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緣大師的禪房里,明緣大師正在與榮升對弈,而白雲瀟則是站在一旁觀戰!
「好棋!大師的棋藝高深,晚輩自愧不如呀!」榮升投子認輸道。
明緣大師則是搖著頭輕笑道︰「榮升公子果然是少年英才!如此一手妙棋,居然寧肯投子認輸!老衲真是慚愧!」
「大師言重了。」
「這位白公子可喜歡下棋?」
白雲瀟笑道︰「晚輩雖然喜歡下棋,可是棋藝卻委實不怎麼樣!今日就不在這里獻丑了。也免得污了大師的眼楮。」
明緣大師笑道︰「公子言重了!棋者,也不過就是為了修身養性罷了!未必就一定要分出個高下來。」
「大師,晚輩也是習醫之人,久聞大師的醫術高絕,今日前來,還望大師能夠指點一二!」
明緣大師淡笑不語,反而是轉了頭對榮升道︰「听聞你妹妹這些日子也在習醫?」
「是,妹妹自小受母親的燻陶,對于這藥理之事本就有些熟悉。此次母親與父親突遭大難,妹妹也是難過之余,想著能夠繼承母親的衣缽,多學習一些藥理。正巧偶遇了一位何婆婆,醫術高明,看妹妹資質不錯,故而收其為徒。如今,也算是入了門了。」
「呵呵!榮升公子太過謙了!據老夫所知,令妹的醫術,絕非僅僅是入門這樣簡單!怕是一些個普通的病癥,都難不住她了吧?」
「大師過譽了!不過,妹妹的確是極愛醫術。這次來上香,妹妹還想著空閑之余,能得大師訓誡一二呢。」
榮升的話音剛落,便听得外面傳來了一陣凌亂急促的腳步聲!
「少爺!大師!」
榮升听出這聲音是靈芝的,遂急忙起了身,看向門口處。
果然,靈芝上氣不接下氣地闖了過來,急道︰「少爺!小姐,小姐不好了!快!快救小姐!」
三人聞言,火速向著榮華下榻的客院奔去!
「怎麼回事?」榮升的怒火在看到妹妹一臉蒼白地躺在床上後,終于暴發了出來!
「回少爺,奴婢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小姐說累了,想要休息一會兒,不讓任何人打擾,奴婢等全都退到了外間兒,奴婢剛和靈芝說了沒幾句話,就听到了一聲什麼東西碎裂的聲音,心知不妙,再進來時,小姐便已是躺在了地上了。」如意回稟道。
「妹妹,妹妹!」榮升在床前輕喚了幾聲,不見榮華有清醒的跡象,「大師,妹妹這是怎麼了?」
明緣大師為榮華診了脈後,拿銀針在榮華幾處大穴上扎了幾針,榮華便醒了過來。
「哥哥,大師。你們怎麼在這里?」
「妹妹你可醒了。你可知道自己剛才暈倒了?」
榮華的眼楮里露出迷惑不解,「暈倒?」說著,便四下一瞧,「可不是嗎?我怎麼到床上來了?我明明記得就在桌前飲茶呀!」
「飲茶?」榮升向那桌子瞧了去,「大師,可否請您查驗一下這茶具及茶水?」
「沒有問題。」
明緣大師到了桌前一一看過後,不解道︰「這茶水和茶葉以及茶具都沒有問題。可是榮華小姐為何就會在飲了一盞茶後突然昏迷呢?」
白雲瀟的眼神一動,出聲道︰「那碎裂的杯子呢?」
如意一愣,「剛剛打掃了,就擱在外間兒了,因為小姐昏迷,所以還沒有來得及扔出去。」
「快快取來!」白雲瀟直接吩咐道。
「是。靈芝,快。」
待那碎成了兩瓣兒的茶盞送了進來,明緣大師和白雲瀟二人都上前仔細地查驗了起來!
片刻,明緣大師便是雙手合十,念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什麼人竟然如此狠毒,想出這樣的計策來謀害榮華小姐?」
「大師,此話何意?」榮升上前一步,急道。
白雲瀟看了明緣大師一眼,輕道︰「這茶葉沒有問題,水也沒有問題,唯獨這只茶盞,是被人用馬蹄蓮的花瓣汁液浸泡過的。馬蹄蓮的花朵漂亮,是眾多女子最為喜愛的花卉之一,只是其花有毒,想來大多數人是不知曉的。」
「馬蹄蓮?大師,這山上可有馬蹄蓮?」
「這,老衲從未在山上見到過。」明緣大師說完,便問道︰「這位女施主,可還記得是哪位小沙彌送來的茶具?」
「這,記不得了。只記得那小沙彌說這是大師特地吩咐的,說是我家小姐喜茶,特地備了香茶,以及專門的茶具送來。」如意回想了一下,又道︰「那位小沙彌就是先前我們入寺時跟在大師身邊的那個。」
明緣大師點了點頭,對外面吩咐了一聲,「去將小智找來。應該就是他了。」
「是,師父。」
榮升幾人到外間兒坐了,等著那個叫小智的小沙彌過來回話兒。
「白公子,你剛才說那馬蹄蓮的花有毒?」榮升問道。
「不錯,馬蹄蓮可藥用,具有清熱解毒的功效。也可治燙傷。馬蹄蓮的葉子煮過以後可以治療輕微的頭痛。只是這一切都必須是由大夫叮囑才可。而馬蹄蓮不僅是花,幾乎可以說它全身都有毒。只不過花的毒性更大一些,切不可內服,否則,便會出現嘔吐、昏迷等癥狀。」
明緣大師點點頭,「白施主所言不差!這馬蹄蓮在我們江南的花期,大概要從十一月到次年的五月,而馬蹄蓮的培育,倒也還是頗為講究的。也只有官宦或者是富貴之家才會有。尋常的百姓家,一般是不會有人種植的。」
榮升的眸子暗沉,似是醞釀了一股強大的風暴,臉色也是陰冷的嚇人!就連明緣大師這樣的高僧,也是忍不住心底里一顫。
一時間,這屋子里的氣氛便降到了冰點,幾乎是將每個人的呼吸都冰封了一般!
「哥哥!」榮華起了身,被靈芝扶著到了外間兒坐下,「我已經沒事了。不過就是一時的大意而已,不要緊的。剛才大師與白公子的話我都听到了。是我自己不小心罷了!說起來,我還特意拿這茶盞在鼻間嗅了嗅,看來是我自己學藝不精,若是我的醫術學的好,想來也就不會著了別人的道兒了。」
白雲瀟听了,輕皺了皺眉,「這與伊小姐的醫術無關。這馬蹄蓮的香味與這茶的香味混在一起,尋常人,怕是聞不出來的!若非是因為在下經常拿馬蹄蓮來煉制一些治療燙傷的藥,也是聞不出來的。」
明緣大師點點頭,「看來,這人倒是十分的小心,並未將毒下在茶中,而是抹在了這茶盞上!如此一來,若非是剛才白公子心細,只怕是我們所有人都會疏視了這一點!」
「是呀,多謝白公子了。」榮升起身就要作揖。
「伊公子不必如此。伊小姐與我也算是朋友了,況且伊小姐肯將那霍山石斛割愛與在下,在下已是十分感激了。如今不過是舉手之勞,哪里當得起公子的謝意?」
榮華勉強扶了額,「哥哥,要不我們先回去吧。」
「不可!施主剛剛醒過來,不宜走動。還是應該好好休息。老衲已經吩咐人去煎藥了,施主還是先進去再好好休息吧。」
「是呀,妹妹,大師說的對,你身上的毒性尚未根除,不宜勞頓。如意、靈芝你們好生照顧著小姐。宋嬤嬤,勞煩你去給妹妹做一些可口的飯菜吧!」
「是。」
「師父,小智帶來了。」
一個身形不是太高,約莫只有十一二歲的小沙彌被帶了進來,「師父,您找小智有事嗎?」
「小智,我問你,這茶具還有這茶葉都是你送來給榮華小姐的?」
「回師父,正是弟子。」小智點了一下頭道。
「那為師問你,途中可有遇到什麼人,或者是什麼奇怪的事?」
小智皺了下眉,用手模了模光乎乎的頭,「沒有遇到什麼人呀?倒是遇到了一只受傷的小鳥。弟子將那鳥兒救起,簡單包扎了一下傷口。」
「你詳細說來!」榮升急問道。
「弟子走到途中,看到一只小鳥自樹上跌落了下來。想到師父說過慈悲為懷,所以徒兒便將那托盤先置于一石桌上,然後將那小鳥救起了。」
「那小鳥受了傷?」榮升狀似無意問道。
「是呀!不過傷的不是很重,只不過是左腿似是被利器割傷了!如果不是弟子看到,並且為它包扎,那只小鳥怕就成了一只瘸子了。」
「利器割傷?」白雲瀟幾乎是和榮升同時開口驚叫!二人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遂看向了中間的明緣大師。
到底還是榮升先開了口,「大師,敢問今日還有何人被安置在了這附近的客院?」
「這。也就只有孫知府家的一位公子,和一位小姐了。其它的住的離這兒就比較遠了。」明緣大師稍稍遲疑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孫知府家?」榮升重復了一下這話,然後便有些陰惻惻地看了白雲瀟一眼!
這一眼把白雲瀟看的心里有些發毛!心道,看我做什麼?我跟他們又沒有關系?不過,轉念心思又是一轉,難不成是那個今早跟自己搭訕的孫小姐?
不知怎麼的,這個想法一冒出來,白雲瀟竟是有種想立馬把那個孫小姐掐死的沖動!
幾人正在這邊兒集體懷疑是不是那兩位孫家的人做了手腳,便見一名小和尚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師父,師父,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吧。孫施主,孫施主,他,他在客院里。他。」
明緣大師起身喝道︰「到底何事?為何如此不成體統?」
那小和尚哭喪著一張臉道︰「師父,您,您還是自己去看看吧!那孫施主,竟然,竟然在客院里和他的隨身侍女,那,簡直就是不成樣子了。」
明緣大師一听,臉登時氣得就綠了!
這宏昌寺是什麼地方?那可是佛門清淨之地!是西鳳國有名的大寺!北有安心寺,南有宏昌佛!這都是西鳳國里三歲小孩子都知道的!西鳳國無論是哪一位高官大臣,還是皇親國戚,甚至是皇上南下,也是必會到宏昌寺親手來上柱香的!可是如今,這孫知府的公子竟然如此公然無視佛法聖潔,竟然敢在寺內行此污穢之事!簡直就是宏昌寺的奇恥大辱!
「來人,速速派人去請孫知府!」
「是!」
明緣大師起身道︰「讓兩位施主見笑了。真是敝寺的不幸!竟然會發生這等事!老衲這就親去處置。」
「大師且慢!晚輩本就懷疑妹妹中毒之事與他孫府有關,如今正好一並去看看,看是否能找出一些蛛絲馬跡來。」
「這,白施主意下如何呢?」
「伊公子所言不無道理。這樣吧,伊公子前去,難免有些不妥,畢竟孫公子也是知府家的少爺,而且現在又,若是伊公子去了,怕是以後反而會遷怒于你。這樣吧,若是伊公子信得過在下,那便由在下替伊公子走這一遭。如何?」
明緣大師點點頭,「白施主所言極是。榮升公子的確是不宜親去。畢竟,若是以後有人真的找保安堂的麻煩,還是比較難辦的。」
榮升略一擰眉,「好吧。那就拜托大師和白公子了。只盼能給我妹妹一個公道!至少,也得讓在下知道那下毒之人,究竟是誰!」
明緣大師和白雲瀟趕過去時,那孫公子還正在與自己身邊兒的侍女巫山**的正在興奮時,對于外面下人們的叫喊催促,根本就是無暇理會!
剛至門口,便听見一陣極為**噬骨的聲音傳了出來!明緣大師一听,臉登時就變了色!「這,這簡直就是污辱我佛門聖地!來人,快來人!將這里團團圍住!今日若是孫施主不給我宏昌寺一個交待!老衲便將他囚禁于此!」
「是,方丈。」
話落,便見不知從何處涌上來了大批的武僧,將這客院里外圍了三層!
一見這架勢,里面的那些個小廝們可是真急了!這明緣大師的話可是比他們自家老爺的話分量要重的多了!這西鳳國尚佛!上至帝後,下至平民百姓,都是崇尚佛教,特別是先皇曾將佛教立為西鳳國的國教!特別冊封了京城的安心寺為國寺!而這宏昌寺雖然不是國寺,可也是西鳳國的第二大寺!身為第二大寺的住持,明緣大師可是曾受到過兩任皇帝的召見的!並且被下旨冊封為護國法師!那可是超品的!其身分可想而知!
先不說明緣大師的身分何其尊貴,再說這宏昌寺,上上下下可是養了足有四千余人!而且個個是武僧!就連明緣大師自己,也是個武學高手!被這樣一群人圍了,那可是比被官差圍了要嚴重的多!更重要的是,這明緣大師被封為護國法師,那可不是假的!那可是對這宏昌寺有著絕對的控制權的!也就是凡是對于宏昌寺不利的人,五品以下官員,他都是有權任意處置的!當然,這是要取決于對方的確是觸及了宏昌寺的利益時,明緣大師才能行使此權利。
此時,那些僕人們拼了命的拍打著自家少爺房間的門,其中一個,似乎是頗有些身手,二話不說,竟是一腳就將房門給踢了開!然後直接就闖了進去!
就在那些下人進去後,孫秀兒听到了下人的稟報,也趕來了。只不過,孫秀兒雖然是官府千金,可是也知道事情的輕重,自然也是知道是自己的哥哥犯了錯在先!自己不過一介女兒身,怕是說不上什麼話的。所以便吩咐人趕緊去通知父親上山。
孫秀兒一眼瞧見了白雲瀟,便悄悄地往他的方向挪了挪。孫秀兒今年也不過才十五,按照西鳳國女子十六歲及笄的規矩,她還沒有成人。不過,她的身形兒已是長開了,該突的突,該俏的俏,這身材長的倒還是不錯的!只不過,現在這種情形下,即便是她站在了白雲瀟的對面,怕是白雲瀟也無心看她一眼的吧!
不過就在孫秀兒靠近了白雲瀟後沒一會兒,白雲瀟的眉心便微不可見的皺了一下兒!轉頭看到是孫秀兒,輕道︰「原來是孫小姐。孫小姐身上的香氣好特別呀!」
「是嗎?」孫秀兒一臉的激動。
白雲瀟微點了點頭,不過那眸子里,卻是閃過了一抹的陰郁之色!這香氣,的確是好聞,可是如果他沒有猜錯,這個香味,應該就是馬蹄蓮的香味兒!而且這香味兒還不是普通的花瓣的味道,而是更像是許多花瓣集中到了一起,然後再被擠榨而發出的那種濃郁撲鼻的香味兒!看來,伊榮華中的毒,與這位孫秀兒,怕是月兌不了干系了。
孫秀兒本想著再與白雲瀟搭訕幾句,再一看現在的情形有些不太合適,心里不由得對自家的哥哥懊惱了起來。此時的孫秀兒,完全忘記了自己哥哥惹出了什麼禍事!這禍事又會不會累及自己!
當江南知府孫寧趕來的時候,便被眼前的景象完全給嚇呆了!只見客院外圍了一圈兒嚴嚴實實的武僧,而自己想進門,也被人攔了下來!
「孫大人,住持方丈在禪房恭候。」
孫寧情知不妙,只得是甩了袖子,大步離開了。
而此時,榮升留在了榮華所居的客院里,一臉擔憂地看著臉色仍是有些白的榮華。
「你怎麼樣了?有沒有覺得好一點兒了?」
「好多了,哥哥不必太過擔心。不過就是誤食了馬蹄蓮的花罷了,死不了人的!」
榮升的眼神微閃,那漆黑如墨的眸子里,似是閃過了一抹如同白晝一樣的亮光,只是那亮光里,似乎是承載了極盛的怒氣!「榮華,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拿自己的性命來冒險!你將自己的性命便看的如此地輕慢?又將哥哥置于何地?」
榮華一驚,沒想到自己如此周密的計劃,騙過了白雲瀟,也騙過了明緣大師,卻是沒能騙過自己的哥哥!心中一緊,到底是自己的哥哥,對自己的了解自是比旁人要更甚!
榮華嘆了一口氣道︰「哥哥先別急著惱!榮華也知道這次做的有些過火了!可是我這不也是沒有法子嗎?哥哥,這茶盞是我換過的。你可知她原先給我下的是什麼?」
榮升听了,身子便是一僵,隨即又動作極快地轉了身過來道︰「什麼?難道給你用的不是這馬蹄蓮?」
榮華搖了搖頭,「哥哥可知那孫青為何會突然不正常,竟然在佛門清淨之地行此污穢之事?」
榮升一听,心思急轉,便已是明白了過來。「妹妹,那人給你下的,莫不是?」
「正是!是孫秀兒在那茶盞上動了手腳,只不過是下的催情香!哥哥,妹妹今年才十三,離及笄尚早!若是在這宏昌寺里行下什麼苟且之事,妹妹以後還如何有臉見人?更別提什麼婚事了!怕是連性命都不保!更是會連累了哥哥的名聲!」
榮華說著,眼圈兒便是一紅,「我原來想著,既然那孫知府也是奉命行事,而且他背後之人也是我們所惹不得的!故而再未想過報仇之念。只盼著哥哥丁憂結束,早日奔赴戰場,立下赫赫戰功,好榮耀門楣!也好借著哥哥的勢,來為父母報仇。可是我卻是沒想到,這個孫秀兒,竟是如此地歹毒!此事若成,那妹妹豈還有臉面再苟活于世?而哥哥有我這樣一個敗壞門風的妹妹,你的聲譽豈不是會受損?」
榮升听了,眉心已是皺成了川字形,咬著牙道︰「好一個孫秀兒!竟然敢打你的主意!」
榮華見哥哥不再生自己的氣了,才吸了吸鼻子道︰「哥哥別氣了。我命如意將那茶盞和孫青的換了換。說來也巧,誰成想我用的茶具竟然是和孫家兄妹的一樣!如今想來,那孫秀兒定然也沒有想到原本是給我準備的藥,竟然是進了那孫青的肚子!」
榮升听了,竟是撲哧一笑,「你這個丫頭,倒是鬼機靈!只不過,你換便換了,為何還要給自己下毒?若是真出個什麼意外,你讓我這個哥哥可怎麼是好?」
「哥哥多慮了。那馬蹄蓮雖然有毒,卻是也可以入藥的,只要是適量的掌握,不會危及性命的!再說了,這寺里不是還有明緣大師和白雲瀟兩位神醫嗎?哪能容我在他們眼皮子底下出事?豈不是打了他們的臉?」
「可是,我總覺得事情有些不妥!你這麼做,無非就是為了讓白雲瀟和明緣大師的注意力轉到孫秀兒身上,可是你要如何才能讓他們懷疑到孫秀兒呢?雖然說她是千金小姐,可是這馬蹄蓮花,也不是只有他們孫府上有呀!」
「這一點,哥哥放心就好!那孫秀兒,今早在門口里,你沒有聞到她身上濃濃的香味兒嗎?」
「香味兒?」榮升一愣,遂反應過來,「你是說,她身上本就有濃濃的馬蹄蓮香味兒?」
「正是。所以,妹妹才敢如此大膽!」
「你這麼做究竟為了什麼?想著讓白雲瀟去對付孫家?」榮升的話鋒一轉,面色一寒,「榮華,你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這樣大的事情你居然也敢做!真以為我是你哥哥,就會任你如此地膽大妄為麼?那白雲瀟是什麼人?是卡卡族僅次于族長的巫醫!他的手段,是你想都不敢想的!如今你倒是膽大,竟然是想著要利用他不成?」
「哥哥這話說的不對!妹妹可從未想過要利用誰!如何想的?要怎麼去做?這些都是他們每個人自己的想法。我可沒有說過一句話!甚至,當著他們的面兒,我可是連提一提孫秀兒的名字的話都是一句也沒說呢。」
榮升的面上露出無奈之色,輕嘆了一聲,「你要我拿你如何是好?你是我的妹妹,我自當是護你無憂!可是你畢竟是女兒家!唉!這樣吧,回頭我吩咐人,再給你找幾個會功夫的丫環,這樣你用起來,也順手些。」
說到這兒,榮升的語氣陡然冷了幾分,「如意那丫頭可知道這毒是你自己下的?」
榮華搖了搖頭,「不是我故意袒護她。實在是她根本不知情!」
「那你哪兒來的馬蹄蓮的汁液?」
榮華有些不自在地笑了笑,「我讓吉祥去孫府里走了一遭。發現那孫秀兒果然是極愛馬蹄蓮,她的繡房里竟然全都是馬蹄蓮,不止如此,她果然是將那花瓣都制成了一種花汁,放在了一些個瓶瓶罐罐里。其實我倒現在還是很好奇,她弄那麼多的馬蹄蓮的汁液做什麼?總不會拿來美容養顏吧?」
「吉祥?他只是負責取來?」
榮華點了點頭,「自然!」
「拿來!」
「什麼?」
「你別告訴我你把吉祥取來的馬蹄蓮汁液都給我吃了!」
榮華吐了吐舌頭,「自然沒有!我哪兒敢呀!除非我是不想再醒過來了!」說著,便到床前的枕頭底下取出了一個小瓶子,「喏!就是它了。里面兒還有一大半兒呢。」
榮升接過了瓶子,眼神微閃了閃,手指在那小瓶子上輕輕地摩娑了幾下,笑道︰「既然妹妹如此煞費苦心才布下了這個局,那麼哥哥既然知道了,如何能不助你一臂之力?」
「哥哥要如何?」
「物證!你說呢?」
榮華的表情呆了呆,遂有些難以置信道︰「哥哥要將這東西放到那孫秀兒的客院里去?」
「既然將矛頭指向了她,咱們就得將所有的事情做周到些!如果我沒有猜錯,那只小鳥定然是孫秀兒指使了她們府上的某們護衛或者是小廝動的手腳,只要明緣大師肯查,此事定然是會查出來!到時候那孫秀兒想不認帳,也得成呀!」
榮華輕笑了兩聲,「哥哥說的是!想不到哥哥比我還要黑心呢!」
榮升听了,臉頓時黑了一大半兒,瞪了她一眼道︰「我這是為了誰?你個小沒良心的,居然還說我是黑心的!」
榮華連忙笑道︰「妹妹這不是跟哥哥說著玩兒呢嗎?哥哥千萬別氣!那故意打傷小鳥兒的人若是被揪了出來,到時候自然是會將孫秀兒也扯進來,到時候她想不認都不成了。」
「哼!」榮升在榮華的額頭上彈了一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麼小算盤!你故意將那霍山石斛將三萬兩的銀子賣給了白雲瀟,反過來讓他覺得自己虧欠了我們伊府,才會答應教你推拿的吧?」
「哥哥說的哪里話?那藥是他自己要買的,又不是我非得逼著他買的!再說了,起先六萬兩的叫價,是他自己出的,又不是我標的價!如今讓哥哥一說,好像是我佔了他多大便宜似的!」
听著榮華有些不太情願的語氣,榮升強忍了笑意,「你這丫頭,還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明明是賣了大價錢,反過來,還要讓人家買主覺得他自己佔了大便宜!你這腦袋瓜子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以後若是不讓你做生意,還真是浪費了你這腦子了!」
榮華扮了個鬼臉,笑道︰「哥哥,我承認我是想著那白雲瀟手上那一套獨特的推拿手法了!若不如此,我怎麼才能將那東西學到手?再說了,這推拿之術,我學來是為了救人,為了醫治更多的人,又不是為了害人!哥哥就莫要再提了!」
「推拿?那白雲瀟祖傳的那一套,就真的是那麼好?」
「這是自然!」榮華生怕哥哥會阻止她與白雲瀟接觸,從而就不能再學習推拿,忙道︰「哥哥不知道,推拿的作用是疏通經絡,行氣活血,滑利關節。推拿手法作用于體表局部,在局部通經絡、行氣血、濡筋骨,並且由于氣血循著經絡的分布流注全身,能影響到內髒及其他部位。比如說按揉背部十一、十二椎旁開一寸半的脾俞、胃俞能健脾和胃,按點合谷穴可止牙痛。由此可知,推拿治病可是有依據的!」
榮升見榮華幾乎是急著把自己所知道的有關推拿的東西都說出來了!有些哭笑不得道︰「哥哥沒說推拿不好,只是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為何非得學這個?你就不嫌辛苦?」
「哥哥,自我拜了何婆婆為師的那一天,我便想著要如何學好醫術,以便將來為咱們府上的保安堂出一份力。如今既然是有機會能學到更多更好的東西,我為什麼把握這次機會呢?我也知道,我這法子,其實是有些陰險了些!可是哥哥你可知道,那白雲瀟雖為神醫,但也只是針對他們卡卡族而言!對于外族人,他收取的診金,可是相當的昂貴的!」
「這一點,為兄也听說過。」
「所以說,我要想法子學的更多,更全!將來好為更多的人醫治病痛,我現在才十三,不趁著現在好好學,難不成,要等到以後老的走不動路了再學?」
「好了!反正為兄也說不過你!罷了!一切隨你吧,只要你高興就成!只是有一樣,千萬別累著自己了!還是身體要緊!沒有什麼比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更重要的事了!」
「是,哥哥。」榮華知道哥哥一說這個,自己就絕對只有點頭應是的份兒,否則,怕是他又要嘮叨不休了!
「還有,以後再有類似的事情,勿必要先報于我知曉,經我同意,才可冒險,否則,我絕不輕饒!」
「知道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榮升見她的認錯態度還算良好,也不再多待,起身出了客院,臨走前,又叮囑宋嬤嬤一定得好好給榮華補補身,雖然是在寺里面,不能動葷腥,可是素食也是可以補身的。
榮華見自家哥哥的身形走遠了,才撇撇嘴,坐了。
如意繃著一張臉進來了,「小姐,您這次可是把奴婢給嚇死了!您要是信不過奴婢,就請小姐直說,何必要瞞著奴婢拿著自己的性命來開玩笑!」
榮華一瞧,定然是哥哥剛才出去時,與她說了什麼,這才惱了!榮華心底里微微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道︰「好了!多大點兒事,瞧瞧你們一個一個地輪著到我這兒來擺臉子!行了!我以後有什麼事兒,再不瞞你了,成了吧?」
如意在听到小姐那句,‘多大點兒事’的時候,本來還是心中一氣,到了後面听到那句,‘再不瞞你了-,這心里又是一喜,有些不太自在道︰「小姐說的可是真的?當真不再瞞著奴婢了?」
「當然是真的!我騙你做什麼?有糖吃?」
話落,便看到如意咧嘴一笑,「小姐說話算話就好!奴婢先去看看宋嬤嬤給您炖的蓮子羹好了沒?」
榮華本來也是真的中了馬蹄蓮的毒,又和榮升說了會兒話,這一空下來,馬上就覺得有些疲累了!靈芝扶了她到床上再躺了,「小姐,您的臉色還是有些不太好,還是再好好休息一下吧。」
「外面可有什麼消息?」
「听說是孫知府來了,如今正去明緣大師的禪房去請罪了。」
「那孫青呢?如今可消停下來了?」
「回小姐,孫少爺倒是消停下來了。可是奴婢听說,孫少爺似乎在口口聲聲地大罵孫小姐,說都是她的錯。至于為什麼,奴婢就不知道了!」
榮華听了,眼神中便是露出了一抹了然!果然如此!孫青,你和你妹妹串通一氣,就是為了毀我清白?如果我沒有猜錯,原先服下那催情藥的是我,而要與我有肌膚之親的,就是你孫青了吧?還真是心狠!說來說去,為的還不就是我伊家偌大的家業!簡直就是狼心狗肺的東西!四皇子和周海濤輪流叮囑,有什麼事情要多多照顧伊家,他們怕是知道惹不得哥哥,便來惹自己了!想著當我伊府的乘龍快婿?做夢!
榮華的眼皮有些沉,知道自己身上的藥性尚未完全去除,深吸了一口氣,孫寧,孫知府,這一次的事,你究竟是知不知情呢?你究竟是教子不嚴,還是縱子為惡呢?
擋不住越來越濃的困意,眼皮也越來越沉,榮華終于是抵擋不住那馬蹄蓮的藥性,漸漸睡熟了。她的床邊,除了靈芝,還有如意守著。
宋嬤嬤端了蓮子羹進來的時候,就見榮華已經睡了,有些焦急道︰「這怎麼就睡了?小姐可還是沒有用東西呢?」說著,又有些急道︰「別不是那藥性太猛,又暈了過去?」
如意笑道︰「嬤嬤放心。剛才明緣大師走時說了,小姐體內的藥性還沒有完全消除,睡一會兒是正常的。無需擔心。」
宋嬤嬤這才松了一口氣,「那我先去把這蓮子羹再熱上,小姐什麼時候醒了,什麼時候再用!」
榮華這邊兒是睡了,對于外面兒的事情是不聞不問了!可是也就是她這個院子里還安靜些,外面簡直就是翻了天了!整個宏昌寺里都幾乎是戒了嚴!這幾十年來,在沒有御駕親臨的情況下戒嚴,還真是頭一遭!
孫青所居的客院里,此時安靜異常,正廳里,滿屋子的人,卻是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場面是既尷尬,又冰冷。
終于還是孫知府輕咳了一聲,怒喝道︰「孽子!你這個不成器的東西!看看你在寺里都做下了些什麼混帳事?簡直就是丟盡了我孫家的臉面!還還快快向明緣大師磕頭認錯?」
孫青一個激靈反應了過來,忙沖著明緣大師的方向就是一陣兒猛磕,嘴里還一個勁兒的說著,「大師饒命!大師,弟子不是無意的!此事定有蹊蹺!還請大師明查!」
明緣大師卻是看也不看他,倒是他身旁的一位身形高大的和尚怒道︰「蹊蹺?有什麼蹊蹺?你這屋子里里外外,都已是命人查了!不只是寺里的師兄弟們查了,你帶的隨從也都仔仔細細查了一遍,什麼也沒有發現!你還想說什麼?說是別人給你下了藥?哼!也不想想有沒有什麼信!」
「大師,我當時真的是什麼也不知道!大師,你一定要相信我呀!我是被人陷害的!我這不是第一次來宏昌寺,平日里我在外面無論多胡鬧,在這宏昌寺里都是沒有過半分不敬佛祖的言行舉動呀!大師,您一定要相信我!還我一個公道呀!我是真的不知道怎麼回事兒呀!」
孫知府看了看明緣大師的臉色,有些尷尬道︰「大師,您看,犬子雖然頑劣,但這些年在這宏昌寺里也的確是沒有做過什麼有失體統之事。這里面說不定是真的有什麼誤會!還請大師詳查。」
明緣大師這才睜開眼楮,睨了那孫知府一眼,「孫大人所言極是!只是至今為止,這院里院外都還沒有找到任何公子口中所說的什麼被人陷害的跡象。如此一來,倒還真是難辦了!」
孫知府的臉色一黑,瞪向那孫青,「說!你今日都和什麼人在一起了?是不是在外面被什麼烏七八糟的人給灌了東西?」
孫青一听,腦子轉的飛快,這擺明了就是父親在給自己找個台階呀!
「這,我想起來了。我回院子以前在後山上和幾個朋友一起喝了些酒,回來的路上便有些昏沉沉地。」說著,用力甩了甩頭,「現在,也想不起自己究竟是怎麼回到院子里來的了?」
孫知府一挑眉,「你們說!少爺說的可是實情?」
「回老爺,少爺說的沒錯!少爺回來時,走到半路上還把方向給弄反了,是小的們把少爺給攙回來的。」孫青身邊兒的小廝馬上就反應過來!現在不忙著改口替少爺作證,還等什麼時候呀?弄不好,回府後,老爺一怒,就得先處置了他們這些下人!
榮升和白雲瀟听了,哪里有什麼不明白的?擺明了就是想著給自己找個做下錯事的理由!說到底,還不是怕明緣大師真惱了,直接就取了他孫青的性命?即便是明緣大師再慈悲為懷,可是在這宏昌寺里行下如此齷齪之事,簡直就是褻瀆神靈!這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寬恕的!
榮升抿唇一笑,「大師,既然孫公子如此說,想必也是的確如此了。依晚輩看,這孫公子也是被人給灌了酒,飲多了。又或者是他的什麼朋友給他在酒里動了什麼手腳。未必就是孫公子心甘情願地犯下這糊涂事的。」
白雲瀟一愣,顯然沒有想到榮升居然會為這孫青求情,稍一愣,再轉念一想,明白過來,自己猜疑到了孫秀兒給榮華下毒,可是這伊榮升未必猜的到呀!
白雲瀟哪里知道,這榮升在客院里和榮華的那一席談話?還以為這伊榮升是個好脾氣的,溫和無害的!卻是不知,真正的好戲,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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