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如常,妖空綾白天偶爾能從南若水口中听到辰逸綜的情況,盡管少但听到些總會多一點安心,晚上就更加用心的修煉。只差一點,她就能突破莫天梵在這里下的禁制。小綜,等我,妖空綾在心中默默的說著。
這天晚上修煉也結束了,妖空綾就問道︰「師傅,真的不能讓小綜來夢里嗎?」其實一開始她就想著要是能讓小綜入夢來,很多事情就好辦多了。可是邪歌對此卻無能為力,不知道為什麼他尋不到辰逸綜的夢,這實在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對此他自己也解釋不了,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現在妖空綾又問起來,北聖就料到定是有了什麼變故,就問道︰「綾子,難道那小子紅杏出牆了?沒道理啊,不應該啊!」妖空綾一頭黑線,不要總是扯到一些奇怪的地方去,好嗎?
「你就別給我賣關子了,你們肯定知道莫天梵的目的是什麼?」聞言北聖和邪歌相視一眼,沒有回答。見兩人沒了下文了,更是覺得有鬼,「現在小綜為了救我去闖所謂的八十一關,這件事情整個過程我毫無要領。奇奇怪怪,甚至我覺得很麻煩。莫天梵是什麼樣的,我多少還是知道的。你們告訴我原因,如果實在不行我只能離開這里自己去找小綜。」
「乖徒弟,其實你以前不就知道了些嗎?而現在莫天梵只不過是把自己的計劃提前實施了而已,他需要一個強大的容器,所以……你應該能想到吧,不是為了讓那小子來救你。而是讓他變的更加強大,因為他不強你就落在對方手上了。而莫天梵要的就是辰逸綜的強大,好作為他的容器。」
容器?為什麼要把小綜當做容器,那莫天梵到底是什麼?又為什麼需要容器?總覺得什麼事情還沉在深深的灰塵中,沒被揭開。想想莫天梵對她的態度也相當的怪,有時候疏離的像是陌生人,有時候不惜傷她,有時候還能深情的說著永遠陪她,然後又把她當做誘餌,但卻溫柔到可以為她做一羹一湯。亦正亦邪,大抵也就是如此吧。這人從來都是一副猜不透的樣子。
「他不是人類?」這句話她也非常的疑惑,如果不是人類那獵滅為什麼能讓他的位置坐的那麼高?可是是人類,又沒有像魂剎門那樣長生,為什麼他活了那麼久?
「莫天梵不是人類,他是妖。」邪歌說道。
「至今沒被獵滅趕出去,只能說那小子的混功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你師傅我真是望塵莫及啊,哈哈!」被妖空綾掃了一眼,北聖干咳了兩聲才正色道︰「怎麼說呢,據我所知他兩千多年前就加入獵滅了。獵滅的人死了一批有一批,這貨至今還活著,所以無人能撼,沒辦法。」
「為什麼他需要容器?」
「為了強大的力量,執著著追尋戰勝命運的力量,說起來也是一個可憐人。其實與其一直和這些過往糾纏,倒不如問問你自己從一開始是抱著怎麼的目的走到現在的。不要忘了初衷,也不要讓所謂的過去未來束縛自己。」听著邪歌的話,妖空綾突然就釋然了。是啊,最初的目的是什麼,那不就是為了保護小綜嗎?可是她一路走來卻總是糾纏于自己的失憶上,做什麼事情也總是已找回記憶為主。反而是小綜在一直守護她。想通了這一點,妖空綾不再糾結。任他什麼目的,任他什麼陰謀,她妖空綾只要知道她就是為保護小綜而存在的,神來殺神,佛來殺佛,這一點足以。
「恩,我知道了。」妖空綾重重的點頭,再抬首已全部是滿眼的堅定。我已經不能再等了小綜,我還是太想你了。現在好想見到你,這種想要馬上見你的情緒讓我已經無法再冷靜了,小綜。
「邪歌,沒想你的忽悠神功這麼厲害,水平漸長啊?」看著滿眼不再有迷茫離去的妖空綾,北聖打趣的說著。
「什麼叫忽悠?我這只是實話實說,與其哄著騙著編造著謊言來掩飾事實,講實話才是最有用的。」
「你說我這個師傅是不是太不稱職?」
「能說出這樣的話,還真不像你。倒是我的徒弟,已經幾百年沒見了,他不會見到我哭吧?」邪歌似乎想到了什麼,忍不住的縮了縮脖子。這種小動作在他這樣優雅的男子身上出現,實在有點違和。
「哈哈,算了,綾子的事情向來都是她自己做決定。我們管好這邊就行,對了紫卿道那家伙沒事吧?……」
「還不知道……」「……」漸漸的這個夢在兩人隱約的對話中消失。
夜,已經很深。白色的世界讓黑夜也不再那麼的深邃,妖空綾睜開眼第一件事情就是想著離開這個安逸的地方。夢還可以繼續,但她不能再等。有這種天道之力在,離開莫天梵下的禁制已經不再是問題,而現在還能不留任何的氣機,莫天梵再想找她恐怕也要有些難度。她掃視了一下房子四周,忽而想到三樓那像宮殿一樣的裝飾,心中冒出一些疑問。但也只是一閃而過,現在她要根據南若水透露的方位,去找小綜。如果可以,最好不要再回來這個沒有一點人氣的地方了。還是吵吵鬧鬧的好,人似乎就是這樣奇怪。原本喜歡的寧靜,一旦習慣了吵鬧反而更加傾向于後者的氛圍了。
妖空綾走出房間的陽台,她模了模肩上的小絨球,「小絨球,我們一起吧!」。盈盈的白光沒有那麼的華麗,絲絲的散落在妖空綾身上。原本無法撼動的東西就這樣在悄無聲息中瓦解,想想感覺實在奇妙的很。一腳踏在圍欄上,身體騰空一躍而下。還沒等她落地,整個身體都被毛茸茸的感觸淹沒。
「謝謝了」看著小絨球巨大化的身子,妖空綾感覺自己似乎置身在軟綿綿的雲朵上。‘ ’小絨球雪白的身子和美麗的雪色溶為一體,在雪地上帶著妖空綾跳躍。活像一只穿梭在雪地上的雪球,這一蹦一落根本是不能用幾米來量的,那一跳就是一百米的高度。有種蹦極的趕腳,不,也有點像過山車,這個心情還真的不好形容。
黑暗中一道偉岸的身姿矗立在空中,他頭頂上方是血色漩渦的星空看起來相當的詭異。那人仿若從遠古走來,帶著蠻荒野獸的無情嗜血氣息。嘴角噙著一絲笑意,渾身的氣度邪魅異常。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眸俯視著地上僅用一把黑色的劍苦苦撐著整個染滿鮮血身體的男子,那細碎的黑發下一雙透著無與倫比的氣勢的眼眸完全沒有萎靡之色反而如一只潛伏的巨龍之眸光,奪魂攝魄。
「辰逸綜,如果你這樣沒用的話。別說救小雪羽,就連你自己也要死在我的手中。」
「想要我的命,你大可試試。」黑色的長劍符文閃爍,身如閃電直沖莫天梵面門。
後者對于他的攻擊似乎了如指掌,左右躲閃避了個干淨利落。「八十一關,這才一半,要是死了我也是沒辦法,只能說你命太輕。」後邊幾個字剛落,莫天梵長劍一抽沒有任何的花哨動作,殺傷力卻很大。「噗」血花再一次從辰逸綜身上綻放開來,他一直沒想到這個人竟然這麼強。看來以前都是他的掩飾,莫天梵你真的很強大,但我的命從不用別人來決定。
「三千大世界」辰逸綜喝道,他把劍豎在身前。身上流淌著的血以肉眼所能看到的方向流向了劍身,那劍開始發生驚人的變化,其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只破空而翔的血色鳳凰。而他的身後更是出現了異像,以他為中心日月星辰相伴,原始山川風水隱隱約約。此情此景相當的駭人,莫天梵也愣怔了,他第一次大驚失色,厲聲道︰「你怎麼會這一招?」
回答他的是排山倒海的攻擊,一聲鳳鳴一只血色的鳳凰纏了過來。這其中電石火花之間,只見莫天梵眼中抹上一層金色,身上飛出五彩的神翼。能把他逼到這個份上的那真是少之又少,一只手怕也就數過來了,難道還是他小看了辰逸綜嗎?為什麼這一世他竟然成長的如此快?第一次他生出了猶豫,如果只是為人圖做嫁衣他這又是何苦?兩人在空中大對踫,那詭異的血色星空就在這樣的波動之下破裂開來。莫天梵也是悶哼一聲,退出了好幾步。這一招要是辰逸綜大成了,就不是今天毀去這一關卡這麼簡單的事情了。
「你竟然為了她拼到這一步,辰逸綜如果她恢復記憶那天我還真的不知道你能不能如此坦然?」
「噗」一口殷紅的血吐出,辰逸綜的身子都有些晃。「就……算有那一天,我……我也不允許自己不坦然。」
「哈哈」莫天梵忽而仰頭長笑一聲,嘴角有一死血流了下來。不知道是剛才的攻擊所致還是此刻的一聲復雜的笑導致。
「小綜」一聲急切熟悉的聲音響起,辰逸綜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他整個人被對方抱在懷中,那溫度他還記得。那味道是他一輩子都想要沉浸在其中的。
「綾,對不起,我會馬上接你回家的。」
要不是剛才的聲響太過震撼,妖空綾的尋找之路怕是要多上幾分。她抓向那沾滿鮮血的手,從未有過的害怕如潮水般涌了過來。身體都跟著有些發抖,殷紅的血在那白色的大地上市如此的妖艷刺目,眼眶的淚水在那句‘接你回家’之後生生的落了下來。妖怪很少會流淚的,但不是代表不會。那一身的血讓她不敢緊緊的抱辰逸綜,但又怕他摔倒。
「我沒事,別哭。我喜歡你的笑的樣子。」辰逸綜朝著妖空綾溫柔的笑著,原本想要去擦那淚水的手又收了回來,上面太多血了。隨後用劍撐著身體有些搖晃的站直了身子,死死的盯著對面的莫天梵。妖空綾趕忙把小絨球放在辰逸綜身上,那絲絲的靈氣讓他好上一些。
「小雪羽,沒想到你來的速度還挺快的。南若水還真是盡職,不過背叛我的人,只有一個後果。」
妖空綾怎麼會不理解他的意思,這個男人對誰都狠,哪怕是她也一樣?殺了南若水,對他來說也是毫不眨眼的事情。可是小綜這個樣子,她又怎麼能離開?
「你威脅我?」
「不是威脅,是在告訴你事實而已。我說過的,要你乖乖在哪里等辰逸綜救你。你居然這麼不听話,那就小小的懲罰一下也是應該的。」說完手中的劍急速朝著辰逸綜腳下飛掠而去,隨著左腿一個踉蹌一道血花飛濺而出。辰逸綜口中發出‘嘶’的一聲,臉色更加的蒼白了,額頭上的更是冒出了細密的汗珠。
「莫天梵,你混蛋。」妖空綾的眼中要噴出火來了,速度太快了,她竟然沒有反應過來。「小綜」她緊張擔憂的叫著辰逸綜,心中自責的要命,明明剛才還說要好好的保護他的,自己卻這麼的沒用。
「沒事,不算什麼?」
「傻瓜,什麼不算什麼。你在死撐什麼,我不準你每次都對我說沒事,明明那麼痛,不要對我說你沒事。」眼中的淚水怎麼止都止不住,這個人什麼時候都是這麼溫柔,從來都是設身處地的為她著想著,她不要這樣。總是說自己沒事,這讓她異常難受又忍不住的要生氣。
「小絨球,小絨球。」大概是感受到了主人的那種悲痛,小絨球開始變大。無限的靈力全部涌向了辰逸綜的身體。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那樣對你說。不要哭,綾。」辰逸綜輕輕的吻著妖空綾的眼,似乎想要阻止那不肯停下來的淚水。
「小雪羽」莫天梵默默的念了一聲她的名字,他的心也跟著那淚水疼了起來。無論過了多少年,無論是先遇見還是後遇見,她的淚水她的所有情緒似乎都沒有為自己停留過。有時候他會想,如果沒有走這一條路,如果把全部的真心放在她眼前。相同的面孔,她是不是就能選擇自己。
但是事情沒有如果,這條路從他決定開始走那天起,就注定不會因為誰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