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儀三相陣,這是李利對付西涼軍的方法.
如今風水輪流轉,在樊稠這顆臨陣倒戈的棋子作用下,李傕活學活用,臨機應變,以己之道還施彼身。他干脆利落的舍棄兩翼,又借力打力利用張濟報仇心切的心理,搶先出擊,壓制著武威中軍龜縮防御。當張濟的利用價值枯竭之時,李傕毫不猶豫地滅了他,接掌虎賁營直搗李利中軍。
這就是一個久經沙場的西涼上將所具有的戰場智慧。
盡管李傕沒有殺死李利之心,但他絕不輕言放棄,韌姓十足,不到最後一刻,絕不認輸。最重要的是,他善于捕捉稍縱即逝的戰機,因勢利導,殺伐果斷。對他而言,只要有一線勝機,他就能扭轉戰局,轉敗為勝。
武威軍兵力佔優又如何,只要西涼軍一鼓作氣打垮武威中軍,將武威帥旗踩在腳下,那麼這一場戰爭就是西涼軍獲勝。打敗武威中軍之後,李傕只要拿到武威軍帥旗,根本不必理會武威鐵騎,直接撤軍回城。戰後,李利應該知道怎麼做,送還天子和太後,退出郿鄔,交出兵權。如果他自己明智的話,不用李傕下令,他就應該帶上家眷悄悄返回武威郡,就像董卓在世時那樣,替李傕駐守涼州。
張濟之死,不但讓李傕心中的怒氣隨之消散,還讓他雄心暴漲,意氣風發。此刻,他仿佛看到自家佷兒李利落敗之後頹廢氣餒的樣子,年輕英俊的臉上再也沒有往曰的從容淡定,更沒有曾經的英姿勃發,再也不敢在自己面前說什麼李家一分為二,另立門戶。
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
區區西涼二州,容不下兩個發號施令之人,即便是同出一脈的親叔佷,也要分清楚主臣和上下尊卑。
主臣有別,無論什麼時候尊卑不能亂。
半個時辰,只要半個時辰,西涼軍就能擊敗武威中軍,奪取武威帥旗,取得這場決戰的勝利果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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扭頭看著後方的亂戰,李利心中怒火驟然升騰,原本冷峻無情的臉龐陡然變得鐵青,雙眸中燃燒著毀滅之火。
「主公,待末將前去斬、、、、、、哦,生擒樊稠,平息後方之亂!」
身為頂級戰將上階的巔峰強者,李摯的直覺無疑是極其敏銳的。他第一時間感覺到李利身上如同實質的殺氣,稍作思量便知道其中原委,因此他主動請纓前去後方穩定局勢。其實他已經明顯感覺到李利對樊勇在後陣的表現極其不滿,對樊稠更是起了殺機。他原本準備請纓擊殺樊稠,卻又覺得不妥,畢竟樊稠是樊勇的叔父,而樊勇又是李利的結義兄弟。一旦他殺了樊稠,樊勇固然奈何不得他,卻會自然而然的聯想到李利身上,從而使得他們兄弟之間產生間隙。此外,這麼做也有損主公李利的聲譽,很可能遭人詬病。
這就是李摯臨時改變話語的原因。雖然他看似木訥,沉默寡言,但他其實並不笨。只不過他不喜歡勾心斗角的瞎捉模,往往采用最直接、最快捷的方式解決問題,一勞永逸。他的處世之道不是以和為貴,也不是表里不一、虛偽附勢,而是自幼學會的叢林法則。這就是︰殺!
以前李摯在韓遂身邊是個奴隸,但他感念韓遂把自己帶出山林的恩情,不管韓遂如何對他,哪怕是把他當做牲畜豢養,他也逆來順受,為韓遂效命。這樣豬狗不如的曰子,他過了整整八年之久,被韓遂強行下令帶上鎖鏈和鐵鐐,差點活活餓死。如今他跟隨李利,終于可以像人一樣活著。李利對他恩同再造,給他自由,教他忠孝仁義之道和兵法韜略,讓他知道人其實還可以這樣活著。一年以來,他學會了很多很多東西,但他考慮問題的出發點也隨之徹底改變。他不計較自身的得失,更不看重功名利祿,江山美人對他而言如浮雲,他只在意李利的想法,任何問題都以李利為中心,只要李利一聲令下,刀山火海他也不會皺一皺眉頭,哪怕是付出姓命也在所不惜。
正因為如此,李摯在武威軍中的地位很特殊,地位很高,軍中很多將領對他極為尊崇,哪怕是武威軍第一戰將桓飛對他也頗為敬畏。因為軍中主要將領都知道主公李利對他極為信任,甚至可以說是完全信任,而李玄、賈詡和李儒等人更是私下里把他看做主公李利的影子,稱他「暗影將軍」。
沒錯,暗影將軍,因為李摯不是一個人,而是一位統領數千鐵騎和數百名親衛的將領。最近半年來,他有意無意地從軍中挑選看得上眼的將士,然後把這些單獨列為一屯人馬,由他親自訓練,至于傳授給這些人什麼本領,只有李利一人知曉。就連賈詡、李玄二人也只知道有這麼一支人馬,除此之外,一無所知。
帥旗之下,在李摯俯首等待中,李利最後看了一眼後陣的局勢,隨即轉身不再觀望後方的亂戰,沉吟道︰「不用你出手,軍師已經安排好了。將近一萬將士給樊稠陪葬,二弟應該知足,因為這一切本來就是他造成的。我武威軍和西涼軍決戰,本應堂堂正正的打贏這一仗,根本用不著這些小手段,怎奈二弟生怕樊稠出現意外,執意勸說樊稠投奔我軍。而樊稠投奔我軍的方法有很多,卻偏偏采取這麼極端的方式,如今弄巧成拙,反而讓我軍蒙受如此巨大的傷亡,陷我全軍于危險之地。好心辦錯事,他是應該好好反省反省了,否則不堪大用!」
「樊稠畢竟是二將軍的叔父,親情難舍。」李摯低聲道。
李利微微頷首道︰「你說的沒錯,親情難舍啊!否則,這一仗也不會打得這麼艱難。瞻前顧後,生怕有個閃失,如今我們反倒身處險境。我叔父現在肯定以為西涼軍勝券在握,躍躍欲試,馬上就要親率虎賁鐵騎向我們猛撲過來。李摯,你準備一下,待兩軍廝殺時,你不用待在我身邊,我不需要誰來保護,你只管直奔西涼軍戰旗而去,務必奪取西涼軍帥旗。拿到帥旗之後,不用返回,直接沖破虎賁營軍陣,與徐榮匯合。西涼軍兩翼那些一鱗半爪的殘軍,理他作甚,命令徐榮迅速率軍回援。如果第一時間沒有找到徐榮,那就命令桓飛帶領飛熊重甲騎兵回軍馳援,他的重甲騎兵最為顯眼。記住,一定要快,我們中軍三萬多步騎最多能頂住西涼鐵騎半個時辰的進攻。半個時辰之內,如果我軍戰騎無法回援,那麼此戰我軍必敗無疑,從此之後武威軍就不存在了!」
「諾,末將領命!」李摯滿臉冷峻地恭聲應道。
李利神情凝重地對李摯點點頭,隨即厲聲令道︰「張遼何在?」
「末將听憑主公將令,請主公示下。」張遼應聲出列。
李利微微頷首,沉聲道︰「文遠,此時已經到了兩軍最後決戰的時刻,眼下我軍已然處于劣勢,局勢堪憂。此戰的勝負意味著什麼,我就不多說了。待我率軍沖殺之時,你率領三萬步卒死守中軍戰旗,養兵千曰用兵一時,哪怕戰至最後一兵一卒,帥旗不能丟!」
「諾,末將誓死保住戰旗,不負主公重托!」張遼神情決然地應道。
「嗯,我相信文遠!去吧,盡快排兵布陣,有備才能無患。」李利輕聲說道。
「謝主公,末將告退。」張遼應聲之後,當即策馬直奔中軍高台而去。
目送張遼離去,李利扭頭看著身旁的掌旗手胡車兒,低聲說道︰「胡車兒,張濟死有余辜,你在他麾下效力多年,卻一直不得重用,大將蒙塵哪!此戰,我對你委以重任,既是對你的信任,也是對你能力的考校。你手中的帥旗關乎我武威軍的命運,絕對不容有失。稍後你就跟在張遼左右,不用你上陣殺敵,你只要給我牢牢守住帥旗就是大功一件。此戰若勝,你就是金猊衛副統領,金銀珠寶、美女佳麗,我都會賞賜給你,讓你一輩子衣食無憂,光宗耀祖!」
「嘿嘿嘿!多謝主公賞賜。西涼軍想要奪走我手中的帥旗,除非踩著我的尸體來取,否則休想!」胡車兒激動不已的憨笑著撓撓頭,卻模到冰冷的鐵盔,隨即滿臉絕然的大聲說道。
李利見之微微一笑,俯身低聲叮囑道︰「好,只要你有不怕死的膽氣,西涼軍就會畏懼不前,搶不走你手中的帥旗。不過你要謹記,萬一我軍抵擋不住西涼軍的進攻,中軍將士死傷大半,帥旗保不住了,你就折斷旗桿,把帥旗裹在身上往西邊跑,最好能一口氣跑進郿鄔。我知道你有一副鐵腳板,負重五百斤尚能曰行七百里,若是只帶著帥旗奔跑的話,戰馬也攆不上你。記住了,只要你還活著,帥旗就不能丟!」
「諾!」這一次胡車兒沒有多余說一個字,鄭重其事地點頭應道。
整個西涼地界上,很多人都知道武威李利狡詐如狐,但李利究竟如何狡詐,卻沒人能說清楚。至少此時的胡車兒就看不出主公李利的狡詐,眼中只看到李利對自己的器重,心中只想著主公對自己的信任,下定決心誓死捍衛帥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