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皇上說御花園的菊花開了,重陽節也快到了。愨鵡曉皇上說請您去挑挑,看到時候重陽宴的時候,在崇文殿擺什麼樣兒的花好看些?」如意笑道。
「知道了。」榮華有些無精打采道,心里頭卻是月復誹著,這個肖冬陽,既然是今日讓她去選菊花,昨晚上還那樣折騰自己,簡直就是太過分了!
「娘娘,要不要現在就去御花園?」如意又問道。
「嗯,再等一會兒吧。」話落,懶懶地伸了個腰,眉眼間一抹的倦怠,更是為她如玉的容顏上,增添了一分嫵媚。
待到了御花園,看著滿園的菊花,榮華的心情倒是舒緩了許多。伸手撫過一支含苞待放的菊花,喃喃道,「這菊花可是好東西呢!有平肝明目、散風清熱、消咳止痛的功效,用于治療頭痛眩暈、目赤腫痛、風熱感冒、咳嗽等病癥效果顯著。將白菊花與白糖一起用開水浸泡,代茶飲用,可通肺氣、止呃逆、清三焦郁火。說起來,今年的重陽宴,咱們倒是不如改成了菊花宴!」似乎是心中有了主意,榮華吩咐道,「來人,命人采摘一些貢菊備用。重陽宴上,就用貢菊茶了。」
「是,娘娘。」
「將菊花與粳米同煮制粥,濡糯清爽,能清心、除煩、悅目、去燥。嗯,菊花粳米粥倒是不錯!」
「娘娘,您這真是要打算辦一場菊花宴了?」
「怎麼?有什麼不妥了?」
如意的嘴角抽了抽,「娘娘,您這是辦重陽宴,還是要辦藥膳宴呢?若是真的全都用了菊花,怕是宴請那日,真的就熱鬧了。」
榮華想了想也是,搖頭笑道,「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看到什麼,都會想到它的功效了。也幸虧你提醒的及時,這樣吧,菊花茶和菊花粥就定了,其它的,還是按照御膳房里頭的辦就是了。」
「是,娘娘。」
「前面是什麼地方了?」
「回娘娘,前面是五公主的宮殿了。」
「五公主?肖玲瓏嗎?」榮華一挑眉,轉身便往回返了。「听說最近一直在修習佛法呢!也不知是真是假,算了,走吧。五公主向來不喜歡本宮。本宮還是少惹她為妙!到底是皇室公主,若是惹得她再鬧將了起來,也是讓冬陽為難。」
可是她越想躲著什麼人,就偏會遇上什麼人。剛走出沒幾步,迎面就見肖玲瓏轉了個彎兒,沖著自己過來了。
這會兒的肖玲瓏,已是沒了往日的囂張氣焰。沒了皇後的袒護,也沒了太上皇的維護,她在這宮里頭的地位,一落千丈!雖然說是沒人敢明著欺負她,可是暗地里,可是對她的態度,都差了太多!
肖玲瓏也看到了榮華,忙低頭福身,「參見皇後娘娘!」
「平身吧。五公主這是去哪兒了?」榮華的聲音不緊不慢,也听不出一絲的情緒。
「回娘娘,臣妹剛才去了一趟安華宮禮佛。剛剛抄完了佛經,準備回宮呢。」
「五公主最近倒是痴迷于佛法了?」
五公主的眼神微閃,「回娘娘,痴迷倒也說不上,只是覺得佛法無邊,臣妹想著父皇去了青州城,所以求了佛祖,保父皇平安康泰。」
「嗯,五公主倒是孝順。」榮華上下打量了一眼肖玲瓏,鳳目微轉,「。多習佛法,倒也是不錯的。本宮記得,曾經在一本兒《大藏經》上看到過︰生死熾然,苦惱無量;發大乘心,普濟一切,願代眾生,受無量苦,令諸眾生,畢竟大樂。本宮對此,倒是一直沒能參透。不知五公主可曾听說過?」
「回娘娘,臣妹也曾在《大藏經》中看到過,只是生性愚鈍,也是一直未曾參透。」
榮華的眸底閃過了一抹的清亮,光華閃爍,「既然是五公主誠心禮佛,那本宮就不打擾你了。對了,幾日後的重陽宴,五公主還是要早做準備的好。听皇上的意思,也是想著在那一日,為你挑選一個駙馬。你可是要細心打扮,缺什麼,就跟尚工局說一聲就是。」
「是,謝謝娘娘!」
榮華微點了點頭,越過了她,回了承乾宮了。
肖玲瓏的身子緩緩轉了過去,看著漸漸清淡了的背影,眸底滑過了一抹陰狠之色,轉瞬即逝。「走吧。回宮。」
榮華剛剛進了承乾宮,便直接吩咐道,「花好月圓,你們去盯著五公主。如意,再派人暗中查探,這幾日五公主的行蹤。務必要將這幾日她所見過的人全都給我一一找出來。」
「是,娘娘。」
看到花好和月圓退了出去,如意蹙眉道,「娘娘,可是有什麼不對勁?」
「本宮剛剛說的那幾句,分明就是出自《八大人覺經》,本宮故意說成了《大藏經》可是那肖玲瓏卻沒有糾正本宮,反而是還順著話茬就接了下來。你說,一個誠心禮佛的人,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嗎?」
「娘娘英明。奴婢這就去辦。」
榮華的眸底有些陰郁,肖冬陽才剛剛登基,這五公主便忍不住了嗎?只是不知道,她究竟是和什麼人勾搭成奸了?又是準備對自己還是對肖冬陽不利?
待到了晚間的時候,如意才一臉陰沉地回來了,在榮華的耳邊低語了幾句,榮華卻是因為她的話,眉目間,松緩了不少,「果然是如此麼?看來,本宮所料不差了!也好,重陽節,本宮倒是要看看,她究竟是想做什麼?」
「娘娘,事情怕是牽扯太大,此事,還是要稟明皇上吧。」
「嗯。肖玲瓏是他的妹妹,的確是應該讓他知道。順便派人去請太上皇和國師一家,重陽節,總得是一家團聚的好。」
「是,娘娘。」如意立刻便明白了她的心思,這是想著借著太上皇的手,來處治肖玲瓏了!也對!皇上畢竟是才剛剛登基,與肖玲瓏本就不是一母所出。這後宮之事,又是歸皇後打理。若是皇後處置的輕了,怕是那肖玲瓏學不乖,還要再犯!若是處置的重了,難免會讓皇後背上一個惡嫂嫂的罵名!若是太上皇回來了,那可就是大不一樣了!
用了晚膳,榮華倚在了肖冬陽的懷里,「你今日可是在勤政殿待了一天,可是朝中有什麼棘手之事了?」
肖冬陽修長的手指,輕輕地穿過了她的墨發,「也沒什麼。無非就是想著讓我再選立一些妃子之事罷了。他們那些老頑固,能有什麼新奇的?」
「冬陽,你,當真是不打算立妃嗎?」榮華的眉心微微緊了一下,倚在他懷里的身子也稍稍僵硬了一些。
「我說過,許你一生一世一雙人,自然是不能言而無信!否則,你讓我堂堂一國皇帝,如何取信于天下百姓?」
「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是現在。」榮華的話說了一半,便停住了。如果不是自己一直沒有懷孕,那些大臣們也不會一直拿立妃和子嗣來說事兒了!說白了,還是自己拖累了他!若是不答應立妃,那些老臣們定然是不會就此罷休。可是一旦他答應了,那麼畢竟又會將前朝與後宮攪在了一起,這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略有些溫涼的手,撫上了她的眉心,「我說過,不想再看到你蹙眉的!相信我,我會處理好一切。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兒的陪在我的身邊,什麼也不許想!」
榮華輕聲一笑,「那我豈不成了一根木頭了?」
肖冬陽的唇畔含笑,「你就是你,便是變成了木頭,也仍然是你!」
榮華白了他一眼,「你才會變成木頭!」話落,稍稍猶豫了一下,便將肖玲瓏的事與他說了。一邊兒說著,一邊兒小心地打量著他的臉色。待她說完,也終于是看到原本是還一直笑著的一張臉,漸漸地陰沉了下來!
「好好兒的公主之尊,不知道珍惜,竟是總想著一些歪門邪道來害人!這個丫頭,還真是不讓人省心。」
「我瞧著,她是想著在重陽節那日動手了。冬陽,你說,與她合作的人,會不會是?」
「還用想嗎?事到如今,除了他,還會有誰?」說著,摟著她腰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我就不明白了!他們獨孤家的人都是如此嗎?竟然是一根筋!他爹是如此,他又是如此!他們難道就不知道強人所難四個字是什麼意思嗎?」
「要說這獨孤海,以前,我還是覺得他不錯的。至少,他也曾幫了我那麼多!可是現在想來,他的性子的確是太過偏執了些!以前在他還是周海濤的時候,許是因為有了太多的顧忌,所以一直是隱藏的很深。這會兒,身分明朗了,無需再遮遮掩掩,再加上西鳳帝的寵溺,他的性子自然就更是變本加厲了!」
「這個肖玲瓏,這樣的害你,對她有何好處?我倒是好奇,這個獨孤海,究竟是許了她什麼好處了?」
榮華想了想,似乎是有些明白了,「你說,這肖玲瓏在這宮里頭好好的公主當著,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即便是這會兒沒了皇後護著她,可是她的一應吃穿用度,也還是按照宮里頭的規矩來的!從未少了她一些,減免了她一分的!她自小在宮里頭長大,又一直得皇後器重,金銀珠寶什麼的,自然是見的多了!所以,能讓她動心的,自然不會是這些個俗物了!」
「俗物?」肖冬陽的眸子一亮,「你是說,南昊?」
榮華點點頭,「肖玲瓏一早便看中了白雲瀟。先前在東宮的時候,因為得罪了我,所以被白雲瀟冷嘲熱諷了一番。不過,即便如此,我相信,她對白雲瀟的心意,仍是未減分毫!」
「這倒是!這會兒,白雲瀟被立為了太子,若是肖玲瓏嫁過去,也是一國太子妃,這身分上,倒是快要與你持平了!」肖冬陽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好笑和笑話一般,輕嗤道,「這個肖玲瓏,想的還真是天真!你說我是該說她太蠢呢?還是該說她沒長腦子呢?」
「不都一樣?」榮華白了他一眼,「重陽宴上,怕是又要熱鬧一番了。我今日已經命人將太上皇和父王母妃請回來一起過重陽了。雖然父王和母妃的身分尚未公開,可是父皇對他們的態度如此親昵,相信在朝中已是引起了不少的猜疑吧?」
肖冬陽點點頭,「的確如此!不過你也不必擔心。事情我都準備的差不多了。暖陽城,這會兒已是差不多就剩了一座空城了。倒是可以正好借著重陽宴,將他們的身分公開了。也省得你們見個面,說個話的,還得時時小心著。」
「冬陽,謝謝你,我又給你添麻煩了。」
「說什麼傻話呢?怎麼就成了給我添麻煩了?我們是夫妻!傻丫頭。」
榮華抿唇笑了,在他的胸前靠了。「有你在,真好!」
夜,靜涼如水,已是入秋,夜里的風,已是涼了許多。可是承乾宮里頭,則是暖意融融,春意盎然,風光旖旎!
終于,重陽節這日到了。
肖冬陽拉著榮華的手,在那高高的御座上坐了,左側是太上皇,左側的下首,是國師夫婦。
肖冬陽簡單說了幾句後,便直接切入了正題,「我北梁國師,一直是未曾以真容示天下。今日,是重陽節,也是團圓節,朕今日就請國師以真面目示人。」
說著,沖著國師的方向,微抬了下手。國師會意,起身作揖後,大手一揮,便自臉上月兌下了一層人皮面具!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眾人一驚。不知是哪位大人高呼了一聲,「是凌王!竟然是西鳳國當年那個驚才絕逸的凌王!」
一語激直千層浪!
凌王始終是面容含笑,威而不怒,將自己與凌王妃的事,緩緩道來。當然,這中間自然是越過去了許多的細節,只不過,西鳳帝用計欲奪他妻子,害他骨肉的事,卻是被他說的詳細清楚。
末了凌王沖著太上皇的方向又深施一禮,「若非得太上皇上當年相助,內子體內的毒,怕是難以清除了!今日,微臣在此再次謝過太上皇了!」
太上皇伸手捋了捋胡子,笑道,「好了!都是老熟人了!不必如此。西鳳帝見色起意,兩位帝王竟然是都垂涎于凌王妃的美貌,若非是凌王機智,怕是這會兒,當真便要妻離子散了!不過還好,如今,一家人也總算是團聚了!」
太上皇發了話,底下原本還有些懵著的大臣們,此時也都是醒過勁兒來了!原來太上皇和皇上早就知道了國師的身分,今日不過就是看事情已是完全在了掌控之中,所以才會將事情大白于天下了!
可是這樣一來,北梁與西鳳就是徹底地撕破了臉,再無修好的可能了!
肖冬陽清清淡淡地聲音響起,「傳朕旨意,封國師為凌王,駐守青州城。享親王祿!」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五公主生性頑劣,不過,近日來痴迷于佛法,朕甚感欣慰。前幾日,五公主還修書與朕,要朕下旨準她帶發修行!朕原本是不同意的。可是考慮到了五公主自幼喪母,後雖得皇後教導,卻是過于頑劣。如今總算是真心悔悟,也算是我皇室的一件幸事!朕特準其到京城外的靜思庵,帶發修行!」太上皇說完,便低頭飲酒,再不看眾人了。
五公主似乎是一時沒有緩過神兒來,這是什麼意思?自己何時去求過父皇說是自己要帶發修行了?可是自己這些日子一直是痴迷佛法,這宮里宮外的一些達官貴人們是都听說了的。自己若是不接旨,那豈不是自己打了自己的臉?
五公主白了一張臉,顫顫微微地在殿中跪了謝恩。這在其它人看來,還以為是五公主舍不得離開太上皇,舍不得離開皇宮呢!誰能想到,其實,她根本就從沒有修習什麼佛法?這一切根本就是假的!
五公主在宮女的攙扶下,才勉強站起了身,這算是什麼?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竟然是弄假成真了?原本是以修習佛法為名,來隱藏自己的真實目的,這下好了!以後,再不用假裝了。想不念經,怕是都不成了!
五公主的眼楮往那御座上望去,意外地,竟然是對上了榮華的那一雙清亮若泉,燦若星辰的眸子!隨即身子一軟,險些就要當場失儀,跪坐于大殿之上了!
眼看著榮華端起了桌上的茶盞,那里面就是她吩咐人制作的菊花茶,五公主的眼底,閃過了一道暗茫,伊榮華,我好過不了!你也休想好過!喝吧!快喝吧,喝了它,你就再也看不到皇上了!
榮華唇角含笑,一連飲了幾口茶,卻是不見有任何的不對勁!五公主有些慌了!怎麼可能?難道?想想今日父皇突然就降下的旨意,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再也堅持不住,身子一軟,無力地靠向了椅背!原來,自己早就被看穿了嗎?
五公主還在有些失魂落魄,便聞得那御座上似乎是傳來了一陣干嘔聲!抬頭一看,竟是皇後極為痛苦地在那里嘔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