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像一塊漆黑的幕布,當頭罩了下來。雨早已經停了,看看時間,夜里十一點。兜兜轉轉間,原來已經這麼晚了,回去的路上殊曼才注意到路的轉角,有一座很大的院落,從模糊不清的輪廓上看,應該是一座古老的祠堂,或是廟宇。
頓住腳步,殊曼想看清它的樣貌,可是天很黑,小鎮上又沒有路燈,現在這個點兒,小鎮上不比大城市,夜生活豐富,大部分人想必早已經休息了。更何況,在這種少數名族,祠堂,廟宇,在部族人心目中都是莊嚴神聖的,也不會那麼輕易讓人參觀,莫說深夜。殊曼只能作罷,明日再來。
「殊曼,回去吧,如果想看,我們明天再來。」劉斐然將懷中的人兒,已經凍得冰涼的身體,往胸前緊了緊,環緊。
「嗯,回去吧!」
到了租住的老鄉家門前,那個慈祥的老者坐在廊道上抽著煙葉,見到他們回來,只沖他們笑了下,揮揮手示意他們上樓休息,便起身去栓門,沒有說話的意思。
回到房間,殊曼直奔窗下,坐在窗下的搖椅上。闔上眼,腦中一片混沌,身體已經很疲憊了,可就是沒有一絲睡意。
此間,劉斐然打了熱水,放到臉盆架上,扭頭,看到窗下的人兒,她那般靜默,那般美好,唇不自覺劃出弧線。
抬腳走過去,蹲在她身邊,指尖輕觸她有些蒼白的容顏,「殊曼,累了麼,起來洗把臉休息,明天還要爬山不是麼?」
「嗯,有點累,只是懶得動。」殊曼沒睜眼,聲音綿軟,慵懶。
「不想動就不要動,等著……」
劉斐然起身,把毛巾浸濕,擰干,再次走到殊曼面前蹲下,動作極輕,很細,很溫柔的擦拭著殊曼的臉。
「嗯……」皮膚上溫熱的觸踫,小心的擦拭,讓殊曼舒服的喟嘆出聲。
睜開眼,眼前的男人,臉上依舊帶著溫潤的淺笑,眼中柔如一汪秋水,粼粼微波。那小心的動作,宛如殊曼是一件絕世珍寶。那動作,那般自然,好似他已為她做了千百遍。
「斐然,」殊曼凝視著他,情不自禁的,話已月兌口而出,「為什麼?」
「嗯?什麼為什麼?」劉斐然疑惑的看著眼前突然發問的女子。
「為何對我這麼好?」
「呵,沒有為什麼,因為你是我的殊曼。」男人的聲音極輕,一臉的很理所當然。
屋中霎時陷入沉默,殊曼不知如何應對,就因為她是殊曼麼?心在瞬間煩躁,不安起來——這些躁動——不安——來的突兀——從何而來——難道是因為眼前的男子麼?
她與他,從開始便只是一場游戲,互相挑戰對方容忍與底線的賭局——他依然平淡溫潤——她的心卻開始了躁動——不安——這樣月兌離自身掌控的感覺讓殊曼覺得不好——很不好——那感覺糟透了——她討厭這樣的自己。
克制——要克制心底的躁動——越是想壓抑,克制——那種感覺卻越發的強烈——
殊曼輕搖了下暈脹的頭,此刻——她需要些什麼來緩解——對——煙——或者酒——現在,她需這些,來刺激月兌離掌控的身體——心——血液——
「有煙麼?」
「額?哦,有,」殊曼的話突兀而至,讓劉斐然有瞬間的愕然與怔愣。
自衣服荷包內取出煙,抽出一支,叼在唇間——點燃——直接放入殊曼的唇瓣間——
煙味兒竄入鼻息,抬起手,兩指夾住煙身,殊曼狠狠的啜吸了一口,煙霧自口鼻中掙月兌出來——將殊曼的臉隱埋在白色的煙霧中——五官霎時模糊起來——殊曼舒服的嘆了口氣——心中的燥然瞬間緩解了——
「殊曼,怎麼了?怎會突然想抽煙?看這小模樣兒,還蠻享受,呵——就像是在吸毒——」劉斐然笑看著眼前,蜷縮在搖椅上,整個身體縮成一團,表情貪婪,享受煙香的女人,瞬間舒坦的樣兒,像只慵懶的貓,那滿足的表情,更像是久沒有吸食大麻的癮君子,久旱逢甘霖——
「沒有,只是突然想抽了,身體覺得空的慌,也有些乏——」
殊曼繼續狠抽兩口,手垂在身體兩側,蜷縮一體,找了個更舒坦的姿勢,眼楮懶懶的半眯著,透過煙霧看著對面——被煙霧隔離的男人——卻只能看到他模糊的臉——燈光下反光的鏡片——
「以後少抽點兒,對身體不好。」話罷,劉斐然便走到臉盆架邊,摘下眼鏡,徑自開始洗漱。
劉斐然自然出口的關心,那情態——極為自然,一時,讓殊曼心緒難明——有些復雜——心在微妙的轉變,只是那微妙來的太快,殊曼還來不及捕捉,它便隱去了。
最後吸了一口,手中的煙只剩下煙蒂,隨手掐滅在地板上,殊曼闔眼——繼續腦中的空白——
洗漱完畢,劉斐然走到搖椅邊,眼前的女子,不知何時已經睡著了,此刻的她很安靜,安靜的仿佛不存在。
呼吸輕淺,微弱,劉斐然的心猛地咯 一下提了起來,不由把手伸到她鼻下,想要試探——她是否還有呼吸——
感覺到她鼻下那縷溫熱的氣息,提起的心突的就放下了,將手擱在女人的胸口,感覺那兒的微微起伏——
要不是那縷溫熱,那絲起伏——他真的會以為——眼前的女人——是不是一具沒有生命——精致的布女圭女圭——
隨之——劉斐然擠出一個極為勉強的,諷然的笑——笑自己的小題大做——笑自己的小心翼翼——
何時,自己已經那麼在乎她了呢?是那場徹夜的糾纏,**的艷事兒。還是看到她臉上的憂傷,眼中的惆悵,或是雨中她身上散發的,那種飄渺的聖潔——更或者,是她給自己那種隨時要離開的不確定?
或許都有吧,畢竟那時,看著雨中那樣的她,她的美讓他驚嘆,迷離,心動——那刻,心底頓生的慌亂與惶恐是那般真實,騙不了人的。
與眼前女子的種種,一一回味,劉斐然想通了,畢竟是心思極為通透的人。腦中瞬間清明,心豁然開朗了。何必去追究到底是何時,反正她已走進了自己薄涼冷硬的心,結果都是無法改變的,他也不想去改變。
他們既然擁有相同的本質,身體里都隱藏著一顆與黑暗有來往的心靈,一只躁動不安的艷孽,那他又何必執著那些荒謬的虛偽。
此刻劉斐然決定了,他要她,以後都要與她糾纏在一起,廝磨,牽扯,他不放她,她也別想放開他,逃離他。
一段羈絆的孽就此開始——心底的黑暗被喚醒,是傷了彼此——愛上了彼此——還是傷了他人——
撫模著人兒女敕滑細膩的肌膚,他知道,自己已被眼前的女人捕獲了,心甘情願。這場底線與容忍的游戲,他淪陷了,這場賭局他劉斐然輸了,心服口服。
細細的輕吻廝磨著女人有些冰冷的薄唇,劉斐然眼中是深深的笑,「妖精——殊曼,你就是妖精,老天專門派來霍亂我劉斐然的妖精。」
輕柔的抱起這個擾亂他心的妖走向床榻,他決定,明天,等她醒了,好好的懲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