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雪在廚房里幫李曼妮洗菜的時候,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正在客廳里悠閑看著電視的敖明杰,問李曼妮︰「怎麼沒听你說過你和敖明杰的關系?」
「我和他又不是特別熟,有什麼好說的。」李曼妮正在翻動鍋里的煎魚,漫不經心地回答她的問題。
夏雪心想,總覺得你倆怪怪的……
見她沉思懷疑的表情,李曼妮轉移了話題︰「喂,你剛才不是在敖家大宅嗎,怎麼突然跑來這里了?」
一想起讓自己傷心的事,夏雪對敖明杰和李曼妮關系的猜測和懷疑瞬間煙消雲散,轉而板起臉孔埋怨地將事情的原委向李曼妮轉述了一遍。
一吐為快後,她忽然覺得自從從敖家大宅出來後心里憋著的那一口氣,霎時通暢了。
原來傾訴還是有良好作用的。
李曼妮作幸災樂禍狀︰「看到那個小子很聰明嘛。」
「他爹的智商170,他娘的智商據說是160,生出來的家伙能不聰明嗎?」夏雪怨恨地說道。
李曼妮同情地嘆息道︰「今後你想過太平日子,看來只能做白日夢了。」
夏雪撞了一下她握著鍋鏟的手肘︰「你就不能給我一點實質性的建議嗎?」
李曼妮看向她,正了正色︰「想讓事情簡單化,其實也不是那麼難。」
夏雪專注地看著她︰「怎麼說?」
「無論那個小鬼對你說什麼做什麼,你都不要理他,把他當空氣,避免一切沖突。」
夏雪咬唇說道︰「我最討厭別人罵我的時候忍氣吞聲了。」
李曼妮恨鐵不成鋼︰「敖太太,不是我說你,你也太小器了,你犯得著和一個孩子斤斤計較嗎?」
「我……」她也不想啊,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她氣憤不甘地扭過頭,繼續洗大白菜,李曼妮一語中的分析慢悠悠地在耳畔響起︰「你越和他起沖突,你老公越關心他。」
大白菜突然被夏雪緊緊捏在手里,皺成一團,連青色液汁都流了出來。
正被忌妒折磨的時候,敖明杰的聲音突然從客廳那邊傳過來︰「夏雪,你電話。」
夏雪的手很濕,只能說︰「你幫我接一下,就說我有事,等會再打回去。」
敖明杰重新看向夏雪手機觸屏屏幕上跳動的「老公」兩個字時,嘴角逸出一抹冷笑。
光明正大地接了起來︰「喂?」
因為只有一個簡單的發音,敖天霽暫時分辨不了這聲音的主人,只知道听電話的是個男人,他的心情無法再平靜︰「夏雪呢?」
「大哥,」敖明杰這才慢條斯理地表明身份︰「夏雪現在和我在一起。」
他發誓,他听見了敖天霽咬牙切齒的聲音。
這令他春風得意,大有一種報仇雪恨的快感。
「你讓她听電話。」
「她說她現在沒空。」
「你們現在在哪里?」
「她說她不想見你。」剛才夏雪在廚房里和李曼妮的對話,他多少听到一點,他知道他們夫妻現在正在鬧別扭。
「明杰,夏雪現在是我老婆,你最好不要打她的主意。」
「大哥,你想到哪里去了?」敖明杰輕描淡寫︰「夏雪心情不好,我只不過是出來陪陪她。」
接著,他听到電話斷線的嘟嘟聲。
他想,電話那端的敖天霽,一定怒容滿面,抓心撓肝。
真是風水輪流轉,曾經自己經歷過的,現在終于輪到他了。
敖明杰回頭朝廚房的方向看過去,灼熱的雙眼盯著夏雪的背影,薄唇露出一個詭譎的笑容,然後刪掉敖天霽的來電記錄。
洗完菜後,夏雪從廚房里出來,一邊用干毛巾擦手,一邊詢問敖明杰︰「剛才誰來電了?」
「打錯的。」他輕描淡寫地解釋。
「哦。」她的神情放松下來,然後轉身進廚房幫忙。
夏雪本來想留下來纏著李曼妮,但又擔心自己的突然到來妨礙了敖明杰和李曼妮。或者他們有重要的事商量,只是礙于自己在場不方便明說。
于是吃完飯後,她以回家的借口告別了敖明杰和李曼妮,敖明杰本想送她,但被她拒絕了,理由是「我會讓敖天霽過來接我。」
當時她在敖明杰的眼里看到陡然浮涌而出的憤怒和忌妒。
匆匆一瞥後,她轉身離去,不願意再留下來目睹他的憤怒和忌妒。
在路邊攔了一部計程車,告訴司機她要去的地方是長盛醫院。
來到母親的病房,入目可見的仍然是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夏清蓮,她愁腸百結,為何這麼久了一點起色都沒有?
一整個下午都留在醫院里陪著母親,握著她的手說著自己的煩心事,直到夜幕來臨,她才肯離開。
走在清冷寂寥的大街上,她從包包里掏出手機,想隨便打個電話找人說說話,卻發現手機不知何時已經沒電了。
連手機都要跟她作對……
漫無目的地行走,不想回家,不知道可以去往哪里。
經過範思哲服裝店,側頭的時候看到櫥窗里展示的服裝,那是一套純黑色西裝,看著看著就不由自主地出了神。
她看中的是那條藍底紋的領帶。
很適合敖天霽。
突然想起,聖誕節即將來臨。而她,從未送過任何一份禮物給他。
步伐邁動,不由自主地走進去。鬼使神差地把那條領帶買了下來。
把信用卡交給收銀台結賬的時候,忽然听到一道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她下意識地回過頭,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孔。
方博宇仿佛感受到她的注視,在同一時間抬頭,看到她的那一瞬間,英俊的臉露出驚訝而欣喜的笑容︰「夏雪?」
「好巧。」她輕盈一笑。
收銀員溫柔的聲音也在這時響起︰「敖太太,您的信用卡,領帶已經包扎好了,請您收好。」
自從敖天霽透過新聞稿向外界公布他們已經結婚的喜訊後,別人就開始尊稱她為敖太太。
她默默地收好,裝進包包里。
然後朝正在和服務員交談的方博宇走過去,方博宇此時正在挑選領帶。
見夏雪過來,他對夏雪說︰「夏雪,我想找一條搭配身上這套西裝的領帶,不如你給我出個建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