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府位于古城居民區最深處,而古城位于盛寵幫會駐地。彼岸如今在現實世界中一大堆的事情要做,早已經辭了幫主的位置。她本來將幫主之位移交給了茶雅,可是茶雅與青書在一起,小女人情態一發不可收拾,又將幫主之位轉移給了青書。
茶雅原本在游戲中賺錢,也只是為了貼補家用,她的本質與彼岸完全相反,彼岸渴望不斷的變強,不斷的擴大自己的守護範圍。而茶雅,只想安安份份的守著自己的家,過好自己的小日子,賺點小錢,與青書、妹妹、爸爸媽媽過一份豐衣足食的平淡生活。
現在是她被卡在游戲里不能下線,如果她能下線,也一早不會玩這款游戲,從而在家做個賢妻良母般的小婦人了。
而游戲中結婚,要比現實中結婚經濟與節約時間,他們只需要向系統繳納一筆費用,所有關于結婚的相關籌備,系統都會在瞬間做好。
彼岸踏入這偌大的古代宅院,被茶雅領著參觀了一圈,她還沒有自古色古香、風景獨好的「未央府」反應過來,就看見亭台樓閣間,回廊轉角處涌出來不少唧唧喳喳的女玩家,大略都是茶雅在虛擬世界中的姐妹淘。
她們對彼岸這名前幫主並不陌生,但是因為彼岸一身充滿煞氣的氣質,都不敢與她說話,只是嘻嘻哈哈的簇擁著茶雅進了某棟雕梁畫棟的木質小樓,說是替新娘子穿衣打扮去了。
身為茶雅的雙胞胎妹妹,彼岸本應當也換上一套喜慶點兒的衣服。可她向來在穿著方面比較單調。也沒什麼研究。別人也不敢在她面前七嘴八舌的指導她穿衣,于是便任憑她穿了一套煞氣十足的古代黑甲,宛如煞神般矗立在這場婚禮中,搞不明白的人,還以為她是來搶親的!
婚禮的時間漸近,茶雅自小樓又被簇了出來,與彼岸一同站在府門內的大理石磚上,她已換上了一套大紅色唐代喜服。披著紅色紗巾,嬌柔的身軀立在張燈結彩的古代府邸宅院中,古韻中透著一股喜氣洋洋的浪漫。
夜幕將近,天空中,轟然炸響一朵絢爛的煙花,系統提示︰茶雅與青書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同枕眠,自今日起喜結連理……
這就開始結婚了?!!
彼岸昂頭,看著天空瞪圓了雙眸,剛想問問茶雅什麼情況。遠處,人群轟然而至。都是收到系統提示的玩家,駕駛著各式飛行器自遠道而來。而「未央府」外的寬闊大街上,系統普通規格的迎親隊吹著喇叭,炸著鞭炮,驅著一長溜白色的大象,洋溢著說不出的熱情,自街頭拐角而來。
大象略有十頭,撲扇著肥肥大大的耳朵,每頭大約兩米多高,壯碩的象背上鋪著大紅繡金紋的方巾,方巾上擱置著鎏金的扶手靠背椅。這是親朋好友專屬座,只有得到新人允許的親朋好友才有資格坐在迎親隊伍的專屬座上。
「彼岸…」
頭上蓋著紅絲喜帕的茶雅,不自覺的呢喃著妹妹的名字,擺動寬大的紅色衣袖,輕輕握住立在身邊彼岸的手,微微的,細細的,帶著喜悅,戰栗著。府門外,象隊已經停了下來,領頭的大象跪下粗壯的四肢,自鎏金扶手靠背椅上走下大紅喜袍的青書,喧囂的炮竹聲中,領著錐冰,穿過喧囂的賓客,行至茶雅與彼岸的身前。
茶雅渾身抑制不住的喜悅,彼岸渾身抑制不住的恐懼。她瞪著新郎官身邊貌似在充當伴郎角色的錐冰,狠狠的剜著那張不戴面具的臉,用眼神斥責︰行啊你,膽兒夠肥,居然就這麼明目張膽的出現在茶雅面前。
青天白日下,人群簇擁中,一襲白色錦袍的錐冰朝彼岸陽春白雪的笑著,掩飾不住的張狂,只等青書牽過茶雅的手,攙扶著茶雅往府外第一頭大象走去,他才是伸手,攬著身穿黑甲的彼岸,俯身,側頭,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放心,姐姐蒙著蓋頭,看不真切,再說,大喜的日子,放著新郎不看,看我做什麼?」
聞言,她真想使點兒什麼壞,把這有恃無恐的男人推到茶雅面前去,看他還囂張不囂張。彼岸側頭,橫了錐冰一眼,最終一言不發,任由他攬著她,往第三頭大象走去。
第二頭大象,坐著前來虛擬世界參加婚禮的爸爸媽媽。彼岸不知道媽媽的思想工作是怎麼被做通的,估計錐冰這個乘龍快婿替青書說了不少好話,這才說動了媽媽來參加茶雅的婚禮。雖然媽媽的臉還有點兒臭,可是畢竟是來了,不是嘛?
茶雅和青書的婚禮辦得相當熱鬧,香車寶象,古韻十足,繞著偌大的古城游行了一圈,撒了不少紅包出去了,才是又回到「未央府」,在大廳里,依照華夏古禮,茶雅頭上蒙著紅蓋頭,拜了堂,見過了父母,也蒙著蓋頭與錐冰見了個面。
或許果真如錐冰所說的,茶雅蒙著紅蓋頭看不真確,所以並沒有認出錐冰來,她簡單的與錐冰對了幾句話,便被送入洞房,期間並沒有橫生任何枝節,這讓站在錐冰身邊的彼岸嗤嗤的笑,頗有些幸災樂禍的心思。
她知道錐冰做了虧心事,不敢見茶雅,茶雅也沒有死心塌地的遺忘他這個人,如果茶雅一直記得笑蒼穹的樣貌,錐冰怕是一輩子都不敢放茶雅出游戲倉,與她見面的了。
笑蒼穹只在這款游戲中公開露過兩次臉,一次進游戲找「茶茶」,一次進游戲接「茶茶」的情書。所以記得他這張臉的人並不多。而且現在《諸神》游戲里笑蒼穹已經被刪號了,錐冰重新給自己弄了個號,叫「追兵」,十級的小號,一襲白衣勝雪,站在賓客中,即便不說話,也自然而然的成為了眾人的中心。
十里洋場般的熱鬧喧嘩中,彼岸看著一襲大紅新娘袍子的茶雅被送入洞房,于是尋了個借口,一個人悄悄的溜到未央府的後院里,端了個酒壇子,坐在一株綠樹下,靜靜的喝酒。
「不開心嗎?為什麼一個人坐在這里?」
身邊,白色人影一晃,錐冰那初雪朝陽般的嗓音適時響起。明明是個十級的小號,卻仗著自己是boss,給自己弄了個無比變態的屬性,她的人物走到哪里,他就可以瞬移到哪里!
彼岸一襲古代黑色鎧甲,長發挽成圓髻,發髻上插了兩根白色的骨簪子,簪子上兩根黑色棉布條隨風飄蕩,她翻了個白眼,一身殺伐銳利,舉著酒壇子,豪氣萬千的灌了一口酒,裂嘴道︰
「沒有不開心,是太開心了,我終于可以看見他們幸福,所以開心得在思考,怎麼才能一直這麼開心下去。」
如果想要一直這麼開心下去,她就得繼續努力,繼續變強,繼續守護,繼續掐找叛軍突起源頭才可以。
綠蔭下,白衣勝雪的錐冰側頭,看著坐在身邊宛如古代將領一般的彼岸,抬起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攬著她堅強瘦小的肩頭,開口,聲音宛如初雪朝陽般,充滿了清洌的暖意,輕輕嘆道︰
「有時候,我倒是希望你能變得弱一些,這樣,你的野心會不會就沒有那麼大?」
寶藍色的夜幕中,星子如洗,月光落在彼岸精致的五官上,泛起點點看不真切的銀光,她的目光遠眺,听著遠處婚禮上的喧囂,緩緩搖頭,靜靜道︰
「其實我在很久以前,並沒有這麼大的野心,整天瘋瘋癲癲的四處瞎搗亂,活得特別沒有建樹。後來…死了很多人,大局就像一鍋煮開的沸水,每個人都在鍋子里不得安生,每死一個人,那種連呼吸都痛的感覺,沒有經歷過那樣慘烈教訓的人,是沒有辦法體會的。」
她並非開著聖母光環沒事找事兒做,天下不安寧一天,她內心的恐懼就存在一天,她也不是不想與家人好好過一份寡淡如水的日子,可是有些事,她若不做,誰去做?難道讓她蹲在錐冰懷里閑看天下大亂,這樣就不算開著聖母光環嗎?如此,她還是她,彼岸還是彼岸嗎?
她若與茶雅的性子一樣,錐冰還會對她生死相隨嗎?
錐冰反反復復愛上的,其實不就是彼岸這種大大咧咧,宛若土匪般,為了珍視之物拼盡一切的性格嗎?他漆黑的眸子,深邃的宛若冬夜的天空,低頭,看著臂彎間這世界獨一無二的女人,彎唇,心甘情願的生死相隨,道︰
「爸爸媽媽和姐姐要送往錐星去,青書會在路上照顧,局勢馬上就要亂起來了。其實我原本是想與你在地球先訂婚,然後帶著你回錐星然後結婚的,但是現在一切都亂了,我和你把一切的順序都打亂了,現在只能順著你自己去走。」
什麼?彼岸听不懂,抱著酒壇子,側頭,用清澈的目光看著身邊攬著自己的錐冰,他在游戲中沒戴那副黑框眼楮,雙眸卻更顯認真嚴肅。于是彼岸搖頭,奇怪的問道︰
「我和你,把什麼順序打亂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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