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戈兒,徒弟,醒一醒。」
吳戈悠悠醒轉,眼前是孫悟空焦急的臉。
「師傅……這是哪兒?」
「醫院,隔離病房。」呂洞賓在一邊說。
「啊?那現在幾點了?」
「十點半左右吧。」
「不行啊,我得去考試……」
「考什麼?你還能動嗎,你逆氣了知道嗎?」濟公說。
常人的氣都是按一定路線在經絡中循行,但在生理心理出現較大的異變時有可能偏離正常路線甚至逆行,這種情況會對人的身體造成很大傷害,對修行者尤其如此。
「可是我……」
「算了吳戈,最要緊的是身體。」程穎霞勸道,「明年還有機會嘛。你看大家都來了,就算考不上大學我們也都愛你……」
「呃啊……嗚嗚……」
「嗯?戈兒,怎麼師妹說句愛你你就這麼流口水?太沒出息了。」
「呃……無呃……」
「喂,怎麼回事。怎麼比你呂師傅還……」
「咳咳……道兄,小輩面前……」
「哦……是啊。我忘了小小也在。」
「我在怎麼了?你們有什麼事不讓我知道?」
「沒有。我們……」
「你們就是在騙……」
「小小你不要……」
所有的聲音突然停了下來,門開了,門口站著一位醫生。
「唔?你們是……」他疑惑地問。
「呃……我們正在治療。」
「哦……對不起打擾了。」
醫生退出去,並把門帶上。不過他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那幾個人……男女老少都有。當然,護士年輕些也很正常,但是……那有醫生留那麼長胡子的?難道是老中醫?沒見過嘛。
他突然停下腳步。對了,那幾個人根本沒一個穿白大褂的,都穿的是便服。
他急匆匆轉身回來,推開房門。
屋里只有一張病床,只有一個病人躺在上面。
「呃……你,醒了?」
他楞了半天才說出這麼一句,同時狐疑地掃視著病房的每一個角落。
吳戈點點頭。
「那……你好好休息。」
他重新關門,沿走廊前行。
「我見什麼鬼了?」他嘀咕,「我又沒喝酒,視力也正常,近期也沒使用什麼精神類藥物,怎麼會……對了,昨晚喝了點茶,結果睡覺比平時晚了兩小時,準是因為這個……絕對是,沒別的原因。」
如果他繼續深究下去,沒準會從中得到相當大的好處。要知道︰很少有人能見到神仙,尤其是同時見到三個。這實在是一件非常可惜的事,但有什麼辦法呢?人自圓其說的本事實在是太強了。
「師傅,剛才那人看不見我們耶。」
「那當然了。」
「是隱身術嗎?教我嘛教我嘛。」
「開什麼玩笑,你這點修行就可以施法了?教你你也用不了。」
「那……」
「好了,還是好好看看你師兄。戈兒你到底怎麼回事,怎麼老流口水?」
濟公看出了一點門道。
「誰對你施法了?對不對?」
「施法?」孫悟空和呂洞賓聞言細看,果然看出了不對——法術即便是撤消或過期了,也仍然多少有點殘留的痕跡。
「誰干的?」
吳戈沒有吭聲。雖然他挺痛恨呂小小的,但她畢竟是不懂事,屬于無心之過。他打算瞞過去,但三位神仙可不是吃素的,他們沉吟片刻,突然異口同聲地說︰
「小小,是不是你干的?」
小小哭喪著臉向後縮。
「我,我又不知道會出這樣的事……就是個小法術嘛。」她分辯說。
「你……怎麼這麼胡鬧?」
「不過這個小法術也的確不至于讓戈兒逆氣啊?何況看起來是十幾天前的事了。」
既然已經瞞不住了,吳戈干脆向他們解釋。「我考試的時候發作了,他們就說我病了,要送我去醫院。我一著急,就……嗚嗚嗚,我還是死了算了。」
「你怎麼把師弟弄成這樣,太不懂事了。」呂洞賓真的動氣了,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雖然吳戈身體沒什麼大礙,但誰都知道中狀元對他很重要,現在這事被小小攪了,真的讓呂洞賓覺得非常過意不去。
「我,我賠他好了。」小小怯生生地說。爸爸從沒對她這麼嚴厲過,就是那回「追星」也沒發這麼大火。這讓她真真切切感到了問題的嚴重。
「你怎麼賠?拿什麼賠?」呂洞賓質問道,嚇得小小直往孫悟空背後鑽。
「那……那讓他做師兄我做師妹,總行了吧?」
「你……」
「算了,道兄消消氣。戈兒還沒好,你們父女再出什麼事就更麻煩了。」
「是啊師傅,小小也不是存心的,怪我自己修行不夠。」
「唉。」呂洞賓跺跺腳,指著呂小小低吼道︰「以後不許再隨便跑出來,就呆在仙界好好給我修煉。」
小小嘴撅得都快超過鼻子了,不過沒敢提什麼異議。
「行了,我們趕快給戈兒理理氣,時間拖久了會出事的。」
三位神仙扶吳戈坐起來。
「算了師傅,」高考砸了,吳戈還是很傷心,他哽咽著說︰「別管我了,讓我死了算了。」
「哎呀,戈兒啊,修仙之人最忌名利心重。我看中不了也是好事,以後就一心修仙嘛!」
「可是我父母……呃,對了,」吳戈眼瞪圓了,「我爸媽怎麼樣,他們知道這事了嗎?」
「你爸爸沒事,就是你媽媽昏過去了——不過現在也已經醒了。」
「什麼?我……」吳戈掙扎著想要起來,但最終還是倒下了。
……
所有人都瞪著濟公,他有點局促。
「呃……我又說錯話了?」
「你說呢?這時候能說這個嗎?」
「是……可、可出家人不打誑語。」
「你算什麼出家人?」孫悟空搶白道。
「我、我我……」
「我我我,我個屁!」孫悟空氣沖沖地說,「你給我好好把戈兒扶起來,他再逆氣祖師爺也救不了。」
「阿姨,吳戈是住這兒嗎?」
程穎霞對「望氣術」沒有多少了解,呂小小說肯定是這兒,她還有點不信。
「啊,是啊。你們是……」
「我是他師姐她是他師妹。」呂小小介紹說。
這段話繞得媽媽有點糊涂,不過她很快就明白過來了。
「……哦,是同學對吧?」
「嗯,是一同在學。」
「我們來看看吳戈,他現在好多了吧?」
「啊,是好多了。謝謝你們,快請進吧。」
時間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天,在三位師傅的調養下,吳戈已經漸漸恢復了。但他的情緒還是比較糟,整天窩在家里不出來。考試砸了媽媽倒並不十分傷心,現在讓她憂心的是吳戈的身體和心理狀態,這種情況下有同學來看他,媽媽當然是大大的歡迎——況且還是這麼漂亮的兩位小姑娘。雖然媽媽不主張早戀,但有幾個女孩先交往著,也好過以後臨時抓瞎。畢竟現在男多女少,娶媳婦可不是件容易事。
不過她也並不十分看好這兩個女孩——她們太漂亮了,女孩越漂亮越難伺候,結婚以後兒子要吃苦頭的。再說那個……那個小姑娘,也太小了點吧?看上去最多十來歲,真不敢相信她會和戈兒是同學。
「唉,我還挑挑揀揀個啥,人家不嫌棄戈兒就算不錯了。」最後她搖搖頭,自嘲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