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十八歲的公主明顯瑟縮了一下,後退兩步,顯然沒有料到錐冰會從二樓走下來,微顫抖的身姿顯得有些怕這個人,更透露出一股陌生的心虛,低頭垂目,強自扯了抹笑,小聲道︰
「沒什麼…!」
錐冰不語,一派閑適中透著一抹緊張,冰冷而認真的仔細研究了這位公主半響,又是側頭,看著坐在身邊,背靠著吧台,安靜的坐在高腳椅上的彼岸,蹙眉掃了眼她手臂上裹著的紗布,聲調放輕,盡量克制自己的情緒外放,問道︰
「寶,她跟你說了什麼?」
「她說她要做你的未婚妻,你是她的錐冰哥哥,她哥哥說了要把她嫁給你,讓我和你盡快分手,趕快給她騰位置…」
彼岸直白揚聲,撩起眼皮,唯恐天下不亂的實話實說,嘴角無意義的扯了抹譏笑,淡掃了眼一直後退要跑的公主,她搞不清楚狀況,但是她看得出來這個公主似乎根本就和錐冰不熟,錐冰也和這個公主不熟。
所以,彼岸此刻心中很惱火,真的很惱火,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個闖入異世界的小白,什麼都不懂,什麼都是一團亂麻,宮斗宅斗什麼的,她不如茶雅懂,可是她再是如何的二,再是如何的腦子簡單不想事,卻不是個傻子!
不要把她當傻子玩兒,那會讓她心中產生一種殺盡所有人的暴虐感!她不懂政局紛雜,誰敢玩她,誰就死!今日若不是錐冰跑下來。她只怕是早就動手殺人了!!
面對理不清的狀況。她通常靠直覺說話做事。或者放下不管,瀟灑離去。人家自亂麻人家的,她自走她自己的。而今次事件,撇去有人想拿她當棋子玩兒這層讓她惱火的陰險用意,她直覺還是對錐冰坦白的好。
她不是所謂的宅斗高手,不會把女人之間的那些丑惡的勾心斗角都掩蓋起來不教男人知曉,在她的觀念里,誰讓她不痛快。她就要讓誰不痛快一輩子,既然這公主張口閉口都是錐冰哥哥,那她就一字一句的把這公主說的話,都奉給錐冰哥哥听。
彼岸才不會管自己把女人間爭風吃醋的這些個心機毫無保留的攤開在錐冰面前是不是會引得錐冰反感,反正她 里啪啦的一直說,那穿著金色紗裙的公主渾身就一直抖,錐冰那張戴著黑框眼鏡兒的俊臉就一直往下冷。
說完之後,彼岸覺得相當過癮,只覺古時候為什麼那麼多女人會早死,就是因為在宅斗中斗得憋氣給憋死的!所以不管遇到什麼雞毛蒜皮的受氣小事。女人還是要告訴男人的好,就把男人當個發泄桶。免得自己憋氣早死!
不懂女為悅己者容,不懂賢良淑德為何物,不在乎自己的形象變成小肚雞腸告狀婆的彼岸,灑月兌的聳了聳肩,起身,將手指中的酒杯擱在吧台上。她打算先帶走佑鳴,爾後回去收拾衣物,等錐冰忙完了就和錐冰談一談分手的問題,她會先帶著茶雅去居民區住,再來慢慢分析錐冰與帝星皇室的關系,然後自己去找千世。
布滿黑衣護衛的奢華精致大廳里,光線暈暗的只能看清宛如明珠一般的吧台邊,彼岸要走,那十八歲的公主顫抖著身子要退,兩個姑娘都不想繼續這場局下去。
錐冰一襲工整的黑色商務西服,一身精壯勻稱,宛如神祗般的立著,冰冷至聖,他一手插在褲子口袋里,一手伸出,倏爾將彼岸縴細柔韌的腰肢勾住。
佑鳴趴在吧台上,半醉半醒間一巴掌揪住那公主頭頂的金色頭發,金子鑄就的皇冠掉落在光可鑒人的黑色地磚上,「啪」一聲,發出清脆而狼狽的聲響,代表其高貴身份的公主皇冠滾動,停歇……
局被穩住,這兩個姑娘都無法再從這場人為的局中抽身而退!
「本座的未婚妻?!」
錐冰已是氣得渾身顫抖,抬頭,沖著二樓冰冷一笑,渾身戾氣毫不遮掩的迸發出來,又是冷厲的看著在佑鳴手中被揪著頭發不斷掙扎恐慌求饒的公主。
他一手箍著彼岸縴細柔韌的腰肢,一手沖酒保招來一支紅酒,執著昂貴的紅酒瓶子抬起,工整的西裝袖子因為手臂的抬高而露出銀色的精致袖扣,鮮紅色酒汁自細細的瓶口傾倒而出,從那公主的頭頂就如此淋了下去,充滿了惡心厭惡之感,冰冷的吐字︰
「你也配?!」
從來只有他玩人,沒有人敢玩他,特別是敢玩到他寶的身上去。錐冰本來就是一個在男女關系問題上十分嚴謹的人,別的玩笑倒也算了,但若是扯著這種玩笑來開,即便彼岸不在意,他也是不會輕易放過此女的了。
他從不是與人為善的人,對女人更加沒有所謂的憐香惜玉之情,惹了他,想讓他因為任何事而手下留情抑或給誰賣半分面子,那都不可能。他對彼岸好,因為她是他的寶,他對茶雅好,因為茶雅是他寶的姐姐。唯二,想從他的手指縫中利用女人的優勢爬過去,做夢!
佑鳴依舊趴在吧台上,吊兒郎當,半醉半醒,一只手還抓著這公主的頭發,任她掙扎求饒,不為所動。他怕什麼?她是公主,他是皇子,她的命不及他一半的金貴,這種上流社會屢見不鮮的玩意兒,佑鳴從小就看得清楚明白,想給他姐心里添堵,那就別怪他不念兄妹之情!
現在那可憐的公主,哪里還有半分適才的調皮高傲,渾身被鮮紅色的酒汁淋得狼狽不堪,頭恍若被打破了一般,紅色液體灑在金紗裙子上,有種觸目驚心的被糟踐感。
她其實未經世事,身為帝星芸芸眾公主中的一位,從小也是嬌生慣養。雖說帝星皇室宮斗得厲害,可從不曾經歷過如此大的糟踐與難堪。也不知是被她哪位哥哥挑唆著跑來給彼岸開這種性質惡劣的玩笑,現在的她,嚇得只剩下了哭泣。
堂堂一顆帝星的公主,在佑鳴及錐冰的手中,竟被當成了雜草一般糟踐對待,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吶?
這一切,真的很復雜,很殘忍,很侮辱人!如果是彼岸的話,她寧願錐冰一刀把自己給殺了,也不願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承受如此羞辱。
彼岸的腰肢被箍在錐冰的手中,抬頭去看錐冰,他的面目嚴肅而認真,目光冰冷,充滿厭惡的一瓶接著一瓶的往那公主的頭上倒著昂貴的紅酒,每一支紅酒都上了千年份。仿佛他很有錢,也不怕承認自己很有錢,于是他大方的用著自己的錢,來羞辱一個自己覺得很賤的女人。如此天經地義,如此理所當然,又是如此的踐踏一個人的尊嚴。
這個男人真的和自己不是一個頻道的,她玩不起他那個世界的游戲,跟不上他的步調,他亦無法理解她的信仰。
彼岸眉心輕擰,又轉頭,看著佑鳴手中那嚇得不敢動彈,早已跪倒在地上渾身斗如糠篩的狼狽公主,她只是哭泣,想倒下,卻被佑鳴提著頭發,如此卑微,教彼岸搖頭,輕嘆,使勁掙月兌錐冰箍住自己的手,瀟灑的、不拖泥帶水的轉身而去,平鋪直敘道︰
「你們玩,我先走,佑鳴,讓錐冰帶你出來。」
此番鬧劇發展到現在這種情形,她已經沒有了任何感覺,既不覺得吃醋,也不覺得憤怒,唯一的想法就是她與錐冰真的真的真的不合適,她只當錐冰是親人,她玩不來錐冰的世界,她真的想和錐冰分道揚鑣,就只做一對普通朋友就好。
而錐冰與帝星皇室關系匪淺,只要有錐冰在,佑鳴的自由基本不成問題。她不用大戰一場,于是一身輕松,她現在只想回去與茶雅好好聊一聊她與錐冰的問題,她想說服茶雅,她是真的不想與錐冰在一起了。
「十分鐘內,從京星消失,否則格殺勿論!」
錐冰隨性的丟下手中的紅酒瓶,隱藏在黑框眼鏡下的雙眸冷怒狠戾的掃了眼二樓,再不瞧那惹事的公主一眼,轉身去追彼岸。爾後像是想起什麼來,停頓,側身,骨節分明的手指指著趴在吧台上的佑鳴,令道︰
「你跟著青書走,本座會安排你去該去的地方。」
充滿清晨光線的綠玉高級娛樂會所門口,彼岸剛上車準備駕駛懸浮車離去,穿著工整的黑色商務西裝的錐冰,便頗顯氣息凌亂的追出來。
他強行打開車門,精壯的身子擠上彼岸的懸浮車,將她硬生生的從駕駛座擠到了副駕駛座上。靜謐的車廂中,拿過懸浮車的操縱權,如同在這段感情中,必須強勢的主導走勢,有著與生俱來的至聖**之氣。
彼岸心中有些惱,被如此強勢的擠到副駕駛座上心生不忿,狠狠的拍了錐冰的肩膀一巴掌,也沒再鬧騰。縴細柔韌的白色小身子蜷縮在舒適寬敞的座位里,帽子掉下來,馬尾散開,面色蒼白,一言不發,不想吵架,也不打算吵架,打算好好整理一下心情,兩個人好好的談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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