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驤李府校場。
東面高台上,龍驤李府的僕人早已準備好案幾和熱茶,呂布與李利相對而坐。
「看來李將軍早有預料呀,小幾和桌案早已準備妥當了。」呂布喝了一口茶之後,微微抬眼看著李利,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李利聞言放下茶盅,微笑著說道︰「讓溫侯見笑了。昨天張濟將軍登門拜訪,他佷兒張繡執意要在校場與李某屬下比武切磋,于是僕人便擺上了這幾張桌案。剛好溫侯不願進屋說話,要來校場暫歇,所以這些擺設又用上了。呵呵呵、、、、、、」
對昨天張濟叔佷身上發生的事情,呂布也有所耳聞。只不過他與張濟並無深交,因此听完事情的大概之後,不屑地一笑了之,沒有記在心上。
不成想李利如今舊事重提,似有所指啊!
想到這里,呂布嘴角浮現出一絲陰冷的詭笑,端起茶盅一口氣喝干。
「溫侯軍務繁忙,又是董相國頗為倚重的臂膀,想必不是路過李某府上便停下來喝杯茶、歇歇腳吧?溫侯有事盡可直言,李某洗耳恭听。」李利笑**地說道。
呂布聞言劍眉微皺,沉聲道︰「嗯,李將軍所言不虛。呂某此來確有要事,某听聞王司徒的女兒貂蟬離家出走後便住在你府上,不知可有此事?」
李利笑呵呵地點頭,說道︰「確有其事。不知溫侯何故有此一問?」
呂布看到李利點頭之後,赫然站起身來,厲聲喝道︰「李文昌,你好大的膽子!你可知貂蟬是某家什麼人?」
「呃?」李利面露驚詫之色,驚愕一聲,連忙拱手說道︰「李某初來長安,孤陋寡聞,確是不知貂蟬與溫侯有何關系。李某願聞其詳,請溫侯不吝賜教。」
呂布見李利說話的神情不似作偽,心中怒火稍退,沉聲道︰「去年冬天王司徒已將貂蟬許配給我呂布,禮金和婚書已下,只待今年三月便可迎娶進門。」
李利點頭說道︰「理應如此。皇室嫁女需等待一年,前一年賜婚,次年迎娶;王司徒位居三公,半年時間還是要等的。否則,難免遭人非議,有損王司徒聲譽。」
看著李利居然振振有詞地當面說教起來,呂布氣得直翻白眼,怒聲道︰「李將軍既然如此明白事理,卻為何要將呂某妻妾貂蟬軟禁在李府後院,與你妻妾住在一起?」
「呃!這、、、、、、李某當初確是不知貂蟬姑娘已與溫侯有婚約,還以為她前來探望琰兒,便讓她與琰兒同住,李某當初確實是考慮不周,還請溫侯見諒。」李利滿臉無辜地說道。
「哦?」呂布聞言沉吟一聲,神色稍緩,隨即說道︰「既然如此,就請李將軍讓貂蟬出來,呂布要將她送回司徒府!」
李利頓時微微愣神地看著呂布,驚詫地說道︰「難道溫侯剛才在路上沒遇到王司徒?貂蟬姑娘已經跟著王司徒回去了呀!」
「嗯?回去了,什麼時候走的?」呂布吃驚地急聲問道。
李利好整以暇地說道︰「就在溫侯前來李某府上之前,一盞茶的工夫,李某特意讓李玄把他們送出府門。」
听李利這麼一說,呂布想起李玄剛才確實是在府門前張望,他原以為李玄在門口專門等候他呂布呢,原來人家是禮送王司徒出門,踫巧遇上了他。
頓時呂布有些坐不住了,心中莫名煩躁起來。
事實上,呂布此次領著親兵前來龍驤李府,抱著兩個目的︰一是索要貂蟬,二是趁機教訓李利一番。他要讓李利知道他呂布的女人誰也不能踫,即便是沒踫,住在一個屋檐下也不行!
他氣勢洶洶而來,結果晚了一步,貂蟬已經被王允搶先接走了。
這樣一來,呂布想要借機教訓李利的借口就沒了,該怎麼辦呢?
如果呂布在進門前得知貂蟬已被接走的消息,他一定當即掉轉馬頭,打馬就走,絕不會與李利發生任何不愉快的摩擦。
但呂布進門前卻忘了詢問貂蟬的事情,以至于他進門時縱馬挑釁,馬尾巴差點打在李利的臉上。而李利也毫不示弱,隨即便說他呂布是塞外長大、幼年喪父、缺少父愛,實際上就是罵他沒有家教,先後認丁原和董卓為義父,殺丁原而投董卓,忘恩負義。
李利罵人不帶髒字的那句話,端是惡毒之極!
如果呂布此時轉身離去,那他呂奉先的赫赫威名豈不是徒有虛名,可以任人隨意踐踏?
呂布從不認為自己殺丁原、而後投董卓有什麼不對,這只不過是他的一種晉升之道。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何錯之有!
盡管呂布心里是這麼想的,但李利含沙射影的罵他,卻讓他無論如何也忍不下這口惡氣。
現在他沒有合適的借口教訓李利,但他呂布想要教訓誰,直接動手便是,何須借口!
一念至此,呂布滿臉陰鷙地看著笑**的李利,怒聲說道︰「既然貂蟬小姐已經回去了,那呂某便替王司徒向李將軍討個說法。貂蟬司徒之女,也是呂某內眷,李將軍私自軟禁她數月,還將她安置在府宅後院,玷污貂蟬清譽,你得給呂某一個交代。否則,呂某絕不善罷甘休!」
「交代?不知呂溫侯想要什麼交代?要不李某設宴請溫侯大吃一頓,聊表歉意?」李利收起笑容,沉聲問道。
呂布勃然大怒地道︰「豈有此理!你當呂某是酒囊飯袋之徒嗎?廢話少說,呂某在校場中央等著你!」
話語尚未落音,呂布便飛身上馬,單手倒提方天畫戟,策馬奔至校場中央。
「李文昌,昨**恃強凌弱打敗了張濟叔佷,今天呂某也想與你比武切磋一番,你可敢應戰?
你若是自認不是呂某的對手,可以帶著你帳下將領一起上。只要你們能打敗呂某手中這桿方天畫戟,呂某自會離去,絕不糾纏!倘若你們不能打敗呂某,亦或是你李文昌主動認輸,那你就給呂某磕九個響頭。這就是呂某想要的交代!」
看著呂布躍馬校場、猖狂囂張的嘴臉,李利皺著眉頭,滿臉陰沉的坐在原地,身形紋絲不動。
待呂布說完話後,李利冷眼注視著呂布好一會兒,隨即他抬起右臂輕輕揮揮手,既而端起茶盅繼續慢條斯理地飲茶,看都不看呂布一眼。
「呂布,想要與我家主公交手,太高看你自己了,你還不夠資格!待李摯前來戰你!」
一個聲音並不洪亮的叱喝聲,陡然在校場東北角上響起,驚得場邊眾人紛紛扭頭探看。
「嗒嗒嗒!」
沉重而巨大的踏地聲中,但見一身甲冑的李摯,駕馭著身軀龐大的龍鱗莽牛獸迅猛奔出,直奔校場中央的呂布襲來。
勒馬持戟的呂布,看到李摯急速奔行的身影後,神情極為詫異,甚至眼神都有些呆滯,滿臉愕然地看著揮舞雙臂奔襲而來的李摯。
是的,呂布沒有看錯。
疾奔之中的李摯,兩手空空,沒有任何武器,但見他快速揮舞手臂,十指不斷變化,頗有些裝神弄鬼的架勢。不過他雙臂急速揮舞之中,手臂上呈現出一團暗青色的灰影,讓人看不端詳。
不熟悉李摯獨門兵器之人,此刻決計看不出他手臂上纏繞的灰影是密密麻麻的鐵環,大家只能看到他那雙不斷變換手型的寬大手掌和**的十根手指。
此外,奔行中的李摯還有一匹極其令人側目的坐騎。
只見此坐騎乍眼看上去像是一頭極為雄壯的公牛,四蹄粗壯有力,奔跑時響聲巨大。眨眼細看之下,恍然發現這頭酷似公牛的坐騎,一對犄角呈彎弓狀,角尖微微向前凸出,十分威猛,下頜部還有突出唇邊的鋒利獠牙。它的體毛濃密狹長,牛月復和四蹄上長滿灰白色的魚鱗狀鱗甲,密密麻麻,看上去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不寒而栗。
這是猛獸,不是牛?它擁有不遜于戰馬的奔行速度,有著無比雄壯的公牛身軀,又有長滿鱗甲的牛月復和四蹄,還有一對凶悍的犄角和寒光湛湛的鋒利獠牙。
五十步,呂布勒馬持戟,身形未動。
三十步,他依舊紋絲不動。
二十步,呂布單手提戟,直指飛奔而來的李摯。
十五步,他仍舊沒有沖鋒的意思,但他胯下的赤兔馬卻突然焦躁嘶鳴,隨即連續後退數步。
霎時,呂布心中劇震,他後悔了,意識到自己輕敵了。
「殺!」
當李摯沖刺到呂布身前十步遠之時,呂布突然暴喝一聲,強行縱馬迎面沖上去。
躍馬飛馳的一剎那,呂布手中的方天畫戟仿佛吸附了周圍的所有氣流,一團團如同實質的煙燻縈繞在大戟鋒利的戟鋒上,截斷氣流,破空而出,直奔對面沖來的李摯胸口刺去。
「唰———」
恰逢方天畫戟飛刺而出的一瞬間,但見急速奔行的李摯右手驟然甩向正前方,旋即一條灰蒙蒙的飛練激射而出。那暗灰色的飛練似乎裹挾著無盡的黑煞之氣,瞬間刺破方天畫戟上的煙燻氣流,既而猶如玄蛇盤繞般死死地纏住方天畫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