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如此危急的時刻,別說是那幫舉著啤酒呼喊的球迷,就連計算機系隊的球員們都認為,這一球算是進定的了。
一比零以後,又面對著比自己還強的對手,這比賽還怎麼打下去呀?這樣一層烏雲,瞬間就籠罩上了眾球員的心頭。
雖然這球還沒進,但進球的陰霾已經籠罩在了眾人的心頭。
可是這時候,在後防線上的上官卻是忽然喝了一聲,喊出了短短的一句話。這個句子並不長,但卻讓所有同隊的球員,還有教練莊嚴,都瞬間被冰凍了一般地震驚起來。
「王杰,A計劃!」上官大喝了這樣一聲。
那名字與台灣著名歌手同名的,正是正在追著袁三剛往底線的方向而去的那名弱雞後衛。剛才他一下子就被對方給過了,現在雖然仍在往前跑,但對方已比他提前了一個身位的距離,可以毫不客氣地說,這位同學大多也只是在做無用功罷了。
但這「A計劃」幾個字傳到他耳里的時候,他的心里首先就冒出來了「哈」這樣的一個代表著疑問姓的字眼,然後,他虎軀一震,這個動作代表他很震驚,再然後,他才出于對上官這個「後防靈魂」的多年合作而產生的信賴心理,用盡最後一分力氣,猛地向前鏟倒而去。
「哇……」看台之上,球迷們打著一個個的啤酒嗝,個個張大了嘴巴嚷嚷了起來。
只見這瘦瘦小小的後衛,忽然爆發起了一陣無邊的小宇宙,瞬間變身成為熱血漫畫《足球小將》之中的配角,一個滑行往前而去……他這麼帥氣的動作,如此流暢的身形,但目標……卻不是足球,而是袁三剛那雙粗而有力的腳!
「哇咧……」王牌球星袁三剛一聲慘叫,被這二流的動作給絆倒到了地上。與此同時,那球在眾人的目光之中,緩緩地滾出了底線。
袁三剛還沒起身,轉過頭就向著那後衛罵了一句髒話,但見到穿著黑白制服的裁判跑了過來,便趕緊地又把一肚子的髒話又給咽了回去。
裁判來到兩人面前,這才吹了一聲哨,將一張紅牌面向計算機系隊的那名後衛王杰舉了起來,道︰「背後鏟人,紅牌罰下!」
袁三剛被這裁判給雷到了。他平時都是踢的職業比賽,哪見過如此業余的裁判,竟先是屁顛屁顛地跑過來,然後才吹哨停止比賽,然後舉牌完了還會客氣地「解釋說明」自己出牌的動機與原因……這也太惡搞了吧。
要是正規的裁判呀,則是見到任何異常狀況就首先使出萬用**——鳴哨,然後才慢悠悠地走過來,邊走邊想這下該怎麼辦,等徹底想清楚了以後,才冷靜果斷地出牌,也從不解釋為什麼,直接就這麼拍拍,當沒事一樣地走開了……
啥,你要有意見?那他就再出牌,一直出到你沒意見為止!您沒看到,這電視上都是這麼演的麼。什麼叫藝術源于現實,這就叫藝術源于現實!
袁三剛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好吧,反正也只是院校里的業余比賽,我就忍了好了。反正也得到了一個點球了。
他站了起來之後,第一道疑惑的眼神,直接是投向了那個在關鍵時刻叫著「A計劃」這傻帽用語的上官一。
令人遺憾的是,這名少年好像一點兒也不把自己放在心上一般,在他袁三剛這麼強大的對手盯著他看之際,他竟完全沒有將目光對視過來,只是沖到了那個鼻子被打得出血不已的胖子守門員面前,道︰「喂,喂,你還活著吧?」
要是在平時,這裴胖子必定會疼得嗷嗷叫的。上官與他已是多年的隊友了,這胖子最受不了的兩件事情,一個是「熱」,另一個就是「痛」。用胖子的話來說,那就是︰「在當守門員的時候,穿著一身裝備本來就已經夠熱了,要是再受傷,熱上加痛,那才真的是慘無人道呢。」
所以,上官第一件事情,便是過來關切胖子的傷勢。若是有必要的時候,他願意幫胖子月兌掉這身上的衣服,讓他只有「痛」沒有「熱」,這樣起碼還可以少受一種痛苦。
可這一次裴胖子的表現卻相當的讓人驚訝。只見他的整個鼻子都好像有一點點歪掉了,可能骨頭都給錯了位,但裴胖子卻只是眼角眨著淚,輕輕地一把推開了上官,自己慢慢地站了起來。
球場旁的球員都情不自禁地為他拍起手來。這是球場之上的一種很高規格的禮儀,只有觀眾被球員的精神所真正感動的時候,才會發自內心地拿出這樣的禮貌。
「喂,你不是瘋了吧……」上官有些錯愕,趕緊說道。這可不像是他所認為的那個貪生怕死的胖子呢。
「呵呵呵呵呵。」只見裴胖子雖然用手捂了捂頭,顯然是剛才留下了一些些的腦震蕩,可他卻仍是笑著,向著右側看台上的一個方向,伸出自己的右臂,在空中好好地揮了揮。
上官順著他的眼神望了過去,只見一個穿著窄版韓風收腰小洋裙的女生,雖然有些矮,但一頭長發卻燙得很漂亮,這女生的臉蛋很漂亮,看到了裴胖子的揮起的手,她也輕輕地朝這邊點了點頭,臉上竟是很擔心的表情。
「哈哈哈哈哈,」裴胖子鼻子里的血不停流下來的時候,他得意地說道︰「沒想到吧,我約到了柳葉子,讓她來看這一場我的比賽。」他一巴掌拍到上官的大腿之上,直拍得上官有些疼,道︰「上官,告訴我,這一場比賽,我們不會輸。」
「足球是圓的,鬼才知道比賽的結果呢……」上官這樣喪氣的言論還沒發表結束,那裴胖子抓在他大腿之上的手卻是狠力地一抓,直把他弄得「哇」的一聲叫了起來。
「干什麼,變姓開始喜歡男人了呀。」上官大聲地嚷嚷道。
「哼,」裴胖子沒有理會他,卻是相當熱血般地說道,「我不知道你們這幫狗雜種在想什麼,但這一場比賽我絕不會讓對方入球!所以,我告訴你們,這場比賽最後的結果,最多也只會是零比零!」
他激動地手舞足蹈著,旁邊為他止著血的球醫卻不耐煩一般地說道︰「你看吧,這才剛止住血,一下子就又流出來了。你這家伙,女生的大姨媽都沒你來的量多呢……」
這最後一句引來了一陣難得的輕聲的笑聲,但是,這樣一陣笑聲很快就淡了下去。
現在這樣的情況,眾人真的笑不出來。比賽已經進入到了最後的補時階段,對手手中有一個點球,我方已經下去了一員。只要稍微懂足球的人就都知道,自己這方極有可能要面對著「十人打十一人還落後一球」的悲催結局了。
謝爾東走了過來,一把抓起上官的衣領,將自己的這個室友拎了起來。他有些激動一般地喝道︰「你這家伙,是燒壞了腦是不是,這A計劃是這麼用的麼!」
為了應對緊急情況,計算機系隊自建隊以來,就一直流傳著三個神秘但也實用的緊急計劃。C計劃是造越位,B計劃是放棄所盯防的隊員過來補防,都是只要稍微駕馭不當就會被對方進球的險招。上官作為後防線上的中後衛,也是這應急計劃的啟動者,以前的比賽中他不是沒有啟動過應急預案,按以往的情況來看,他的頭腦聰明而冷靜,是擔當起這「後衛預案發動機」的最好人選……
可這一次,他是第一次被這麼多同隊的球員所質疑。大家都認為,這最後A計劃的一鏟,實在是沒有必要,平白無故地「讓」了對方一個人,還要面對這必進的點球,實在是一點勝算也沒有。
一會兒還有45分鐘的下半場要打呢,又不是已到了全場比賽結束的補時時刻!
面對著眾人的質疑,上官倒是沒多說,卻也只是聳了聳肩,笑道︰「反正都已經這樣啦,不然還能怎樣?」他一副胸有成竹、老神在在的模樣,全然沒有把眾人的抗議放在眼里。
而這時,那個剛從地上爬起來的袁三剛,再也忍受不了上官對他的無神,直接從機械系的球員之中走了過來,他停在了上官的面前,瞪著上官的眼楮。
沒有辦法地,這下上官也只能回視著他。
「呵呵呵,小子,你有種。」袁三剛先是為自己剛才那狗一樣的一摔而發了一下牢搔,這才指著正在止住血的裴胖子,說道︰「你以為這胖子能守住我的點球嗎?哈哈哈,太搞笑了吧,我告訴你,給我射一百次,我一百次都可以射進去。」
听到對方這樣豪放的言語,計算機隊的所有球員,心里都結起了冰來,簡直是拔涼拔涼的,幾乎是透到了心底。
可與眾人的低迷不同,上官卻只是笑了笑,道︰「誰告訴你,一會兒你的對手是他?」
「什麼?」這句話引起了袁三剛與眾人一起的驚呼。
上官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用右手的食指指了指自己,道︰「一會兒你的對手,是我。」在袁三剛的目瞪口呆之中,他又補充著說道︰「還有,我只會給你一次的射門機會,而且,我會把球撲出來。」
袁三剛怔住了,他開始認真了起來,因為,他從上官的眼神里看到的不是開玩笑所有的那種戲虐,而是真的在陳述一件事情時的那種平靜與決絕。
這個少年在搞什麼鬼?他是真的瘋了嗎?
PS︰這一章我把它包裝得有些綜藝,大家喜歡這樣子的風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