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上隨著少女的哭泣離去一片詭異。
除了滿臉見鬼神色的曾熾與黃鴻曼外,長老會等人的反應很是詭異。一部分人默默流淚、似乎面有愧色?一部分人卻目瞪口呆,更也是老淚縱橫。他們的目光中,又同時透出了一絲夾雜著了然、慶幸、感激、擔憂的復雜情緒。
華夏人群們卻是不明就里,目瞪口呆。老天,那個剛象個小姑娘一樣哭哭啼啼往山下跑去的少女……真是我們那個從來都是冷若冰霜的鐵血統帥?
孫參謀長更是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良久,他卻是鬼鬼祟祟地將鄭統領他們拉到了一邊。
「老鄭,我是不是不應該把長官的化名說出來的?」
「我怎麼忽然有了種這象悲情女終于找到了負心漢的感覺?長官該不會在這邊偵察之余還發展了點其他業務,閑著沒事泡了個妞,結果把持不住又不願負責任,對人家女孩子始亂終棄了吧……這可要鬧大發了……」
他在同樣莫名其妙的鄭統領耳邊低低喃喃道。
……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想,我還是讓我留在交通艇上的侍衛去接下那位林……林將軍吧。不然她可上不去定北號。」
鄭統領亦是面容古怪扭曲地低低回道。
「而且你擔心的事根本沒什麼,這是好事啊——就算長官已經成婚了,為了C計劃的大業,說不得也只能讓他為帝國……犧牲一下了嘛。反正帝國也只是提倡一夫一妻,又沒明文禁止多娶的,怕什麼?」
「都是血濃于水的同胞,那少女將軍又看起來是華夏後裔的重要人物,有了秦晉之好豈不對C計劃更妙?把他灌醉綁上往洞房一送,第二天起床,大家不就又成好朋友了?」
想了想,他更是詭笑著低低補充道。
……
錢院士哭笑不得的看著眼前的兩位將軍。
早听說帝國定北編隊是試驗姓的新型空母編隊,為了新戰術的挖掘,編隊成員從上到下都是精挑細選的年富力強、思維活躍頭腦跳月兌的官兵了。開始兵凶戰危的時候還倒看不出來,現在一見,卻發現果然如此——這兩個家伙難道是準備把他們司令長官賣了做美男計用麼?
同時,她也對謝寧與林旒之間發生了什麼事分外的好奇了起來。
看這少女統領的樣子……似乎……她真與寧殿下頗有一番故事啊……難道還真和孫參謀長猜測的一般?這可是大新聞啊!
她饒有興致地想著,已是滿臉的求知欲與八卦。
∼∼∼∼∼∼∼∼∼
當少女一路哽咽著登上定北空擊母艦,直奔謝寧艙房時……
一路上所有見到她的戰士都目瞪口呆——這個漂亮得慘絕人寰的小美女是哪來的?白星同胞?那為什麼又被才開出去的交通艇送了回來?鄭統領他們呢?
而且,她還是被鄭統領的侍衛護衛著前來?看起來,那侍衛還對小美女似乎恭敬得很?
當得知她找的是長官時……戰士們心里恍然大悟的同時,已是開始轉著和孫參謀長所想般相差無幾的劇情。
長官果然是擅長活塞運動的真男人啊……只要來到有女人的地方,他就能找到美女,只要有美女,他就能……
戰士們已是心照不宣地對著眼色。
……
小三目瞪口呆地看著抽泣的少女一路小跑過來,二話不說地沖進了謝寧的房間。
向引路來的戰士問了幾句後,他已是更目瞪口呆地轉向了與他一起,一直守衛在謝寧艙房外的虎子。
「虎爺,對此你有什麼看法?」
他如墜夢中般艱難問道。
「不知道,也許我們要多個少夫人了?我倒是無所謂,但蘇蘇夫人可不見得會開心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相對來說,我倒是更為期待寧哥回山與海後將面對的場景……」
蔫壞的虎子一本正經地回道。
「二女爭夫?還都這麼美?讓寧哥左右為難?老天啊……這麼痛苦的事情您怎麼可以讓我們敬愛的寧哥去承受!請先沖我來吧!我求你了……讓我先死啊!」
小三義憤填膺地喃喃道。
……
艙房中一片靜謐,所有的聲音都被隔絕在了厚厚的艙門之外。
謝寧靜靜躺在床上,旁邊躺著小火鍋。
兩人都是緊閉雙眼,毫無聲息。
一名身著一身醫生特有的白大褂,軍醫模樣的人奇怪地看了沖進房中卻一言不發、猛地呆立在那輕聲抽泣的少女一眼,已是迅速轉回了身去,繼續緊張記錄著眼前儀器上的讀數。
少女見狀也是一驚,卻是猛然壓抑了自己的哭聲,淚水在少女光潔的臉龐上蜿蜒不止,她低低哽咽著,看著軍醫在那忙上忙下的記錄著什麼。
……
「他怎麼樣了……」
良久,見軍醫的動作仿佛停了下來,低低抽泣的少女望向了他,哽咽聲道。
「萬幸啊。」
軍醫頭也不回,他沉沉掃視著記載下來儀器上的讀數,卻是搖頭晃腦嘆息道。
「長官的靈魂螺旋至今都是停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重新運作。但經過這些天的數據觀察,我只知道,當時他的靈魂螺旋哪怕再多使用一次咫尺天涯,都可能導致徹底崩潰!」
「萬幸啊!真不知道長官是為什麼,什麼事令他這樣瘋狂,竟是用咫尺天涯趕回艦隊?也不知道長官的意志是什麼做的,卻又在靈魂螺旋已接近崩潰了還堅持著沒昏迷,把命令遞到了鄧艦長手里。事實上他早該昏迷了,換了別人,也早昏迷掉進海里去了。」
他不住地搖頭,沉沉嘆息著。
……
「對了,你是誰?怎麼會被允許進入長官艙房的?」
說完後,他終于從那一大堆數據中反應了過來,疑惑地看向了少女。
少女卻是理都沒有理他。
她呆呆望著病床上悄無聲息的青年,漸漸的,越來越多的淚水已是從她眼中噴涌而出,順著她光潔的臉龐,一串一串地滴落在地板之上。她開始沉沉地痛哭了起來,她猛地一頭撲在了床上青年的胸膛之上,低低地抽泣。
軍醫楞了楞。盡管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這個古怪少女既然通過那麼多道森嚴戒備來到這里,想必也是得到了允許的。而她……似乎還和長官很熟?還看起來很有曲折內情?
他想了想,收起儀器悄悄退了出去,輕輕關上了門。
……
不知道過了多久。
少女卻還是伏在青年身上哀哀地抽泣著,她的淚水已是把青年的胸膛打濕了一大片。她抬起了頭,痴痴地望著青年蒼白的臉龐。她一只手撐在床上,另一只手卻顫抖著伸了過去,貪戀地撫摩著青年的臉。她細細地哽咽著,目光中帶著數不盡的依戀與愧疚。
猛然間,她忽然感覺到青年的身體動了一動!她一驚,已是將手觸電般地收了回來,更是努力收住了哭聲。
青年的眼皮也動了動。
她呆呆地凝望著青年,梨花帶雨的臉龐上已是露出了驚喜萬分的神色。
「你醒了?」
她急急問道。
……
「頭好痛……」
青年發出了一聲痛苦的申吟,他緩緩睜開了眼。
他定神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身前的少女。
「林丫頭……你怎麼會在這里?」
他虛弱地喃喃道。
少女卻不說話,她望著青年已又是淚水漣漣。
「我知道了……」
青年仿佛想起了什麼,虛弱半開的眸子中已現起欣慰的神色︰「這麼說……他們準時到了?」
少女死命地點著頭,她咬著下唇,淚水在白玉般的臉龐上瘋狂蔓延,細細的哽咽聲再次在少女的鼻腔中漸漸響起。
……
青年卻是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容︰「丫頭……我說過,我不會騙你的,我沒騙你。現在,你總應該相信我了吧?」
他艱難說著,挑釁揚了揚眉,又滿臉痛楚地吸了口氣。
少女痴痴地望著青年,卻是又一次將頭伏在他胸膛上沉沉痛哭了起來。
「對不起……」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她哀哀地抽泣著,在青年寬廣的胸膛上細細碎碎地哽咽道。
……
這一刻,少女仿佛已完全不象一個不需情由,一令之下,萬人息聲的鐵血統帥,反倒象極了一個對丈夫心中有愧,終于守侯到他醒來的妻子,一個……柔弱的,小女人。
她死命地哭著,哭聲中滿是酸楚與愧疚,亦仿佛再也沒有了面具下的戒備與理智中的壓抑,已是越來越響。
她死命摟著青年的身軀,在青年的胸膛上不住微微擺頭,不住地將眼淚抹在了青年寬廣的胸膛之上——她仿佛要將這一輩子的艱辛苦難與沉重壓力一次釋放出來,放在一座讓她安心的、她此時也正在依靠著的……巍峨大山上。
青年卻微笑著抬起了手,撫摩著少女黑亮柔滑的長發。
哭吧,想哭就多哭會兒。盡管你天縱奇才,盡管你有著靈秀至極的智慧與化不開的鮮血仇恨。但女孩子家家的,即使很少歡笑,也應該學會哭泣;即使需要剛強,但也要學會依靠——天塌下來,也是我們男人先頂著!也必須是我們男人先死!
他柔和地看著少女不住聳動的瘦削肩背,輕輕撫摩著她的長發,就象撫摩自己的小妹。
……
但漸漸的,他卻猛然覺得自己的心中忽然蕩漾起了一種奇怪的感覺,仿佛……仿佛就象在山與海,不是面對凝兒,而是……面對蘇蘇時那樣。
可是……
青年的神色中忽然露出了一絲掙扎,他的手頓了頓,停了下來。但漸漸的,卻又不由自主地繼續撫摩了過去。他似乎覺得自己踫到了什麼硬物,定楮望去,一只小小的水晶鳳凰正在少女的發間閃閃發亮。
他楞了楞,眼神分外的迷蒙了起來。他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呆在了那里,痴痴地想著什麼。他的手抬起了幾次,又似乎很有些不舍的,顫抖著,重新覆在了少女微微抖動的秀發之上。
整個房間一瞬間又靜了下來,只剩下青年悠長的呼吸與少女終于似乎哭累了,開始變得細細的哽咽聲在房間中緩緩回蕩,恍若永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