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甲狂朝 184 來自高嗤族的毒物

作者 ︰ 青青俠

眼看著這可憐的醫師又忙活了三四分鐘,也許就算是帶著強烈主觀印象的假軍官都已經看出了事態的不對勁來,他有些無神一般地走到了那兩名醫護人員的身後,再開口的時候,聲音卻已經弱了許多。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他問道,一片的沮喪與有氣無力。要知道,他努力了如此多年,才在海盜王風克的手下混得了這麼一個一官半職,這個職位雖然不直接地掌握兵權,但多少還有些權利,憑著這條運輸線做一些副業的話,他還是能在退休之前,為自已混到多少的物質金錢,並以此為資本,好好地養家混口,把家里那個可愛的女兒帶大、讓她去讀大學、嫁一個好人家……

而如今,如果這里出了這麼一件事情的話,那這一切的憧憬與渴望,就全部如同海市蜃樓一般要破碎掉了。

假軍官長長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又長長地吁了出來。

「對不起,我們真的盡力了。」這一次,那個醫官沒有開口,反倒是他手下的那個年輕人站起來,以不急不徐的語氣說道。這個年輕人戴著一副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樣子,真看不出來,他竟敢在這樣的情況之下挺身而出。

就連他的老師,那個老醫師,也有些慚愧地抬起了頭來,看著自已的徒弟道︰「阿絮,別亂說話。」

假軍官又長長地吸了一口氣,然後,他又長長地吐了出來。他的手輕輕地拍到了老醫師的肩膀之上,這一敏感的動作嚇得老醫師肩膀一抖,驚慌地一回身,臉色緊張一般地說道︰「長官,我一定會再努力,我會再去救他,盡我所有的努力……」

老醫師家里也有四口人要養,美麗的老婆,兩個可愛的小孩,都靠著他這一份工作在過曰子。只要能保住這份工作,將這曰子好好地過下去,他願意忍受一切合理以及不合理的要求與訴求。

然後,出乎老醫師的意料之外,假軍官扶在醫師肩頭上的手並沒有施力,反倒是輕輕地揉了揉對方肩頭那因緊張而蹦緊得像石頭一樣的肌肉,道︰「夠了,我知道你們已經盡力了。」

「可是……」老醫師擔慮一般地說道。

「沒關系,如果上面有什麼責任追究下來的話,我自已一個人擔。」假軍官的語氣雖然不重,但卻帶著了一股讓人不得不尊敬的力量。也是直到了這個時候,上官才開始稍微有些尊敬起這個沒有太大本事的海盜團後勤隊長來。

假軍官又道︰「現在重要的不是再發脾氣,而是要查清傷口,找到死亡原因,到時到了本島以後,我會親自向風克先生報告。」此時的他,頭腦竟然相當的清晰,全然不像剛才那種慌亂的樣子。

「是。」醫師深深地向假軍官九十度地鞠了一躬,以此種方式表達了向對方的崇敬之情。再然後,他向自已的屬下微微地點了點頭,再次坐了下來,拿出工具來,準備現場就開始檢查死亡原因。

而也是在這時,機艙之上卻忽然揚起了一個沉穩的磁姓的女生聲音。這個聲音才說出了第一句話,就已讓整個飛機上的人震驚了起來。

她說的這句話音量並不大,但每個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不用找了,他是我殺的。」一個高大的女人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到過道之上,她以極度高傲的目光回應了眾人那質疑的眼神,道︰「這個人,想必不用我說,你們也知道我為什麼要殺他了。」

沒有錯,這個女人一站出來的時候,飛機上的所有人都已對她的殺人動機相當的明了,因為她不是別人,正就是那上機前被襲胸的非洲高個子女人。

這個女人又道︰「我叫高麗,來自非洲。」她的話是用非洲某個國家的語言說成的,但因為有即時翻譯器的緣故,所有人都能即時地理解她所說的話。

更讓眾人驚訝的是,不知何時,她竟從衣袖里拿出了一條姆指粗的斑斕毒蛇來。那條紅黃綠相間的蛇,就像一只慵懶的寵物一般,身體圈在她的左手上,前半身卻圈成了一圈,團在了高麗的左手之上。

高麗輕輕地將右手放到了那個毒蛇的嘴邊,那毒蛇像吃東西一樣地張大了嘴,而這個高大的黑人女人竟然像不知死活一般,將手往蛇的嘴里放了進去。

「小心,危險呢。」上官這才想起來,這女人的名字,不正就是自已第一輪時所擊敗的那個ID「非洲高麗」正好相同嗎,看來,在第一輪的時候自已之所以能遠遠地就擊中了對方,想必就是當時高麗就已離開了位置,去殺那正在模擬對戰的猥瑣男子凌野風了。

那條正在把嘴巴張得大大的彩色毒蛇,還有將手伸進蛇嘴中臉卻若無其事的高麗,听到了上官的「警告」之後,卻都是以一種很無辜又有點萌的樣子看了他一眼。然後,她們若無其事一般地繼續她們的動作。

只見高麗的食指和姆指在蛇的頭部微微地一抓,然後像旋螺絲一般地擰了起來,不一會兒,她就像拆螺絲釘一般地從蛇嘴中拔下兩樣物事出來。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高麗右手上那兩爛白得發光的東西之中,只見,那像三角型一樣的白色物體,上面竟流著一種黑得讓人心驚的液體。

上官算是認出來了,這兩粒牙齒,竟然就是那條毒蛇的兩顆門牙。

「凶器就是這個。」高麗說道,「我下手之處是他脖子之上。因為我一看到這人那粗而短的脖子,就覺得讓人討厭得要命。」她的語氣之中,顯然帶著了極度不快的情緒。

那兩名醫師順著她的話去檢測,這才在死者凌野風的脖子之上,果然發現了兩個小小的傷口。兩個圓形的口幾乎沒有流血,只是剩下小小的兩個黑點存在于那里,若不仔細看的話,還真的看不出來呢。

「中了小伍的毒之後,半分鐘之內是必死無疑的。」高麗模了模她左手上那條溫馴的毒蛇的頭,那蛇兒像條寵物一般乖巧,真讓人想不到,竟是一個如此強效的凶器。「這種毒是我們非洲高嗤族的特制,用從小養大的毒蛇作為容器,因為這兩顆毒牙根本都仍是活的,所以,毒力才是最強的。至今為止,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醫護人員能成功搶救活任何一個中過毒的患者。所以,兩位可以放松些了。」

她的最後一句話,顯然是向那兩位醫師所說。而這兩個已經努力了十多二十分鐘的醫護人員,听到這個非洲的一看就來自什麼原始部落的女人這麼說,則還真的不知如何反應為好,說她沒有禮貌嘛,她還真的是出于好心才如此提醒自已,而她所說出來的話,又是如此地傷到了他們作為一名醫生的職業能力以及自尊心。

在醫者們頭疼不已的時候,假軍官倒是坐了下來。他的目光炯炯地看著眼前這個高大女人,像看著一個無法溝通的原始生物一般,道︰「就因為他襲過你的胸,你就可以如此下手,會不會狠了一些?」

一條人命,與一次非禮相比,在假軍官的眼里,並不是一道等價的題目——特別是相對于凌野風這樣的優秀男人來說。

在假軍官的心里,其實他也是有著一點點的大男子主義的。他覺得像凌野風這樣的男人,其實並不算是什麼太過份的男姓,他只是在生活作風與道德標準上有一些些的問題,而就因為這樣的小事故,就讓他死在了自已所統領的這一班飛機之上,還影響到了自已整個家庭的經濟來源,這樣的事情,實在是有一些無法忍受。

高麗忽然笑了開來,她的笑聲竟帶著一種放縱與豪放,並有著濃濃的非洲大草原的氣息。這種笑聲,不知為何,竟讓听者心里發起了毛來,並瞬間體會到了一種隨時都會來臨的危機感。

听到了高麗的笑聲以後,那假軍官不自禁地微微將身體向後傾了半分。這是人體面對危險的一種自然的反應。

高麗又說道︰「我不知道你們現代人是什麼樣子,但在我們氏族里,如果男女之間發生了任何的肢體上的超友誼的觸踫,包括……包括上機前的那一種……」講到了這里,她那種羞愧的姿態又展露了出來,似乎才只是講到這樣的事情,就足以讓這個女人難過不已。看著女生這樣子,就連上官這樣的觀眾都不自禁地為她糾心了起來。

「在我們部落里,如果男女發生了這樣的**觸踫,也就只兩種可能。」高麗頓了一下,這才一字一句地說道︰「要麼我嫁給他,要麼……我殺掉他。」

嫁給他的話,就是事後追認了對方這種無禮的侵犯的行為,表明自已是自願與對方發生肢體觸踫的。若不然的話,對于忠烈的高嗤族人來說,就要拼盡自已的每一分努力,把那膽敢侵犯自已身體的畜生,努力地殺死掉。

而正是基于這一點,這族里一直以來的馴養之術,才一直得到了傳承與發揚。

弄明白了這一切以後,機艙里的所有人,都不自禁地倒抽了一口氣,既理解了這樣一個不容易的女人,也為她那強大的毒物控制能力所震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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