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夢的動作卻是驚住了屋中的紅苕,只見她起身擋在依依面前,阻止上官夢的手,淒慘的說道︰「小小姐,你已經害的姨娘慘死至此,為何還不願意給姨娘一個清淨啊!」
上官夢聞言收回了手,笑了笑道︰「想不到你還真是個如此忠心護主的丫鬟呢,你姨娘對你很好吧!」紅苕動情的回道︰「回小小姐的話,忠心于主子是身為丫鬟分內的事。而且姨娘對奴婢恩重如山,奴婢雖是下人也懂得知恩圖報的道理。」
「好個分內之事,好個知恩圖報!只是,不知道你這個丫鬟在主子死後將主子的貴重物品偷走算不算分內之事呢?」上官夢此時一字一字的說著。
坐著的蔣氏和蔣航聞言都是一震,只是蔣氏的精神的一震,蔣航卻是有些慌亂的一震。兩人忙看向紅苕,當看到紅苕頭上潔白無瑕的百合玉簪時,蔣航則是心中暗罵紅苕的愚蠢。
紅苕意識到這一點時,心中也是十分懊悔的,都怪自己太過于得意忘形了,只是忙跪地磕頭道︰「小小姐誤會了,這件玉簪時姨娘賞給奴婢的,說是辛苦奴婢在她身邊伺候這麼多年。本來奴婢是不想要的,但是姨娘卻執意要給,奴婢推辭不過才接了下來。」
「哦?這件玉簪也是你家小姐的?不過,我說的可不是這件玉簪呢!」上官夢言罷便迅速的彎腰,伸手將紅苕藏在腰帶中露出一抹金紅相間絲線的玉佩扯了出來,只見是一塊上好的和田玉,玉佩前後分別刻著依和航字,這個也是昨晚上官夢和依依見面時,上官夢才見到的東西。方才雖被紅苕藏得嚴實,但是紅苕在阻擋上官夢的時候動作過大,還是露出了絲線。「讓我看看,這個玉佩可是刻著依和航兩個字呢!這塊玉,我可是听你主子說過了,可是我那舅舅在揚州城內專門訂做的呢!是嗎,舅舅?」就在上官夢將玉佩挑出之時,紅苕本來穩穩的心理防線出現了一絲裂縫。
蔣航聞言面色帶著一絲停滯,忙連連點頭,嘴上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上官夢看著蔣航的反映,只是冷冷的笑了笑,卻是起身不再看紅苕,對著蔣氏道︰「娘,這個丫鬟滿嘴謊言,而且還手腳不干淨,她的證詞著實不可靠。」
蔣氏點點頭,雲娘卻帶著不甘心的接口道︰「只是,單單就小姐幾句話的功夫,就將罪名給推了,反倒是紅苕一個小丫頭成了罪人,這個怎麼都說不過去呢!」
上官夢冷冷的看了看雲娘,嘴唇掀起,「不知雲姨娘有什麼指教,而且要怎麼樣才能說的過去呢?」
「哎喲,小姐這話真是折煞奴婢了,奴婢哪敢有什麼指教。奴婢只是知道一個道理,就是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而且現在是在咱們自己家里,真有什麼事情,我們都遮掩一下也便過去了呢,你說是嗎?」雲娘苦口婆心的對上官夢說教著。
上官夢聞言冷冷的睨著雲娘,開口道︰「雲姨娘這話真是好有一番道理呢!只是,若是夢兒沒有記錯,雲姨娘還是奴藉,定多也只是算得上半個主子。而且,只有我真正的舅母才能向我成為自家人,雲姨娘想必還沒有這個資格吧!所以說啊,這人啊,還是要有自知自明的好啊!你說是嗎?雲姨娘!」
雲娘被上官夢的一番話噎的說不出話來,此時氣的是渾身發抖。
蔣航則是是在听不下去兩個女人的口舌之爭,冷冷的給了雲娘一個警告的眼神後,不耐煩的對上官夢說道︰「外甥女,從事情發生至現在,我只是一直听你在狡辯一些與依依死亡無關的事情,你的目的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不過,就如雲娘方才說的那般,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即使是你殺了依依,舅舅也不會怪你的,舅舅只是想為依依討個說法而已。你盡快認下,依依也可以早點下葬。」
上官夢看著蔣航篤定自己是凶手的神情,心中冷笑,這般粉飾太平的話,當自己是小孩子嘛?「舅舅這話,是認定了夢兒是凶手?難道舅舅就沒有什麼可以說的嗎?」
蔣航卻是不置可否的看了上官夢一眼,不再說什麼。
蔣氏此時忍不住了,開口冷淡的說道︰「弟弟,夢兒怎麼說都是你的親外甥女。如今,你就憑一個滿嘴謊言的丫鬟那沒有證據的證詞而懷疑她嗎?」
「娘,你不必說了。既然舅舅想知道真相,那夢兒就好好的給舅舅說道說道。」上官夢轉身向依依的方向而去,轉身之際給了蔣航一計諷刺的眼神。
蔣航看到上官夢篤定的神情,心中不知為何狠狠的跳了一下,很快又暗暗安慰自己,平復了心跳。
蔣氏听到上官夢的話,心中還是帶著濃濃的擔憂,仔細的盯著上官夢的舉動。
上官夢走到床前時,紅苕還是傻傻的跪坐在床前。上官夢現在是連看她一眼的心情都沒有,只是冷冷的開口,「蘭心,慧心,將她給我拖到一旁。」蘭心慧心皆面帶怒氣的上前,將呆傻的紅苕拖到一旁。
上官夢輕輕的掀開蓋在依依身上的錦被,錦被下的依依身穿素白色的內衫,將整個身子包裹住。上官夢輕輕的拉開依依的衣領,一道紫色的掐痕暴露出來,上官夢側側身,將痕跡呈現在大家面前,眼楮冷冷的盯著蔣航,道︰「姨娘雖說是毒發身亡,但是這道掐痕足可以說明在她死前,也就是回來之後見過什麼人,而且發生了爭執,而後便被人掐著喉嚨。但是卻沒有將其掐死,之後又有人立刻將毒藥灌入姨娘的口中,毒藥也著實霸道,很快便要了姨娘的命。但是人死後身體逐漸變冷,這條掐痕也就留在了這里。」
屋中的人都被這件事情驚呆了,蔣航看到上官夢將此事翻出,雙手不自在的向衣袖中收了收。而站在她身後的雲娘眼角撇到蔣航的動作,心中泛起了嘀咕。
上官夢冷眼瞧著蔣航的動作,接著說道︰「仵作一行有句話,道‘只有死人才不會撒謊’。夢兒也覺得這句話說得著實有理。而且姨娘也告訴了我們到底誰是凶手了。」
這話一出,屋中的人更加驚奇了,蔣氏忙開口問道︰「夢兒,這是什麼意思?難道依依姨娘留下了什麼線索嗎?是什麼線索?」
「是的,姨娘留下了線索。」上官夢看著蔣航坐立不安的樣子,心中卻是不屑,伸手舉起依依的雙手,道︰「姨娘的手指縫中皆帶著點點的血痕,證明姨娘在被掐著脖子時也狠狠的掙扎過,而且還在那人手上留下了傷口。只要將這個院落中的人都喊過來,一一的對看雙手,便可以找出凶手了。只是,這事還要舅舅先做表率呢。你可願意嗎,舅舅?」
上官夢的話音未落,蔣航腦門便已經冒出了冷汗。蔣航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就在蔣航有些不安之時,身側卻遞上了一杯茶,只見雲娘關切的說道︰「少爺,喝杯熱茶吧!你的身子不好,一大早便坐在這里了,喝杯茶好好的暖暖吧!」
蔣航看著雲娘的眼神,若有所思的伸手,就在要接過茶杯時,卻只見兩人雙手交錯時出了差錯,一杯熱茶狠狠的潑在了蔣航的手上,雲娘嚇得連忙跪地,求饒道︰「少爺恕罪,少爺恕罪,都是賤妾的錯。」
這個變故來的太快,也太巧,只見蔣航生氣的起身,卻是懶得看地上的雲娘一眼,甩了甩衣袖,對蔣氏告辭道︰「姐姐,我要下去敷藥了,若是外甥女還要召集院中的人,盡可以吩咐下去。這些事情,就交給你處理了。」
蔣氏仔細的看了看蔣航,卻是不再說什麼,點了點頭,便放蔣航而去。
上官夢看著蔣航帶著落荒而逃的背影,又看了看跪在地上腫著臉的雲娘,搖了搖頭。
蔣氏站起身,冷冷的掃視一眼四周,對著徐媽媽吩咐道︰「徐媽媽,將這個滿嘴胡言的丫鬟給我壓下去,好生看管著。再派人將依依姨娘的尸首好好的收斂下葬吧,多給她家里一些安葬費吧。從現在起,這件事情就此作罷,誰再在府中議論此事,一律發賣!」
之後溫柔的看了看上官夢,道︰「夢兒,隨娘回去吧!」
上官夢點點頭,在蔣氏轉身之後,卻是徑直走到雲娘的身旁,彎腰扶起地上的雲娘,作勢替她拍了拍身上的衣物,關切的說道︰「方才夢兒若有得罪之處,還請姨娘見諒。瞧著姨娘這臉,昨日定是傷的不輕,還是好生回去將養著吧!莫再見了風。」言罷便溫柔的笑了笑,隨蔣氏離去。
雲娘卻是在其背後冷冷的看著上官夢的背影,暗道,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後又瞥了眼床上的瞪著眼的依依,道了聲晦氣便帶著丫鬟離開了房間。
整間屋子又恢復了寂靜,猶如昨晚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