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是的病情惡化了,病情非常危險,醫生建議進行第二次手術,再換上一套心肺系統。在池強昊的極力主張下,柳如是被推入手術室進行第二次手術。
然而,柳如是沒能挺過那次手術,他在那次手術中死去了。
突如其來的噩耗,讓依蓮無法接受,听到醫生來宣布這個噩耗時,她木然地坐在手術室外,一滴眼淚也沒有流。她不肯相信那是事實,擔心自己一流淚,就會變成事實了。
「依蓮?」池強昊過來,想擁住他。
可是,坐在依蓮身邊的柳依楓忽然站起來,一把揪住池強昊,沖動地喊道︰「都是你!都是你說要做手術如果不手術,我爸他不會去得那麼快的!」
「依楓,你冷靜點。」池強昊想推開依楓,但依楓卻緊緊揪住他不放手。
池強昊看向依蓮,他在她的臉上看到了同樣的責難。他凝視著她蒼白如紙的臉色和脆弱不堪的神情,嘆了一口氣,說道︰「我也不希望看到這樣的結果,我也是希望他能好起來的。」
依楓吼道︰「哼,鬼才相信你說的話!他這樣,都是你害的!你就是想要這樣的結果!一定是你讓那些醫生在手術中害了他!」
「依楓,」池強昊忍不住爭辯道︰「柳依楓,你怎麼能這樣說!這樣的結果,是我們誰都不想看到的如果我想害他,一年前我怎麼會那麼辛苦地找專家來救他呢?」
柳依楓冷笑道︰「一年前,你救他?你居然還敢說一年前是你救了他?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一年前,我們明明籌措到心源了,你卻從中作梗,害得我爸爸差點然後你才假惺惺地說幫我們籌措心源,好讓我姐嫁給你那顆心,分明就是原來我們籌到的,只是被你惡意扣留了而已!」
听到依楓的話,依蓮渾身一震,仿佛被人狠狠揍了一拳一樣,她的身子晃了晃。她看向池強昊,一字一句地問道︰「是這樣的嗎?」
「不是的,依蓮。」池強昊著急起來︰「你不要听他的不是那樣的,我可以找到醫生來證明」
「可是,我不相信你了。你找來的醫生,自然是為你說話的。」依蓮冷冷地說道︰「池強昊,你竟然不擇手段至此嗎?你太可怕了!即使你的動機是因為愛我,我也不會原諒你!」
池強昊極力辯解道︰「依蓮,不是那樣的,我」
依蓮卻沒有听他的辯解,她轉身走開了。
看到父親安詳的遺容,依蓮並沒有想象中哀慟。以前,她從來不敢想象爸爸離開自己的情形。但真的到了這一刻,她忽然發現︰與生活在這樣紛擾的紅塵凡事中相比,死,其實並不是那麼可怕的一件事情。死,是一種解月兌。而且,爸爸雖然離開了他們姐弟二人,但他終于可以和媽媽在一起了,永遠地在一起了
葬禮簡單肅穆,大月復便便的依蓮默默站在靈台邊,雖然看開了爸爸的離去,淚卻仍是不斷地流。
親戚朋友們,看她這樣,總免不了多勸慰幾句。可是,想起爸爸生前對自己的疼愛,想到未來再也沒有機會見到爸爸,她又如何能止得住淚?
有好幾次,池強昊想擁住她,但依蓮奮力地推開他,在靈台前面這樣雖然有些不好看,但依蓮卻再也不想勉強自己去委曲求全。以前她所有的委曲求全,所有的曲意逢迎,都是為了爸爸,她也從來不後悔自己曾經那樣做。但是,從今以後,她不想再勉強自己。
一雙藝術家般修長的手輕輕握住了依蓮的手,依蓮听到何畔清潤溫和的聲音說道︰「請節哀!」
「謝謝!」依蓮抬眸,透過朦朧的淚眼,她看到他的目光靜靜地凝在她的臉上。她眼里的淚奔涌而出,感覺到他的手稍稍用了點力,似乎想傳遞給她力量。她看進他的眼里,看到了濃濃的關心和深深的同情。
片刻之後,他松開她的手,輕輕說了聲︰「保重。」依蓮點頭,淚再次簌簌而落。
听到一聲熟悉的「ms柳」依蓮才知道何念也來了。他握著她的手,眼圈紅紅的。好一會兒才說出「請節哀」三個字。依蓮輕輕點頭,她看了看並立在她眼前的兄弟倆,覺得莫名的親切和慰藉。
依蓮依楓把爸爸和媽媽一起合葬在翠竹青青的後山。之後,依蓮住在同心莊園里,每天都去後山祭拜。
頭七那天,池強昊來了,依楓將他攔在院外,依蓮依楓的姑姑柳青青出面,池強昊才得以參加頭七的祭拜活動。
祭拜活動結束後,柳青青在離開前,專門到依蓮的房里,對依蓮說︰「依蓮,想開點。你現在帶著孩子在身上,多注意一點你是別人家的兒媳婦了,差不多就該回去了。」
依蓮不好忤逆長輩,低頭「嗯」了一聲,對于姑姑的勸說,卻不怎麼往心里去的。柳青青也看出來了,她嘆了一口氣,走了。
那天晚上,池強昊留了下來,盡管依楓一直用冰冷仇恨的目光瞪著他。對于依楓的態度,池強昊不甚在意,他在意的是依蓮的態度。可依蓮卻沒有表露出過多的情緒。池強昊看到,她仿佛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對他似乎完全視而不見。
「依蓮,明天跟我回去吧!」他勸說道。依蓮長久地沉默之後,淡淡地說道︰「我需要時間想一想」
第二天,夏碧荷來了。勸依蓮跟她回去,不成,臨走前囑咐依蓮到醫院檢查身體。礙于夏碧荷殷切的目光,依蓮敷衍地答應了。
除了病倒醫生來診查之外,依蓮幾乎從不主動去孕檢,唯一主動去檢查的那一次是遇到楊依依的那一次,那一次其實最後也沒有檢查得成。
從那之後,依蓮再也沒有主動去孕檢,盡管孩子的胎動越來越頻繁,但由于爸爸的忽然病重和意外的離世,讓依蓮沒有更多的時間和精力去體驗和顧及到肚子里的孩子。
另外,依蓮總悲觀地預感到,她往後會沿著薇薇的路子走下去。她潛意識里總覺得,肚子里的孩子並不屬于自己的。因為預感到終究會失去他,她不敢在他的身上投入太多的情感。
長長的喪假過後,依蓮返回了學校。此時,已經到了期末復習考試的時間了。依蓮已經大月復便便,加上剛剛喪父,學校里的期末工作幾乎都沒有派給她。只是,她負責的課題到了提交階段性材料的時間了。
因為手提電腦留在郊外別墅里,依蓮特別挑了一個工作日的下午去那邊拿手提電腦。郊外別墅仍是以往的樣子,乘坐出租車去的依蓮卻莫名地想起來第一次來別墅簽約時的情景。
池強昊果然不在家的,管家說,他已經幾天沒有回這邊了,依蓮並不覺得奇怪。她讓出租車等在外面,拿了電腦便匆匆走了。
存在手提電腦里的課題材料並不齊全,依蓮又去了一趟永順名門,查找那里書房中的的台式電腦,又找到一些相關的材料。
只是,一篇非常關鍵的論文,卻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依蓮想起來,那篇論文存在一個u盤里了。可是,那個卻怎麼也u盤找不到。學校辦公室、永順名門、郊外別墅,甚至軍政大院都找遍了,還是沒有找到那個u盤。
依蓮想了很久,終于想起來她曾經被池強昊帶去了他在世紀家園的一處房產中,那天,她的包包里的東西還曾經灑落出來過。如此想來,那個u盤,應該就是遺落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