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與夏清蓮結婚的六年期間,胡麗前後為他生下了萬吟曦和萬菲菲兩個女兒,其中萬吟曦還比夏雪早出生兩個月。胡麗以及兩個女兒的費用都是他從夏清蓮那里騙取所得。
他沒有半分愧疚,甚至每一次欺騙夏清蓮他都有一種報復的快感。夏老爺子欺負他不讓他好過,他就不讓他的女兒好過。
夏老爺子死後,他即刻轉移夏老爺子留給夏清蓮兩母女的所有財產,一個子兒都沒有留下,當時他自私地認為,這是他跟在夏老爺子身邊像條狗一樣任勞任怨忍辱負重的代價,這些財產應該全部都是他的。
他走得心安理得。
他帶著胡麗和兩個女兒來到b市創業,因為以前跟著夏老爺子做房地產,積累了大量的豐富的經驗,用夏老爺子的大筆遺產創立耀華地產後,他做得風生水起。
他逐漸成為一個有身份,有地位的成功男人,別人爭著巴結他討好他,再也沒有人像夏老爺子一樣肆無忌憚地踐踏他的尊嚴,他享受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有了錢後,他的心也野了,酒肉池林,享受不同的美女。
胡麗為此和他爭吵過無數次,在一次忍無可忍之下,他憤怒提出離婚。胡麗當時驚嚇不已,大概是不想失去榮華富貴的生活,從此以後再也不敢公然指責他。
開玩笑,胡麗那種像寄生蟲一樣只會問他要錢,無所作為的女人,有什麼資格以正妻之名指責他的花心?在他心里,比起夏清蓮,他更加瞧不起胡麗。
從此以後,他肆無忌憚地享受酒肉池林的生活,把胡麗,夏清蓮,夏雪忘記得一干二淨。
如果不是面臨即將破產的危機,他想他一輩子都會對夏清蓮兩母女不聞不問,更不會上門求取她們兩母女的原諒。
17年後的夏清蓮,早已不是當初被他用不到一個月時間就征服俘虜的無知少女,如今的她,就像被暴風雨吹打後的殘花,雖然不復少女的美麗動人,但是變得更成熟更堅韌了。
當年被他嘲笑,被他瞧不起的女人,終于學會舉起反擊的武器,捍衛自己的利益了。
這種巨大的落差,讓他的心里極度不是滋味,究竟是不習慣,還是失落……他已分辨不清。
夏清蓮對萬家耀口頭上的懺悔無動于衷,她面色如刀,冷聲怒斥︰「萬家耀,你听著,無論你怎麼做,就算你死在我面前,我也絕不可能原諒你。你賴死在這里不走是吧,那我只好叫警察來處理了!」
她扯開他抓住自己腿的大手,退到門里,本想關上門,萬家耀卻急忙站起來,橫在門口,右手擋住大門,卑微地哀求︰「清蓮,求求你別這樣對我,我真的知錯了,我發誓我是真心的,求求你再給我一次彌補的機會。」
「不可能!」回答的人,不是夏清蓮,而是剛從浴室里出來的夏雪,她看著萬家耀的目光比夏清蓮更冷更無情,沒有絲毫溫度,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雪兒……」萬家耀急忙越過夏清蓮,上前靠近夏雪,渴望親近她。
夏雪的腳步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幾步,伸出手阻止他的靠近,臉上流露出毫不掩飾的厭惡之色,如同吞了一只蒼蠅那麼難受。
萬家耀腳步停下來,整個人如同被潑了一盆冷水,滿滿的希望,瞬間被無情澆滅。
真的,比起夏清蓮,他覺得這個女兒更可怕。重逢後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就震懾于她那冰冷如刀鋒般銳利的眼神。
「你不必在我面前惺惺作態,因為你想干什麼,我知道得一清二楚,」夏雪目光冷寒,面無表情地看著萬家耀︰「令媛萬吟曦以白血病為名欺騙了敖總,敖總識破後一怒之下,命樂仕總裁撤資,並且在商場上放話,誰敢注資耀華地產就是和敖氏作對。你走投無路,所以才來求我和我媽,想讓我替你向敖總求情讓他放過你,對吧?」
萬家耀渾濁的眼楮頓時流露出驚慌之色。
他沒有想到,夏雪居然如此聰明玲瓏,把他的心思看得這麼透!
「但是,你听著,我,夏雪,永遠都不會替你向任何人求情,即使你只剩下最後一口氣。」夏雪冷漠地,一字一句地說。
萬家耀臉上的驚慌之色頓時變為絕望。
夏清蓮走到女兒身邊,目光如刀地看著萬家耀︰「好啊,萬家耀,原來你是打同情牌,想利用我的雪兒!你滾,馬上滾!」
「清蓮,你听我解釋……」
夏雪冷冷地打斷他︰「我給你兩個選擇,一,現在就走,二,等警察過來把你抓走。」
萬家耀厚著臉皮不肯放棄︰「雪兒,血濃于水,再怎麼說,我都是你的爸爸,我們就不能坐下來好好談談嗎?」
爸爸?當年你帶著外公的遺產和另一個女人遠走高飛的時候怎麼沒想過你是我的爸爸?
當你榮華富貴酒肉池林的時候,怎麼沒有想過你還有我這個因為你而窮得連飯都吃不飽,還被同情取笑我是沒有爸爸的野種,血濃于水的女兒?
夏雪不明白一個人怎麼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簡直是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了道德的底線。
她懶得與他周旋,直接走到沙發旁邊拿起無線電話,毫不猶豫地拔下110︰「110嗎?我家闖進了一個瘋子,意圖傷害我和我媽媽,我們的地址是……」
掛下電話後,夏雪又緩緩地走向萬家耀,指著門口,無情地說︰「請你出去,這里不歡迎你。」
「雪兒……」萬家耀妄圖抓住夏雪的手,夏雪面露厭惡之心,腳步向後退,她冷冷地說話︰「你再不走,別怪我用掃把趕人了。」
敖天霽做了她想做的事,萬家耀已窮途末路,一無所有,她無須再去恨他,詛咒他。
現在,她只當他是一個和她沒半毛錢關系的陌生人。
望著夏雪清冷的眼神,萬家耀突然悲哀地意識到,耀華地產真的要破產了。夏雪不但不會幫他,反而會推波助瀾。
他忽然痛恨生下這個比他還冷漠無情的女兒。
他最終失望離去。
他前腳踏出大門,夏清蓮後腳就把門給關了起來,如同抵抗瘟疫。
那巨大震耳欲聾的關門聲,響應著他心里無助的吶喊和絕望的叫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