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土寸金的地球,整個表面猶如覆蓋了一層鎧甲,動輒幾萬層的樓房,如同鋼鐵森林般,矗立,銀色的懸浮車如魚群,在陽光的照拂下,在透明的車道上成群結隊的穿梭。臨近c區上空,彼岸的心又開始急速跳動,誰能想象,如今這幅海底世界般的盛況,會在四個月後遭受戰火的猛烈襲擊?
彼岸與茶雅的家,位于c區星城,是一個尚算小康的家庭,三室兩廳,約100平米,裝修宜家。她們的爸爸媽媽也不是什麼社會精英,只不過是老實巴交的上班族而已。
等茶雅將銀色的高檔懸浮車停在樓層外的私人停車位上,彼岸這才下車,一臉失魂落魄的站在暌別已久的家門外。
因為樓層太高,這里的停車位,全都設計在各自的樓房大門之外,電梯是直接入戶的,但是現在的地球人,都沒有人用電梯了,動輒幾萬多層的商品房,誰有那個耐心站在電梯里苦苦等待入戶?不若使用懸浮車,直接飛到家門口了事。
「進來呀」茶雅嬌艷轉身,拉著身穿迷彩服的彼岸進入玄關,在木質的鞋櫃門口月兌下細高跟涼鞋,赤腳踩在銀色金屬地板上,轉身看著彼岸還背著行軍包,便蹙眉,嬌嗔道︰「爸爸媽媽去了外星域出差,可能要過好幾天才能回來,你趕緊去洗洗,女孩兒家家的,怎麼這麼不講究。」
茶雅說的,自然是彼岸這簡單的行李,單用一個行軍包便能輕松上路的行為,實在是有些委屈了那張與她一模一樣的臉,若是她的話,大包小包,光是化妝品就能裝滿一整輛懸浮車了。
彼岸月兌了鞋,彎腰把軍靴擺放整齊,然後再將茶雅的細高跟鞋一同擺放整齊,一臉懷念的走進家中,東看西看,心中震蕩不已。
其實這也怨不得她,當年叛軍第一炮,便是轟了c區的星城,整個c區被打得千瘡百孔,她的家更是首當其沖的化為烏有,連個可供懷念的地兒都沒有,若非她在機甲兵營供職,自己的家人在後來就只能進流民所了。
「快點兒呀,你還東看西看的,快點兒快點兒!」茶雅拉著彼岸走到浴室,扯下她的行軍包,卻是陡然松手,行軍包掉在地上,發出「咚」的沉悶一聲,茶雅尖叫一聲,雙手無力下垂,修得精致的指甲被刮花一大片,她抬目,用美麗的眼楮看著一臉無辜的彼岸,嗔道︰「你這包里裝的是什麼啊?」
「機甲劍啊」彼岸無辜的彎腰,一手輕松提起自己的行軍包,她是機甲兵,也注冊了生物機甲網,自然會擁有自己的機甲。
注冊生物機甲網,等于有了合格的機甲持有證,類似于以前的槍支武器持有證一類,沒有注冊過生物機甲網的人,是不能私人擁有機甲的,而機甲,也是一種管制物品,任何機甲的流通都需要通過合法正規的途徑出售。
現代機甲,與傳統意義上的機甲又有不同,科技發展至今,機甲已經不再笨重龐大,為了方便攜帶,可以組合分解成各種樣式各種大小,機甲種類也有多種多樣。
正統的機甲一般如同機器人般,可讓人類直接進入操縱,也有像機甲師試煉者這般將機甲分成多個部分攜帶的,比如說彼岸放在行軍包中的機甲劍,便是組成整個機甲的一部分而已。
她轉身,一只手輕輕松松的提著行軍包,赤足,循著記憶找到自己的房門,棕色的木質門,上面貼了自己16歲時那張牙舞爪的照片,天真無邪的臉上,還有著與人打架時留下的紅腫,笑得肆無忌憚。
彼岸回神,擰開門把手,提著行軍包走了進去,細細掃了自己的臥室一眼,木板床,書桌,拳擊套,沙包,蓮花造型的燈罩,與記憶中並無二致。她輕輕的將行軍包擱在金屬地板上,腰背挺直的在床上坐下,發辮略微散亂的垂落在背後,帶著些微運動過後的油膩,目光怔怔的看著腳下。
「彼岸,你怎麼了?」
一道關切的聲音自門邊響起,彼岸恍然回神,側頭望去,看著倚在門邊,一身嬌懶的茶雅,搖頭微笑,輕聲道︰
「沒怎麼啊,我能怎麼了?」
茶雅此刻已是換上一套紫紅紗質的長家居服,整個人顯得嬌柔慵懶,那張常年經過精細保養修飾的臉上,有著顯而易見的關切,她擰起精致的柳葉眉,歪頭間,燙了波浪的長發落在頰邊,看著彼岸成熟的神情,疑惑道︰
「那就不要這個樣子哦,感覺你怪怪的,像個老大媽一樣。」
老大媽?!彼岸不禁嗤笑出聲,仿佛已經很久沒有發自內心的這般笑過了,她彎身,自行軍包中拿出白色的t恤及瑜伽褲,然後起身,想想自己以前都是怎麼跟茶雅斗嘴的?啊,以前的她一定會說︰如果我是老大媽,身為雙胞胎姐姐的你,就是老太婆。
于是她們兩姐妹會在房里又跳又叫又鬧,好不熱鬧。
可是她畢竟是重生回來的,還經過了那麼多的生離死別,殺伐果斷,現在已是沒有辦法再同茶雅如當年那般玩鬧了,心理年齡早就過了18歲的她,頗為成熟的一笑,轉頭看著倚在門口一臉擔憂的茶雅,道︰「當兵了嘛,總會有些改變的。」
可是之前在通訊里,明明都沒有這些改變。茶雅有些疑惑的看著彼岸捧著折疊整齊的衣衫擦過她的肩膀去浴室。普通人家,根本沒有私人浴室這一說,她們家的浴室一向是公用的。
再轉頭,茶雅美麗的目光穿過走道直達玄關處那兩雙擺放整齊的鞋子,心中陡然泛酸,什麼時候,張牙舞爪的彼岸被軍營訓練得這般嚴紀律人了?她抬步,進入彼岸的臥室,拉開彼岸的行軍包,里面赫然裝著兩柄銀色的機甲劍,約手掌寬,透過袋口散發著懾人的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