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之後,依蓮見到池強昊總覺的窘得不得了。不知道池強昊是比較忙還是看出她的窘迫,他沒有再多糾纏她,只是偶爾到醫院探望時,趁她送他出去的時候,偷吻她一下,但因為在醫院里,他也沒有多放肆。
依蓮和依楓姐弟倆心照不宣地都不去提那天早上的所見所聞。但依蓮總覺得自己和依楓的關系似乎一下子拉開了好遠。
以前總是玩在一起,親密無間的姐弟倆,如今面對面都極少交談。依楓的情緒總是陰晴不定,依蓮不知道應該怎麼跟他談劉心,也不知道怎麼跟他談池強昊。
兩天之後的傍晚,依楓跟依蓮說要她跟劉心一起吃飯,地點仍是饗的琵琶廂。說著,交代了一下特別看護,就急急拉著她一起下樓。
這次劉心親自開車到醫院接依蓮和依楓姐弟倆過去。
幾年後再次近距離仔細打量劉心,依蓮看到她燙著時尚的卷發,畫著精致的妝容,比起以前更顯成熟嫵媚。
「依蓮姐,」劉心下車後過來親熱地拉著依蓮的手,笑道︰「幾年不見,你還是跟以前一模一樣。」
听到劉心叫自己「依蓮姐」,依蓮感覺怪怪的。五歲開始上學的依蓮,比同年級的同學總小一兩歲的。而劉心,依蓮知道她是比她和依楓大一歲的。看著比自己大的人叫自己姐,那種感覺好奇怪。不過依蓮知道,劉心站在依楓的立場,叫她姐,也的無可厚非的。
如今的劉心,多了一份融入社會生活之後的成熟和落落大方。依蓮反觀自己,因為一直在學校里呆著,加上性格本來就文靜。而且,前兩天才目睹他們的激情,她表現得有些拘謹。
劉心倒表現得好像前兩天的那件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她一口一個「依蓮姐」親熱地叫著,吃飯時殷勤地給依蓮布菜,一邊吃著,一邊談起了跟依楓的重逢和漸漸熟悉的過程以及依楓追他時,她的掙扎猶豫。
一頓飯吃下來,氣氛卻還是融洽的。
吃過了晚飯,劉心走向櫃台買單,依蓮從她那自然而然的舉動看得出來,她跟依楓一起時,總是她買單的。看到這,依蓮的為依楓感到心疼︰一起吃飯消遣,大多數都是男性付賬的,但因為爸爸治病幾乎花光了所有的錢,所以根本沒有多余的錢給依楓吃飯消遣。每次在一起時都是劉心付賬,不知道依楓的心里感受會是怎樣?或許,這就是爸爸生病以來依楓性情變得偏激的原因吧?
想到這,依蓮連忙說道︰「還是我來付賬吧。」
「我來,我來!」劉心說著,拿出來錢包︰「我們三個人中現在只有我是有收入,理應我請客。」
「還是我來吧。」依蓮說著,也拿出了錢包,抽出池強昊給的卡。
依楓見狀,攔住劉心道︰「讓她買單。你一個小小的公司職員,就不要跟人家闊太太搶了。」
听到「闊太太」三個字,劉心的手停了下來,她看向依蓮,見依蓮的臉色瞬時蒼白,她笑了笑,在依楓的手臂上擰了一下︰「你胡說什麼呢!」
依蓮默默地把卡遞給服務員刷卡,然後低頭簽名確認。「闊太太」三個字,像一根刺,扎進她的心里。
因為爸爸生病的關系,家里也沒有任何積蓄了。依蓮還把以前勤工儉學省下的錢都花了個精光,所以,再次決定跟池強昊在一起的時候,依蓮就開始從池強昊給的卡里提錢出了用,因為醫療費都是池強昊直接讓人去結的。她提出來的錢很少,往往都是買些必備的用品。數目相對較大的是上次和依楓在饗的吃飯。
那一次,她謹慎地先提了現金出來。付賬的時候用現金,當時依楓一心掛著劉心,沒有去留意付賬的事。
這一次忽然被拉來,依蓮來不及提現金了,只能拿卡出來用,誰知竟被依楓這樣諷刺。
盡管如此,依蓮仍是內疚于前段時間沒有注意到依楓手頭的拮據。作為男孩子,出去總是要花錢的,她前段時間一直忙忙亂亂的,忽略了這一點。如今注意到了,她便盡快去銀行轉了一些錢到依楓的銀行卡里。
第二天下午,依楓從外面回來,看見爸爸睡著了,把依蓮拉到走廊外面。「是你把錢存到我的卡里的?」他冷冷地問,看見依蓮點了點頭,他又問︰「你哪里來那麼多錢?」看見依蓮沉默,依楓直言道︰「是從他的卡里轉過來的是嗎?」
他把銀行卡朝依蓮扔過去︰「我告訴,我不稀罕他的錢!我就是當乞丐也不會用他的錢的。」
「依楓,」依蓮撿起卡,耐心地勸導他︰「從明天開始,他就是你姐夫了。」
「從明天開始?」依楓不屑地說道︰「就是如今他已經是我姐夫又如何?我不喜歡他就是不喜歡他我永遠不會接納他的。」
「依楓,你這樣又能改變什麼?」依蓮無奈地說道︰「不管怎麼說,他救了爸爸,這是事實。」
「就算他不救爸爸,也會有其他人很來救。誰稀罕他救啊?」柳依楓皺著眉看向姐姐,說道︰「姐,你怎麼回事?你為什麼要幫他說話?」
「我我只是——」依蓮一時找不到話來辯駁。
「姐,現在都什麼時代了,你怎麼還抱著那種‘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的老古董思想?」柳依楓絲毫不掩飾話語中的鄙夷。
依蓮被他說道難堪不已。
今晚本來依蓮還想繼續守在醫院里的,但明天就要去領證了,柳如是說什麼也不讓她守在醫院里,說明天從醫院里去領證不像話,硬是把依蓮趕回了出租屋。
這幾天夜晚,依蓮夜夜守在醫院里,因為深知領證結婚之後要忙很多事情,恐怕能陪在爸爸病房里的時間不多,她想在那之前多陪陪爸爸。這是原因之一。
另一個原因是︰在那個閃電雷鳴的夜晚之後,依蓮每每回到出租屋,總想起那晚的「驚心動魄」的事件,所以她盡量避免在出租屋里睡覺。
這次再回到這里,依蓮越是想克制自己不要想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可是,腦海里卻不由自主地回放那一幕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