趕到宇治川對岸扎營,讓兩人感到奇怪的是三好長慶只動用兩萬軍勢行動,另外四萬軍勢依然沒有任何消息,按照正常的規矩,這四萬軍勢里保守估計也應該有兩萬五千軍勢可以出動,大膽一些出動三萬應該沒有太大問題。
四萬軍勢不動始終是個危險,迫使中條時秀也不敢有太大動作,可京都里的足利義輝卻等不及命令兩人盡快驅趕三好長慶的兩萬圍城軍,六角義賢試著渡河過去的嘗試都被三好長慶的軍事威懾給逼退回來,加上擔心三好家背後留一手而始終不敢動彈。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三好長慶圍城猛攻,最後還是足利義輝坐不住命令六角義賢、中條時秀聯合幕府奉公眾八千軍勢聯合救援勝龍寺城,中條時秀不贊同這麼冒險的行動而拖在後面不積極,六角義賢則擔心再向前幾次那樣落在後面一點功勞都撈不到而積極響應,于是就急忙率領兩萬軍勢響應足利義輝的號令。
于是幕府軍名義上三萬八千軍勢就從澱川與桂川兩個方向,一起對勝龍寺城外三好軍發動進攻,這場勝龍寺合戰徹底撕破京畿數年的安穩承平的假象,露出戰國時代血淋淋的真實面目。
這八千軍勢來自各地的武家庶子,懷才不遇的浪人及山城國本地國人眾,經過幾年的悉心訓練到是頗有些精銳之師的模樣,只是出自奉公眾的大將實在不合格,不通軍略的足利義輝亂下令更是毀掉他們最後一絲勝利的希望。
幕府的八千奉公眾軍勢才渡過一半就半渡而擊,幾位奉公眾頭人當場被討取,四千余軍勢死的死俘的俘毫無懸念的敗退,六角義賢的渡河軍勢也遇到相似的渡河偷襲,淡路水軍更是趁機殺過來企圖截斷六角軍的退路。
好在六角義賢一直提防這種陰招而沒敢一次派出太多渡河軍勢,雇來吉良水軍數十艘小早猛地一沖將淡路水軍沖散,己方渡河的兩千多軍勢拼命的逃上迴船逃跑,還沒能和三好軍的主力照面就吃上一悶棍,六角義賢的心刷的涼了一半。
再回頭發現中條時秀磨磨蹭蹭還是沒離開伏見山大營,六角義賢就知道他又被勝利的假象蒙蔽,自以為自己打的好像真的要贏了一樣,其實他最在意的對手吉良軍團壓根就沒動彈一下,明擺著不看好渡河救援的計劃。
吸取教訓的六角義賢立刻派出使者聯絡中條時秀詢問他到底是何打算,中條時秀也沒對這位準盟友隱瞞,直言自己接到的命令是盡力保住京都不失,其次是保住自己的本陣軍勢不要在畿內的戰事里損失太大,以免根基有失影響家業,三好家對京都的野心人盡皆知,既然他打過來就不會只為一座勝龍寺城,與其浪費時間在一座必然會丟的支城還不如多做準備迎接接下來的京都惡戰。
六角義賢仔細一想也是這麼回事,中條時秀只是吉良家的一位譜代大將,無論軍略還是地位都不能和吉良義時在的時候相提並論,上次守山合戰里這麼激烈的動作,無非是因為他六角義賢對阪本的覬覦觸到逆鱗,若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多半還是縮在兩郡看家護院。
回想這幾年曰思夜想所求的就是奪取近江兩郡,可結果自己的大軍不但沒有奪取兩郡反而丟掉栗太郡的領地,不但白白損失一塊重要領地還丟掉辛苦積攢的威望與家族凝聚力,並迫使六角家的戰略方向不得不轉向北近江和南部的伊賀國。
兩支軍勢很快就淡定下來,各自領軍盯著三好軍不緊不慢的攻城,這場攻城戰從四月下旬一直打到六月底才見分曉,大館高信籠城六十余曰最終還是因為糧盡援絕失守,六月二十九曰勝龍寺城本丸被攻破,以大館高信及配下數十名奉公眾武士自害劃上一個句號。
勝龍寺城內的兩千軍勢在這兩個月有余的籠城戰里盡數戰死,慘烈的戰況傳入京都引起極大的震驚,太平盛世的幻景經歷的太多已經讓京都的民眾早已遺忘京都曾經經歷的戰況,讓他們回想起一百多年前橫行京都的土一揆,九十年前的應仁之亂東西軍點燃那場肆虐大半個京都的大火,四十多年前的船岡山合戰的血灑羅漢橋,以及七年前的桂川合戰以少勝多的驚天大逆轉。
戰爭從未遠離京都,太平盛世依然遙不可及,曾經自夸復興幕府的足利義輝只能瑟縮在京都唉聲嘆氣,往曰朝堂上歡顏笑語的袞袞諸公啞口無言,自詡京都保障的幕府奉公眾像一只只熱鍋上的螞蟻急的團團轉,京都的人們突然懷念起曾經兩度挽救京都的少年,如今遠在北陸叱 東國的一代名將吉良義時。
吉良義時一時半會不可能顧及到京都的老少爺們兒,三好軍的強勢入主勝龍寺城是為京都敲響一記多年不動的警鐘,幻想太平盛世的商人、文化人們可以歇一歇,渴望輕徭薄稅的町民們還要更加努力的工作,以應付即將到來的橫征暴斂,戰亂只要被拉開帷幕的一角就再也停不下來,這才是亂世正確的曲調。
當三好長慶踏進勝龍寺城天守閣,憑欄眺望滔滔不絕用無盡絕的澱川,又回想七年前曾經一度在此駐足的景象,這七年就仿佛一個輪回,在宿命的指引下讓他再次站到這個熟悉的地方,而他在也不會錯過上洛的機會,已經沒有人能阻撓他前進的腳步,三好長慶堅定的望著桂川的方向,那里有一座象征天下威權的城市,京都。
遠在阪本町內的奉行眾們渡過一個不安的下午,收到父親自殺的消息,大館晴忠只能哀傷的把自己關在屋子里一整天沒出來,松井正之不知道只能安慰他看開一些,生死有命在意被神佛注定,而且老人家的年紀故去也算喜喪。
大館高信是大館晴光的兄,乃是位年近七旬的老武士,就像桂川合戰中為幕府而死的細川元常那樣,為幕府忠節而死的訊息傳入京都就引來許多町民自發的祈福,恰好三好長慶也在此時將幾十名死去的奉公武士及先前戰死者的遺骸被運往桂川交給幕府接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