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節過後兩天,依蓮去學校開會。全體教職工大會之後,各部門再各自回去開學前準備會議。走回預科部的路上,依蓮看了看前後,沒有見到楊戀戀,這時她才意識到今天一直沒有見到楊戀戀。于是問了伴著她一起走回預科班的鮑蓉蓉。
鮑蓉蓉驚訝地說道︰「你還不知道嗎?戀戀調走了。」看看附近沒有什麼人,她小聲說道︰「听說她的姐夫是個很了不得的大人物,一聲令下,就把她調到她老公身邊去了很厲害吧?」
看依蓮驚異地點了點頭,鮑蓉蓉說道︰「奇怪了,她跟你的關系不是最好的嗎?調職這麼重要的事情,她怎麼沒跟你說?」
依蓮搖頭︰「我也不知道。」
與楊戀戀,在讀研究生時關系本是極親密的,可同在預科部上班後,不知道怎麼了,竟漸漸疏遠了。或許是各自有了家庭的關系吧?
這時,依蓮想起,春節時給楊戀戀發祝福短信,她似乎沒有回的。當時她沒有在意,此時卻忽然意識到她和楊戀戀的關系不知何時竟然很疏遠了。
這次調回去與丈夫團聚,是大大的好事,她居然都沒有跟她說過。不過依蓮轉念又想,或許是因為通過她姐夫的幫助才調過去,她不好意思說出來吧?
回到辦公室,組長毋晉介紹了從附中調過來接替楊戀戀的魏老師,然後布置本學期的工作。
會後,大家各自散去,依蓮回頭看了一眼後面那張略顯凌亂的書桌,又想起楊戀戀來。真沒想到她調走得那麼突然。她這一走,今後或許難得見上一面了吧?依蓮有些惆悵。關上辦公室的門之前,她又看了一眼楊戀戀使用過的辦公桌。
「听說她的姐夫是個很了不得的大人物,一聲令下,就把她調到她老公身邊去了很厲害吧?」依蓮想起鮑蓉蓉的那句話,她听到那句話的時候,總覺得似乎哪里不對勁。
現在依蓮想起來了,她曾經听到戀戀說過,她姐姐過得似乎很不好,婚後遭遇家暴,離了婚後,曾經接受過精神治療的是的,依蓮記得戀戀說過她姐姐離婚了的,怪不得听說戀戀的姐夫的時候,她會覺得有些怪異不知道是戀戀有不止一個姐姐還是她的那位離異了的姐姐再婚了?
來到車棚取車,依蓮看到一個人依靠在她的車身上,正低頭玩手機。那人背對著依蓮的方向,白色的衛衣帽子嚴嚴實實蓋住了頭,依蓮一時看不出他是誰。走到車邊,仔細一看那頎長的身材,依蓮訝然地睜大了雙眼︰「才」
伊俊才抬頭,伸出手指,放在唇邊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依蓮咽下差點出口的驚呼。
看依蓮仍怔怔看著他,伊俊才笑了笑,低聲道︰「車鑰匙給我。」依蓮拿出鑰匙遞給他。伊俊才按著遙控解了鎖,拉開副駕駛的門,讓依蓮上了車,他才繞過去,坐到駕駛座的座位上,把車子開了出去。
依蓮怔怔看著仍是戴著帽子,臉上還架著一副寬大黑超的才子,一時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嫂子住院了」伊俊才看了依蓮一眼,低聲說道。
「什麼?我姐住院了?她要生了嗎?情況怎麼樣?」依蓮一听他說起薇薇,立刻擔心起來,一連串地發問。
「發生了些意外情況不是很好。」伊俊才簡短地答道,他掃了一眼依蓮,看到她的雙手顫抖了起來,兩只手握在一起,卻仍是抖。他安全慶幸自己親自來接她,不然若她這樣的情緒開車過去,會很危險的。
到了醫院,來到手術室外,依蓮看到那里有些混亂,依楓和表姐夫伊駿馳打了起來,雙方長輩正在勸架。終于,依楓狠狠地一拳把伊駿馳打倒在地上,才停了手。被姑父攔住,他沒有再沖過去,重重地喘息著,面部肌肉因為氣憤而變得有些扭曲。
依蓮看著這樣的弟弟,感覺到有些陌生。依楓一直是個好孩子,從小到大,很少打架的,但這段時間,因為她和薇薇,他竟屢次揮起了拳頭。
听到抽泣聲傳來,依蓮轉頭看過去,只見姑姑柳青青坐在門邊的椅子上,哭得不可自抑。她走過去,默默擁住哭泣的姑姑,鼻子一酸,淚竟也流了下來。
片刻之後,肩頭一暖,依蓮抬頭,看到薇薇的婆婆邱雯婷已經過來了,她一手扶在她們一人的肩頭上。
邱雯婷的眼楮和鼻子也都紅紅的︰「對不起,我們也沒有想到會這樣」她的聲音哽了起來,清了清嗓子,才繼續說道︰「昨天晚上還好好的,不知怎麼回事,今天早上就吵了起來,我們沒來得及趕上去對不起!我想駿馳他也不是有意的」
邱雯婷話未說完,依楓已經氣憤地嚷開了︰「什麼不是有意的!我看他就是有意的,他就是故意把我姐推下樓,一尸兩命,一了百了!」
「住口!」听依楓說得太過分,好幾個聲音喝斥道。
依楓也不管,他魯莽指著邱雯婷大聲說道︰「不要在這里假惺惺,我看到都惡心!說什麼對不起!虛偽!」
「依楓!」姑父肖劍喝斥著想阻止依楓。依楓回頭,看著姑父說道︰「姑父,姑姑,你們不要被他們的假惺惺給騙了。都是因為他們,薇薇姐才會落到今天的地步的」
「依楓,別說了。」伊俊才想制止,依楓根本不理會他,繼續說道︰「都是他們害的!都是因為他們把伊俊馳的姘頭和那個野種接回家,我姐怎麼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柳依楓此話一出,讓肖劍夫婦和依蓮都大吃了一驚!
依楓指著邱雯婷繼續說道︰「你們讓我姐天天看著自己的丈夫跟姘頭和野種一起盡享天倫之樂,這不是成心要逼死她嗎?」
「依楓——」邱雯婷的臉漲得通紅,卻一時找不到話語來辯駁,只好羞愧地低下頭。她這樣,等于間接肯定了依楓的說辭。
柳青青在依蓮懷里低吟一聲,暈了過去
肖薇薇的情況非常嚴峻,因為從樓梯上摔下去,孩子在月復中窒息死亡,薇薇大出血,加上求生意識淡薄,一直昏迷不醒。
當病房里只剩下依蓮時,她輕輕拉起薇薇浮腫無力的手,輕輕貼在自己的臉上︰「姐,你一定要好起來啊!不管以前怎麼樣你就想想姑姑,想想姑父吧!沒有你,他們該怎麼辦?姐,你知道嗎,姑姑現在也病倒了,你不好起來,姑姑她」
「姐,你從小就笑我是你的小尾巴。大家都說我們長得很像,像一對雙胞胎一樣。我也覺得,我跟你是很像的︰性格很像,脾氣和愛好也都很像就連婚姻,也很相似姐,你知道嗎?有時候看著你,我就像看到了自己未來的樣子姐,你這樣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