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天晴的絕情,白木然除了苦笑之外只有深深的無奈。愛睍蓴璩聰明的他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深深地看了天晴一眼,轉身拉著于圓圓的胳膊離開。
「好了,戲看完了。大家散了吧!」天晴拍了拍手,以戲謔的口氣,結束了這出鬧劇。看戲的人群沒有起哄,安靜的離開。這也算是對免費大戲的最佳回報了。
看著人群散去,天晴突然感覺到身後似乎有兩道特別的目光正在注視著自己。她本能的回頭,雙目陡然圓睜,雙手捂嘴,失聲驚叫!
「天笙!」
「媽!」
終于等到這個驚喜了,天笙張開雙臂,撲了過去。天晴忙將捂在嘴上的雙手拿下來,同樣張開雙臂,將女兒緊緊抱在懷里。
「真的是你嗎?天笙,是你嗎?」
天晴猛的將天笙拉開,雙手微顫地捧著天笙精巧的小臉。目含淚花,認真仔細的端詳。似乎要在她的臉上找出不是天笙的證據。
看到母親的表情,天笙既開心又心疼。開心是因為母愛,心疼同樣是因為母愛。她抬起小手,拉著媽媽的大手,在臉上的五官上一個一個確認,「是我。我是天笙。您瞧這鼻子,這眼楮,這嘴巴,這臉蛋兒,哪一個不是你女兒獨特的標記?」
原本已經散開的人群,因為天晴的一聲驚呼而停了下來。大家正在震驚,怎麼會有那麼大一個姑娘叫年青漂亮的天晴做媽媽?接著就被兩人的對話給逗樂了。大家都很想立刻看清那獨特的鼻子眼楮是什麼樣?
而原本已經走到車前,正準備開門上車的白木然則在听到天晴驚呼的瞬間,整個人都僵住了。直到四年多前他才知道自己有個女兒。名字就叫天笙。
只可惜,當他知道這件事時,女兒已經在M國失蹤兩個月了。這四年多時間里,他動用了各種關系,幾乎將整個美洲都翻過來。也沒能找到女兒。
他听到了什麼?天晴在叫天笙,有個姑娘在應媽媽。是這個孩子嗎?是天晴當初不顧一切,偷偷為自己生下的女兒嗎?
白木然心情很激動,整個人都在難以抑制的顫抖。站在他身邊的于圓圓自然將他的表情看在眼里。她只覺眼楮里像進了刺一樣又痛又澀。
當年她用盡手斷拆散了他們。結果,她得到了他的人,卻沒能得到他的心。這些年,她其實早就沒有愛了。所以四年多前她想盡辦法離婚。
可是,離婚後不久,她就再次踫到了當年的情敵天晴。讓她憤怒的是,那女人竟然到現在還沒有嫁人。而且老天似乎特別倦顧那女人,歲月非但沒能在她臉上留下痕跡。更是讓她越加的光彩奪目。
這讓于圓圓很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堂堂四九城的公主,竟然會輸給一個鄉下土妹子。而且輸得那麼徹底。十幾年前輸了一次。十幾年後,當他再次見到她時。她仍然輸了。所以,她發誓,她得不到的東西,別人也休想得到。
「那是你和她的女兒吧!」于圓圓頂著一張紅腫難看的豬頭臉,陰陽怪氣的道︰「你不想認女兒嗎?可惜,人家母女似乎沒有將你當成自己人啊!」
「你住嘴!」白木然輕斥一聲,拉開車門,將女人塞進車。飛快的將車門鎖上。他知道于圓圓的變態心理。所以,這次他無論如何也不能再讓這個女人壞他的事。他不光要認回女兒,還要找回愛情,找回戀人。
再說天晴在女兒的引導下,認真檢查了女兒的五官。沒錯,這鼻子,這眼楮,嘴巴,這臉蛋兒……這就是她的天笙,她的寶貝。
四年半了,她以為再也找不到女兒……這種失而復得的感覺,這種驚喜與疼痛交織的感覺,只有經歷過的人才知道。
而這樣的感覺,她卻已經是第二次經了。她的感受沒有習慣,反而是加倍的清晰。第一次失去女兒半年,差點要了她的命。
這一次失去四年半,天知道她是怎麼熬過來的。如果不是有公司眾多同事的開導,有林峰和邱天宇的保證,有做不完的公事麻醉自己,她只怕早就倒下了。
這中間她再次遇到白木然那個男人。那個曾經她願意用生命去愛的男人。可是,在她失去女兒之後,她對那個男人再沒有絲毫感情可言。不,沒有了女兒,她對任何男人,都沒有感情可言。男人與女兒比起來,連個屁都不算。
終于確認面前的是自己的女兒沒錯,天晴撲在女兒肩膀上,哇聲大哭了起來。
「嗚嗚……死孩子,你去哪兒了?這麼多年一點音信也沒有,你想嚇死老媽啊!」
她這一哭,頓時嚇壞了周圍的觀眾。
「不是吧!這真是天總的女兒?」
「天總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吧!怎麼可能有一個比她還高的女兒?」
「我到是听人說過,天總以前在M國分公司時,她女兒就在那邊上學。只是,我一直以為是個小孩子。」
「她真是天總的女兒嗎?我怎麼看她們都像姐妹。」
「是啊!如果說她是天總的妹妹,我肯定相信。」
……
「我們先進去再說吧!」
眼看那對沉浸在重復驚喜中的母女就要被人潮淹沒,烈終于看不下去了。擠過來,幫她們分開人群,擁著她們進了大廈的電梯。這一次,保安非但沒有再來阻止。還幫他們阻止了那些想追上去看戲的人。當然,白木然也被擋在了門外。
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的老婆和女兒被一個陌生男人帶走,白木然只覺心痛如刀絞。他多希望站在她們身後的那個人是他啊!
只可惜……他的一只腳剛踏進大廈,就被一只橫伸而來的手臂給擋住了。
「對不起白先生,我們天總現在不見客,您還是請回吧!」
白木然看了一眼保安,竭力壓制自己的情緒,沒讓自己做出失禮的事情。轉身匆匆離開……
再說烈一路將天笙母女護送到天晴的辦公室門口,為她們推開門,請她們進去。就在這時,沉浸在驚喜中的天晴突然醒過神來,沖他點頭致謝。
「謝謝你!你可以走了。」
烈正要說不用謝,听到後面一句,他便什麼也說不出來了。只是看向天笙,意思是︰「你媽媽這是要過河拆橋,你也不管管?」
看到烈那哀怨的眼神,天笙只覺哭笑不得。為他們介紹道︰「媽,他是我朋友,烈。」
「伯母好!」烈存了見丈母娘的心思,恭敬的行了一個大禮。可是天晴卻完全沒往那方面想。所以,被他的這個大禮嚇了一跳。忙將他扶起來。
「你好!快別行這麼大的禮。」
「沒事,您受得起更大的禮。」烈笑得一臉陽光。讓人好感倍生。天晴立刻就喜歡上這個大男孩。
「你們是同學還是同事?」
「我們是朋友。」天笙趕緊搶過話,然後對烈道︰「你先去外面轉轉,我要跟媽媽說說話。半個小時後,我們在一樓見。」說完也不等烈反應,她便將他推出門去,並轉身關上房門。
「天笙,你怎麼這樣待朋友?再怎麼也該請他進來喝杯茶吧!」天晴一直都知道女兒不合群,可是沒想到幾看不見,她還是像以前一樣不懂人情世故。
「媽,他不是普通人。所以不能將他當成普通朋友來對待。」天笙沒想那麼多,只是不想烈在母親面前亂說話才把他先打發出去。卻沒注意到她這話很容易讓人產生聯想和誤會。
不是普通朋友?那就是男朋友了。
女兒早戀了!這個信息如同一把重錘,狠狠敲在天晴的心坎兒上。讓她好一陣晃然如夢的感覺。雙目無焦的望著女兒看了好一陣,才接受女兒已經長大成人這個現實。
養女方知父母恩,直到現在天晴才真正感受到當初她未婚生女時,母親的心情。
天晴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免強壓下心中那股難以言喻的失落與傷感。望著女兒,關切的問︰「這幾年你都跟他在一起嗎?」
「嗯!」天笙點頭。她看到了母親眼中復雜的情感。可是,卻沒想到母親把事實想歪了。自然也不會有解釋。
「他對你好嗎?」天晴又問。
「還好吧!」天笙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媽,剛才那個潑婦是怎麼回事?還有那個男人?他在追你嗎?」
天晴望著女兒,沉默了半分鐘。突然咬著嘴唇,你是下了很大的決心。
「天笙,你已經長大了。有些事情也是該告訴你了。剛才在樓下見到的那個男人,那個叫白木然的男人,就是你爸爸。你如果想認他,我不會再阻攔……」
「等一下。」天笙出言打斷,將沉浸在自我意識中的母親拉回現實。天笙能感覺到母親的恐懼。雖然不知道那個白木然是什麼來頭,不過顯然是來頭不小。母親其實是擔心她被人搶走吧!
天笙很認真的問︰「媽,我為什麼要認他?他除了提供一顆種子之外,何曾盡到絲毫為人父親的責任?想當初您和外婆為了我,走投無路時,他在哪里?現在想來撿便宜,當現成的父親,事實哪有那麼好的事?」
「可是,你不羨慕別人有爸爸嗎?」小時候天笙曾經問過媽媽,為什麼別人都有爸爸,而她卻沒有。天晴一直對這件事耿耿于懷。
羨慕,那也是因為別人有個好爸爸。反之,她的爸爸如果是個好父親,那她又何需羨慕別人?
「對不起!這其實都是媽媽的錯。如果不是媽媽偷偷……」
「媽媽哪兒有錯?」
天笙不喜歡媽媽的自責,她眉頭一皺,再次打斷媽媽的話。
「如果不是媽媽不顧自己的前程和幸福,偷偷生下我,這世上就沒有天笙存在。所以,我只有媽媽。以前只有媽媽,現在,將來都只有媽媽。」
突然天笙語氣一頓,一改氣勢凶凶的態度,似笑非笑的望著母親道︰「當然,如果以後媽媽愛上哪個男人,願意嫁給他。那我自然就有爸爸了。」
言下之意,她的爸爸只會是媽媽的丈夫。與是否提供了種子無關。這算是做為女兒,最大限度的給予母親的支持了。
天晴感動得心尖都融化了。緊緊抱著女兒。眼淚流得那叫一個稀里嘩啦。嘴里一口一個寶貝兒叫著,卻是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天笙輕輕撫模著母親的背心,為她順氣。唉!媽媽還是太脆弱了。這麼幾句話,就把她感動成這樣。她真的很擔心,這樣的母親會是那個白木然的對手。
雖然只見過那男人一面,可是從那男人的神態就能看出。那絕對不是一個善類。好吧!如果他真的是一個壞人,那也不用擔心。大不了,她做個不孝女,出手幫媽媽把他解決了就是。
可問題是,他似乎並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人。還有就是,那個男人對母親有情,而且還很深。這點有眼楮的人都看得出來。
而母親雖然看似對他不屑一顧。然而,身為人女。豈能不知道母親這麼多年在等的是誰?在M國時,她們的生活已經很安逸了。那時追母親的各種男人都有。可是,母親卻從來沒有動心。這是為什麼?難道不是她的心中已經有人,再也容不下別人的願因?
盡管不知道當初是什麼原因讓一對戀人最終分道揚鏢?可以肯定的是,他們還保持著當初的那份感情。
做為女兒,她不想對父母親感情之事做過多的干預。她只有一個希望。那就是母親可以得到幸福。像外婆和外公那樣幸福。
顯然,她的這個便宜父親不如外公。外公雖然也離家多年。可是,外公哪怕身在異鄉,身居高位,卻仍然心系妻女。沒有做出背叛妻子的事。
「對了,天笙,你們這些年到底去哪兒了?為什麼連林董事長都找不到你?」
不容易啊!終于想起來關心女兒失蹤的事了。天笙在心里感慨一下,將他們在直升機上編造的故事說了一遍。
至于中天世界的事情,除了林峰和小星仔他們之外,是不能對其他人說的。包括最親近的家人。不是不信任,而是為了保證家人的人身安全。
對于沒有自保能力的人來說,知道得越多,就標致著死得越快。所以,為了你親人的安全,請不要隨便將要命的密秘告訴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