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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父皇看起來非常地高興,他興沖沖地沖著李公公一揮手。
李公公急忙地把一直拿在自己手中的畫,在父皇和我的面前緩緩地展開。
畫上畫的是一位濃妝艷抹的夷族美女,我越看越感覺眼熟,可就是一時半會卻想不起在哪里見過。
父皇龍顏大喜道︰
「她就是北塞國的大公主巧玉,真地堪稱是文武全才啊!她的容貌,就不用我來夸獎了吧。北塞國想要和我東土國和親,朕想到了龍兒你。」
我近來一直擔心的事情,終于發生了,而且,還是九五之尊的父皇決定的。
這听起來絕對是美事一樁,但是,我若是娶了北塞國的公主,那自己深愛的玉鳳可該怎麼辦呢?
我不認命地抗爭道︰
「我想娶秦大將軍的長女秦玉鳳,我們可是真心相愛的呀!」
父皇把臉一沉,斬釘截鐵地說道︰
「我準備把秦玉鳳許配給你二皇兄,這樁親事秦將軍也是表示同意的呀。至于你文武全才,再加上北塞國的勢力,正是如虎添翼。現在的天下沒有一統,文韜武略和友邦同盟都是至為重要的。」
我還要辯駁,父皇又是斬釘截鐵地說道︰
「明日朕就要昭告天下︰你二皇兄和玉鳳,擇吉日成親;你必須要和巧玉和親。這不僅僅關乎著你自己的幸福,也更關乎著我們皇室和天下蒼生的福祉。明日,朕就答應北塞國主︰同意你和巧玉的親事。」
我正低頭不語時,李公公突然又用他那討厭的公鴨腔嚷道︰
「三殿下接旨。」
我撲通一聲跪在父皇的面前,父皇從自己的衣袖里取出一個密封的折子,交到我的手中道︰
「朕最愛的妃子︰你的母親,已經離開我十年了。這十年來朕不還是要選秀納妃,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江山社稷。你作為朕的得意皇子,和朕有同樣的宿命。」
說著說著,父皇的眼神中流露出哀傷無奈的神情。
我很少看到父皇會有這種神情。
在我看來——父皇就像是一個完人,在各個方面都是的;在他的臣民看來——父皇坐擁著家國天下,有自己都數不清的佳麗。
卻原來,父皇也會有自己心中那傷情的痛。
父皇要走了,我起身恭送他。
在看著父皇越走越遠的背影的時候,我突然間感覺到父皇真地是蒼老了。
就在剛才,父皇的眼神中流露出了自己地無奈和對我地殷切期望之情。
父皇為我做的一切,就是為了讓我完全地融入到皇室里;而我的心,卻在我和玉鳳的桃花源里;我的情,也只牽著玉鳳一人而已。
我十分地無奈,就像一下被打到了萬丈深淵,卻抓不到一根救命的稻草。
就在這萬般無奈的時候,我急忙地打開了父皇傳給我的密旨。
盡管,我心里明白︰密旨里邊,應該沒有我想要的東西,然而,自己還是心存一線的投機心理的。
人總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密旨上寫的,無非是為家國社稷著想的;也有為我著想的,卻也還是讓我——一切為了家國社稷。
父皇在密旨里說得很好,但那卻不是我想要的東西。…,
父皇密旨的大意是︰
我已經長大成人了,並且是文武全才,父皇深感欣慰——可以告慰我母親的在天之靈了。
父皇他也知道——我現在正是年少鐘情的時候,他也像我一樣年輕過,也曾經跟自己的宿命抗爭過。
但是,無情最是帝王家——皇室成員的宿命是︰個人的力量,永遠也抗不過家國社稷的。
北塞國主動與我東土國和親,這是家國社稷之福,更是天作之合!如果我迎娶了巧玉公主的話,合我們兩國之力,我東土國就會威震天下。
我東土國勵精圖治,將來一定會開創一番宏圖霸業的。
等我迎娶了巧玉公主以後,父皇就會擇時機立我為太子的;等將來我的文治武功過關以後,父皇禪位給我也未嘗不可。
父皇說︰他自己只能守成祖宗的基業;期待著我能夠把這基業發揚光大。
現在,天下的形勢並不容樂觀,希望我身為皇子,一切都要以天下的大局為重,
我連夜覲見父皇,一見到他就撲通跪在地上,然後以膝當步,走到他的近前道︰
「請父皇恩準——把玉鳳賜婚與我。我願意把自己的一切,都讓給二皇兄。」
然後,我又抱著父皇哽咽道︰
「父皇,我從來都沒有求過您什麼,這次您就恩準我吧!我知道您皇恩浩蕩;我知道您掌管著天下生殺予奪的大權。」
父皇試圖把我拉起來,但是我就是執拗地跪著不起來。
父皇低著頭疼愛地把我抱在懷里,拍打著我道︰
「龍兒,你已經長大成人了,就是生在普通人家里,也要自己謀生為家里做貢獻了。你身為皇子,為社稷做出一些犧牲,也是應該的。現在,是在江山和你想要的美人里,你只能選一樣的時候了。對于你地付出,父皇是會補償給你的。」
我死 死 地就是不依,父皇也很動情地說道︰
「龍兒呀,你不要把我當做皇帝,就把我當做你的父親。父親真地很累——快要力不從心了,你難道就不能理解父親一點——做些事情,來幫助我嗎?」
父皇說著說著,神情黯然低下了頭。
我看到父皇頭上斑白的頭發,感覺他此時真地不像是一位威風凜凜的皇帝,而更像是一位滄桑年邁的父親。
在這一時之間,我感覺到自己︰真地很自私、很無用、很不孝!
父皇疼愛地撫模著我的頭道︰
「家國社稷里再重的擔子,也要有肩膀來擔當;人的一生中,哪里會有那麼多的事情——發展得都符合自己地想象。男兒受再多的委屈和磨難,都要咬牙堅強。」
但是,我還是不能夠違背自己的心願︰割舍不下自己對玉鳳的那份情,就依然倔強地說道︰
「只要父皇把玉鳳賜婚給我,我什麼都听您的。」
父皇不再說什麼了,而是用來一記「緩兵之計」道︰
「這事,你容朕再考慮一晚;明日,朕一定會給你一個比較滿意的答復的。」
我滿心狐疑地作別了父皇,回到自己的府邸。
我滿月復怨氣沒有地方可發泄,就拿起這副畫來泄氣。
看著這副畫上眼熟的美女,我猛然間想起來了︰
畫上畫的這位美女,就是我在桃花源和了緣寺里遇到的那位姐姐。
怪不得,他們能夠輕而易舉地去到我們的桃花源里。原來,他們和父皇早就有了默契了;而我卻一直被蒙在鼓里——所有的一切在我的心中,已經如明鏡一般。…,
我到底該怎麼辦呢?
我躺在床上,就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抓頭揉心——輾轉反側一夜無眠。
挨到了第二天,我連早飯都沒有吃,就騎著馬徑直地往將軍府趕去。
我剛走到半道,就和計智囊相遇了,他慌忙地攔住了馬頭道︰
「殿下,即便您去了將軍府也是徒勞,還是趕快回去吧。二皇子和玉鳳的告示,馬上就要張榜公布了。從今天起,你們就是叔嫂的關系了,您去了也是見不到玉鳳的。」
「你這張烏鴉嘴,總是愛這麼討厭地叫。今天,你再亂叫的話,我可真地要處罰你了。」
我憋了一肚子的氣,剛好找到了可以發泄的人了道。
「殿下,我也是很羨慕和同情你們的,但是,你看那邊……」
在那邊一顆大樹下,人們吵吵嚷嚷地看著兩個府衙里的差役在貼告示。
我心里自言自語道︰
「不是的,千萬不要是這個結果。」
我早就跳下了馬,計智囊伸手接過了韁繩。
我雙腿打顫地跟著計智囊往前走,還沒有走到跟前,就听人們紛紛議論道︰
「听說這大將軍長女,長得可是漂亮得很呀!她和二皇子在一起太般配了,真是一樁好姻緣呀!」
「好姻緣不好姻緣的,是人家的事情和我們沒有關系。關鍵是要大赦天下啊!」
「走嘍走嘍,這樣的好事,什麼時候也輪不到我們呀。」
……
在別人的說笑聲中,我的心卻在滴血。
當我騎著馬無精打采地回到了自己的府邸的時候,卻發現在府邸門前,站著兩位衣著暴露、濃妝艷抹的女人。
她們在門前迎接我,嘴里齊聲喊道︰
「恭迎殿下回府。」
然後屈身作揖,身體像蛇一樣搖擺,稍後又挺直了身體,努力地把胸脯高高挺起;眼神里流露出勾魂的媚態。
「你們怎麼會在這里呢?我現在不需要女下人,你們走吧。」
我心里本來就憋了一肚子的火,又看到她們那樣輕薄的媚態,就發怒地吼道。
「殿下不能趕我們走,我們是皇上派來服侍您的。您若是讓我們走的話,也要經過皇上的同意啊!」
其中一個伶牙俐齒的女人,機智的說道。
「父皇那邊我會去說的,你們走吧。」
我接著吼道。
正在這兩個女人不知所措的時候,突然有人說道︰
「殿下,您確實不能趕她們走。」